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正如教官所說,這就是戰爭,可是是一場誰也沒有把握的戰爭,大家誰都不知道自己何時會離開,會不會留下來,下一個會不會是自己。

“你小子是不是真的一個都不想留了?”辦公室裏,雷震霆看著不斷從宿舍樓裏麵出來的學員拎著自己的行李戀戀不舍的下來,樓上的學員因為有紀律不能出宿舍樓,隻能在樓上衝他們揮手,幾個女隊員已經哭的眼都腫了。

看著這一幕,雷震霆心裏不免有些毛躁,“一個個都是我們費力氣挖過來的,現在咱們隊就少女子作戰部隊的力量你小子有不是不知道!”看著走掉的學員他不免有些心疼。

陳風也沒有心思管雷震霆的脾氣,隻是擰著眉頭看著窗外,他在學員麵前從來沒有流露出這種表情,凝重和不舍。

“我也想留啊,可是他們真的不符合要求,不合要求的話我真的一個不留。”陳風回過頭看著雷震霆。

雷震霆瞪著他,已經讓他弄的無語了,甚至有點後悔把這批學員交給他了。他要是真的一個不留那可有意思了。他為自己點燃一支煙,說:“我看女隊員走了一半,真的就那麽不合你的意?”

不是不合意,是他們真的不過關,他們麵對的是最殘酷的戰場和最無情的挑戰,極端苛刻的要求不容他們有任何短板和弱點,走的人,他們真的在某些地方很優秀,但不是全部,今天留下他們,明天就可能把他們留在戰場。特種兵並不是一群把自己逼到窮途末路上的人,而是在窮途末路中找生路的人。

陳風看著最後一輛車離開,他也不舍得這些學員,但是真的不能湊合,現在的湊合是對將來的不負責。

“看看吧,不行的話真的不留。”陳風把煙灰缸遞過去,雷震霆沒有說話,隻是意味深長的看著他。

於晴看著走的學員,最後一輛車離開的時候她看了一眼辦公樓的方向,隨著大家回到宿舍,關上門。坐回自己的馬紮上。

“還好,我們幾個還在一起。”她開口說了一句,臉上恢複到平靜。

“於晴,你真能忍得住啊!”歐陽玲看著窗外說。

於晴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說:“怎麽說?”

“第一天訓練就那樣對你,他分明就是沒把我們這些學員放在眼裏。就算我們能留下來,又有什麽用?一個教官就那樣,還不知道未來的隊友什麽樣子呢!”歐陽玲不忿的說道。

孫菲點點頭,目光看向辦公樓的方向:“真不知道那邊的人怎麽想的,這裏的人難不成都是這樣過來的?或者說都是這樣的?”

“這樣的隊友都是怎麽協同作戰的,難以想象。”歐陽玲納悶的說道。

“這就是我一直想弄清楚的問題,為什麽在對抗訓練的時候他們的而協同那麽厲害,”於晴的眉頭擰了起來,別人也許不知道,她早就看出來了,“還記得前天的城市基地模擬訓練嗎?他們之間的默契讓我感到十分驚訝。好像一個眼神就知道隊友的下一步意圖,這不是一般的部隊能達到的水平。”

“有那麽個沒人性缺了八輩子德的教官練不好也不行啊。”歐陽玲趴在桌子上,難得的休息日已經攪得任何人沒有休息的興致了。

“於晴,出來,”門突然被推開,“對不起啊,我擔心被那鐵板臉看見就沒敲門。”高芸芸手裏端著一個洗衣服的盆子,滿臉調皮的看著另外的三個人。“鐵板臉”是女學員私下裏給徐青林的起的外號,就因為他的臉總是板成一副鐵板的模樣。

“當然不介意,你就是於晴的同班戰友吧?你們可真讓我們羨慕啊!”歐陽玲回過頭,咧著嘴笑著說。

高芸芸點點頭,看於晴出去了,對屋裏說了聲:“再見。”馬上關上了門,屋子裏的三個人相互笑了笑。

“有什麽事嗎?”於晴被高芸芸拖到了暫時沒有人的洗刷間。

“來這麽長時間,我們還沒有在一起好好的說說話呢,你就對我這幅態度啊?”高芸芸故意撅起嘴巴,把水盆放到洗刷池裏麵。

於晴笑了笑,幫她拿了幾件衣服,說:“又攢衣服了是不是?看你懶的!”擰開水龍頭。

“你不累啊?我是累的不行了。”高芸芸也不客氣,把洗衣皂遞過去,順便給自己的盆子裏倒了些水。

於晴撇撇眉毛,說:“那有怎麽樣,他說的也對,我們現在就是受他的管理,不願意的話完全可以離開。”

