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陳風,你在想什麽呢?”明亮的辦公室裏,陳風的思緒被拉了回來。

“大隊長。”陳風站起來打了個招呼。

被稱作大隊長的雷震霆在他對麵的椅子裏坐下來,順手扔給他一份資料,說:“馬上就要吸收新的隊員了,你看看這份名單。都是各個部隊選上來的好苗子。”雷震意味深長的補充了一句。

陳風粗粗地翻了幾頁,滿不在乎的說:“大隊長,您知道我不在乎什麽評論,真有本事的話他們自己會上來的。”

雷震漫不經心的點燃一支煙,眼神可沒有離開過他,他輕輕吐了一個煙圈,說:“我知道你在乎的是什麽,這也是我一直重視你的原因。不過,評論有的時候也是一個標尺。”

陳風笑笑說:“直說想讓我留多少?”

“隨你便,我不在乎。”雷震霆口是心非地說,就是他說了又有什麽用?他看沒什麽之後,站起來,在麵前的煙灰缸摁滅剩下的煙頭,說:“這次來的隊員裏可有不少女隊員啊,你準備怎麽練?”

“沒什麽特別照顧的,戰場可沒有男女,有的時候女的更危險。”陳風伸了個懶腰,目送雷震霆出去。雷震霆出門的時候留下一個費解的的眼神。

“我說你好歹留幾個,你知道原因。”雷震霆忽然殺了個回馬槍。

“我看看。”陳風沒心沒肺的說。

陳風轉過頭,在不是正式的場合下,雙方都不怎麽拘謹那些繁文縟節。被突然拉回思緒的他望著特種訓練基地的大院,現在不是訓練時刻,大院裏空蕩蕩的。他感覺心情有些浮躁,拿回剛剛被他扔在桌麵的文件,翻開來看,雖然他不在乎什麽成績和評論,但是自己馬上就要接收訓練的隊員還是要了解的。

同樣是陽光明媚的晨曦,同樣的訓練,隻是這次的訓練讓整個特種隊的人興奮。

“隊長。”小隊長徐青林跑步來到成風麵前。

“今天大家訓練挺有勁的啊,”陳風結束了早上的訓練,把剛要和一群兵蛋子鬧騰的徐青林拉了過來,“什麽事這麽興奮啊?我怎麽不知道。”

“今天不是來新人嗎,隊長你裝什麽糊塗!”徐青林使壞的說。

陳風敲了一下旁邊的單杠,說:“不就是來人嗎!看你們跟去了新媳婦一樣。”

“這批裏麵不是有女隊員嗎?咱們分隊可是第一次接收女隊員啊。”

陳風停下腳步,望著宿舍樓那邊不斷伸頭探腦的隊員,說:“女隊員怎麽了?來了以後隻要你別有想法就行了。看你平常看見個小護士都倆眼瞪得滴流圓,哈喇子都流到地上了。”

“我可不敢,”徐青林使壞的貼近陳風的耳邊說,“隊長,你說你也老大不小了吧?該找個對象了,要不這批裏違反紀律挑一個?”說完沒等陳風抬腿就跑了老遠,不忘回過頭對他喊道:“考慮考慮啊——”惹得周圍下操的隊員不住往這邊看。

“跑,你給我使勁跑!下次讓你跑個夠。”陳風衝徐青林的背影喊道。

陳風回過頭好笑地看看樓上不住探頭縮腦的隊員,喊道:“看什麽看?訓練不累的話下來加一萬米!”看著隊員壞笑和做著鬼臉縮回腦袋,陳風好笑的搖搖頭。

今天的訓練大家都有點心猿意馬,有人不斷往大門口的方向看,還有的訓練的時候故意借故跑到大門口張望。“你脖子沒成長頸鹿啊?”三隊的隊長朝正抱著槍趁射擊空當張望的隊員說。將近九點的時候,一輛中巴車在門口停下,訓練中的隊員都不約而同的往這邊看,五支隊的隊長吼回自己隊員好奇的目光:“看什麽看,大姑娘出嫁啊?”自己的目光卻不斷往這邊瞄。

比大姑娘出嫁更讓他們感到新奇。

陳風看看不斷斜睨的五隊長,看看幾個在較遠處訓練的別的中隊的隊員,回過頭,專心的看看車上的學員。

最先從車上下來一名軍官,看看陳風,說:“一隊的指揮官呢?”

