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同夥

第四十五章 同夥

齊萱清楚他們眼下的處境,隻顧著跑的話,他們體力不及對方,肯定會被追上,不如索性賭一把,找個地方躲起來。她沒有猶豫,一咬牙直接鑽了進去,廖悅緊隨其後。

走了十幾步,腳下就出現了一個井坑,他們也沒時間多想,一前一後躍了下去。這個井道並不深,隻有半人來高,他們隻有蹲下來才能完全遮擋住身形。

坑內空間狹小,他們根本沒有伸展的餘地,廖悅躍下來時,倉促間沒站穩,直接將齊萱壓倒在身下,兩人一時之間,姿勢說不出的曖昧。廖悅條件反射地,想用手撐住地麵,可是不知怎麽的,鬼使神差地按到了她的胸口,手心裏立時傳來一陣柔軟的觸感。

“我,我,不是故意......”廖悅慌忙解釋,但是在探險帽的燈光下,他看到齊萱的臉頰迅速變得緋紅,又迅速的變成了豬肝色,心說這下子麻煩大了。

然而就在這時,外麵隱約傳來了細微的動靜,廖悅也顧不得許多,身體直接匍匐下來,整個人壓在齊萱身上,他連忙熄掉礦燈和手電,左手緊緊捂住她的嘴巴。

坑內一下子漆黑一片,廖悅能清晰感覺到身下女人的心跳,而且不斷在提速,左手心也感覺溫度在急劇上升,不用想也知道,以這個女人的性格,肯定要當場暴走了。但廖悅死死地將她摁住,不給她絲毫反抗的餘地。

齊萱越是拚命掙紮,廖悅越是用勁,他知道已經徹底激怒這個女人了,但也顧不上那麽多了。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對話聲,齊萱這才停止了反抗,似乎不甘心,狠狠一口咬在廖悅的手上,疼得他全身一哆嗦,但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混蛋,讓他們就這樣跑了。”最先聽到的,是那個壯漢的聲音,語氣非常不甘。

“不知道往哪個方向去了。”接著是黑胖子的聲音。

從動靜上判斷,那夥逃犯已經追到了水道口,因為眼前岔路眾多,不得已才停下來商議。

“老板,我們現在怎麽辦?”最後才是那個小夥的聲音,語氣中帶著幾分恭敬。

一陣沉默後,一個令人相當意外的熟悉聲音傳來。

“你們這幾個笨蛋,一定露出了什麽馬腳,被那個男的瞧出了破綻。”說話的竟然是馮老頭,他氣急敗壞,毫不客氣訓斥了那夥人一通,竟然沒有人回嘴。

廖悅暗罵了一聲,這死老頭終於裝不下去了。齊萱剛才還死死咬住廖悅的手,現在聽到了一切,顯然相當震驚,竟然鬆開了嘴,安靜了下來。

“我事先就提醒過你們,注意那個男的,他狡猾得很,你們還是把戲演砸了。你們的工錢,我要減半。”馮老頭嘴不停歇,像是上級在訓斥下屬一樣。

“老板,您可不能全怪我們,我們都按照您的意思做了。”小夥的聲音顯得有些無辜,說不出的憋屈,先前的淩人氣勢早已蕩然無存。

“那還要看你們接下來的表現。”馮老頭毫不客氣的罵道。

廖悅剛想抬頭偷瞄一下,就感覺頭頂一亮,一束手電光掃了過來,連忙一縮脖子,將身下的齊萱又壓緊了幾分,兩人直接就吻上了。齊萱惱羞得麵紅耳赤,但大氣也不敢出一口,乖乖地仰躺著服軟,兩眼直瞪著廖悅,警告他不要得寸進尺。

廖悅隻覺嘴唇和胸口傳來陣陣溫暖柔軟的觸感,清晰感受到對方砰砰亂跳的心,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都有種征服這個強勢女人的欲望,這在平時絕對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這裏像迷宮一樣,我料想他們也走不了多遠。”過了一會,小夥又說道。