“你永遠那麽讓人琢磨不透。”接過於晴遞過來的衣服,高芸芸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道。

“看看吧,我也不知道。”於晴麵色突然沉重起來。看著遠方飛過的幾隻燕子,又一年燕子飛過的時候了——

就像燕子一樣,誰也不知道來年怎麽樣,冬天來臨的時候飛回的南方是不是還是那個自己的南方,是否還可以看見似曾相識的同伴。

訓練還是照常進行,每個星期都會有人離開,變的是逐漸減少的隊列和匆匆相識的麵孔,沒變的是教官冷言冷語和副教官的鐵板臉。

“陳露,你幹什麽?不想練了直接說啊!”陳風像往常一樣不管訓練場上的學員的死活,今天進行的是對抗訓練,陳露被一個男隊員直接踢的飛了出去。

“青林,你說這女學員在戰場上撒嬌是不是對手會手下留情啊?”陳風直接舒服的靠在一個訓練用的沙袋上,這句話明顯是說給所有人聽的。

徐青林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秒表計時,今天的訓練項目是對打,普通的對打也就罷了,可今天教官不知道是風摸了還是怎麽著了,讓三個男隊員打一個女隊員,說是訓練女隊員的應戰能力,可是這未免也太過分了點。女隊員直接被打的撐不住了,可是教官的命令式沒有吹停止哨之前就不能停止,開始的時候幾個男隊員還不好意思,沒辦法,陳風隻好悻悻的調來了幾個特種隊的兵。結果可想而知。

陳露就是不幸攤上特種隊對手的一員,她的臉頰已經有些微微腫脹,還是堅持著爬起來。看到女學員這樣,好多男隊員都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下手了,雖說是軍隊的精英吧,但還是女兒身啊,還落個打女人的臭名,就連特種隊員都不知道怎麽進行下去了。

近身搏擊是於晴的強項,當初看中的就是她的近身搏擊和射擊。估計所有女學員中就她吃的虧最少了,雖然她也倒黴的攤上了三個特種隊員,但是她的身手的確矯捷,讓其中的男隊員都歎服。她在空暇之際看看其他的女學員,又重點看看高芸芸,她正在掙脫左右夾著她的兩個男學員,還好,他沒有和特種隊員進行搏擊,不過看她的樣子也是夠受的了。

“停!”一個女生打斷了所有人的訓練,不少女隊員直接癱倒在訓練場上,根本沒有時間估計這是誰喊出來的。

是陳露,她緩慢的從地上爬起來:“我不幹了,退出!”後麵兩個字說的很清楚也很響亮。她的眼睛裏現在燃燒的已經不是怒火了,已經接近瘋狂了。所有的人因為這一句話全部把焦點集中到她身上,訓練場上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一樣。

“我退出,你沒聽錯。比起在這裏這樣慢慢受折磨,我寧願早早退出。教官。”陳露嘴角慢慢蠕動著。

陳風看著她,眼中從來沒有的專注,許久,他慢慢張開口:“你可以收回你剛才的話,繼續訓練。”陳風眼中沒有任何的怒色,隻是用比訓練認真的口氣說,“我不介意你這次的犯規。”

陳露譏諷的笑笑說:“不用了,謝謝!我老早就想這麽做了,什麽部隊,什麽教官。把學生當作牲口一樣使喚,謾罵。我不想再這麽下去了!”

陳風快步走走到她麵前說:“我再說最後一遍,”他的眼中慢慢的有了怒色,“這是你的最後一次機會,要麽繼續訓練,要麽你不服的話請便。你要是覺得這種訓練對你不公平,那麽你可以找別的隊的女隊員,你能打過她們你就贏了,到時候你想怎麽辦就怎麽辦。”

陳露不屑的笑笑,說:“算了吧,我還不至於到那種窮追亂打的地步,我選擇的從不後悔,說過退出就退出!”她的眼神中透著堅定。

“這是最後一次,你最好還是理智的想一想。”陳風歎了口氣,看著她,眼中多少透著惋惜。

“不用想了,我退出。”陳露放棄了自己的機會,走出訓練場。場上的學員隊員全部啞然,徐青林看著陳風,多少透著責備。

“下課!”陳風真的火了,就連在一起多年的特種老兵都很少見他這麽發過火。大家看著他快步離開訓練場,於晴第一個跑出去,隨後的是孫菲,歐陽玲,還有高芸芸,也馬上從地上爬起來追上她們。其餘人很長時間才反應過來。

