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洛瀟擔心他這樣下去會終被自己的大弟子給活活折磨死,於是親自教他吹塤。

與鳳遲齡相比,洛瀟的曲調簡直就是天籟之音,上官允那飽受摧殘的耳朵在聽了這首曲子後,也終於有了救贖。

璿昆山上千山一碧,風水渺渺,仙鶴又在高處盤旋。

娉婷伏暑,秋爽嚴冬,山中季節寒來暑往,可無論怎麽變化,皆不失為一段佳美風景。

而在這仿若仙境的地方就隻居住著師徒四人。

練劍的練劍,吹塤的吹塤,舉炊的舉炊……如此生活,晃眼便過了五年。

又逢一花草待放的初春,這一日豔陽高照,風和日暄,驅散了冬末時節殘留下來的寒意。

那木製的房屋還是原來的模樣,可擋狂風可阻暴雨,既沒有塌陷也沒有腐朽,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一成不變,煥然一新。

周圍環境皆是如此,距離木屋三死米遠的草叢中,隻見兩條雪白的狐狸尾巴呈現在外一搖一晃,左右搖擺,毛茸茸的,煞是可愛。細細聆聽一下子,貌似還在竊竊私語。

那聲音怯怯地道:“你說金狐和火狐兩個沒事吧?”

另一個聲音道:“怎麽可能沒事啊,那個小子的修為是日漸增長,不過短短五年就到了築基後期,現在半條腿都快邁入金丹初期了!我看啊,金狐火狐這次,有夠嗆!”

“唉,如果尊主說可以還手也就算了,偏偏說隻能躲和逃,不能還手,這不隻有挨打的份嗎?換作在以前,那小子的修為低也就算了,可現在被他這麽來一下的話,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啊!”

忽然,一隻瞳色青藍的狐狸直起腰板接話道:“可不是,距離上次我屁股上被那混小子給用彈弓砸出個包,到現在都還腫著呢!疼死本狐狸了!”

聽聞,旁邊那隻瞳色泛銀的狐狸愁眉苦臉道:“被砸屁股不算什麽吧,我昨天還差點被砸中腦門,要不是我機靈躲閃,估計當場就會被砸得六親不認。我看再這樣下去,我們四狐遲早得被他折磨死!”

雪狐聽後怒不可遏,道:“你也知道啊!?都跟你說了去找尊主求情啊!我現在是看到那小子就渾身起雞皮疙瘩,瘮得要命!”

銀狐嘟著嘴,戳著自己的小手指,淚眼婆娑道:“前陣子我和金狐去求了啊,可齡兄壓根不理睬我們,隻說句什麽,對他來講,我們是最好的活靶。”

“……”雪狐驚詫一時,憤慨道,“真是日了狐了!”

它的小爪子抓狂似的在泥土上撓來撓去,銀狐看在眼裏,道:“其實啊,那小子從小就眉清目秀的,長大後更是俊俏無比,論誰都想多看幾眼,也難怪尊主會庇護他。”

“閉嘴吧你,就他那模樣?連尊主的手指頭都比不上吧,況且尊主哪裏庇護他了?上次那小子好像是因為手腳不安分,被尊主罵了一通,我在屋外可都是聽見的!”

“哎呀,和齡兄自然是不能比的,但也是我在凡人裏見過的算數一數二的了,嗯……和洛瀟仙君是一個級別的!不過話說回來,你說的手腳不安分是……?”

“還是閉嘴吧你,氣質完全不一樣好吧!洛瀟仙君什麽氣質,那混小子什麽氣質。整個一壞透了的胚子,陰險得很!”

“至於手腳不安分,應該就是字麵意思吧,我當初隻聽到尊主是那樣罵的,估計是做出了什麽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之事。哼,如此陰險狡猾之人,別說是罵了,被打得爹媽不認也是理所應當!活該!!”

