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龍亞子的到來

第一章 龍亞子的到來

夢,依舊是那個夢。夢中的我在深山老林中逃命,身後,九隻怪獸不緊不慢的跟著我,它們的樣子都很模糊,有的像龍頭獸身、有的像獅子,甚至還有一隻烏龜,它們或張著血盆的嘴,或吐著長長的蛇芯,它們似乎不是想吃掉我,而隻是想把我趕去一個地方。穿出樹林,我甚至知道前麵就是懸崖了,每次都是在這裏驚醒,一身的冷汗……

我,何飛,X市重點中學的曆史老師,這個夢好像自我記事以來就一直纏繞著我,李璐說我上輩子肯定是個屠夫,殺生太多,這些東西這輩子才會纏著我。每次這個時候,我就要諄諄教誨她道:“你好歹也是中醫世家,名牌大學的畢業生,不要這麽迷信好不好!”

從夢中醒來,看看表,剛剛過六點,誒,今天輪到我守早自習,狠狠伸了一個懶腰,宿舍裏的冷空氣立馬把我暴露在外麵的胳膊逼回來溫暖的被窩裏。好冷啊,這樣的冬季早晨,多麽適合再睡個回籠覺,可是沒辦法啊,今年帶畢業班。都說老師的工作好,工資高、福利好、還有寒暑假,一下就把這個舊社會的臭老九給提到了人人都期待的地位,但是這帽子戴的越高,壓力越大啊,想想看,六點鍾就起來開始一天的工作,除了賣早點的和清潔工,恐怕沒人能和我們比了。就是這麽拚命,每個月的工資在這個城市還不夠買半平米房子的。

誒,不想這麽多了,憋了一口氣,迅速的穿好衣服,洗漱了一下,打開宿舍的門,外麵還黑洞洞的,一股冷氣立馬鑽到了脖子裏,拉了拉衣服,往教室走去。

走到教室門口,剛想推開門,突然瞥見操場中間竟然有一團灰蒙蒙的霧,在這個季節這個城市起舞並不奇怪,奇怪的是那霧隻是一團,像有生命一樣,起碼我感覺到那是有生命的。但隻是一瞬間,那霧就消失了。

正在琢磨是不是自己眼花,突然有人一拍我肩膀說:“何老師,發什麽呆呢,是不是還沒睡醒啊?”我瞎的打了個冷顫,回頭看是我班上的王娜和李琳,兩個人抱著書本,脖子縮在圍巾裏,正在為自己剛才的惡作劇竊喜。我馬上裝出一副正經的樣子,瞪著眼說:“每聽說過人嚇人,嚇死人啊?沒聽說人的肩膀上都有兩盞驅鬼燈,拍不得啊?要是我被鬼上身了,第一個就先吃了你倆。”

“呦!何哥什麽時候這麽迷信了,你不是無神主義者嗎?”,王強不知什麽時候也到了,跑過來插嘴。

“心中無神但並不代表我不信鬼啊,去去,都給我進去上自習。”這些學生平時都是我慣壞了,和我說話沒大沒小。

進了教室,學生都已經來的差不多了,沒有高一高二時候早自習的吵鬧,每個人都一頭紮進了複習資料裏,誒,高三,大學。我轉了一下,搬了一把凳子,坐在後麵,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一本《淮南子》來消遣。我雖然是教曆史,但我更喜歡這種神怪類的野史。

看了一會,總覺得心中隱隱不安,剛才看到的真的是幻覺嗎?我不由得把目光又朝窗外望去,雖然東方已經微微發亮,露出了點魚肚白,但操場上竟然還是一片黑,那種不正常的黑,黑的深邃。我搖搖頭,心想,一定是最近《淮南子》看多了,我怎麽也相信起鬼怪來了。

上完早自習,在食堂買了點早點,端著回宿舍。走到宿舍門口,門竟然是開著的,進去一看,另外一張一直空著的床邊,一個人正在鋪床,地上放著一個大包。聽到後麵有動靜,那個人竟然幕的回過頭來,我嚇了一條,倒不是因為他突然回頭,他的眼神深邃的可怕,隱隱竟然含著一股……,一股殺氣,對,我想小說中寫的殺氣就應該是這種了吧。

前幾天聽李主任說這幾天會有一個體育老師來學校,到時候會和我住一個宿舍,應該就是他了吧。我把飯盒放在床頭的桌子上,伸出手:“你好,我是何飛,高三二班的曆史老師,你是新來的體育老師吧”。他看了我一眼,並沒有理我,轉過身繼續收拾床。我心想,還是個難處的家夥。為了緩解我的小尷尬,我忙去提他的包往櫃子那裏走去,說:“我來幫你收拾”。沒想到他這次反映更大,一把奪過包說:“不用”。

得,徹底冷場,端著飯盒去隔壁王老師他們寢室吃早飯去了,眼不見心不煩。

上午上了兩節課,我已經從學生那裏知道了我新搬來的奇怪室友叫龍亞子,現在的學生都具備八卦記者的潛質。“龍亞子,這個名字還真夠奇怪,看那樣子不如叫龍睚眥好了,凶神惡煞一樣。”

在辦公室批改了一下上次測驗的卷子,不覺已經到中午,在食堂隨便吃了點,就急著往宿舍跑,補瞌睡啊。

開門的一瞬間,我分明看到一條蛇竟然纏繞在正在床上盤腿打坐的龍亞子的周圍,但僅僅是一瞬間。今天是怎麽了,總是眼花,不過龍亞子這奇怪的姿勢倒是引起了我的興趣。

我悄悄走過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幾下,沒有反應。真是奇怪的人啊,難道他這樣睡覺?轉過身,正準備撲到我親愛的床上,聽到後麵說了一句:“以後進屋前請敲門”。

我差點倒在地上,這寢室我一個人住了兩年了,從來都沒敲過門,又不是大姑娘,難道還怕被我碰到換衣服啊。

實在是鬱悶,拿起手機,給李璐發了個短信:“周六去爬山如何?”。一會手機響起,打開信息看:“呦,難得啊,我們何老師這個周末有空?”我知道她是怪我前幾個星期一直補課,約了我好幾次都沒陪她。馬上討好的回過去:“誰有我老婆重要啊,再忙再累也要陪老婆啊。”“行,那周六我們去逛街,剛好我看中一雙靴子,你看看漂亮不。”我徹底絕望,難得的一個周末啊,就這麽親手毀在我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