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亡轉嫁

第四章 死亡轉嫁(1/3)

當鋪有個自古流傳下來的規矩,叫做三不當。

神袍戲衣不當,旗鑼傘扇不當,低潮手飾不當。

“神袍戲衣不當”,指的是那些死人的壽衣、殮服。

“旗鑼傘扇不當”“低潮手飾不當”,主要的還是指那些拿瑣物來開涮的人。

而其中這“神袍戲衣”又指著來路不明的古董文物。

真正能把祖傳寶貝兒拿出來當的能有幾個?萬一收到死人堆裏刨來的物件,夜裏主人家找上門來,我這是有命賺錢沒命花!

我被徐正則這一番話給嚇得不輕,低聲問他這東西真是從死人身上刨來的?

徐正則叫我嗅嗅這簪子,上麵一股子泥腥味兒,乃是長年累月墓地裏浸染的氣息,再說這鳳尾上雜亂的刻痕,在放大鏡下看去,就是一個古篆寫的“李”字。

而剛才那個男人,在當票上寫的明明姓王,又怎麽能成祖傳的了?

一看到這裏,我瞬間回憶起男人進來的種種舉動,拍著大腿喊自己上當了!如果不是盜墓挖來的東西,怎麽可能會被徐正則三言兩語一恐嚇就給嚇跑了!

現在手裏這麽一個死人物件,我心裏好像澆了一盆冷水,從頭冷到腳。美人圖給我的陰影剛淡去不久,又碰上這麽個玩意兒。

我問徐正則,要不要把這東西丟了,拿在手裏不吉利,萬一真有什麽事兒,我還指望著多活兩年呢。

徐正則叫我不要急,放在鋪子裏看看情況,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總之先把這東西留著,畢竟唐朝的物件,確實值錢。

聽他這麽說,我也不反駁,但是心裏有個坎一直惦記著,反正今晚我是不敢一個人回家的,就約上徐正則,叫了三五個朋友去嗨歌。

然而哪想到徐正則直接一口回絕了我,理由是回家睡覺!

徐正則這人,不得不說真的作息規律,晚上十一點之後電話是絕對打不通的,而早上六點整準時就會起床,別問我怎麽知道的,和他住在一起過一段時間,弄得我整個人都崩潰了。

我獨自約上幾個朋友,在酒吧裏嗨了一晚上,第二天頭重腳輕的回到店鋪裏,然而剛一走到店鋪門口,便看到兩個警察站在我店門口敲門。

我喝的迷糊,還以為警察是來找我做生意的,哪想到他們一開口便是,我認不認識王傳友。

王傳友?不就是昨晚典當的那個黃牙中年人嗎?

警察告訴我,王傳友昨晚去世了,但是死因很奇怪,不像是自殺,所以來調查昨晚他做過什麽,差到了我的頭上。

我這一聽死了人,頓時酒醒

了一半,昨晚還見到一個好端端的人,怎麽說沒就沒了,一五一十全都給警察交代了,不過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我心裏還是有個底的。

警察也就問了我幾句便離開了,畢竟跟我沒啥關係,他們剛一走,徐正則便走了進來,眉毛快要皺到一起去了。

他一進來就說糟了,說這血鳳簪子昨晚就不該收!

他問我王傳友是不是死了,我心裏一個大寫的臥槽,問他咋知道的。

徐正則沒理我,徑直走到放著血鳳簪的盒子旁邊,我探頭朝著盒子裏一看,整個人直接嚇尿。

原本空蕩蕩的木盒子,此刻滿是鮮血,血鳳簪子泡在鮮血之中,愈發的鮮紅。

我心裏慌了神,看到徐正則閉著嘴不說話,更加的害怕,半晌不敢吭聲。

過了好久,徐正則歎了一口氣,跟我說這簪子不敢收,就算要收,也要經過人家同意,現在得還回去!

等等?經過人家同意?還回去?

誰?怎麽還?