“……喂雪狐。”

雪狐蹙眉道:“喂什麽喂啊?我有說錯嗎?說他陰險狡猾還抬舉他了。你想想以往,那小子在尊主麵前什麽模樣?在我們麵前又是什麽模樣?兩麵三刀笑裏藏刀,整個兒就一殺千刀的模樣啊!!我看他就是欺軟怕硬,仗著尊主這個靠山就欺負我們!嘔嘔嘔嘔嘔——!!!”罵完後還啐了一口。

“別……別說了。”

“哎呀銀狐!你在怕個什麽玩意兒啊?等哪天有機會,本狐狸非得將他殺雞儆猴,省的讓他再去惹惱我們至高無上的尊主!”

話音一落,隻見從上方倏地投下一重陰影,基本完全覆蓋住了雪狐的嬌小身體。

雪狐隻覺背後一寒,不由得一愣,然後瞄了眼身旁的銀狐,發現它早已緊張得汗流浹背,半張著小嘴一動不動。

還未轉身,一道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回響起來:“說的不錯。”

雪狐:“……”

雪狐驀地炸毛:“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荊無憂單手伸出揪住它的後頸,將其懸在半空中,而雪狐的四肢小爪子還在空氣裏胡亂撲騰,掙紮不休。

看著手中狐狸急躁又賣力蹬腿的樣子,荊無憂唇角上揚,噙著點兒邪氣的柳葉眼微微眯起,漆黑眼珠深如鴉羽,其中似有寒星掃射。

烏黑長發被用一根黑色發帶高高束起,身材高挑,一襲黑衣,俊美得不可方物。

經過五年的蛻變,他的眉宇輪廓不再青澀,給人留下的印象也不再限於可愛。

此時此刻,而是實打實的俊美無儔,儀表堂堂。

荊無憂眯眼笑道:“怎麽不說了?”

雪狐咆哮道:“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個殺千刀的混小子,快放開本狐狸我!要不是本狐狸在五年前將你從鬼修幻境中解救出來,你還活的到今天嗎?忘恩負義,卑鄙小人!!無恥啊!!!”

荊無憂任憑它在手中掙紮,聽了這番話也是不為所動,挑起眉梢道:“說得好像真是你的功勞似的。”

雪狐兩手抱臂,昂首忿忿道:“哼!!”

早愣在一邊不知所措的銀狐驀地回過神,扭頭望了望四周,並沒有找到金狐和火狐的影子,於是,他咽了口口水,問道:“它們兩個呢?”

荊無憂垂眸,濃密的睫毛投下一層陰翳,更加顯得魅惑銳利,他反問道:“哪兩個?”

銀狐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木然答道:“金狐它們……”

“哦。”荊無憂像是才回想起來,平靜地說道,“練習的時候被我彈中了幾下,現在應該趴在樹林裏躺屍。無妨,二師兄的金瘡藥多得是,等會兒讓他給你們幾瓶。”

雪狐眉目緊蹙,抓狂道:“啊啊啊啊啊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子,我要告訴尊主,讓他教訓你啊啊啊!!”

又聽它提及“尊主”二字,荊無憂再次莞爾,幾乎是和顏悅色地眯著眼笑道:“大師兄不允許你這樣稱呼他,他還吩咐我聽到一次你這麽叫他,就打你一次。”

雪狐頓時一噎,縮起原本就短的脖頸,兩顆圓溜溜的藍眼睛睜的碩大,勉強鎮定道:“這個是……口誤,口誤!哈哈……哈……”

荊無憂臉色不變,拎著它麵對麵低低地笑了一聲,這讓雪狐豎起了渾身的寒毛。立在地上的金狐如臨大敵,往後退了一小步,接著於心不忍般兩手捂住了雙眼,隨即就是一道尖叫劃破天際,響徹雲霄,傳到璿昆山上的各個角落。

而此時此刻,洛瀟與鳳遲齡在屋中對弈小憩。

後者削若蔥白的手指剛從棋缽裏捏住一枚白棋,暗暗思忖著接下來一步該怎麽走時,就聽到耳畔傳來一陣哀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