“我就是。”陳風敬了個軍禮,說,“我叫陳風。”

“你好,我是陸懷南。電話裏上麵應該都交代清楚了,受訓隊員一共50名。”軍官簡單的回了個軍禮,在進入特種大隊的剛開始的一瞬間,他的確有些精神緊張,但是現在看看陳風輕鬆的樣子,他也放鬆了不少。他把在車上的學員叫下來,整理好隊形,開始逐個點名。

“……高晨、劉義軍、陳瑞。”合上手上的文件夾,他抬起頭,說:“這位是陳風,此大隊的一分隊隊長,他以後就是大家的教官了,簡單的情況我想你們的上級已經跟你們說明白了,至於具體的情況——”他頓了頓,“以後這位陳風隊長就會告訴你們。”陳風向所有的隊員一笑,這表示已經打過招呼了。

說完,軍官轉向陳風,說:“我的任務完成,以後的就交給你了。再見。”並且朝列隊的學員擺擺手。

“不送。”陳風點點頭,目送軍官上車,看著軍官回頭看了他一眼之後坐在座位上虛了一口氣,把自己的帽子摘下來放在腿上,吩咐司機開車。

看著車走遠,陳風回過頭,看看那些站得筆挺的學員。說實話,他們真算是驕子,一個個的眼神都十分犀利,隻是來到這個從來沒有涉足的特種大隊,大家的眼睛裏麵不免透著緊張。

“往後我就是你們的教官了,大家別緊張。”陳風好笑的看看前排的幾個隊員,“以後有你們緊張的時候,規矩我就不重複了,總之是一切聽我指揮。徐青林,你過來。”陳風朝訓練場的方向喊過去,正在站著掐表的徐青林擺擺手示意一個隊員領練之後馬上跑過來,看看這些站的筆挺的隊員,轉向自己的隊長:“隊長,啥事?”

“去根據這上麵的資料領服裝去,另外告訴三隊長,別在那抻著頭看了,我沒紅包發給他。”徐青林低頭笑著跑過去,到還在抻頭的三隊長身邊,在他耳邊低語幾聲然後迅速跑開,三隊長看看跑走的徐青林,又瞪著眼睛看看陳風這邊。陳風好笑的衝他擺擺手,三隊長沒好氣的轉過頭,嗬斥被他抓的正著的倒黴蛋。

不少學員被這幕逗樂了,有的低著頭不出聲的笑了笑,陳風見這樣,點點頭說:“沒關係,大家笑吧,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哦,我忘了說規矩了,”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看看學員臉上變換的表情,“每周一次評估,或者說更短,由我們決定。評估,有的時候意味著有的隊員要離開這,大家做好準備。”

“還有,最好遵守我們製定的規矩,不會因為有些特殊的學員我們就會手下留情的。”他故意吧“特殊”倆個字說的很用力,並且慢慢拿踱到後排的女學員前麵。心知肚明,大家都知道他指的“特殊”是什麽意思,大部分的女學員臉上都不約而同的樓相互了憤怒的表情,大家都是經過重重的選拔過來的,雖然說是女學員,但是在有的方麵她們比男隊員還要優秀,陳風現在的話對於她們來說就是一種無名的侮辱。不少人已經對他心存不滿,但是這是在別人的地盤,正如他說的,他是教官,在場的所有人都必須服從他,不然的話就選擇離開,而選擇離開對於這些人來說,就是認輸,就是放棄,憑借他們的誌氣,沒有人願意現在認輸。

陳風早就感覺到自己身邊的殺氣,他踱回隊伍前麵,說:“那就做給我看,證明你們的確不凡,也讓我看看你們的實力,是不是名副其實。”

五月的天在這個城市還不算熱,可不少的人臉上已經冒出了汗。對於惡意的否認,這批人是忍受不了的,學員們在身後摩拳擦掌,想馬上證明自己的實力,讓麵前的自命不凡的教官低頭。

