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四川老人
第12章 四川老人
我們手忙腳亂的把曾師公從繩子上抱了下來，可曾師公的哭嚎聲響徹而起。
“你們莫救我，就讓我死了好了！！”
曾師公躺在地上痛苦嘶嚎著，“我剛才做夢夢見我家老二，他騎著個麂子回了門，可我隻聽見他的聲音，看不到他的人呐！！”
聽了這話，我和爺爺麵麵相覷，顯然，曾師公已經知道了他二兒子也死去的消息。隻不過這個消息並非來自他人之口，而是來自死人托夢。
“那個女人好毒呐，如果真的是因為我做過什麽造天孽的事情，她直接把我的命收了得了，為什麽非要害我的兒子啊！”
曾師公雖然眼瞎了，但他終究是一個師公，對於死人方麵的事，比平常人要敏感得多。
而這時候，曾師公一把甩開了我的手，神神顛顛地就要去摸那吊頸繩，“你們讓我死，隻有我死了，那個女人才會放過我家……我不想讓僅剩的老三也死在我的前頭呐！”
見此，爺爺和叔公連忙拉住了他，跟他一陣好說歹說，直到曾師公因為氣血不足昏了過去，我們這才長鬆了口氣。
曾家的老三曾成在縣城裏打工，因為隔得太遠的緣故，家裏的事情還沒來得及通知他。而眼下老大和老二接連被鬼害死，曾師公孤苦無依，爺爺很放心不下他。
為了防止曾師公再做出什麽想不開的事情來，爺爺大腿一拍，幹脆就把他背回了家裏，讓我們爺孫倆輪流陪護著他。
就這樣，曾師公在我家暫時安頓了下來，我把家裏的菜刀繩子全都藏了起來，而爺爺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也一刻不停地陪著他，跟著他聊嗑。
可饒是如此，曾師公依舊動不動就痛哭出聲，念叨著自己已經死去的兒子的名字。
對於這些，爺爺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隻是說隻要他能邁過這個坎，就一切都好。
在接下來的這幾天裏，一切風平浪靜，村子裏也沒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兒。
曾師公的情緒似乎也得到了好轉，沒有再像之前一樣哭出血淚，而更多的時候隻是一個人坐在床上不吭聲。
今天，在爺爺的吩咐下，我去了曾師公家，準備幫他拿些換洗的衣物。
剛巧不巧，當我從曾師公家裏出來時，卻碰到了之前我出村時遇見的那個四川老人。
“老人家，您不是說要回四川老家嗎，怎麽現在又到這裏來了啊？”
我一眼就認出了那個老人，隔著老遠就跟他打起了招呼。
四川老人身上還是穿著那一身不變的土布衣，而在他的手裏，也還提著那口沉甸甸的箱子。
老人的臉色之前還有些凝重，可看到我之後，卻也稍微顯出了一絲平和，朝我點了點頭。
我立馬朝他走了上去，“老人家，真的是謝謝您，要不是您當時跟我打了招呼，還給了我一道護身符，隻怕我早就被路上的野鬼給害了。”
“我聽爺爺說，您是一個道士，這是真的嗎？”
看到這個老人家，我的心裏異常高興，除了出於對他先前的感謝外，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他是一個道士。
然而，對於我這倒豆子一般的問話，老人似乎並沒有太多的心情回應，他忽然問我：“瓜娃子，在你們村裏，是不是有一個叫王瑤的女娃子？”
聽了這話，我不禁一愣，這老人好端端的，怎麽問起了王瑤的事兒了？
這老人先前有幫過我，他是一個好人，對於他的這個問題，我也沒有做多少疑慮，隨後點點頭，“我當然認得啊，她是我叔公的養孫女，也是我沒過門的媳婦！”
我很高興地看向了老人家，可老人認真地看了我一眼，臉色卻逐漸陰沉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老人問我，“可以帶我到她家看看嗎？”
我點了點頭，可是也有些疑惑：“老人家，您跟瑤瑤非親非故的，去她那幹什麽？”
老人回答我：“你不是說我是個道士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天，她家應該發生過一些犯陽忌的事吧？”
聽了這話，我不禁一愣，這老人是未卜先知還是怎麽的，居然連王瑤身上發生的事也能猜出個大概來？
我連忙應和，隨後便答應了這老人，帶著他往家的方向趕去。
“老爺爺，我們村最近跑來了一個女鬼，她害死了我曾師公家的兩個兒子，以後可能還會害我家和我叔公家，你可以順便幫個忙，把她除掉嗎？”
在路上，我朝老人問道。因為那個女人的出現，這些天爺爺和叔公都是提心吊膽的。可爺爺說這個老人是道士，如果他肯幫我們的忙，那麽萬事都一帆風順了。
