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那原主是什麽啊?!”祝泉澤心有餘悸。

謝無宴又抽出一張正方形白紙片, 飛速地疊成了一隻紙鶴,放在了老奶奶墳頭:“等著看吧。今晚太晚了, 我們先走。這裏沒有鬼。”

原來, 那紙鶴相當於一個攝像頭, 可以記錄墳前發生的一切。

子楨這才哆哆嗦嗦地從祝泉澤身後跟著探出腦袋:“謝天師, 您這隨身帶了不,不少紙啊?”

道修很喜歡問鬼修的一個問題。

謝無宴起身,很平靜地瞥他一眼:“怎麽,你出門不帶紙麽?”

子楨:“......”

謝無宴帶頭轉身:“走了。”

兩個廢柴醬油瓶剛被嚇出了一身冷汗,這會兒再被山風一吹,水汽蒸發,渾身就愈發地冷了。謝無宴牽著祝泉澤的手走在前頭,子楨擦了擦額頭,在後麵跌跌撞撞地跟著,一邊小跑一邊喊:“哎哎,你們走慢點。泉澤,要不你也拉著我吧!”

祝泉澤還沒搭腔呢,謝無宴就冷冷地拒絕:“不行。”

子楨:“......”

一行人回到九皋鎮,子楨回了道觀在山腳下的接待處,而祝泉澤和謝無宴一起回了小姨。

臨近午夜,祝泉澤卻睡意全無。他睜眼閉眼,視網膜上都是那張怪異的紅臉。而且,他一想到那張臉,就會不受控地聯想到那天夢裏趴在爺爺腦後的紅毛怪,或許是因為兩個東西的頭型有點相似,也有可能是因為它們身上是同一種血紅。但是祝泉澤心知肚明,兩者並不是同一種怪物,因為夢裏的怪物是獨眼,而這次的臉上明明長著兩隻眼睛。

偏偏這個念頭嚇人的很,祝泉澤磨磨蹭蹭地洗完了澡,也沒回房睡覺。

謝無宴都已經盤腿在棺材上坐好了,準備例行入定,卻看到祝泉澤穿了一身睡衣還在樓下晃悠,遂扭頭問:“你怎麽了?”

祝泉澤撇撇嘴:“睡不著。”然後向謝無宴拋去一個可憐巴巴的小眼神。

謝無宴失笑:“......你這是在暗示什麽?”

“你想多了。”祝泉澤嘴裏不好意思承認,突然就來了膽子,扭頭打算上樓。

謝無宴卻起身跟了上去。

祝泉澤在自己門口站定轉身,把人拉住:“你幹嘛?”

謝無宴眼裏帶著一絲淺淺笑意:“你不是睡不著麽?怕你做噩夢,來給你下個清心咒吧。”

祝泉澤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就放人進屋,乖乖地爬上了床。

謝無宴在他床頭坐下,用食指敲了敲床頭櫃:“衣服撩起來,這個咒得畫身上。”

祝泉澤滿腹狐疑地皺起了眉頭:“畫哪裏?”

謝無宴瞄了一眼祝泉澤露在外麵的鎖骨,目光又遊走到他的下腰,輕輕地在那裏撓了一下:“就這兒了。”語氣裏帶著七分笑意,三分輕佻。

祝泉澤怕癢,連忙裹著毛巾毯在床上一滾,遠離謝無宴。他笑著罵道:“你又騙我!”祝泉澤記得爺爺說過,隻有那些特別厲害的護身符咒才是畫身上的。區區一個清心咒罷了,哪用得著費這麽大勁。

顯然此人動機不純。

謝無宴佯裝不滿:“你都脫光了讓鶴鳴山那老頭糟蹋,怎麽就不能讓我畫了?”

“我呸,你怎麽說話的!”祝泉澤估計子楨師父聽了這話能氣得犯高血壓,啐道,“人家畫的那可是救命符!”

“好了好了,別動。”謝無宴臉上的笑意憋不住了,把人在床上按住,“不逗你。”

他微微俯身,隻是在人太陽穴兩側輕輕地點了幾下,默念一句咒語,祝泉澤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外麵下起了小雨。雨水淅淅瀝瀝地打在地上,給秋夜添了一絲清涼與空曠。謝無宴關燈,起身給祝泉澤又添了一層毯子,轉身出門。

果然一夜安穩無夢。

又過了一天,謝無宴招呼來祝泉澤與子楨,說獵物終於上鉤了。

謝無宴打開一張白紙,通過紙裏的畫麵,大家就能看到老奶奶墳頭的場景。祝泉澤心道,這紙鶴簡直比監控攝像頭還好用——因為它還會飛——簡直就是無人機版監控攝像頭。

子楨也對鬼修的伎倆歎為觀止,深深覺得自己當年可能入錯了行。

紙麵上,樹林裏一陣**,跑出了一隻猴子。紅麵,禿頂,全身長滿了棕色的長毛,除了腦袋,其他部位均是毛量感人。那猴的手腳形狀與人類頗為相似,隻見他懷裏抱了幾顆新鮮的果子,以及一束花,放在了老奶奶的墳前。

接著,猴子一抬頭,正臉就對上了那紙鶴,整個畫麵就變成了他的那張大臉。

“就是它!”祝泉澤指著紙麵叫了起來,“那天在榆樹裏看到的臉——就是這個東西!”

子楨說,當地人管這種猴子叫做“豐山猴”,因為《山海經》的中山經裏曾記載,在一個名為“豐山”的地方,住著一種赤麵黃身的猿類。但若要更科學地歸類,這猴子是僧麵猴科禿猴屬的一種子分支[1],大家都知道鶴鳴山有,隻是鮮少有人見過。

那猴子顯然對紙鶴產生了一絲好奇,伸手就去抓它。

就在他手觸碰到紙鶴的瞬間,謝無宴遠程操控自己的咒符,讓它瞬間變成了縛靈鎖,把那猴子的四肢給纏了起來。

獵物落網,三人立馬上山。

等三人到墳頭的時候,那掉陷阱的猴子還掙紮著在地上滾來滾去,吱吱亂叫。子楨正琢磨著用什麽符咒逼猴子開口,祝泉澤好心地遞過一根香蕉,大棕毛就乖乖地把啥都招了。

那天晚上,祝泉澤覺得這血紅的猴臉忒嚇人,而如今在光天化日之下,豐山猴身上濃密的毛發與光禿禿的腦袋形成了鮮明對比,看著還挺搞笑的,祝泉澤突然又覺得這醜東西可愛了起來。

原來那猴才不過幾十年修為,都比不上之前那隻單身三百年的小鬆鼠。所以,他也就隻能幹幹裝神弄鬼殺小動物的事,殺人還是困難了一點。他對悅雅集團董事金雲龍的確怨氣不小,一直盯著他,但他也沒那麽大能耐操控車禍,隻是在出事之後順水推舟,趁機作怪嚇人一把,希望能引起集團的重視。

說白了,就是一個隻會裝神弄鬼的小東西。

原來在豐山猴小的時候,喜歡去村裏撿剩菜剩飯吃,但由於它長相奇特,又有點嚇人,常遭村裏的小孩欺負驅趕。他們會拿棍棒打他,用石頭砸他,用髒水潑他......

有一次,豐山猴真的被打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