在陳風一係列刻薄的話說出口之後,大家都在憤怒的時候,隻有一人臉上表情平靜,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似的,她隻是以正確的軍姿站在原地,靜靜的聽著教官不斷刻薄的話。

陳風早就注意到她了,說實話他也感到很吃驚,他這能把閻王氣跳牆的激將法很少失靈過,他留意了一下那張年輕的臉龐,一個女隊員,心理素質真的有這麽好?這時,徐青林打遠處跑過來,在隊長麵前立正:“報告,已經安排好了,半個小時以後就可以去領服裝和生活用品。”

“報告!”隊伍中有人耐不住了,“我們自己帶了自己的東西。”這句話映出了大多數人的心理,大家紛紛表示讚成,有幾個人甚至說了出來。

“來這裏就要守規矩,我想你當兵五年不至於這點規矩都不懂吧?先生,你就是這麽學的跟上級頂撞嗎?”陳風看著他的肩章說,“這是第一次,也是所有人的最後一次,以後誰要是再有異議,那麽我就不客氣了。”

徐青林看看隊長,示意一切準備妥當,陳風點點頭,回頭接著對學員說:“至於訓練還有別的什麽的,這位副教官會和你們說。”徐青林不自然地幹咳了兩聲,說:“全體都有,立正——左轉彎,齊步走!”

終於可以暫時不用聽這挨千刀教官的話了,大多數人臉上都露出了稍稍輕鬆的表情,心裏巴不得走快點。陳風看著隊伍慢慢走遠,隊尾的幾個學員還不甘的回過頭看看他。陳風回過頭歎了口氣,看著不遠處往這邊走的雷震霆,衝他笑笑,雷震霆走過來的時候,他標準地敬了個禮,說:“大隊長。”聲音平常自然。

雷震霆看看陳風,又看看走遠的隊伍,說:“又把人家訓了一頓是不是?”

“不能算是,這也是對他們的考察中的一項。”陳風不置可否地說。

“你啊——”雷震霆搖搖頭,看著他,他也沒辦法,不過經陳風選出的隊員都十分優秀,也是傷亡率最低的。“不要太過分了,他們這批裏有不少女學員啊,你可不要太過分了!”他實在不舍得這麽些好的苗子都被轟走。

“我還是那句話,戰場不分男女,女兵有的時候更危險。”陳風現在的樣子多少讓人覺得他有些固執。

雷震霆有些氣結了,有的時候他是真的拿他沒有辦法。看著雷震霆還沒有真正上來火,陳風問道:“大隊長,我是不是可以去安排一些事了?”

“去去去!”雷震霆剛擺手的時候陳風就已經跑出去了,雷震霆好笑地向門口走去。連執勤的兵都鼓著腮幫子憋笑。

順利地領到了作訓服,大家都被分到了自己的宿舍。

“什麽教官,他以為他是誰啊!”女學員宿舍裏,好不容易得到相對自由的學員正在忙著整理自己的東西,學員孫菲不滿的坐在剛剛鋪好的床上,這個宿舍一共四個人。

緊接孫菲鋪好床的歐陽玲也從上鋪跳下來,說:“什麽特種隊,簡直就是一群痞子流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人才輩出的特種大隊?”

“我們還沒有介紹認識吧?”平日裏比較活潑的陳露看大家都整理的差不多,故意轉移話題,“我叫陳露,來自海軍。”

“我是孫菲,是空軍的。”

“歐陽玲,也是海軍的,”看到另外三人驚異的目光,她解釋道,“不過和陳露不是一部隊的,真有緣啊!”

“我是於晴,是陸軍。”於晴友好地說,眼中透著平靜。

“劉坤,空降的。”一個蓄著短發皮膚發黃的女兵說。

徐青林一記大腳把門踹開,女隊員們“噌”的從床上站起來。

一個少尉和徐青林進來,徐青林掃視一遍屋子裏的女隊員:“都坐著幹什麽!十分鍾收拾完內務全副武裝,下樓!”

歐陽玲看看離自己最近的於晴,用盡量大的嗓門說出來:“報告!”

