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謝無宴很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本來就快纏到脖子了啊。我估摸著就在今晚。”

邢天師:“......”

好了,他一點都不想知道謝無宴是怎麽看到的。

子楨在一旁打起了圓場:“暫時也沒別的什麽法子,既然時間緊迫,要不就按謝天師說的做吧。”

邢天師這才悻悻作罷。

鬼修從來都不拘泥於形式,謝無宴隨便找了根紅繩,輕輕鬆鬆就在裏麵結入了咒語。他將紅繩遞給子楨:“掛小孩脖子上。”

誰知,自打子楨發現翡翠裂痕,那小姑娘一見到子楨就嚎啕大哭還咬人,死活不肯讓人近身。那哭聲大的,聽著嗓子都快嚎出血了。

換邢天師過去,陳小萌是同一個反應。

謝無宴也一樣。

唯獨祝泉澤,陳小萌見他倒乖,似乎還很喜歡往他的懷裏鑽,也不知是嬰靈當他毫無威脅,還是貪圖他身上的純陽之氣。

這“親鬼”體質,也沒誰了。

最後,祝泉澤成功將那紅繩掛在了陳小萌脖子上,一切準備就緒。

謝無宴一手搭在祝泉澤肩上:“晚上也沒什麽你能幫忙的,要不你先回去睡吧。”

祝泉澤使勁搖頭,不肯走。

謝無宴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祝泉澤解釋道:“要是我現在就回家了,晚上我會因為好奇嬰靈的事睡不著覺的!”

謝無宴顯然不為這個理由買單:“哦?”

祝泉澤急中生智,連忙改口:“要是我現在就回家了,晚上我會因為擔心你而睡不著覺的!”

謝無宴:“......”

然後,謝天師竟然毫無原則地讓祝泉澤留了下來。

當晚,陳小萌照常入睡,外公外婆和阿姨都被請去了自己房間。

客廳裏,三位天師嚴陣以待。邢天師用符咒封住了所有門窗,隻要嬰靈出來,就肯定逃不出去。謝無宴看似閉眼打坐,實則在監控著臥室裏鬼氣的變化。

十二點到兩點之間,是陰氣最濃,也是鬼最為活躍的時刻。

客廳掛鍾上,時針分針同時指向了數字十二。與此同時,屋內陳小萌脖子上的紅繩,突然“啪”的斷了。

謝無宴猛然睜開眼睛,邢天師打開房門,隻見一個青紫色的多臉嬰兒尖叫著衝了出來。

邢天師立功心切,舉起一張五雷符就對著嬰靈拍了下去。誰知天雷劈落,嬰靈身上隻消失了一張臉,其餘剩下的臉依然囂張。

原來,這具嬰靈身上凝聚著無數小亡魂,也不知那降頭師用了什麽法子,他們竟然還都彼此獨立——一張普通雷符,隻能帶走一個。

那嬰靈絲毫不懼雷符,在客廳裏橫衝直撞,似乎是在尋找出口。子楨與邢天師聯手,眼看著還製不住它。

子楨連忙扭頭求救:“謝天師!”

而謝無宴就好像沒聽到一樣,並不上前幫忙,反而折身走進了臥室。

床上,陳小萌一隻手含在嘴裏,睡得正香。

謝無宴食指拇指於唇前環扣,吹了一聲厲哨。那個小孩子突然睜開雙眼,對著謝無宴咧開了一個無比詭異的微笑。

第34章 詔安咒

陳小萌張開嘴, 發出的卻不是陳小萌的聲音:“還是瞞不過你。”那甚至都不是一個人的聲音, 更像是無數童男童女齊聲說話。

“阿姨說陳小萌一入夜就開始折騰, ”謝無宴平靜地回頭看了一眼雞飛狗跳的客廳, “睡這麽香,反而可疑了。”

說著他一打響指, 臥室門“嘭”的關上。謝無宴左眼眸子裏再次亮起了那個淺紅色的陣法, 那青紫色嬰靈依然纏在陳小萌腋下, 沒敢往脖子上方更進一步。隻是看上去, 它個頭比先前小了不少,腦袋個數也變少了。

原來嬰靈早就懷疑那根紅線有問題——天師費勁心思要係上來的紅繩,能是什麽好東西?

於是, 嬰靈分裂出身體的一部分來撞紅線,就像壁虎斷尾一樣, 棄車保帥,破了紅線上的咒,而自己主體依然附在陳小萌的身上。

嬰靈像蛇絞住獵物一樣, 緩緩縮緊了, 似乎是在示威,但它依然忌憚著什麽,不敢逾越脖子那條線。

“我知道你想要什麽。”謝無宴平靜地說道, “你奪走陳小萌肉體,無非就是想要一個自己不曾擁有過的童年。因為你上輩子無緣世間, 又不幸被煉成鬼牌, 罪孽深重, 若是被鬼差抓走,定會判決永世不入輪回,下輩子依然無緣。所以,你不甘心。”

嬰靈身體正中最大的那個腦袋,無聲地齜了齜牙,沒有否認。它的確是這個心思。

“我諒你生前淒苦,又為歹人所害,決定再給你一次機會。當前,你大錯未成。若你能封於長命鎖中,陪伴陳小萌長大,替她消災化煞,保她一世平安——我就特赦許你一個來生功德圓滿。”

“她這一世活得越好,善事做得越多,你下輩子胎就投得越好。”

嬰靈顯然當場就動心了。

無數個腦袋扭來扭曲,彼此互相打量,似乎在交流著什麽。最後,嬰靈正中的腦袋厲聲質問:“功德豈是你說攢就攢?投胎也非說投就投!我憑什麽信你?”

謝無宴負手而立,沒搭腔,隻是從身後亮出一塊令牌。令牌上太乙救苦天尊的畫像寶相莊嚴,左右兩排小字——度十方苦厄,憫六界眾生。

嬰靈突然害怕地往後瑟縮了一下——此牌名為“十方陰召”,是是仙界玉帝派下來監管冥界的。見牌如見玉帝,哪怕是十殿閻王在此,也隻能俯首稱臣。

自然是君無戲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