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那個黑衣人直奔旅館而去,郝運等他走得遠了點,下樓出來悄悄跟著。黑衣人進入旅館,郝運隨後跟進,悄悄上樓梯。他和秦震的房間在三樓,在拐角處,郝運仍然緊貼著牆角朝內看,見那黑衣人就站在自己的房門口,把耳朵貼在門上,似乎在偷聽。郝運把心提到嗓子眼,他不會打架,秦震雖然高大強壯但腹部有傷,這家夥如果也是“門生會”的什麽“天使”,肯定也是個不要命的,動起手來可怎麽辦?
這時,郝運看到黑衣人似乎掏出什麽東西,正在慢慢地對著鎖孔捅,就知道是在開鎖。他連忙悄悄下樓來到前台,對旅館老板說好像有個小偷在撬門。老板是個中年男人,聽說有賊,就隨手操起倚在牆角的木棒,拿起手電筒上了樓。郝運將手電筒要來,一前一後來到三樓,黑衣人仍然在認真地撬鎖,老板厲聲問:“喂,幹嘛呢?”
黑衣人明顯沒防備,一時沒反應過來,有些猶豫。老板拎著木棒走過去,剛要再開口問,突然黑衣人亮出一把刀,朝兩人衝過來。旅館老板沒任何防備,但郝運很警覺,大叫:“他有刀!”舉起手電筒照向黑衣人的臉。對方被光晃得用手去擋,旅館老板也膽大,過去就是一棒打在黑衣人頭上,這人“啊”地叫出來,捂著頭仍然舉起刀就紮。
旅館老板也有些害怕,轉身就跑,黑衣人從三樓追到一樓,出了旅館,郝運和旅館老板向左拐,這才知道黑衣人並不是追而是也在逃,向右邊小區的側門飛奔,不多時就沒影了。
驚魂未定的旅館老板要報警,被郝運製止,他不希望這趟去新疆的旅途再節外生枝,於是勸老板算了,反正沒什麽損失也沒受傷。旅館老板還在猶豫著,秦震聞聲出來,聽到郝運說的情況後立刻說:“我們得趕緊走!”旅館老板以為兩人要退錢,連忙勸他們留下,說現在就報警,肯定能把那個賊抓到。郝運和秦震收拾好行囊,錢也沒要,匆匆離開旅館。
“什麽時候被盯上的呢?”在出租車上郝運問。
秦震問:“我也奇怪,如果說早就盯上我們,那就說明在沈陽的時候已經知道我們行蹤,何必現在才下手?如果說為了跟蹤我們到目的地,今晚為什麽就開始撬鎖?不管怎麽說,現在得保證沒有人跟蹤我們才行!”他告訴出租車司機,盡量拐到車少人稀的路線。
聽說有人跟蹤,司機也很配合,左拐右拐來到某路段,這附近都比較偏僻,整條路前後也沒幾輛車。郝運向後看,秦震觀察前麵,在路口處停下,確認後麵沒有車跟著,再讓司機啟動,迅速左拐,然後再次向右轉進小胡同,司機路很熟,拐來拐去又從小胡同另一頭穿出,是個挺大的公園,周圍全是樹林。繞公園兩圈後直行,從樹林中央的小道穿出。開了半個多小時,別說跟蹤,郝運和秦震也被繞得暈頭轉向:“師傅,你還認識路吧?”
出租司機笑了,操著濃濃的京腔:“這兒是仰山橋公園,我打小在這兒玩到大的,你說呢?別投訴我繞路就成!”
“那不能,”郝運說,“還得謝謝你呢。”又問秦震去什麽地方安全。
秦震說:“不好說,也許換家旅館還會被盯上。”郝運很著急,問這可怎麽辦,秦震想了半天,讓司機去前門“和頭居”酒樓。
郝運連忙問道:“哪個和頭居?鄧家那個?”秦震沒回答。
不多時到了地方,這家酒樓所在的街道更加繁華,路兩旁全是大型飯店,家家燈火通明,看來北京的夜貓子比沈陽多得多,郝運感歎,都說北京有錢人多,真是名不虛傳。站在“和頭居”門口,這是三層的中式起脊建築,古色古香,每層都有巨大的落地玻璃,能看到裏麵幾乎滿座。“都十一點多了,怎麽還這麽多人吃飯,北京人都不睡覺?”郝運問。
秦震哼了聲:“以為中國人都跟你一樣,是沒有夜生活窮屌絲!”郝運連忙說我也有夜生活,大學的時候就有,上網打遊戲,一打可就是到天亮。秦震不再理他,徑直走進酒樓。裏麵裝修也是中式,吊著漂亮的方形白紗宮燈,桌椅都是紅木,服務員也穿著清朝的衣服,男服務員戴瓜皮小帽,後麵還有個假辮子,女服務員則穿旗裝,踩高鞋。不光裝修和服飾有特色,上菜的時候還有講究。有的菜是男服務員上,要作揖和幾句順口溜;而有的菜則是女服務員,要站成排道萬福,也要說幾句吉祥話,很多食客都給他們拍照。
“你不是真來吃夜宵的吧,”郝運忍不住問,“能免單不?這飯店看起來可檔次不低,也沒空座啊!服了,都是找的托嗎?”有服務生過來說一樓大廳沒散座,樓上包間有,問幾位。上樓後找了個最小的包間坐下,秦震拿過菜單點了幾個菜。