退出,這個大家都想過但是誰都沒有做出來的事,終於發生了。就發生在於晴身邊,這個視友情為根本的姑娘,不顧一切的追上去,想做一些可能挽回的事。

在訓練場的學員“刷”地湧出去,看著宿舍樓的方向,徐青林陰著臉推開礙事的人走出去。

陳露在宿舍裏坐下來,揉著被弄疼的肩膀,馬上站起來收拾自己的行李,被隨後衝進門的於晴攔住了。

“真的而沒有挽回的餘地?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於晴攔住她正要拿東西的手。

陳露掙開她的手,說:“抱歉,沒有陪你們走到最後。不過我真的不想呆下去了。”她把自己的生活用品迅速塞進旅行包裏。

“你這麽做不覺得有點過分了嗎?”於晴再次攔住她。

“沒有他過分。”陳露的聲音透著堅決,把東西收拾進行李包,“我老早就想這麽做了,今天可算解脫了,我很理智。”她停下手中的工作,拍了拍於晴的肩膀。

隨後進來的是宿舍的另外兩個舍友,她們幾乎是撞進來的,她們都不可思議的看著她,想阻止陳露,但是陳露沒有說話就把她們頂了回去:“說什麽也沒有用,這裏單調無趣,我不喜歡這裏,我喜歡精彩的世界。都別勸我,說什麽也沒有用!”

“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嗎?”孫菲試探著說。

陳露搖搖頭。

“他就那樣,你用管他嗎!”歐陽玲氣急敗壞的說,“將來不行的話你轉隊不好嗎!”

陳露再次搖搖頭,抬起頭,她的臉上出現一種高傲的神情,說:“我要精彩,在這裏不是我追求的,我進來這裏就是為了精彩,照現在的情況看來我在這裏是不可能找到我的精彩了。”

“怎麽不能精彩!隻是……隻是你沒發現就是了!”歐陽玲本來想說什麽的,可是一時半會兒她真的想不出來什麽精彩可以留住她,“你不願意的話揍他一頓也行啊,為什麽退出啊!”

“你真的決定退出?”陳風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門口,冷冷的看著她。

陳露沒有說話,緩緩的點點頭,臉上露著冰山一樣的表情。

陳風臉上露出一種讓人難以捉摸的表情,他讓出門口,說:“出了這個門,你就可以離開了。”陳風的臉上現在看不出喜怒。

陳露走出去,頭也沒有回。陳風做了個不明顯的手勢,徐青林點點頭,打開基地用的通話器:“把車開上來吧。”

於晴不顧一切衝出去,肩膀上突然被一個重力按住,她轉過頭,看見陳風冷著臉站在原地,令所有人驚訝的是陳風隻是用一隻手就製止了於晴。於晴使勁擺脫,陳風的手扔死死的箝住她的肩膀。

也許一個普通的女子這樣有的時候並不奇怪,但是相處近一個月,大家對自己的隊友都知道不少。於晴在女子格鬥中是最好的,這點在以前的連隊比賽中有的人就有所耳聞,陸戰的某團的一個女兵,格鬥技術驚人,甚至優秀的男隊員都要敗下三分,說的就是於晴。

眼前的這一幕讓知道並且多少了解於晴的人吃驚不少。於晴第一反應是回肘反擊,陳風像是知道她的下一步要做什麽似的,不慌不忙的用另一隻手擋住於晴用力凶狠的左肘,同時左腳順勢一踢她的腿腕,順勢把於晴扔了出去。於晴從地上爬起來,沒有時間吃驚,又撲了上去,現場的學員都驚呆了,眼睜睜的看著兩個人玩起了近身搏鬥,但是顯而易見的是,於晴幾乎是一點上風都不占。最後一下把於晴扔出去的時候,陳風把她從地上拖起來,單手在於晴身後叉著她的雙臂,於晴瞬間掙脫不開了,徐青林把車迎接過來的時候看見兩個人在上麵打起來了也吃驚不小。

經過一番掙紮之後,於晴被迫放棄,她回過身來,不忿的看著陳風。陳風臉上還是那種沒有內容的表情:“還要打嗎?願意奉陪。”

