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毀洞天

第048章 毀洞天(1/3)

那一夜並未下雪,可西山荒嶺卻雪亂長空。

大蛇一記蛇尾將爺爺打入泥雪之中,本以為爺爺會就此殞命,就連躲在一旁的陳文喜也覺得爺爺是必死無疑了。

那大蛇幾十米長,光是頭顱就如祭祀大鼎,一尾巴掃過小山頭都被斬斷,尋常承受一擊定然是粉身碎骨,可爺爺卻看起來絲毫無恙,不僅如此,他的眼睛血紅,盯著大蛇猶如盯著一頭獵物。

陳文喜以前學道時曾聽師傅講過,世上有人天生就體質特殊,如道家九陰之體,先天道胎,都是學道絕佳之資,能以一敵百。

陳文喜之前覺得爺爺最多也就中上乘的修道資質,但現在看來,有些反常!

爺爺的力氣本就異於常人,此刻體內竟然散發著若有若無的奇怪氣息,像是殺伐的戾氣,讓陳文喜都不禁後退。

那條大蛇早已有了靈智,本以來能夠將渺小的少年隨意抹殺,卻發現爺爺身上氣息越發強盛。

大蛇吐著信子,眼中的瞳孔尖利如錐,在暗夜中散發懾人光輝,它張開巨口再次吞向爺爺,爺爺攥著拳頭,身上的肌肉猶如爆炸開來,青筋遍布,在大蛇即將撲到眼前時大吼一聲,一拳轟了過去。

血肉崩裂的聲音傳至陳文喜的耳中,隻見大蛇轟然倒在雪地裏,嘴裏的一顆獠牙當即被擊碎,堅硬的下顎裂開,大蛇狂怒,昂起頭顱一聲長嘯。

聲波呼嘯,地上泥雪被盡數卷起,陳文喜捂著耳朵躲在山後,亂石從山頂被震落。

爺爺也被強大的聲波震得倒飛,他神情痛苦地捂著耳朵,耳中嗡嗡作響,以至於根本沒察覺大蛇的巨尾再次掃來。

爺爺睜開眼睛時就覺得撲麵涼風而來,他驚慌失措間抱住大蛇巨尾,被蛇尾當即掃飛,撞到巨大的山岩中,

大蛇的蛇尾收回,卻發現爺爺依然絲絲抱住它的尾巴,當下再次衝來。

爺爺迅速爬起來,拖著蛇尾大吼著將大蛇甩起來,大蛇無法著力,被爺爺摔在空中,頭部撞向山峰。

山崩地裂的聲音傳開,還有大蛇蠕動的吱吱聲,爺爺內腑受創,有些力乏,他轉身看向陳文喜向他做了個勝利的手勢,可陳文喜卻瞪大了眼睛,吼道:“小心!”

蛇尾卷住爺爺,將他當即纏繞在其中,蛇為軟體動物,韌性極強,饒是爺爺力大無窮,一旦被大蛇裹住,胸腔內的氣被勒出排空也使不出力氣。

不遠處的陳文喜暗叫糟糕,他雖然是陰陽先生,但是道法不精,身體強度也沒爺爺這般強悍,一旦被大蛇碰到不死也得脫層皮。

就在爺爺奄奄一息之際,一道青光突然穿空裂月襲來,猛然插在巨大的尾部,竟是一截長約二米的竹片。

大蛇慘叫,尾巴被竹片釘在雪地上,鋒利的竹片輕易穿透了大蛇的細鱗,噗噗噗噗幾聲血肉被穿透的聲音,又有幾截竹片擊穿大蛇的身體。

“何處來的畜生,膽敢在此行凶?”一聲威嚴的嗬聲從頭頂傳來,一道白影從山上緩緩落下來,來人正是馬真人。

大蛇見到馬真人之後,張開血盆大口,發出怒嘯,它猛然扭動身軀,不顧血肉被竹片劙破,硬生生掙脫竹片的束縛,撞向荊棘叢中。

爺爺那時已經昏迷,陳文喜連忙跑過來去幫爺爺按壓胸腔,將自己僅有不多的道氣打入爺爺體內。

馬真人淡淡地看了一眼爺爺,說道:“他死不了,送到陰陽觀,我去瞧瞧這畜生躲到哪裏了。”

