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光是隻看背影就叫人忍不住直噴鼻血。

這樣一望,荊無憂一時愣住,等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麽後,雙手兀然失力,嚇得從屏風上摔了下來。

他半跪在地上蹙起眉頭,那邊卻傳來鳳遲齡不急不緩,無波無瀾的聲音:“不反悔,話說回來,你現在有事做不?”

荊無憂先是搖搖頭,突然發現大師兄現在看不到他的反應,接著開口道:“沒有,師兄有什麽吩咐。”

鳳遲齡道:“我忘記拿皂莢了,你幫我從臥室裏取一塊出來。”

荊無憂:“隻是遞給師兄就可以了嘛?”

“不然呢?”鳳遲齡帶了點戲謔的語調,道,“難道你還想幫我洗?”

他純粹隻是說笑,誰知一陣殷紅迅速爬上荊無憂的脖頸,沿著臉頰飛流直上。

他半低著頭,手抵在唇邊,不自在地咳了一聲,耳角微微泛紅,語氣從原本的羞澀慢慢化為堅定:“如果師兄不介意的話……我可以!”

鳳遲齡:“……”

駁回前言。

另一頭,在那積滿塵灰,也堅決不打掃的房間裏,上官允正在翻箱倒櫃地尋找著什麽。

洛瀟負手而立站在屋外,本想是用清塵訣替他清掃一下屋子的,如今看他手忙腳亂地翻東翻西,估計不把這件屋子翻個底朝天不會罷休,以免剛打掃完沒多久的屋子就又被搞亂得亂七八糟,於是洛瀟便打算在他忙活完後再行動。

上官允時而叉著腰望東望西,時而蹲下身子亂趴,從屋子的一角跳到另一角,個個顏色迥異的包裹盡被翻了個遍,可似乎還沒找到他要找的東西,懊惱地原地跺腳。

找的著實急了,還會飄出幾句髒話。

洛瀟實在是看不下去,在門口問道:“阿允,你在找什麽?”

上官允雙手叉著腰,一副急匆匆的模樣,連連答道:“藥啊藥啊,我在找藥。”

洛瀟挑眉道:“藥?什麽藥?”

上官允抹了把額頭的汗,揮汗如雨道:“治外傷的藥,家裏祖傳的,效果特別好!”

洛瀟道:“給誰用?”

上官允道:“大師兄啊。”

說完,他又彎下腰刨地似地翻找起來,搞得周圍灰塵四起,嘴裏還在自言自語:“我記得我是帶過來的啊,這會兒怎麽都找不到了?難不成還會莫名其妙地失蹤?唉,真是煩死了!”

“齡兒受傷了?”

上官允道:“是啊,那條胳膊傷得簡直沒眼看,又是流血又是怎的,我從小到大還沒受過那樣的傷,隻要傷了,哪怕是一點小破皮,我肯定喊得比誰都響亮,讓那群下人貼身伺候,天天送本少爺見大夫!”

洛瀟沉思片晌,道:“除了胳膊還有哪裏傷了麽?”

“這個弟子就不知道了。”上官允眼光飛快周轉,最終停滯在一個梧桐色小藥瓶上,連忙捧起,指著它狂戳道,“就是這個了……你說你這小玩意兒害我找了老半天,不知道本少爺的時間和精力都是非常寶貴的麽,你怎麽還怎麽還怎麽還?他奶奶的!”

望他性子已經急躁到能對個瓶子這般撒氣,洛瀟無奈地歎了口氣:“我去看看他。”

等他剛掉頭邁出一步,遠遠就望見荊無憂蹦蹦跳跳地往這裏跑來,臉上露出的表情是難以言喻的興奮以及激動。

可在對方無意間抬眸,望見洛瀟正直勾勾地看著他時,這份笑容又猛然收住,在繃得有些僵硬的前提下,逐漸轉變為尷尬,最後低下頭,頗顯羞澀地用手指摳了摳臉頰,慢步走了過去。

待荊無憂扭扭捏捏地走到自己麵前,洛瀟莞爾道:“什麽事那麽開心?”

荊無憂抬眼半晌又斂了下去,兩隻手背在身後扭捏著,抿嘴笑道:“沒什麽師尊,就是覺得大師兄人很好。”

洛瀟瞧他這模樣也不禁笑出了聲:“隻是覺得他人很好的話,會高興成這個樣子?”

聞言,荊無憂頭垂得更低了,唇角卻不自知地愈發上揚,站立的姿勢也沒有以往那樣給人一種警惕性,反而還有種飄飄欲仙,欲倒不倒的既視感,可愛得很。

聽到外邊動靜,上官允握著手中的小藥瓶從屋子裏跑了出來,一望見荊無憂就跑上前直拍他後背,嬉皮笑臉地道:“喲,三師弟,心情不錯啊。大師兄洗完澡沒,洗完了我好給他送藥去。”

第29章 屋中問

荊無憂被他拍得身形一顫一顫,不過好在他現在的心情正如上官允所說,確實挺不錯的,就也沒跟他一般見識,道:“應該洗完了,不過大師兄可能要就寢了。”

上官允驚乍道:“就寢?這麽早!?現在才幾點,亥時都沒到呢吧!”

荊無憂非常無奈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心道若是在這個時候放他去見大師兄,憑他那大嗓門,十之八九又要被轟出去。

洛瀟拍拍上官允的肩膀,笑道:“無妨,我先與你們師兄說會兒話,你們若是也有事,也可一道跟來。”

上官允剛要連聲叫好,就聽洛瀟道:“前提是得等我與齡兒單獨說完,你們才可以進去,期間不允許偷聽,明白了嗎?”

今晚冷風瑟瑟,刮得外頭枝葉顫顫。

如今尚處於春冷時期,故臥房內燭火竄動,照映在四壁上,平添一份暖意。

由木製成的床榻邊便是窗,窗前擺放著一株蘭花,在月光的折影下泛著幽幽銀光。

微風細細一吹,那嬌嫩的花瓣便一抖一抖的,好似一位翩翩起舞的俏麗佳人。

鳳遲齡身著白色裏衣站在榻前,將那枚被洗得幹幹淨淨,一塵不染的麵具放置於床頭上,雙手抓住雪白的被褥抖了幾下,打算立刻就寢。

他這個人每逢春天,尤其是在春末,天氣還比較冷的時候,特別容易犯困。亥時才就寢已經算晚了,要在以往,戌時不到就能連打數個哈欠,哪怕是端坐著,一個不留神也能早早進入夢鄉。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睡的晚,起的早,又或者是因為過於累。

可又有誰能想到這些跟我們的這位大師兄沒有一點關係,他反而還是師徒師兄弟裏睡得最早,起的最晚,又是平日裏最為空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