還沒等我問,徐正則便低聲跟我說,這血鳳簪跟著死屍在墓中密封了數千年,早就沾滿了屍氣,那王傳友明顯就是屍氣沾救了死於非命,而這東西留在身邊,肯定會把那死屍吸引過來的。

現在這血鳳簪子就是燙手山芋,丟了舍不得,不丟又燙手,而現在唯一的線索就在死去的王傳友身上,我和徐正則打算去看看情況。

按照昨晚在賬本上登記的地址,我和徐正則找上門去,王傳友住在城郊區的一處老式居民樓裏,隻有三層,很破舊,估計是幾十年前私人修建的老樓。

王傳友家住在三樓,他老婆此刻正在屋子裏哭成淚人,屍體已經拉到了太平間裏讓法醫鑒定了,看到我們過來,還以為是王傳友在外麵的朋友。

看到這家裏破舊的模樣,連個像樣的家具都沒有,我也不會好意思幹坐著,掏了幾百塊錢塞到他媳婦兒手裏。

王傳友媳婦兒叫沈翠兒,看麵相就是個質樸老實人,徐正則在屋子裏掃視了一眼,低聲問沈翠兒王傳友這幾天是不是不正常。

開始沈翠兒支支吾吾,一口咬定王傳友沒事兒,後來看到我又是關心又是塞錢的,整個人支支吾吾。

她告訴我們說,王傳友最近這段時間是有些不正常。

王傳友最開始不正常大約是在一個月前,那天晚上他沒回來,聽他說是和朋友工地幹活去了,工地是附近一處郊外別墅群。

沈翠兒起先也沒在意,王傳友工地幹活兒通宵趕工很正常。

但是王傳友回來之後,就在家裏連著睡了好幾天,衣服都不脫,沈翠兒要幫熟睡的王傳友脫衣服,哪想到他突然醒

過來就是一耳光。

王傳友雖然沒什麽文化,但是平日裏對老婆是疼愛有加,哪裏打過媳婦兒,沈翠兒挨了這一耳光,一氣就是半個月,不過這半個月王傳友愈發的不正常。

他連睡幾天之後,就很少睡覺,大半夜的還在床上抽煙,好似失眠一樣,有的時候沈翠兒醒過來,扭頭看向王傳友的時候,就看到他趕忙動身藏著什麽東西,臉上冰冷的要死,還質問沈翠兒看什麽。

有的時候夢裏驚醒過來,大叫著對不起,再也不敢了,放過我之類等等的話,嚇得沈翠兒還以為王傳友是犯了什麽事兒,但是怎麽問也不見他說。

後麵這幾天,王傳友愈發的疑神疑鬼,整個人精氣神也越來越差,本打算帶他去醫院檢查的,沒想到昨晚上說沒就沒了。

沈翠兒一邊說著,一邊抹著眼淚兒,相伴幾十年的人,突然就走了,怎麽可能不難過。

我給沈翠兒遞了紙巾,問她昨晚王傳友怎麽就突然去世了,一提到這裏,沈翠兒整個人哭聲止住了,眼中帶著驚恐。

她猶豫了半天才說,昨晚上王傳友出去,說給自己掙錢去,回來的時候確實塞給她一千塊,叫她對自己好點,還說什麽沒有自己以後怎麽怎麽的,就好像已經知道自己要死了,在做最後的交代。

沈翠兒當時還以為王傳友精神錯亂說胡話,打算帶他去醫院,哪想到從屋裏收拾出來,就看到王傳友已經躺在沙發上沒氣了。

我在心裏一邊感歎著王傳友是個好男人,對自己媳婦兒真心不錯,一邊心裏罵著徐正則奸商。

說完沈翠兒又哇哇的哭起來,接下來也沒什麽好問的,我和徐正則安慰一通便匆匆離開。

出來之後,他說去工地上看一圈,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說不定能找到血鳳簪子的主人。

我問他這血鳳簪子難不成是在工地上挖出來的?不經常有工地裏挖出古墓之類的新聞報道嗎?

徐正則搖搖頭,說或許可能大概吧,要去看看才知道,順便問問他的工友朋友。

眼看著線索明朗起來,但徐正則的眉頭一直皺著,我發現剛來的時候他還沒這麽凝重的表情,反而聽了沈翠兒的話,整個人都不一樣了起來。

我這個人又是包不住話,追問之下,他才告訴我說總覺得沈翠兒有些事情瞞著我們。

那王傳友如果真的是知道自己大限將至,要為她撈一筆錢,昨晚絕對不會在徐正則的恐嚇之下把簪子那麽低價當給我了,他完全可以隨便找個土財主,都能賣個十萬八萬的,而他這個舉動,很明顯隻有一個意圖。

把東西當給我,是想把所有的災禍轉嫁給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