郝運驚訝地說:“真的假的,陳醋菠菜花生米賣九十九塊錢,點這個吃有病吧?剛才我在燒烤攤點的才八塊,能不能要幾個硬菜,我沒吃過的?鄧家跟你們都是同宗,不能朝我們要錢吧,起碼也得打五折。”秦震立刻朝他使了個眼色,郝運才明白說走嘴。
旁邊的女服務員笑著問:“兩位認識我們鄧老板嗎?”秦震沒說話。
別看店內食客多,上菜卻非常快,十分鍾就齊。兩人吃幾口後,郝運忍不住問:“咱們大老遠來這兒,就為吃這幾個涼菜?做的還沒我家樓下那家小飯店好吃呢!”秦震把頭靠在椅背上,叫服務員進來結賬,服務員稱加上包房費總共四百六。郝運心想真夠黑的,居然還有收包房費的飯店。
“沒錢。”秦震平靜地說。
服務員就是一愣,又笑起來:“您真逗。”
秦震瞪著他:“都跟你說了沒錢,把老板找來。”服務員看他不像開玩笑,隻好去叫經理。經理也穿著對襟小褂,說話很客氣,問是怎麽回事。秦震也沒理他,直接要找老板。
經理:“我就是負責人,有事您二位就跟我說說唄?”
秦震回答:“找的是老板不是經理,把鄧老板叫來。”
經理連忙問道:“您認識鄧總嗎?”
秦震說:“十幾年前見過。”
“十幾年前?”經理上下打量著秦震,“那時候您多大啊?”
秦震回答:“十歲。”
經理笑起來:“真會開玩笑。那您找鄧總幹什麽,這一麵之緣不起作用吧?四百多塊錢其實也不多,看二位怎麽也不像掏不出來的人不是?”秦震把手攤開,說就是十幾年前見過一麵,你找不找吧,不找我們就在這包間裏睡覺。
經理:“要這麽說,我也就隻能報警啦。到時候就算你們不走,警察也得把你們強製帶去派出所,那多沒勁?”
秦震看了看他:“見不到鄧為貴,我哪兒都不去!”
聽到“鄧為貴”三個字,經理連忙問:“您二位跟鄧總到底是什麽交情?要不要直接給他打電話?”秦震搖搖頭說我沒有他電話。經理不知道怎麽問,隻好拿著手機走出包間。郝運有些心虛,低聲問到底管不管用,別人家不理我們,非要錢不可,你是不是根本沒帶錢,要不這頓我倆aa製,一家一半,秦震白了他一眼。
第33章 鄧家的家主
不多時經理回來了,笑著說:“還真巧,鄧總現在就在三樓辦公室,馬上就下來,稍等。”
“鄧為貴就是你們老三京中鄧家一派的老大吧?”郝運問。
秦震說:“是家主,什麽老大,還黑社會大哥呢!”郝運說反正也差不多。
這時,聽到包間外有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說:“他媽誰啊,到我這兒來找不痛快?”門咣地被推開,三個男人進來,中間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長得白白淨淨,頭發兩邊剃青,拿著手機,脖子上戴著金鏈的泰國佛牌,身穿潮牌t恤衫和休閑短褲,腳上耐克鞋。身材高大強壯,甚至比秦震還猛,後麵還有兩名男子,都穿著黑西褲白襯衫,表情不善。
“誰吃霸王餐?你倆?”年輕人用手指著郝運和秦震。
郝運見這架勢嚇得心怦怦直跳,指著秦震笑:“誤會,不是我,是他……”
秦震看了郝運一眼,對年輕人說:“我們可沒吃霸王餐。”
年輕人問那經理:“到底怎麽回事?”經理說了情況,年輕人把眼一瞪:“還他媽說沒吃霸王餐,丫找抽吧,不打聽打聽和頭居是什麽地方?”
秦震笑了:“要不是和頭居,我們就不來了,我找鄧總,你是誰?”
“你認識我爸?”年輕人問。
秦震認真看了看他:“原來你是鄧英俊?沒想到居然比我還高。”
鄧英俊愣住:“你誰呀你,叫我名?”
秦震說:“上次我見到你的時候你才七歲半,當然不認識我,快給你爹打電話吧,我要見他。”
“少跟我充前輩!”鄧英俊大怒,“是不是非得揍你們一頓才舒服?沒錢就別出來吃飯,裝什麽窮孫子?趕緊掏錢付賬,不然先打完你再送派出所!”這時經理低聲在鄧英俊耳邊說了幾句,鄧英俊強壓怒火,用手機給秦震和郝運各拍了張照片,好像在發微信,又對著手機麥克風:“爸,這倆人非要見你,你認識嗎?”
沒多久,鄧英俊手機響起,接聽後他說:“對啊,我沒見過,非要你來不可,不知道姓什麽。哎,你叫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