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胡作非為(1)
13.胡作非為(1)
13.胡作非為(1)(本章免費)
職場、官場,皆是一攤渾水,被嗆住的人大多水性不好或一意孤行。
“苗頭事件”的演變,留下劉子翔虎頭蛇尾的笑柄,使他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一點威信大打折扣,任傑候手絡讓他感到憋不過氣來。
上午,雷宇貴帶著一對身著警服的男女進了辦公室,介紹道:“站長,這兩位是縣公安局的,有事找你。”那個大約二十四五歲的小夥子向劉子翔自我介紹:“你好,我們是公安局經偵科的。我姓趙。”隨後他指著身邊的年輕女人說:“這位是段科長。”“請坐!請坐!我姓劉。”劉子翔覺得這個年輕的女科長有一點麵熟,不由多看了幾眼。
“劉站長,你好!我們見過麵的。我叫段紅倩。”段紅倩落落大方:“劉站長的舞跳得不錯。”“嘿嘿!”劉子翔恍然大悟,是那晚自己邀請跳舞的藍衣女人:“段科長好記性,那天讓你見笑了。”“哪裏,是劉站長豪邁過人,讓人記憶深刻。”段紅倩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恨意。
劉子翔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纏,問道:“兩位,有什麽事需要幫忙嗎?”“是這樣的,劉站長,我們今天來,是想請車站協助我們核查一些資料。”段紅倩聲音醇正、和悅而不失嚴肅。
“哦,是這樣呀。你們需要核查哪方麵的資料?”“車站貨物運輸方麵的資料。”“能具體一點嗎?”劉子翔很警惕。
“我們想看看你們車站的貨物運輸記錄和有關台賬。”“哦。”劉子翔盯著這個颯爽英姿的女人,微微一笑:“這事,恐怕不好辦。這涉及鐵路運輸技術,具有一定的科技含量和企業運作秘密,我做不了主。”雷宇貴聽了,忍不住偷笑。有些見不得光的東西倒是真的,至於什麽科技含量、企業運作秘密,那純粹是瞎扯淡。能夠把胡說八道整得海闊天空,需要一定的才華。他不禁對這個上司產生了一絲敬意。
“我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調查!”段紅倩加重了語氣。
“如果是我個人的問題,我會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接受調查。”劉子翔著意在嚴肅的話題中摻入油滑:“但事關鐵路運輸大局,我個人無能為力。”“你——”段紅倩似乎從沒領教過如此表麵上文質彬彬,實則無賴至極的腔調,一時氣結。她隻能抬出大道理:“協助司法部門調查,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你是幹部,更是責無旁貸。”“對,希望你積極配合。我們隻是想了解你們車站的貨物發運和到達的相關環節,主要是煤運。我們目前有個案子涉及鐵路運輸,需要核實查證一下。”趙警官又覺不妥,忙道:“別誤會,不是說牽涉你們,而是這案子有些證據鏈接,哎,怎麽說呢……”“別說了,我明白的。”劉子翔手一攤,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抱歉,我真幫不上你們。”“劉站長,作為一個幹部,你應該明白你這種行為意味著什麽,你這是阻礙司法執法。”段科長嚴正地說。
“司法執法是你們的職責,又不是我的。我是個小蝦米,上不了桌麵。對不起!”劉子翔擺出起身送客的架勢。心想,讓你查,萬一拔出蘿卜帶出泥,上麵不剝我的皮才怪。
段紅倩杏眼一橫:“小趙,我們走。”“走好!”等他們走遠了,雷宇貴不安地說:“劉站長,你就這樣把他們頂回去了,行嗎?”劉子翔聳聳肩,道:“沒關係的。他們最多指責我不懂法。義務和職責,這些東西扯不清的。老實說,我這樣做,是不對。‘電煤’的問題,我們的運輸組織上一清二白,但裏麵也多少有些我們內部個別人幹的為虎作倀的勾當。如果讓他們查,萬一查出我們鐵路上其他一些不好說的問題,你說,上麵會放過我嗎?”“這倒是真的。”轉眼就到元宵節了,春運接近尾聲。月末,車站按照慣例組織職工進行月度業務考試。劉子翔取消了流於形式的業務學習,但把平常抄寫的月考弄成嚴格的閉卷考試,一鬆一緊,讓許多人不適應。
