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符咒上黑氣一閃,房間裏的溫度瞬間下降了幾度。召來的陰差烏冠冷麵,眼睛狹長而微微下垂,一臉凶相。他腰間佩刀,從木牌上的官職來看,算得上是陰差裏的小領導了。

陰差環顧四周,頓時向傳召者投去了疑惑的神情。邢天師還沒開口,隻見謝無宴食指拇指環扣於唇邊,輕聲吹了一聲哨。

那陰差頓時收斂了臉上不耐的神色,畢恭畢敬地對謝無宴一鞠躬,然後拿起桌上降頭師的作廢鬼牌,狠狠地抽在了邢天師臉上。

邢天師:“......”

子楨:“......”

祝泉澤:“......”

謝無宴滿意地對著陰差擺擺手,那陰差又是對人一鞠躬,“嘭”的一聲消失了。從頭到尾,兩人都沒說過一句話,完全眼神交流。

邢天師憋著一肚子火。最後,他黑著臉說既然如此,那調查報告先不急著上交了,等抓到嬰靈審問過之後,再來追究背後凶手是誰。

謝無宴皮笑肉不笑地一勾嘴角,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

等邢天師和子楨走了,祝泉澤用胳膊肘戳了戳謝無宴,擠眉弄眼地小聲說道:“謝天師,你怎麽這麽厲害?”

祝老板誇得真誠,眉眼彎彎,一對眸子亮晶晶的。

謝無宴在六界橫著走慣了,什麽奉承好話沒聽過,偏偏就覺得哪句話都沒這聲軟黏黏的“厲害”來的舒坦。他一臉嘚瑟地“嗯哼”一聲,額頭上白底黑字地寫著——繼續誇我,不要停。

祝泉澤:“......”

“不過,如果要說幕後凶手,我覺得多半與那個抱樸劉天師有關。”祝泉澤說道,“第一局是劉天師贏了,場下的人沒有發難。第二局,降頭師贏了,一比一打平。第三局,意外恰好發生在了劉天師快輸的時候。總不可能這麽巧吧?”

謝無宴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其實,他的重點全在那個外貌形似祝泉澤的受害人身上,對擂台本身興趣不大。

他隻想找到那個嬰靈,問其殺人動機。

祝泉澤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但我覺得劉天師那人挺正派。他若認識這種能以哨聲馭鬼的鬼修大能,哪還用得著這麽費勁打擂台?所以,我更傾向於這是業海後台的暗箱操控,他們想繼續給劉天師造勢,卻不小心用力過猛,意外翻車。”

祝泉澤一歪腦袋:“不過,我也在懷疑朱老板。他當年和劉天師一樣,是被業海捧著上位的,最後也是敗於一位降頭師之手,被打成重傷,不治身亡。所以,他完全有作案動機——比如,不願意見劉天師重蹈自己覆轍?”

謝無宴想了想,又搖搖頭:“朱老板自己肉身都駕馭不了,一臉死相,不可能駕馭一隻屬於別人的鬼。”

說著他又補充一句:“再說,他真有這能耐,也不至於在台上被人重傷了。”

祝泉澤呆呆地“哦”了一聲,似乎覺得謝無宴說的在理。

隻要捉到嬰靈,一切就能真相大白,但搜捕嬰靈的工作似乎並不順利。這嬰靈本就怨氣極強,當晚在擂台上又一口氣連奪兩命,已成厲鬼。偏偏這厲鬼乖得要命,沒有暴露自己的半點行蹤。

不過,據子楨說,那天晚上嬰靈剛逃出去就有人在業海門口及時點了一炷“尋蹤香”。當時,香上爆出一簇綠色火光,是往鶴鳴山北麵飄去的。

鶴鳴山北有一塊聚陰之地——過了九皋鎮,未到雲鶴澤——有一片亂墳。若說那是個亂葬崗,倒也稱不上。畢竟那地方如今看似破敗荒蕪,當年都是好生斂葬的大家大戶。

那邊的墳建墓時間久遠,可以追溯到民國甚至清朝。有的石碑已經倒塌破碎,有的刻字已經模糊不清,小山包似的墳頭一座一座,此起彼伏。

現在有了公墓,就沒什麽新人葬在那裏了。

祝泉澤和謝無宴說,小時候自己貪玩,迷路時就進過那塊墳區。他說墳包下有不少洞,當年初生牛犢不怕虎,竟然還鑽進去玩過。後來才知道那些都是盜墓賊打的盜洞。這麽多年下來,那個地方估計也早就被人給盜空了。

而如今,那片區域再次熱鬧了起來。子楨喚來一些鶴鳴山弟子,在那邊布了好幾張無形的“絆鬼繩”,如果有見過血的鬼碰巧踩線,就會被繩子“絆倒”,摔進符咒陷阱。

其實,子楨差點就成功了——

絆鬼繩被觸發,但這鬼能耐不小,等子楨趕到的時候,竟然已經掙脫陷阱又躲了起來。這回,它變得更加謹慎,打那之後再也沒有碰過絆鬼繩。

不過這讓子楨確認了一件事,就是墳區那裏的確有厲鬼。天師協會下了懸賞,要是哪位天師捉到這隻嬰靈,打賞五萬元人民幣。

懸賞令一下,所有人都積極了起來。更有別派天師為了這五萬元從大老遠趕來,一群人都快把墳區給踏平了,和過年似的。

祝泉澤對那五萬塊錢很是動心,奈何謝大佬嫌湊這個熱鬧掉價。他說既然有這麽多人在抓,總能抓到的,等抓到了他去審問就行。

又過了兩天,嬰靈還是毫無動靜,但朱老板卻再次登門造訪。

他說大補陽元丹效果非常好,自己看起來氣色已經好多了,所以想再買兩貼。同時,作為報答,他願意提供一個價值五萬的線索。

畢竟,陽間的人看不見,地府的鬼差看不見,隻有他和那嬰靈一樣,都是行走在陽間的鬼。

他們之間有一性人無法理解的感應。

朱老板微微一欠身,和祝泉澤說道:“我知道那嬰靈在哪。你想知道嗎?”

第32章 朱老板

祝泉澤心中一陣緊張,這話怎麽聽著不大對勁呢?要不是朱老板說話時眉眼間感激之情洋溢, 祝泉澤差點當場在人腦門上標一條“不是好人”。

“我當然想知道了, ”祝泉澤和顏悅色地答道,“隻是我區區一介普通人, 知道了地點也沒用。”說著他瞥了謝無宴一眼:“最後還是得上報專業天師的。”

言下之意, 反正我不可能一個人去,您愛說不說。

誰知那朱老板對此絲毫不在意, 似乎真的隻是想幫忙:“你知道墳區那兒有座坍塌的木橋嗎?”

祝泉澤眯起眼睛回想了一下——墳區那塊地方, 離雲鶴澤不遠,曾經還有不少濕地,確實有一座木橋。隻是後來濕地幹了大半, 那橋估摸著也坍了,再沒人來修建過。

朱老板繼續說道:“你從橋那個方向進入墳區。先走過一對夫妻合葬墓,然後在兩顆柏樹的地方右轉, 有一個大墓, 墓主姓李......”

導航竟然還頗為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