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鬼擇路

第10章 鬼擇路

啊!!……

我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尖叫,曾師公……曾師公他用手指挖掉了自己的雙眼!

大量的鮮血混合著黑色的黏液從曾師公的眼眶裏流淌了出來,他哆嗦著轉動頭,麵向了那女人的方向:“這下,你滿意了吧?”

“今天,我暫時饒你一條命,但也隻是暫時而已。”

女人心滿意足地點點頭,“你右眼看人,左眼看鬼,通徹陰陽。但現在你已經廢了,你已經人鬼難分,再也做不得師公了。”

“曾守陳,你和宋家的那倆個老東西,看來當年確實學進了一些本事。我指使周田耕害宋老大的獨孫,結果宋老大替他擋了災。我把鞋子給了王瑤,偏偏她母親在這個時候顯靈。他們倆家暫時保住了太平,但曾師公,你逃不脫了!”

聽了女人這話,曾師公身體哆嗦個不停,他任憑著鮮血從眼眶裏湧出,“你到底是誰?你跟我們三家人到底有什麽恩怨,為什麽要這麽害我們?”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但是我,會讓你們三家人慢慢死絕!趁著現在還有一口氣在,記得在家裏多準備幾口棺材!”

女人的臉上露出一絲鬼魅的笑容,可驟然間又化作無盡冰冷。

說完這句話,這個女人便離開了,轉眼間就消失在了門前的大路上。

而曾師公就像失了魂一樣癱在地上,任憑我怎麽扶都沒能扶起來。

過了好一會,曾師公緊緊地抓住了我,“洋伢子,快!快把你爺爺和叔公叫過來,告訴他們……這鞋子的主人,上門了!”

聽了這話,我不敢有絲毫停留,連忙跑回了家。

得知鞋子主人找上門,並且逼得曾師公自殘雙眼後,爺爺和叔公趕忙趕了過來。

而此時,村裏的郎中也到了曾師公家,替他敷上草藥簡單的包紮了一下。而此時的曾師公,早已不複往日的精神。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到底跟我們三家有什麽仇怨,非要害我們呐!”

曾師公躺在床上,不住地搖頭歎氣著,而叔公和爺爺在他床前,一個個臉色格外凝重。

“可讓我感到奇怪的是,那個女人既然真要害我們,為什麽不直接殺了我們,而是繞著圈子用鞋害人?今天她來到了曾師公家門,卻隻讓曾師公刺瞎自己眼睛?”

一旁的叔公眉頭緊皺,不解的問道。

曾師公擦了擦從紗布間滲出來的血,“隻怕她是在貓玩老鼠,想把我們一個個慢慢玩死!”

聽了這話,爺爺的臉陰沉了下來,三人也不再繼續說話。

繡花鞋的主人是一個活人而不是鬼,這一點著實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而現在,這個女人坦明了說要對付的是我們三家人,可偏偏她這麽做的原因究竟是什麽,我們卻絲毫不知,陷入了非常被動的境地。

可就在這個時候,屋子外邊傳來了一陣響動聲,我伸頭看去,卻曾師公的大兒子回來了,他穿著套鞋提著魚簍扛著電魚機,顯然是去外邊野塘電魚了。

曾師公家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名叫曾攀,二兒子曾遠,三兒子曾成。因為家裏窮的緣故,鄉裏的姑娘都不願意嫁到他家來,弄得現在三人年齡都不小了,結果還是老光棍一個。

曾師公眼睛瞎了的事情傳遍了整個村子,可曾攀回來後,沒有進屋探望,也沒有多說一句話,把東西放下後,就在堂屋裏抽起了煙。

見曾攀這副冷漠相,爺爺立馬氣不打一處來,立馬跑出去把他一頓臭罵:“你這個化生子,你老爹眼睛瞎了,你還出去電魚,回來了連話都不說一句,有你這麽當兒子的嗎?”

然而,曾攀卻是一臉若無其事,“眼睛瞎了又不會死,弄點草灰糊著,過些天不就好了?”