馬真人說著提起一截竹片走向洞天所在的山脈,看著山洞前的荊棘幻境,手裏的竹片指向山洞門口一塊凸出的石頭,石頭破碎,裏麵流出紅色的流沙,眼前的幻境倏然破滅。

“怪不得苦尋多年到

處找不到,原來是有高人布下幻境。”馬真人喃喃說了一聲,閑庭信步地走入山洞之內。

馬真人沿著血跡追到洞天之內,看到了盤繞在祭壇周圍的巨大龍骨,接著他看向洞天的上方的太極盤,哼了一聲,手中竹片揚起,當即將巨大的太極盤削成兩瓣,丁零當啷的掛在石柱上。

馬真人站在祭壇邊上,望向下方說道:“若是你乖乖出來,老夫念你百年修行不易,可饒你不死。”

馬真人的話傳至水中良久,但水中再無動靜,於是馬真人從懷裏掏出一枚玉符,那玉符晶瑩剔透,中間有一條小紅魚,馬真人摸索著小紅魚,手指輕撚,玉符內的小紅魚竟然緩緩遊出,還調皮地在馬真人的臉前一呼一吸地張著嘴巴,像是在吐泡泡。

馬真人說道:“下去看看底麵是否別有洞天。”

那小紅魚像是聽懂了馬真人的話似的,竟然點了點頭,接著一頭紮進祭壇水域內,身後的尾巴拖著長長的虹。

馬真人在洞天等了良久小紅魚才從祭壇內遊出來,它遊到馬真人麵前,蒲扇這魚鰭,嘴巴一張一合像是在說話,馬這人皺著眉頭,說道:“這下麵竟然有如此之大,當真不可小覷。”

馬真人說著,右手輕撚,引小紅魚回到玉符內,小紅魚似乎很不情願,在洞天內遊了好久才回到玉符內。

馬真人望著周圍石壁上的符篆,一劍橫掃,山體震撼,石壁一層層揭落,石柱和石像也跟著倒塌,將祭壇口封住,巨大的龍骨被砸得七零八落。

馬真人毀了洞天後便直接回了槐樹嶺後山,那時爺爺已經被陳文喜背到陰陽觀的弟子房。

陳文喜、馬原和王寶都站在床邊,看著床上昏迷的爺爺身體不停打顫,肌肉**,不知該如何是好。

馬真人回到陰陽觀後,王寶跑去相迎,他焦急說道:“師傅,遠堯哥哥這樣子好嚇人,他是不是快死了?”

馬真人沒理會王寶,走到爺爺的床邊,陳文喜說道:“弟子剛才查看了遠堯的脈象,發現他體內氣息暴亂,一股不明之氣正不停地撕裂他的經脈,遠堯從未修道,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

馬真人麵無表情地打量著爺爺,回頭對馬原說道:“去將道天尺請來。”

“是,師傅。”馬原應了一聲跑到祖師祠堂,先是到旁邊的金盆裏洗了手,然後跪在蒲團上,向祠堂上方端坐的祖師爺像磕了三個頭,才爬到供台上,將祖師爺手中握著一把尺子摘下來。

那是一把如璞玉色的青色尺子,馬真人握在手裏,輕輕地在爺爺身上拂過。

在道天尺拂過爺爺身上的瞬間,陳文喜看到爺爺破裂的內腑,以及內腑間流轉的黑氣,那股肉眼難見的黑氣源源不斷地鑽進爺爺斷裂的骨骼內,從皮膚中滲透出來。

“馬真人,這是?”陳文喜大駭,因為爺爺體內的黑氣讓他不寒而栗,猶如厲鬼身上的陰邪鬼氣!