於晴站在原地,愣愣的看著他,臉上也沒有了慣有的那種平靜,雖然她平時不喜歡張揚自己的技術,但是對於格鬥她還是比較有自信的,她也知道她不會是最好的,但是沒有想過自己會輸得這麽慘。

“這就是這裏的實力,你們自己如果沒有本事的話就別呆在這裏。還有誰想走?”陳風最後一句話的聲音相當響亮。

沒有一個人吱聲。

陳風看徐青林把陳露送上車之後,默默的往樓下走。在下樓梯的時候,他背著身對於晴說:“今天中午吃完午飯你就別休息了,後操場跑五公裏,跑完之後就在那站軍姿,直到我們上課為止。”說完之後在大家驚異的目光下走下樓。

於晴看著他離開的身影,眼中充滿了複雜的表情,來到這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把她的那種平靜已經打破了。

學員逐漸回到自己的宿舍或者走向洗刷間,大家都默默無語,到剛剛和於晴打鬥之前的時候還有大部分人不服,可是經過那場真實的格鬥,大家都知道這個基地的人不是徒有虛名,既然基地的隊員都是這麽過來的,那麽他們又有什麽理由再挑剔呢?畢竟這裏是最能證明自己實力的地方,慢慢的大家心裏都有了一個共同的目標:即使最終不呆在這,也不能再輸。

“我都不知道你腦子裏到底是想的什麽!”辦公室裏,雷震霆把陳風叫過來訓話,不過這訓話算得上是咆哮了,他沒關門,同樣沒關門的隔壁的幾個辦公室裏的人聽到了,大家麵麵相覷,很少見雷震霆發這麽大的火。六隊長還想伸出頭看看怎麽回事,被五隊長拉了回來:“老大發脾氣誰敢招惹他!你是不是嫌自己的命長了!”

“不至於吧?”五隊長把頭縮回來,不解的看著整間屋子裏的人。估計他是沒有想起來,本大隊的基地指揮官雷震霆的外號“雷豹子”就是因為脾氣的緣故才得來的,這次陳風不亞於老虎頭上撲蒼蠅。

話音又從雷震霆的辦公室裏傳出來:“你小子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你現在就給我解釋清楚!”

陳風以立正的姿勢站在屋子中央,麵無表情。這讓雷震霆更加氣結。

“我不知道她怎麽想的,但是她也沒有經過我的考核,”陳風看著桌子上的電腦說道,“我的考核是綜合素質的考核,她將來麵對的不是一般的戰場,這種心態的人上不了戰場,更別說完成任務。”

“那你認為什麽樣的才算是你滿意的綜合素質?”雷震霆真的是火大發了,“現在人都走了一大半了!”

“看看唄,最後能堅持下來的就是我想要的兵。”陳風不溫不火的說。

雷震霆徹底讓他氣瘋了,他順手把手上的煙盒扔到陳風身上,陳風沒有躲。雷震霆快步走到他麵前:“你現在告訴我,這批人裏麵你準備留幾個?”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要留最好的。”陳風堅決的說。

雷震霆氣都沒地方氣了,他與其緩和下來,說:“這批學員真的不錯,我就不明白你為什麽還這麽挑三揀四的。”

“我就是履行職責。”陳風意味深長的說。

雷震霆看著他許久,最後說了句:“你出去吧,我最後看看你說的最好的學員是什麽樣,或者還有你說的一個不留。”

陳風立正敬禮,走出房間。

雷震霆氣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做到辦公桌麵前打開電腦,開機之後他又不知道幹什麽了,他無可奈何的苦笑了幾聲,看著樓下陳風往訓練場的背影,真有點後悔把這批學員交給他了。

吃過飯的於晴沒有休息,盡管有人告訴她可以偷點懶,也有不少的學員勸她休息一會再去訓練,於晴都搖頭拒絕了,隻有她自己心裏清楚她想要的是什麽。於晴稍稍調整一下,馬上在操場上跑起步,讓過來的徐青林看到了。

徐青林本來想上前問問怎麽回事的,但是他想起今天上午的那一幕的時候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他歎了口氣看著已經饅頭大汗的於晴,已經是六月後半月了,天氣也越來越熱了,依照陳風的性格,下午她還得繼續訓練。站了一會兒他沒有說話就離開了,想著這批學員遭的罪,雖然自己也是這麽過來的,但心裏還是有那麽些不舒服。

“隊長,下午的訓練她不正常參加嗎?”徐青林明知故問的問陳風。

陳風看了他一眼,把武裝帶係好,說:“你說的是於晴吧?”

