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我還不及說話,丹尼爾已經開口:“不要緊,隻要有一個代表去就可以了,老太太不過是有點事情要交代。”
老太太?
我跟蘇眉都懵了。
不管怎樣了,我道:“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我們還是先走這一趟吧,不可教老人家久等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說不定,康文也正在另一邊冒險呢。
丹尼爾似乎有點高興:“這樣最好,謝謝兩位了,我先把車子駛來。”
蘇眉待他一轉身,就朝我使眼色,抹脖子,我隻作沒有看見。
蘇眉埋怨道:“有什麽意外的話,我們偵探社就教人一鍋踹了。”
我隻笑笑:“你想撇開我自己曆險,我才沒有那麽笨。”
蘇眉跺腳:“可是康文那邊不知怎麽了。”
她一說,我的臉色也凝重起來:“比較起來,似乎他那邊更為凶險,唯有祈望他逢凶化吉。”
第十七章 老太太的秘密
一個瓶子,令到三山五嶽的人物趨之若鶩,令到我和一幹好友身犯險境。不說那群本應日理萬機,卻偏偏撇開要務前來參加拍賣會的大人物,單說打交道的人:西域、“三A黨”,有哪一個的名頭不是端出來讓人打冷戰?
這樣一個瓶子,據說還可以讓時光倒流,往日重現,超越現今物理學研究的領域。
現在,何其有幸,這個瓶子的主人要約見我們,眼看著關於這個寶瓶的秘密就要揭開。
本來我們已經有了上刀山下火海的心理準備,但丹尼爾先生帶我們去的地方,還是令我們驚訝非常。
我們本來以為擁有這樣一件寶物的家族應該是何等富可敵國,但當車子停在一個私人大院前,我們才知道自己猜錯了,錯得落後了二十年。
那是一座傳統的官家園林,魚池、假山,花木掩映中露出涼亭一角。絕對是大戶人家,但,應該是已經破落的大戶人家,現在隻能想像二十年前的盛況。
從那顏色剝落的雕花鐵門看進去,曲折小徑上雜草叢生,不知多久沒有人去維護了。
跟著進去眼見的光景更教人惻然。
“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樓塌了。”在我們這些外人看來,曾經的大戶這般破落,甚而可以用“折墮”來形容,旁人心裏總有點悲涼。但丹尼爾先生可能已經習慣了改變,安之若素,神色淡定地在帶路,遇見橫生枝節的花木順手拂去,竟也平添幾分分花拂柳的瀟灑。
我們來至花廳,丹尼爾矚我們先稍坐,他去請老太太。
我們打量花廳,肯定是大戶,也肯定破落了。牆上還帶有掛過字畫的痕跡,但字畫都已經不見了,家具也是如是,地板上有太師椅腳留下來的痕跡,但我們現在坐著的隻是塑膠凳子。
字畫和家具想是都拿去賣了,舊字畫賣掉不出奇,但舊家具能賣掉,就肯定是好東西。
蘇眉說:“難道我們猜錯了,他們不是有什麽陰謀,隻不過是家道中落,一心要變賣東西?”
我也起了疑心,不說話。
蘇眉又說:“但沒有錢卻又請得起丹尼爾這樣的人?還有他背後那夥人,真叫人奇怪。”
我製止她:“噓,有人來了。”
丹尼爾攙扶著一位夫人走進來,咦,不是說老太太?眼前這位夫人不過四十許人,眉目娟好,楚楚動人,一身黑色緞子唐裝,有著楚楚的風情,但身體似乎弱不禁風,走路如古代美女一樣要人扶持。
他們走進花廳,站定,身後一位白衣黑褲的傭人走上前來,放下手上端著的藤椅,鋪好錦墊,服侍夫人坐下。
我跟蘇眉都鬆口氣,畢竟還剩下一個傭人,境況還不算太壞。
夫人坐定,看看傭人,傭人馬上走進內堂,想是準備茶水。她又看看丹尼爾,丹尼爾咳嗽一聲,道:“兩位雖是西域先生的代表,但老夫人的話,是必需問他才清楚的。”
蘇眉說:“西域先生有要事在身,我們可以代為轉告。”
丹尼爾搖頭說:“他自己的事,可能不會跟諸位說。”
蘇眉的神情馬上變得像是在詢問:不跟我們說,難道跟你們說嗎?
我心念電轉,開口道:“西域先生使用寶瓶的時候我們也在現場,所以,如果老太太想知道詳情的話,可以問我們。”
此語一出,絕料不到這兩人的反應如此之大。
丹尼爾“啊”的一聲,神情古怪,似乎不太相信。
夫人卻一下子站了起來,問:“那有沒有出現奇跡?”她的聲音是優美的,但略帶沙啞,分明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夫人的嗓子。
我詫異地望著她。
她卻更情切地問:“奇跡有沒有發生,西域有沒有看到過去?”
原來她作為主人,竟也不曾確認這一點,這真是對買賣極不負責的行為。
我盯住她:“請問閣下就是瓶子的主人,老太太?”
她“哎”了一聲,苦笑道:“你們火眼金睛的,我不過換了皮沒有換心,怎麽瞞得過你們。”一句話,等於自承了身份。
我反客為主:“老太太您是寶瓶的主人,難道不曉得瓶子的作用嗎?”
老太太似泄了氣,緩緩坐下:“當年我先生臨終前留下這瓶子,矚我萬一的時候使用,我卻鬼迷心竅一般把它給變賣了……現在,想贖回也不可能了。”
“萬一的時候?什麽意思?”
老太太也不看我們一眼,緩緩道:“事情說出來你們年輕人都不肯相信,但在我們那個年代,我們都相信天命不可違。我先生離開我,是上天注定,他說回來接我,也是上天注定……”
她紅顏未老,但聲音蒼老,似一幽靈娓娓述說前生事,好不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