馬真人依然沒說話,他又將道天尺放在爺爺的天靈蓋處,道天尺上隱隱散發玉光,隱約間,一塊巴掌大小的令牌在爺爺頭頂流轉。

馬真人撤去道天尺的道力,歎了口氣說道:“江無道竟然真找到了這東西。”

“馬真人指的是遠堯頭上的令牌?”陳文喜問道。

馬真人點了點頭,說道:“六百多年前,槐樹嶺天降白龍,之後陸陸續續來了很多道門之人,包括姚廣孝等人,龍脈之地非同小可,凡是當時的道門大尊無一例外全部來了。但是沒有一個人找到龍脈到底藏在哪裏,直到一個模樣普通的青年書生來到槐樹嶺,他隻用了三天的時間便尋到了龍脈的藏匿之地,但是他卻說龍脈不能打

開,一旦打開就會引起一場浩劫,因此他還留了一樣東西在龍脈入口,那東西就是如今遠堯頭上的陰陽令。”

“傳言陰陽令數百年出現一次,隻傳聖人,明朝時期來槐樹嶺的那個青年書生是王陽明?”陳文喜問道。

馬真人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陸王心學集大成者,古往今來第一人,王陽明。他當年發現龍脈氣息極不穩定,一旦破土而出,不知道要讓多少人生靈塗炭,因此他便棄了陰陽令,離了長生根。”

王陽明為明朝全才大家,精通儒道佛,乃是孔聖人之後的第二聖,也被譽為老子李耳的接班人,甚至傳言在修道資質上高過武當老祖張三豐,年輕時就被道尊種下陰陽令,將來是要接管整個道門的,但誰知他後來棄道從文,入了仕途,在官海浮沉,撥亂反正,匡扶設計,憂國憂民,積勞成疾而死。

即便如此,當時的道門大能近乎八成以上都是王陽明的徒弟,因王陽明功德無量,是為良知先驅,因此他所擁有過的道門聖物陰陽令,又被稱為聖人令。

陰陽令消失在道門多年,知道這段曆史的人少之又少,陳文喜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陰陽令竟然會出現在爺爺在頭頂。

“可陰陽令怎麽會出現在遠堯的頭上?而且陰陽令不是號稱聖人令嗎,怎麽氣息如此邪惡?”陳文喜問道。

馬真人歎了口氣,說道:“此事說來話長,當年我初來槐樹嶺時,江遠堯的爺爺還沒死,他當時請我想辦法破解詛咒,並且將槐樹嶺所有他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我,但是到最後我也無力回天,龍脈的詛咒是天命,無法改變,江遠堯的爺爺死後,槐樹嶺便出了個江無道。此人極其聰明,凡是道家典籍,修煉之法,幾乎一點就通,但是他卻不練道氣,專門研究逆天改命之法。他知道槐樹嶺的龍脈入口處有陰陽令鎮壓,因此他千方百計研究奇門遁甲之法,這件事情他臨死之前並未透露,沒想到還是讓他找到龍脈入口,尋到了陰陽令。傳聞陰陽令可讓神鬼退避,破一切邪佞,但想要與己身融合卻是極難,因為陰陽令所謂的陰陽便是一麵陰一麵陽,陰為黑暗,陽為光明,尋常人根本承受不住陰陽令的威壓,那時江無道並未說起這件事,我以為他會就此作罷,卻沒想到,他將陰陽令打入了江遠堯的體內。”

“那遠堯此番情景,會不會有什麽危險?”陳文喜問道。

馬真人說道:“陰陽令可顛倒陰陽,神秘莫測,具體怎樣我也不知,不過目前看來遠堯這孩子並無生命危險,隻是邪氣入體讓他痛苦難忍。”

“怪不得他的力氣這麽大。”陳文喜說道。

馬真人搖了搖頭道:“遠堯的力氣和陰陽令沒有半點關係,他是生來就如此,小寶,去丹房把我練得化氣丹拿來給他服下,一顆即可。文喜,你跟我出來一趟。”

馬真人說著走出弟子房,陳文喜跟在馬真人後麵,到了陰陽觀前。

那時候已經是淩晨五點鍾,要不了多久天就會亮起來。

馬真人問道:“那條大蛇是怎麽回事?”

陳文喜說道:“誠如真人所見,洞天藏在山峰裏,為人後天開辟,我和遠堯無意間發現了入口,就進去看了看,卻沒料到從水池裏鑽出來如此之大的蛇。”

陳文喜並未說林少博,一來他和林少博關係還算不錯,林少博時常送一些酒肉給他,二來林少博雖然豢養大蛇,但是目前為止並未傷人,他似乎隻想利用傳說中的化龍之術破解自身活不過三十的詛咒。

如今陳文喜已經三十幾歲,他都還沒活夠,更何況像林少博這種年輕有為的青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