第050章 陳文喜的懷疑

第050章 陳文喜的懷疑(1/3)

陳文喜和馬原、王寶在檢查藏書閣的道藏時發現所有的書架都有被翻過的痕跡,馬真人的藏書足有數千年本之多,都是他這些年來收集到的一些道門精要,有的連他自己都沒看。

馬真人博覽群書,一些藏書千篇一律他掃一眼便不再看,偏離正一道的密宗鬼文也少有涉獵,隻待收集之好,不舍棄之,放於藏書閣一隅。

就算是馬原和王寶也不曾放進藏書閣讀書,一來是怕自己的藏書被翻亂,二來是人的精力有限,學道求精,學多了反而雜。馬真人對兩個小徒極其疼愛,事事親為,親自教導,比書上教得要精練的多,他乃是道門一代大尊,所見所解自然比書上的更為精準,關鍵是因材施教,靈活變通。

藏書閣被盜幾日後,馬真人便風塵仆仆地歸來,馬原和王寶自然是纏著馬真人問東問西,馬真人見到兩個徒弟麵色比之前緩和不少,這一次他除了去了趟五雷仙山,其它還幹了什麽並未明說,陳文喜身為晚輩也不好問。

陳文喜將這半年來道觀中發生的一些事情跟馬真人匯報一番,有些人找馬真人本人,也有些事情非馬真人親辦不可。

馬真人歎了口氣說道:“本來隱居在槐樹嶺便是為了躲避凡俗事物,誰曾想不僅沒有落個清淨,反倒是更添麻煩。”

“師傅,你到底去哪了啊,一走就是大半年,小寶都想死你了。” 古靈精怪的王寶問道。

馬真人說道:“我回了趟師門,茅山的那些崽子們鬧騰,以為老夫死了,在爭奪掌門之位。半年前我收到秘信,稱有門中弟子叛亂,要將茅山令符拱手讓於外派,便匆匆趕回去,忙乎了半年才徹底解決此事。”

“原來馬真人是茅山派的掌門真君,文喜有眼不識泰山。”陳文喜恭敬拜道。

茅山派又為上清派的正稱,創派兩千餘年,為道家祖庭之一,在華夏五千年文明之中,羅列出三十六洞天和七十二福地,其中茅山就占了兩處,為道家“第八洞天,第一福地”。

茅山之所以能在七十二福地中排名第一,因在曆史上出過太多道家名人。宗師陶弘景,仙人展上公,郭四朝,高道李明,左慈,魏華存,葛洪,陸修靜,王誌遠,甚至是著名詩人李白都是茅山宗的傳人,可謂高道輩出,是道家主流,執道教牛耳。

茅山派的初祖為三茅真君,當時創教在北茅山,後來該派道統出了個葛洪,在羅浮山煉丹,也就成了南茅山的派係,之後南北朝時的陶弘景又以茅山派的道統發創立上清派,明清以後道教被打壓,南茅山因無茅山真君的傳派令符,逐漸被取締,上清派和茅山派也就自此成一家,奠定當世格局。

陳文喜那時候才明白馬真人為什麽對大派五雷仙山有恃無恐,甚至都不放在眼裏,茅山派近乎是道家起源祖庭之一,占據了古代道門的半壁江山,五雷仙山為後起之秀,唐朝時因藥師李靖草創道觀,曆代發展,明朝時期才崛起,因其支持朝廷思想,甚至聽命於朝廷才得以壯大,也就有了

後來的“北武當,南五雷”的說法。

武當山為當今第一大派,五雷仙山隻是規模相當,但門中弟子層次與武當山相比還是差了一個層次,不過饒是如此比起茅山派就的確是大派了。

茅山派在諸多門派中可以說是最為有名,畢竟是道家文化發展的祖庭,但道家祖庭落寞就是落寞了,整體實力比不上那些順應時代發展的門派,幾乎是一人撐起一個門派的尷尬局麵。

就像老子李耳創立道教,被稱為太上老君,但是他當年所創的門庭為清涼觀,門中弟子廖廖,估計早已解散,到現在都沒幾個人聽說過。

修道之人也是人,凡是有翻天覆地之力者,定然要盤踞福地山川,開宗立派,網羅門生,以求青史留名。

如今道門落寞,茅山派又因前些年的戰亂和饑荒不出世,盛名早已不複從前。

但凡是見到茅山的掌門人,出於尊敬起碼也要稱一聲真君或真人,就像見到龍虎山的掌門要叫天師一樣。

馬真人聽到陳文喜對他的尊稱,擺了擺手說道:“茅山派在老夫手裏算是走到頭了,枉稱真君,承受不起。”

陳文喜說道:“世道變化無常,不是一人之力可以逆天為之的,這怪不得真人。”

“好一個世道變化無常哪。”馬真人不禁嗟歎。

陳文喜猶豫了一下,說道:“馬真人,弟子有負您的囑托。”

“但說無妨。”馬真人說道。

陳文喜說道:“幾日之前,陰陽觀的藏書閣進了賊。”

“哦?”