謝來順是車站目前年齡最大、資格最老、工齡最長的值班員。他工作表現好,又是班組長,這次考試不及格,他老臉掛不住,把雷宇貴罵得狗血噴頭,奪路而逃。
雷宇貴向劉子翔訴苦:“劉站長,你看,這怎麽辦?他們追著我罵,我還怎麽開展工作啊?”劉子翔在辦公桌前,頭也沒抬,漫不經心道:“毛病慣出來了,要收拾就得吃點苦頭。一坨屎,蓋住了,還是一坨屎。掀開了,讓它臭一臭,沒什麽不好,鏟掉就是。你好!我好!最後就是大家都不好!”“我認為不該取消業務學習。”雷宇貴嘟噥道。
“你覺得那樣的業務學習有效果嗎?一個班組六七個工種,每個工種的業務都不一樣,你讓張春華這個業務老師講解什麽?講值班員的,其他人聽不明白;講調車組的,其他崗位的聽了也白聽。這不是瞎扯淡嗎?”劉子翔盯著雷宇貴的眼睛,“雷站長,可能我的管理方法有些簡單,但我覺得幹什麽都要講實事求是,不要搞那些徒有其表的東西。”“可學習製度是上麵要求的,而且由來已久。”雷宇貴爭辯。
“老實說,這樣的學習製度我一直懷疑它符不符合?工作之外的時間,憑什麽讓職工跑來車站坐上幾個小時?付加班費還是付交通費給他們了?我們的職工太本分了,為什麽還要剝奪屬於他們的生活時間?其實,業務學習應該有許多辦法,我們把住了考試關,職工們會想辦法去學習的,畢竟本職業務技能是他們應該具備的基本工作水平。”一群人吵吵嚷嚷追隨謝來順闖進站長室……
“你們是來申冤的,還是叫板的?”劉子翔劍眉一掃:“說說你們不服氣的理由。”這幾個都是這次考試不及格扣了獎金的職工,見謝來順鬧,就跟著呐喊助威,渾水摸魚。至於理由嘛,還沒來得及考慮。
謝來順重重地“哼”了聲。
劉子翔站起來:“老謝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興衝衝來,灰溜溜去。頃刻間,一群人消失得無影無蹤。劉土匪不好惹,這是他們達成的共識。
“老謝,你坐吧!”劉子翔招呼老謝坐下:“廢話我就不說了。你是老班組長,對車站的管理,應該積極支持和維護。你自己琢磨,你跟雷站長鬧,有沒有倚老賣老的成分?你大我20多歲,我不管,我隻把你當男人看,下次考好了我請你喝酒!”劉子翔這番話說得硬邦邦的,奇怪的是,偏偏老謝就吃這一套,騰身站起就走,隻吐了一個字:“好!”“醜話說在前麵,好酒我沒有,就‘二鍋頭’。”劉子翔衝他背影說。
這樣也行?雷宇貴目瞪口呆。硬邦邦地就把人打發得幹幹淨淨,跟隨任傑候多年,從沒見過如此簡單的處事風格。
春運過後,接踵而至的就是“兩會”的召開。“兩會”期間,鐵路把安全工作作為一項政治任務來抓,各級檢查組沿線交叉檢查,草木皆兵。
這天深夜,一陣敲門聲把睡在值班室的雷宇貴從夢中驚醒。原來是段裏安全科的下來抽查,完了,找值班站長碰頭。雷宇貴連忙起來,把檢查組一行人讓進辦公室。帶隊的遲科長向雷宇貴通報了檢查組在車站夜查的情況:“下行助理值班員在接41043次貨物列車時,電台(對講機)沒按規定挎在胸前,而是抓在手上,違反作業標準;調車組三人在崗位上睡覺,嚴重違反勞動紀律。”“這……這,我們一定嚴肅分析處理。”雷宇貴納悶怎麽沒有收到他們要來抽查的消息,以前可沒碰到過這樣的事啊!還有,調車人員在不作業時睡個覺,養養精神,雖說不符合規定,但也無大礙,基本上是默認的,今天怎麽就當回事了?他小心翼翼地問:“遲科長,調車組睡覺的事能不能放一放?”遲科長嚴肅地說:“雷站長,安全無小事。我們都是管安全的,應該清楚現場‘兩紀’執行的好壞直接關係到生產的安全與否。現在是什麽時候呀,‘兩會’期間,能打馬虎眼嗎?”“那是,那是。”雷宇貴心想:還不是因為劉子翔整了李財旺,有人借機出氣來了。
“這麽晚了,都餓了吧,走,我帶你們找個地方吃宵夜,再去泡個澡。”雷宇貴還想用老辦法疏通一下。
“不了。”遲科長斬釘截鐵地拒絕,吩咐組中的一個人,當即填發了“整改通知書”。
劉子翔得到消息後,一大早就給遲科長打電話:“遲科長,你好嗬!我是劉子翔。”“劉站長,你好!”“哈哈,你昨晚一家夥就讓我下不了台呀,我的媽,一抓四件,你還讓不讓我活呀?”“你劉站長有魄力,還在乎這?哈哈。”“商量一下,電台沒掛胸前,這個沒說的,肯定要按照規定考核。調車組睡覺的事,是不是可以斟酌斟酌。畢竟他們是野外作業,不作業時,在調車組坐著也是休息,躺著也是休息,還不如讓人家躺一下,養足精神好去幹活。”一個熟視無睹的老問題突然被提拎起來,劉子翔想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