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荒中走出的孤兒
第八章 大荒中走出的孤兒
張衡雖然知道每座擂台是取前十做為勝者，但是他卻不知道這個“前十”指的是最快登上擂台的十人，還是最終能夠站在擂台上的所有人，再分出高下決出前十。
如果是前者，張衡相信他很快就要輸了。
雖然在張衡的字典裏早已拋棄了“輸”這個字，因為他堅定的認為隻要一直堅持下去，總有贏的那一天。但是以他現在這個天衍聖地小師叔的身份來說，他是真的輸不起！
“我！你背上我，誰趕攔你？要不是我腿有傷跑不快，不然你以為你會遇見我嗎？要不是我看你可憐，我會……”
張衡的話才說了一半，那個虎頭虎腦的小子當即眼中大放光明。他二話不說，極度粗魯的將張衡抓了起來，如同扛米一般，扛著張衡就往上衝。
“誒誒誒，小子，你能不能溫柔點。我的哥！我要散架了。能不能停下來讓我換個姿勢！”
一路上，張衡被顛的不行如殺豬般慘叫更是從未停歇。少年滿眼怒火，橫衝直撞，根本沒有理會張衡。
前方忙著攀爬登天梯的眾人感受著下方傳來的異動時全都忍不住回身望去。
隻不過當他們看著那如蠻牛般的少年時，眼中除了一分詫異外，更多的還是震驚！
他們雖然沒法看到張衡臉，隻能看到被少年扛著肩頭的張衡的屁股，但是卻認得出那一身特殊的道袍。
雖然他們不知道為何張衡會被人扛著，但是又有哪個敢攔著那個如蠻牛一般，奮勇上前、橫衝直撞的少年？
就算他們敢再一次把少年打下去，難道還敢把張衡打下去不成？
除非是不想再天衍聖地混了！
……
今年的授冠大典是天衍聖地有史以來最為盛大的一次，隻不過這一次也出現了有史以來最為荒誕的一幕。
臥鳳山首座誌豐道人看著張衡和那名少年有些忍俊不禁的笑著，青陽峰首座方之策的臉色則是有些難看。
青陽峰一脈乃是除掌門所在的通天峰外最大的一脈，首座方之策不僅權力極大，而且在天衍聖地還專司刑罰。
雖然刑罰上從來沒有那一條不允許同門組隊，但確實從來沒有誰組過隊。因為如果連登天梯都上不去，難道還能在擂台上站得穩？
“這怎麽辦？”
青陽峰首座方之策坐在掌門無涯真人身旁苦笑搖頭。
“看看吧。反正也沒有違規。”
巨神峰首座墨慶書坐在不遠處，同樣是苦笑搖頭，頗有些無奈的說道。
這一刻，鍾聲接連響起顯得有些急促，大多數區域內的弟子已經順利的完成了登擂，除了少部分區域內的登天梯外，基本已經很難再看到人影。
蠻牛般的少年帶著張衡橫衝直撞，一路上暢通無阻，凡見他二人者皆是恭敬的站在一旁行禮避讓。隻不過這名似是氣力無限的少年，在登上第三百五十四層階梯時終於是停了下來。
“唉……唉……我不行了，小師叔，我……我……我真的不行了。”
少年背著張衡氣喘籲籲地說著，他鼻孔擴大，嘴巴略張開，豆大的汗水如雨水般在揮灑，看他那樣子似乎恨不得全身毛孔都張開，一齊呼吸似得。
“男人……怎麽能說自己不行……你不會……不會想被人看不起吧。”
張衡雖然沒有加入攀爬登天梯的隊伍，但隨著階梯層數越高，登天梯上傳來的壓力也越大。而且自兩百層後，登天梯每過五十層，階梯的高度便會增加不少。
看著那猶如矮牆般的攔在身前的階梯，張衡心中也升起了一股無力感，可是終點就在眼前，這又如何能讓他選擇放棄？
不過這少年倒是真的夠猛，要不是他被別人打下登天梯兩三次，怕是他已經成為了最快登頂的那幾人之一。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得罪了誰，竟然會有人如此針對他。
“跟……跟我走……你要是敢倒下，我就把你逐出師門。永遠不能做天衍聖地的弟子。”