很有底氣的聲音,徐青林轉身看他們宿舍的電線的時候被這聲著實激了一下:“幹什麽!我沒聾你用得著吼嗎!”他猛的轉過身。

“下樓做什麽!”歐陽玲的聲音小點有限。

徐青林看著她:“我告訴你,你們都是新兵蛋子,我犯得著跟你說嗎!”

他轉身準備離開:“十公裏越野!準備準備。”

這一句話讓大家再也不安生了,趕緊的。“他大爺奶奶的!這先來個下馬威。”孫菲一屁股拍到床上換鞋。

劉坤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妥當,她等著大家一起出去。

於晴把一個東西小心放好,在大家劈劈啪啪的準備中最後一個出門。

“混賬玩意兒,你們是機關的大爺啊,多加五公裏!”帶隊的一個中尉衝最後下來的幾個人咆哮。

陳風並沒有急著安排學員,剛才的訓話已經讓這批學員心存不滿了,他隻是找了個借口回到辦公室,在明亮的辦公裏,他又一遍翻看手中的檔案。“於晴?”看到那張今天注意的臉龐的時候,陳風突然皺起了眉頭,這個眼神,他仿佛在哪裏見過。從來沒有對一個陌生人感到熟悉,陳風突然感到腦子裏亂哄哄的,隨手打開左手邊的抽屜,在裏麵胡亂翻找著,其實他自己也不知找什麽東西。忽然,一個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個比較陳舊的相框,明顯經過摔落和火燒過的痕跡,但是相片上的人還依稀可見。一個滿臉歡笑的小女孩坐在中間的草地上,她的身後一對夫妻笑得溫馨甜蜜。拆下相框,背麵筆跡清晰可認:王天雨,十三歲。

熟悉的名字,記憶中的那個場景就像昨天剛剛發生過一樣。自己的第一場戰鬥,記憶還是那麽的慘烈,如果不是照片上的小女孩,自己估計早就沒命了。王天雨,他記住了這個名字,第二天,在他想重新找到她給她這張相片的時候,他從醫護人員的口中得知,她已經被親戚收養了。親戚在走的時候還沒有留下自己的的聯絡方式,隻是悄悄的帶走。以後他想辦法打聽也沒有得到關於她的消息,他隻是想給她這張可能是她唯一的一張和父母的照片,也想謝謝她,在關鍵的時候憑借她的勇敢救了他。

陳風閉上眼,回憶的太多有的時候會讓人感到疲倦,雖然肩膀上的傷已經好了,但是現在他隱隱感覺在痛,手不自覺的摸上了那個疤……

“隊長?”一個熟悉的聲音盡量壓低了音量,卻驚得陳風跳起來,他猛的張開眼睛:“你小子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怎麽不敲門就進來了?”

徐青林也著實被陳風的樣子嚇了一跳,他手上的資料差點掉地上,他慌忙為自己辯解道:“我敲了啊!我以為沒人呢,進來我以為你睡著了,就……”驚魂未定地籲了口氣。

“哦,那是我誤會你了。有什麽事嗎?”陳風理所當然的坐下,“都安排好了嗎?”

“好了,就是女學員那有沒有別的什麽了,畢竟是第一次接受女學員,大家都有些什麽的。”徐青林撓了撓頭,有些不知所措。

陳風看看他,笑著說:“照樣訓練,沒有什麽特殊照顧,還有,回去警告那些小子,別讓我看見他們有什麽變化啊!”

“是!”徐青林答應的很幹脆。把手上的剛填好的學員生活安排交到隊長手上,看看隊長的杯子,拿過暖壺,倒上水,說,“不過您那麽說女學員她們不會有意見啊?”

陳風輕鬆的說:“隨便,不願意在這呆的走——”

徐青林看看他的樣子,沒辦法了,隻有這樣了,看沒什麽事之後朝門邊走過去,出門的時候說:“隊長啊,我們可一直期待我們那嫂子了啊,要不就就手吧!”