“繼續往前追。”馮老頭說道。

另外三人唯唯諾諾地應了聲,接著,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響起,過了一會,聲音逐漸遠去直至完全消失,四周又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

廖悅和齊萱一直不敢動彈,直到幾十分鍾過後,確定外麵再無動靜時,他們才緩緩站起身來。

“啪!”黑暗中一聲脆響,廖悅隻覺眼前一晃,猝不及防,就被人狠狠扇了一個耳光,臉頰頓時火辣生疼。

對方似乎不依不饒,又一陣風刮來,廖悅這回反應及時,一把抓住對方的手。

“剛才一時情急,我也不是有意的。”廖悅無辜地解釋道。

“便宜你了。”齊萱狠狠瞪了他一眼,似乎還不甘心,又跺了跺腳泄氣。

打開礦燈後,兩人爬出了坑井,靠在水道的內壁上歇息。一路過來,緊張凶險,現在放鬆下來,廖悅就感覺身上的疲意不停地襲來。

兩人歇了一小會,齊萱似乎氣已經消了,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打量起廖悅來。

“說說吧,你是怎麽看出老頭和他們是一夥的?”齊萱眼神閃爍。

廖悅不緊不慢地,掏出一根煙點上,緩緩吸了一口,反問道:“你不覺得,這一切太過巧合了嗎?”

廖悅說出自己的推理,一路上,他們費了不小的力氣,才搜尋到這片區域,那些逃犯隨便鑽進下水道,就能來到這裏,出現的時機太過刻意,顯然早有預謀。

其實從第一眼見到馮老頭起,廖悅壓根就沒信任過他。他們之間不過是彼此利用的關係,廖悅不相信一個老頭能拿他們兩個年輕人怎樣。可是沒想到,老頭居然留了一手,在路上安排了接應,如此一來,形勢就不妙了。廖悅估計,如果被他們脅迫下去,萬一到了遺跡,說不定還會要挾自己和齊萱繼續深入,做危險的趟雷工作,那就更糟糕了。

“這老頭也太狠了吧,寧願自己挨一槍,也要演一出苦肉計。”齊萱有些不敢相信。

“他才沒那麽傻,都是些小把戲,他腿上綁著血袋,槍裏多半是橡皮子彈,隻打破血袋而已。我幾次有意查看老頭的傷勢,都被他們阻攔,我就料到了一切。再說了,腿上真挨上一槍,絕對不是小事情,那種痛苦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老頭再怎麽演戲,也有不少破綻。”廖悅緩緩吐出一口煙。

這種伎倆在一些偵探小說中經常出現,就是一種讓人誤以為中彈者身亡的障眼法,連苦肉計都算不上。

“不錯嘛,你知道的還挺多。”齊萱難得讚許了一句,“不過萬一這些都是巧合,是你胡亂猜測的,那老頭豈不是被你害慘了?”

廖悅一愣,然後一本真經地回了她一句:“這世界哪有那麽多巧合,我爺爺常告誡我,這世界沒有偶然,隻有必然。”

“其實,在茶樓的時候,已經有人暗中提醒我們了。”廖悅繼續說道。

齊萱一臉愕然,搖頭表示不信。

“答案就在最後那幾道菜中,你不覺得平白無故有人送你幾道菜,十分的唐突嗎?事出無常必有妖!”廖悅攤了攤手。

“菜......那幾道菜沒什麽特別啊,味道挺好的。”齊萱舔了舔嘴唇。

廖悅覺得好笑,這女人光記得菜的味道了,提示她說:“你將每道菜的菜名按上菜順序各取一字,就明白了。”

齊萱聽完,好像回憶了一會,開始喃喃自語起來:“我記得最後四道菜,按順序上來的是,小雞燉蘑菇,蒜泥空心菜,老鴨煲,還有蟹粉獅子頭......各取一字的話......如果是諧音什麽的,真想不出來。”