徐青林有些氣結,他當然知道自己說的誰,他點點頭,說:“請問你是想把她逼走嗎?”

“你什麽意思?”陳風停下手上的動作,看著他,“我沒有把任何人逼走的意思,我這麽做隻是想讓自己的戰友少死幾個。”陳風繼續手上的動作,“我們這種性質的部隊不是一般性質的部隊,隨時都會死。沒有任何正常人比我們還在子彈尖上過日子。你也知道也可能看見過,就在我們基地,自己的戰友昨天還在我們身邊,可是明天就不一定了。我這麽嚴格的挑選你們,就是為了對你們負責。”

徐青林沒有說什麽,他甚至開始後悔剛剛的問題,他隻認為是比較了解陳風的人,可是卻在這個時候懷疑他。“對不起,隊長。”陳風愧疚的說道。

“你不需要道歉,我知道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這麽折騰那個姑娘。我告訴你,如果她能過我這關,她絕對會是個好苗子。”陳風肯定的說。

“心理素質,陳露走是因為她扛不住心理上磨礪,不僅要有過人的技能,還要有堅不可摧的心理素質。看來一直沒變啊。”一個人影出現在辦公室門口。

陳風和徐青林猛地回頭,對方臉上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陳風先是一驚,隨後換上隊員們從沒見過的真誠爽朗的笑:“你怎麽有時間過來了,趕緊坐。”

徐青林也過去招呼,三個人像久別重逢的哥們一樣。

兩點二十,徐青林一聲炸雷的吼叫:“都在上麵磨嘰什麽呢!借機會偷懶啊?”在學員宿舍下麵,他使勁踢了一腳最後下來的一個學員。

等到最後一個學員憤憤的在隊伍中站齊的時候,陳風好笑的看看這批臉上寫滿疲倦的學員,看樣子的他的話都懶得說了,擺擺手,這就表示可以訓練了。走過訓練場的時候,大家看見於晴疲倦的站立姿勢,於晴看看大家,馬上跑到隊伍中接著訓練。大家看著陳風,臉上早就已經沒有了憤怒,姿勢心裏暗暗的罵:“瘋子,混蛋。”

“噗通!”訓練到一半的時候,於晴一頭栽在地上。

高芸芸二話不說就上去扶,被徐青林一腳踢回去,幾個軍醫上前把於晴抬進救護車。

陳風隻是淡淡看一眼,繼續看著他們訓練。

晚飯的時候於晴從醫務室一瘸一拐的出來,她頭脹的要命。

一個軍醫跟上來:“你還是休息一天吧,陳隊長那塊我會交代,不會影響你綜合測評。”

於晴回頭,看到的是一個三十多的少校,雖是醫生,但身上透露的沙場氣質不亞於一線隊員。

“沒事,我還能堅持。”於晴淡淡的說。

軍醫看她堅持,也不勉強:“一個優秀的戰士並不是多能堅持,而是在當前的情況下如何取舍,為最後的目標做保障,這才是特種兵。”

於晴看著軍醫,他的眼神飽含著深度。

“謝謝,可我不能輸,我有我的目標。”於晴看著一隊臉上打著迷彩全副武裝的兵跑過,他們和基地的人沒區別,唯一的區別是臂章上多了個十字。

軍醫也看他們一眼,回過頭對於晴說:“這就是這裏,上到指揮官下到炊事班,隻要是這的一個兵,都能適應不同的戰場和環境。”

看著他們跑遠,於晴依稀看到幾個人的背影的頭發隱約從頭盔下露出來。

“我也能。”於晴讓自己站的更直,一陣眩暈卻不合時宜的襲來。

軍醫上去扶她。於晴推開他,慢慢朝自己的駐地走去。

“這個姑娘的個性跟他很像。”軍醫自言自語。

“胡醫生說啥呢?”一個醫務兵過來給他一份報告單。

醫務兵看著於晴走遠,不解的說:“不是陳風給了她三天時間嗎?”