可哪曉得，這老人卻冰冷著臉拒絕了我的請求，“世事都有因果，鬼害人，不是鬼太惡，是人造孽。人做虧心事，活該被鬼害，我不會幫忙。”
我怎麽也沒料到，這老人前後對我的態度，竟然會發生這麽大的改變，以至於一下子都沒能適應過來。
對於老人的拒絕，我撇了撇嘴，沒有再多說什麽，可還是帶著他繼續往前走去。
老人的身子骨雖然健朗，可扛著這一口大木箱子走在路上，此時他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汗。看到這一幕，我問他：“老爺爺，我看你扛著這箱子挺累的，要不我幫你提吧？”
然而，老人搖了搖頭：“我自己的東西我自己抗，不要別人幫忙。”
我再一次吃了閉門羹，縮了縮脖子沒有再開口，而老人也沒有再和我說話的意思，一路沉悶著走來，他的臉色也都是一成不變的陰沉。
走了好一會，我忽然聽到後頭傳來了一陣鳴笛聲。我下意識地回頭看去，卻見有一個小夥子正開著輛三輪摩托從後頭的山道上快速行來。
看到這一幕，老人及時地讓到了路邊，可三輪車在經過的時候，車尾卻不小心撞到了他扛著的那口木箱子，箱子隨即脫手，跌在了地上。
“你這臭娃子，開車有沒長眼啊！！”
見箱子被摔，老人怒目瞪了那小夥一眼，可那小夥隻是回頭看了看，就像個沒事人一樣開著車離開了。
見此，我也替老人打抱不平，隨後連忙走了上去，想替他把箱子拿起來。
可當我走過去的時候，卻發現木箱的蓋子鬆動，一截人的手骨從裏邊露了出來，散發出一股惡心的屍臭。
我的神經不由一陣緊繃，我順著木箱的縫隙朝裏頭看去，隱隱感覺裏頭好像是一具人的屍骨！
然而，就在我打算把箱子打開時，老人的手卻忽然伸了過來，一把合上了箱子的蓋子，抗在了肩頭。
此時，老人一臉冰冷地看向了我：“你剛才看到了什麽？”
老人的話，早已不複之前的和氣，相反變得一片陰森森的，讓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連忙搖了搖頭：“沒……我什麽都沒看到！”
話雖這麽說，可我還是看清了，這裏頭是一具人的骸骨。我突然想起，就在幾天前，王瑤父母的墳被人挖了。她父親的屍骸連著鬼魂一同被鬼火燒了幹淨，而她母親的屍骨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
而王瑤父母屍骨被挖的日子，與我碰見這老人離村正巧是同一天。老人說要去找王瑤，而他扛著的箱子裏頭正巧又有一具人的屍骨，那麽他……
我止不住的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可越是往下想，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頓時席卷了心頭。
“瓜娃子，你的臉色怎麽一片寡白了？”
這個時候，老人的一句話冷不丁從我耳旁響起，讓我打了個激靈。
我連忙搖了搖頭：“是……是天太冷了，凍的。”
說著，我看向了前方，此時叔公家離這兒已經不過百米的距離。
不知為何，我隱隱感覺自己不能把這老人帶到叔公家裏，也不能讓他找上王瑤。
我瞅著四周看了一圈，衝老人指了指另外一個方向，支支吾吾說道：“老爺爺，我……好像帶錯路了，王瑤家其實是在那邊。”
然而，老人朝我冷笑了一聲，“瓜娃子，你騙人的工夫還不到家。”
說著，老人指了指叔公家的方向，我看到王瑤此時就坐在門口，她發著呆看著外邊，臉上此時依舊掛著淚水。
我慌了，“這……這是我們村傻強的童養媳，她不是王瑤！”
可是，老人並不相信我，相反他似乎認定了那就是王瑤一般，大步朝她走去。
王瑤此時仍然坐在那兒，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可老人上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朝她說道：“跟我走！”
“你……你是誰？我不跟你走，你放開我！”
王瑤顯然也沒料到，她使勁地掙紮著，可老人的手就像鐵鉗一樣，死死地拽著她不鬆開。
看到這老人想強行帶走王瑤，我立即上了火，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朝著那老人頭上砸了過去。
這老人似乎沒有料到我竟然敢對他出手，隨著一聲悶響，這塊石頭結結實實地砸在了他的頭上。
老人緩緩回過了頭，血從他的頭頂流下，淌滿了他的臉，而他怒目看向了我，臉色顯得格外猙獰，隨後他伸出了手，一把鎖住了我的脖子。
“你這個小畜生，連我你都敢打！早知道會是這樣，當時我就不該幫你，讓你被外頭的那群野鬼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