馬真人聽到陳文喜的話不僅沒生氣,反倒是有一絲驚奇。若說在茅山派的祖庭裏藏書閣進了賊,抓到了不僅要廢除修道根基,還要挑斷手筋腳筋的。可是槐樹嶺這窮鄉僻壤的,別說是有人偷學道藏,就算是馬真人將道家擺在外麵給人看,怕是也沒人能夠看懂。

再者說,現在的世道變化,能有口飯吃就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修道練氣,十年如一日方可感悟一絲清靈,他這些藏書都是道家精要,有些道書就算是馬真人自己都一知半解,那進入藏書閣的賊能幹什麽?

陳文喜將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馬真人,馬真人本來還和言語色,以為就是哪個膽大的村民因為廁所沒紙或者想要偷書賣錢才趁夜上山,卻沒想到死了個人。

“死的那個年輕人道行如何?”馬真人問道。

“比徒兒稍稍遜了那麽一籌,倒也可以道氣離體了。”王寶說道。

“看來是過了紫氣東來境,資質尚且不錯,道行還在文喜之上,莫非是槐樹嶺的哪個不長眼的。”馬真人說著起身前往二樓的藏經閣。

藏書閣內因長久沒有進人,已經遍生蛛網,馬真人挨個書架檢查,不少本道經都有被翻過的痕跡,那些道經甚至有的書頁還被折疊甚至撕了下來。

馬真人說道:“我離開這半年時間,你們就前幾天才剛發現招了賊?”

陳文喜點頭,說道:“若不是馬原起夜,根本發現不了。”

馬真人說道:“看來是招了蛀蟲,打從我離開槐樹嶺的時候,那賊就開始進

入藏書閣了。”

“是否少了道書?”陳文喜問道。

“少倒是沒少,隻是被撕走了幾頁,看來是個行家,這不禁讓我想起了江無道,憑他的聰明應該可以看得懂這些道書古籍,但他當年埋葬時我親自在場,不可能是他,莫非是槐樹嶺又出了個江無道那樣的人物?”馬真人說道。

江無道就是我的太爺爺,爺爺江遠堯的父親,三十歲時含恨離世,死前將陰陽令種於爺爺體內,妄圖將一生期許都交付於爺爺手中,可爺爺是個天生的厭道者,一看道經就頭大,要是太爺爺還活著,不把爺爺打死才怪。

馬真人說話的時候無意間瞥向藏書閣的牆角一隅,發現那裏的一口鐵箱有被撬開過的痕跡。

馬真人上前將鐵箱打開,裏麵空無一物。

馬真人的臉色突然變得極其難看,他回頭問道:“那個青年臨死之前說了個黃字?”

陳文喜應聲道:“是黃字,不過死法和之前西山荒嶺被殺的七人死法相似,都是被一刀紮穿心髒而死。”

馬真人疑慮,問道:“一個是林字,一個是黃字,兩者能有什麽關係?”

那時候陳文喜差一點就脫口而出,兩者看似沒有關係,陳文喜每到深夜便細思極恐。

誰人都能想到林字代表的是林家,尤其是林少博,可黃字,隻有陳文喜知道它代表了黃鼠狼。

之前在西山荒嶺死的那些人全部被一刀斃命,很多人都認為是高手所謂,可是七名道門之人,其它地方毫發無損,隻有心髒位置被人紮穿,在整個槐樹嶺,除了馬真人,應該沒人有這個實力。

但所有人都忽略了一個可能,那就是七人全部被某種邪術影響了神智。

黃鼠狼成精之後,天生擁有蠱惑人心的能力,隻要是人不及時察覺的情況下,一旦看了黃鼠狼的眼睛必然著道。

依據陳文喜的猜測,那七人正是被黃鼠狼迷惑了心智,所以才被林老九一一殺死,翟華傑認識林老九,在他陷入昏迷之前便在手心劃出林字。

一般來說,疼痛可以讓人從神誌不清中清醒過來,可陳文喜不知道翟華傑為什麽還是死了,而在藏書閣被殺死的青年臨死之前定然是看見了黃鼠狼,所以才說了個黃字。

更何況,那天晚上從陰陽觀逃向山下的背影瘦小,也像極了林老九。

陳文喜是個很容易被良心譴責的人,他行走江湖多年,靠的不僅是三寸不爛之舌,還有一個義字,那個時代行走江湖最重要的事情本就是義字。

林少博和林老九都和自己關係不錯,林少博為人謙遜有禮,雖然有自己的秘密,可他終究沒有傷害自己,而林老九在家中遭欺淩,對他也當成兄長看待,他能感覺得到林老九和自己打獵時的真心,他不知道兩個林家的親兄弟為何都會有鮮為人知的一麵,難道都是為了破除詛咒?

如果陳文喜將林少博豢養大蛇的事情告訴馬真人的話,林少博的一身道行定然要被廢除,而林老九的事情一旦敗露,等待他的就隻有死亡。

馬真人不會允許一個濫殺同道的人存活於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