軍醫笑笑:“她自己的選擇,誰也沒辦法。”

“你沒告訴她?”醫務兵驚愕的問。

“每一場戰爭,誰也不能掌握全部的信息,隻有自己選擇了。”軍醫微微一笑,醫務兵現在是不可思議了。

“我現在不擔心她的個性,我擔心陳隊長那小子能不能練死人。”

軍醫填完單子,扔回醫務兵手裏,轉身回去:“走吧,晚上還有訓練。”

醫務兵跟著回去。

一個白大褂被扔在椅子上,一件作訓服外套被主人拿起,最後一隻手拿著油彩往臉上抹,幾分鍾,他成了一個一線士兵。剛剛的醫務兵把一支狙擊槍遞過去,軍醫利索的檢查一番,動作不亞於最好的隊員。

回到宿舍,於晴一頭倒在床上,晚上陳風大發慈悲,大家去看節目了。

“我要留下。”於晴對著黑暗低低的說,她伸出手,好像在觸摸什麽,那是她遙不可及的東西。

於晴不知不覺睡著了,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訓練。

接下來的日子還是訓練,訓練。隻是大家對教官的冷嘲熱諷已經習以為常,學員也在不斷淘汰,雖然被淘汰的學員都挺不舍的,但是還有少數人露出釋然的表情。也許真的這裏不適合自己。可是留下來的人又怎麽樣呢?天天聽教官和老兵的讓人火冒三丈到沒火了的言語,還是別的什麽,也許離開的人有目標,留下來的人卻沒有目標。

隊員們逐漸被淘汰,來這之前我們抱著一腔熱血和赤誠,來這還沒走的已經淡漠了熱血,心中隻有訓練和技能磨練。時間對大家已經不算什麽重要的事,每個人的心中隻有堅持,在一天天一次次的訓練中,走的人坦然,留下的人互勉,過度的操勞和擁擠的安排會讓人忘記主動思考,大家在這樣的日子度過了夏天,迎來初秋。

今天的訓練結束的相當早,訓練量也沒有往常的那麽大。大家正在納悶的時候,教官麵帶微笑的過來,站到大家麵前的時候,鄭重的敬了個禮,臉上也沒有了平時那種玩世不恭的笑容。他說:“今天,站在這裏的學員是我想要的,你們過關了。”

站在原地的學員靜的讓兩個教官出乎意料,大家一時臉上的表情還有些迷茫。有的學員還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徐青林幹咳了一聲,說:“你們今後就可以留在這裏了,你們現在就是特種大隊的隊員了。”

學員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但是大家都沒有忘記紀律,隻是互相看看最終留在這裏的隊友,剩下的不到二十個人的隊伍多少有些淒零。女隊員就剩了五個,於晴宿舍的三個,高芸芸和空降的劉坤。這五個人互相看看彼此,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往下的話於晴沒有聽進去多少,看看最後這幾個人的隊伍,於晴心裏多少有些失落,這麽長時間堅持下來的東西就換回了這個?值當還是不值當,她自己也說不清。這時,天忽然下起毛毛細雨,於晴抬頭看著天上,多長時間沒有下過這樣的雨了,上一次下雨,是在什麽時候?於晴呆呆的看著天上,好像在看一個遙遠的地方,甚至以前的教官現在的隊長齊步走的口令都沒有聽到。

“於晴!走了啊。”歐陽玲在催著她,看的出來,她臉上有說不完的欣喜。於晴應了聲,跟了上去。

終於走到這一天了,大家心裏都鬆了口氣。

進入特種大隊,誰也沒有像今天這樣輕鬆過,教官說話也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過對這群長時間被壓抑的學員來說,大家心裏還是充滿狐疑的。陳風這次是真的在他們麵前露出這麽豪放的的笑容,他說:“行了,行了,這次絕對沒有別的意思。我說青林,你說我在你們心中的位置就是這樣的嗎?”

徐青林笑笑說:“那可不,你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要折騰我們了。”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馬上一溜煙跑老遠。在特訓的日子裏大家從來沒有看到兩個人在他們麵前表現的這麽輕鬆,學員你看看那我我看看你,大家終於放心了,苦難的日子暫時告一段落。

於晴微笑的跟著隊伍緩緩走著,今天大家都不急,隊伍中偶爾出現一些或有或無的違規陳風也當看不見,他臉上一直掛著幾乎看不見的微笑。

一隊訓練的官兵經過他們,雖然摸著迷彩,但於晴還是一眼認出一個。

是那個軍醫。

軍醫微微一回頭,豎起一根大拇指。

於晴微微一笑,今天的風和樹葉似乎都感染了快樂的情緒。

“告訴你們哈,這裏的醫務兵拿出任何一個都能單獨執行一線隊員的任務。”陳風擺著鴨子步自豪的說,徐青林一直掛著無奈的微笑。

今天的氣溫也不高,整個一分隊的人樂嗬嗬的收拾自己宿舍樓的東西,準備歡迎這批新隊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