爺爺嘴角抽了抽,他抬起手就想要給他一巴掌,可最後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而曾師公躺在床上,也是一臉的頹喪。雙眼失明,可大兒子又不孝順,這事兒攤在誰身上都不好受。

抽完了煙,曾攀也沒有多理會爺爺,轉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關上了門。

“不孝就不孝,我這些年也習慣了。”

曾師公歎了口氣,“但問題是,那鞋子主人既然找上了門,那麽她的下一步,到底會怎麽走?以我們幾個的本事,隻怕對付不了她啊!”

“怕什麽怕,她再厲害也是一個鬼,隻別讓我碰到了她真身,不然我非得一鋤頭挖了她腦袋!”

爺爺罵咧咧的說了一句,隨後看向了叔公,“老弟,曾師公現在已經廢了,而這女鬼也已經找上了門。你如果還有什麽本事,也不要藏著捏著了。”

“你放心,我有分寸。”叔公點了點頭,這麽說道。

時間逐漸到了下午,叔公因為放心不下在家的王瑤,所以準備先回去,而爺爺見天色不早,也準備帶著我離開,讓曾師公好好休息。

大兒子曾攀的房門還是緊閉著的,從開始到現在,他一直都沒有出門,裏頭也沒有任何的動靜。

我在堂屋裏看了一眼,發現他的魚簍子隨後丟在了地上。

魚簍下麵破了一個洞,我看到一條條的黃鱔從裏頭鑽了出來。

這些黃鱔很奇怪,它們一條緊接著一條朝著曾攀房門的方向爬去,在魚簍到房門的這一段距離間,連成了一條線。

“爺爺……你看這些黃鱔!”

我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連忙喊住了爺爺。

爺爺回過頭,看向那些黃鱔,立馬臉色大變,“不好!!”

說著,爺爺三步做五步衝向了曾攀的房門,“曾攀,快給老子開門!”

爺爺的聲音很大,可屋子裏頭卻沒有任何的動靜,而爺爺索性一抬腳,直接把門給踹開了。

而隨後,爺爺的動作停了,他愣在了門口,兩隻眼睛瞪得老大。

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也隨即走了上去,可當我看到房間裏頭的情景後,卻是忍不住跪倒在了地上,開始痛苦地嘔吐起來。

曾攀此時正躺在床上,他的衣服還有身下的床單,此時已經被鮮血染成了一片猩紅。他衣服的扣子解開了,肚皮上出現了一個個的血洞,一條條拇指粗的黃鱔不斷從他的肚子裏鑽出來,在他的周圍不斷蠕動著。

他的手腳此時還在條件性的抽搐著,嘴巴張的大大的,瞳孔已經渙散。

本來還生龍活虎的一個人,轉眼間竟然變成了一具屍體,而且這副死相幾乎聞所未聞。

看著那一條條從他身體裏不斷鑽出來的黃鱔,我的身體一個激靈,一口膽水又吐了出來。

“宋老哥……外邊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個時候,曾師公的聲音從另一邊的屋頭裏響起。

爺爺臉色寡白,他死死地盯著床上曾攀的屍體,口齒不清地說了幾個字:“鬼……鬼擇路!”

我雖然不知道鬼擇路究竟算什麽意思,可看著一條條黃鱔在地上排成一排,鑽進了曾攀的房間,最後又從他的身體裏鑽出來,卻也隱隱猜出了個大概,胃部忍不住又是一陣**。

爺爺話落,曾師公那邊突然安靜了。可過了好一會,一陣老人撕心裂肺的哭嚎聲響徹而起。

曾師公從床上摔了下來,他摸索著爬出了屋,兩行血淚從紗布下滲了出來。

“那個天殺的女人啊!如果是我造了孽,你直管害我就行了,為什麽要把這陽忌栽到我兒子身上呐!”

曾師公哭得痛不欲生,我連忙上前把他扶了起來。曾師公蹣跚著來到了他大兒子的房間,當他的手碰到曾攀的屍體時,他終於承受不住打擊,手腳一伸直接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