“沒有諧音,是什麽字就是什麽。”廖悅肯定道。

“那這樣就簡單多了,什麽雞鴨螃蟹蘑菇的,都可以去掉,剩下來的,第一道菜名,隻能取一個‘小’字,第二道嘛,‘小菜’,不對......是‘小心’。”接著,她眼神一亮,一口氣念了出來,“小心老頭,是小心老頭!”她邊說眼神有些興奮,似乎不敢相信。

廖悅笑著點點頭,“這樣看來,那個茶樓的老板,似乎也知道一些事情,看來也不是局外人呐!”

廖悅對那位老板的印象有些深刻,覺得他城府頗深,又顯幾分儒雅,能想到用如此方式提醒自己,果然不是泛泛之輩。

“好吧,我承認,我又一次小看你了,可是你是怎麽發覺那些逃犯有問題的,大偵探廖先生?”齊萱一副刨根問底的架勢。

“直覺。”廖悅不假思索回道,“你不覺得那幾個人根本不像囚犯嗎?他們看到我們時,出現了違反常理的表現。”

齊萱一愣,不明白廖悅指的是什麽意思,搖了搖頭說道:“他們沒有什麽不對勁啊?那些在監獄裏待久了的匪徒,就是他們這個樣子的啊!”

廖悅一笑,盯著她看,覺得這個女人雖然有時蠻橫無理,但確實長得讓人賞心悅目。看著看著,他突然年少時的老毛病又犯了,忍不住要裝成紈絝少爺,調戲美少女來消遣一番,完全忘記了剛才還挨過對方一巴掌的。

“他們看到我們......其中一個人時,表現得相當不自然。”廖悅有些玩味地看向齊萱,說到“其中一個人”時,語氣加重了幾分,然後眼神有些不懷好意地,在齊萱身上瞄來瞄去。

齊萱一時沒反應過來,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麽。

“你想想啊,幾個男人蹲在監獄裏那麽久了,一直沒碰過女人,剛逃出來,就遇到一個大美女......你難道不覺得,他們的反應太過不正常了嗎?要是我的話......”廖悅一時得意,越說越沒譜,沒留意到齊萱臉色唰的一下子變了。

“你,你,流氓。”齊萱氣得說不出話來,似乎想起剛才兩人曖昧的舉動,頓時又羞又惱,狠狠地推了坐在她對麵的廖悅一把。

廖悅絲毫沒有防備,他也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來狠的,就感覺一股力道將他往牆上推。

“砰砰”

他身後靠著的牆壁,似乎腐蝕得有些嚴重,一下子全陷了進去,露出一個豁口,廖悅整個人就翻進了背後的洞裏。他身後是一個台階,黑暗中,他不知滾了多少下,直到後背撞到什麽東西,才停了下來。

“我,我不是有意的,你,你還好吧。”齊萱嚇得花容失色,知道自己玩笑開大了,連忙鑽入牆上的破洞,打起手電亂照。

廖悅隻覺一陣天旋地轉,幸好自己身後有個大背囊,不然剛才那一下,肯定撞得不輕。心說這女人下手真不知輕重,以後絕對不能和她開這樣的玩笑了。

他才緩過勁,剛要坐起身來,就看見齊萱一臉慌張地來到他的麵前,正要查看他有沒有受傷。然而這時,齊萱表情瞬間凝固,驚恐地癱坐在地麵上,指著他的肩膀,身體不住地顫抖,嘴巴張得老大,一句說也不出話來,似乎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景象。

從剛才起,廖悅也感覺背後涼颼颼的,一轉頭,立時嚇得魂不附體。他的肩膀處,不知何時,搭著一個白森森的骷髏頭,那黑洞洞的眼窩,陰冷無情地正對著他的雙眼,說不出的驚悚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