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黑吃黑

第十五章黑吃黑(1/3)

白叔一聽,知道是南邊熊耳山的山匪。大老遠跑這裏打劫,想來是前些時洛陽戰事時的逃兵。

當時國民黨為了鞏固河南省的統治,開始把大大小小的山賊收入麾下。本來過得逍遙快活的山賊,由於省內的大饑荒,守株待兔的模式再不能豐衣足食,很多實在是揭不開鍋,也投向了國軍。國民黨一律收編,力圖在西北方向,借助黃河天險築一道易守難攻的屏障。

哪裏知道,平時欺負慣老百姓的所謂悍匪,一遇到真正的神勇無比的八路軍,就象老鼠見了貓一樣,剛一開打,就抱頭鼠竄,隻怪老媽生時少給了兩條腿。

白叔雖然見他們個個是國軍的打扮,但衣衫襤褸,番號混亂,顯然是一群逃兵遊勇。既然是逃兵,卻能夠聚在一起,手中還持有家夥,那就可以本就是一處山頭的,所以白叔便說出了山匪的切口,果然靈驗。

白叔心裏有了數,臉上的笑容就更加燦爛了,衝著那帶頭漢子再一拱手,說:“都是自家兄弟,還望兄弟們抬抬手。我們隻是奉首領的命令,把戰時死了的兄弟的屍首都收攏回去。首領說了‘不能讓死了的兄弟連個囫圇全屍都不讓家人見著’。慘呢,投軍的兄弟有二十多個,幾乎全死了。如今我們隻找到七八具。唉!”

麵前手拎盒子炮的漢子,滿臉的不信,嘴裏卻打著哈哈:“好說,好說。如果真是如你所說,我是不會為難你們的。不過,得讓弟兄們驗驗貨。”說罷,朝身後使了個眼色。

身後走出幾名兵痞,徑直來到其中一輛馬車前,揭開一看,嚇了一跳。

原來車裏幾個人全都手裏拿著家夥,有說有笑地聊著什麽。

幾名兵痞忙抬起了槍口。

白叔怕這幾個貨膽小走了火,忙上前陪笑說:“首領怕路上遇到八路,所以讓兄弟們都帶上家夥。沒事,沒事。”又衝著車裏的人說,“都放下家夥,幾位都是自家兄弟。”

幾名兵痞心下已然知道今天撞到硬茬子了,但也不想輸了氣勢。裝模作樣地隨著白叔又到一輛馬車前。

當車簾揭起後,發現車裏全用黑布蓋

著。

劉叔揭開黑布的一角,赫然出現了兩張蒼白死灰,毫無生氣的麵孔,不是死人又是什麽。劉叔做難聞狀,抬手用衣袖擋在口鼻下。

那幾名兵痞被劉叔這個動作一引導,下意識也用衣袖遮住了口鼻。

幾名兵痞一看,人家既有家夥在手,又的確車上是有死了的兄弟的屍首,於是不願再繼續查看,快步走回了那隊人之中。

等那幾名兵痞和那帶頭的漢子耳語了一小會兒。最終,那漢子點了點頭,走向前來,衝著白叔說:“山水總相逢,既然都是自家兄弟,小弟就不再難為你們了。”然後喊一聲“放行”,這隊兵痞便閃在路旁,讓出了道路。

白叔也拱手一禮:“多謝這位兄弟,有緣相逢,定當擺酒謝罪。”邊說邊催促大家趕快起程。

等那隊山匪的影子已經遠遠地被拋在後麵,我這才好奇地問姚叔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劫道的會和我們心平氣和的稱兄道弟,還不放一槍地讓我們安然通過。

姚叔笑笑,說:“因為他們倆把我們也當成和他們一樣的土匪了。”

我再想細問,姚叔卻岔開話題,告訴我身上帶著的那把刀,一定要好生看管,千萬莫要丟失了。

看他那老於世故的樣子,我懶得理他,想著找誰問個清楚。

因為前方便接近洛陽,不知戰事如何,怕遇到真正的士兵,不管是八路還是國軍,怕是都不好應對,所以一路選擇了小路,也不再進縣鎮客棧。

當晚,一行人露宿在山野一處,點起了幾處篝火,各自取些肉幹和美酒,給這荒野之地平添了幾分生色。

趁著大夥不注意,我一個人抽身出來,假裝解手,一個人悄悄地溜到馬車的附近。

憑著記憶,讓過幾輛白天坐人的馬車,來到後麵幾輛馬車前。

借著月光,我小心翼翼地揭起其中一輛馬車的車簾,見還有一塊黑布罩著車裏的東西。於是用另一隻手再把那塊黑布小心地揭了起來。

媽媽的,露出來的竟是一張開嘴眥目的死人的臉,在月光的映照下,仿佛是要食人的惡鬼一般。我嚇得差點叫出

聲來,連忙倒退幾步,遠遠地離開那輛馬車。

經這一驚嚇,我忽然感覺尿急,這下真的必須解手了。

我解完手,一顆狂跳的心才漸斬平息下來,於是定了定神,長長的呼吸了幾下,邁開略有虛脫的雙腿,故作鎮定地返回。

是夜,盡管白家三爺的葷段子一個接著一個,我卻好象什麽也沒有聽見。一門心轉地亂想:為什麽我們要拉幾具屍體呢?這和我們這一次下地有關嗎?難不成是送這幾個死人給葬在墓室裏的僵屍,讓那些孤單的靈魂有個常相廝守的伴兒?越想,我的腦子越亂,越不靈光。

大夥正有說有笑之時,我正百思不解之際,忽然一聲暴喝如明天霹靂從黑暗中傳來:“都別動!誰動誰死!”

這一嗓子,讓說笑聲戛然而止。

有人剛要起身去取家夥,黑暗中一聲槍響,那人便倒了下去。

“說過了,想活就別動,誰動誰先死!”

我被嚇得渾身一抖,雙手不自覺地就舉了起來。

我再環顧四周,見大夥隻是原先樣子,並沒有舉起雙手,自己又羞愧的不好意思的把手慢慢放了下來。心想,唉,這一次算是又丟人了。

隨著一聲暴喝,一聲槍響,再一聲暴喝,四周的黑暗裏隱隱綽綽走出幾十號人來。

“怎麽又是他們!”我身邊的陰陽眼姚叔說。果然眼力不同尋常,一早就看出了來人的麵目。

等那幾十號人慢慢圍攏過來,大夥這才看清,果然是前幾日白天遇到的那隊兵痞。

原來,那隊兵痞的帶頭人本就是國軍中的一名少尉排長,心思很活。當他聽手下的人說我們這行人都有家夥時,心下就犯起嘀咕:“這麽多人還帶著家夥,想來是有什麽重要的東西需要保護。那幾具死屍想來也可能隻是障人耳目的把戲。那幾輛馬車,看架式馬壯車沉,如果車上押送的是金銀珠寶,一切就都說得過去了。”

想到這裏,他便佯裝沒有看出什麽端倪來,先把一行人放行。然後派得力的一名手下換了百姓裝束,一路偷偷地尾隨,自己則帶著全部人馬遠遠地跟在後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