張衡的眼中滿是疲憊，他從少年的身上滑了下來，抵抗著從天而落的巨大壓力，用自己最大的力量最惡毒的聲音狠狠地說道。
與此同時，他更是拚盡自己所有的一切，努力在往跟上一層階梯攀爬。
少年一聽此話，雙眼當即大放光明，隻不過自天而來的壓力又將他的一腔熱血瞬間壓了下去。
在天衍聖地內哪怕隻是一名身份低微的仆役，都以自己是道門聖地的一份子為榮。沒有誰願意離開，也沒有誰想過要離開，少年也不例外。
隻不過，他真的累了，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已經沒有……
“沒用的。整個區域的同門都在等我們最後一批登頂的人，在這期間那些已經登上擂台的師兄們必然已經恢複不少的力量，後麵的擂台戰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從他們的手中取得勝利。”
少年有些泄氣的說道，他學著此前張衡那般，大刺拉拉的坐在了登天梯上背對著張衡氣餒說道。
張衡還在努力的爬，而且是真正意義上的爬！
他整個人都貼在矮牆般的階梯上用力的向上爬去，有幾次更是差點因為力量不足摔倒下來。
登擂的鍾聲早已停下，響徹九天的洪鍾大呂早已不知道響過幾次。
正如少年所說，擂台上的同門已經等了太久。他們在這裏呆了這麽長的時間都沒有再見過後來者，想必偌大的仙武場上僅剩下他們二人還在掙紮。
可即便如此，張衡也依舊沒有放棄的念頭。
他還在堅持，他想要再試試，試試看自己究竟能不能體驗一番那種“會當淩絕頂”的快感。
他渴望和這個異大陸的人們站在一起，他渴望修煉……
“你……叫什麽名字……”
張衡緊咬牙關，汗水早已打濕了他的衣衫，額頭上的青筋根根鼓起，雙眼中滿是驚悚的血絲。
他們是最後一批人，而且是最後的兩個人。偌大的仙武台隻剩下張衡和那名少年還在登天梯上，其他的同門不是摔倒後再無力攀爬，就是已經登上了擂台。
蘇小柔在看著張衡，各脈首座在看著張衡，滿場所有人都在看著張衡。
三百六十五層階梯便是終點，張衡已經超越了少年站在了第三百五十七層。
他的努力是在場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也是所有人都相當費解的。不為其他，就因為張衡不是一般人，怎麽想他也不應該會倒在登天梯上才對。
看台上，各方巨擘的身前都有一座能夠實況轉播，名叫“浩天鏡”的寶物。
現在滿場看台的浩天鏡裏全都是張衡和少年的影子，而且這麵鏡子不僅能夠清晰的看見他們的行動，還能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
張衡的話讓少年氣餒的麵容略微一滯，眼光竟然開始閃爍，嘴唇也隱隱有些顫抖。
他有些緊張，所以遲遲沒有回答張衡的話，他狠狠地咽了口口水，將自己的情緒略微平複了一下將頭轉了過。
“我是來自大荒的孤兒，單姓左，沒有名。因為力大無窮，做事經常沒有腦子，所以大家都叫我左莽夫。”
少年愁眉不展的麵容上浮起了一抹發自內心的燦爛笑容，帶著一抹羞意簡單的介紹著自己。
但張衡卻從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看過他一眼，甚至說根本就不為所動。
少年以渴望的眼神等候著張衡，沒想到等來的卻隻是一個冷漠的背影時，他不免有些低落的將頭埋進胸口，嘴角微微上翹頗為自嘲的輕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