“你小子,我——”趁陳風拿過隨手的武裝帶往門口走的時候馬上溜之大吉。不過不一會兒,就聽見陳風辦公室裏的聲音:“你小子想把我燙死啊!”他剛把他的杯子倒滿了水,很滿。

第二天,天空晴朗,寧靜的訓練場上透著青草的香氣。

昨天新來的隊員們靜靜的站著,他們剛經曆過昨晚的“加餐”——十五公裏之後的緊急集合外加五公裏的負重。

“……爬牆訓練,負重蹲起,五公裏負重,擊打……今天的訓練任務,我希望大家能完成!”徐青林說出了今天的訓練任務,看著麵前的學員臉上湧出的不可思議,“還看什麽啊?我的聲音還不夠大嗎!馬上訓練!”

學員看了他一眼,滿臉怒氣的進行第一項訓練,跑步。跑了有十多分鍾,終於看見昨天的教官了。他不來最好。估計大家都是這麽想的。

“精英們啊,就這速度中午的午飯可是要省了啊!”陳風邊走到訓練場邊拎著手中的秒表,看著已經滿頭大汗的學員沒心沒肺地說。

學員們看看他的樣子,火氣更大,遲到估計在他們以前的連隊都是大不敬的罪過,可在這裏好像是理所當然,看陳風那悠哉樣兒就知道。“你就不能跑快點!以為是女的就能偷懶啊?”陳風衝跑在隊尾的於晴喊道。於晴隻是淡淡看了一眼,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於晴——你的體力不好,還行嗎?”身後的聲音是和自己一個連隊的高芸芸,她們也是在競選的時候認識的,並且馬上成為好朋友。高芸芸故意放慢速度,在於晴身邊跑。

“沒問題,你別管我,不然的話一會就要……就要挨罵了。”於晴有些力不從心,她現在隻能這樣咬牙堅持了。

高芸芸沒有理會於晴的話,在她身旁跑著,徐青林看見了,衝她們喊道:“這麽幾圈就偷懶啊?不行的話就滾!”陳風沒有說什麽,但是他的做法讓所有的人都怒火衝天,他看於晴她們跑過來,衝於晴就是一腳,絕對不是輕踢,於晴本來就沒有多少體力了,這一腳直接把她踢到地上。

於晴隻感覺到身後一個重力落在自己身上,然後自己立馬就趴在了地上,她喘著氣從地上爬起來,不解加憤怒的看著陳風,沒有說話。

高芸芸見狀馬上跑過去想扶她,陳風的話讓她停住了。“以為我的訓練場是你們小姑娘的遊戲場啊?把我的訓練當作玩是不是?”陳風斜眼看著她。

高芸芸馬上停住了,她臉上的表情已經不是憤怒所能表達的了,受訓學員都往這邊看,被徐青林的一張鐵板臉嗬斥回頭。於晴看了看這兩名教官,衝高芸芸搖搖頭,高芸芸狠狠的瞪著陳風,在於晴的阻止下沒有說話。

“是叫於晴吧?”陳風的聲音尖酸刻薄,“因為自己是女兵就以為我會對你們寬大嗎?趁早取消這念頭,想法都不要有,別以為我會憐香惜玉!加罰五圈。”他擺擺手離開,接著在跑道邊上嗬斥其他的學員。

於晴搖搖頭,五圈,對於體力已經有些超支的人來說意味著什麽大家都知道。徐青林還把五公裏負重放在第一項,這讓以後的訓練任務更加艱巨,大家腿上跑著,心裏卻恨不得上去把這倆沒人情味的教官咬死。

上午的訓練已經結束,可是還有一個人在補那五圈——於晴。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在我這裏訓練就要按照我的規矩來,沒有什麽特殊的。戰場上不容你們有一絲的疏忽大意。今天,是你們的第一天,女兵我單獨通知你們,沒有任何特殊照顧。你們每天的訓練強度都是一樣的,戰場上不會因為你們是女人子彈就長眼。如果在我這裏想要拿出你們在連隊時有的嬌嗔模樣的話,立馬離開。這就是戰爭,就是競爭。誰能成為最後的王者做我的兵,我拭目以待。”說完他看著每個人臉上浮現的不甘的表情,很得意的笑了兩聲,說:“不服的話就做給我們看,不過看你們現在的樣子,真不知道你們連隊的尖兵都跑到哪裏了!”

經過一上午的折騰,大家都有些站不住了,但是這教官的與其缺德到如此地步,幾個隊員立馬用最後的一點力氣使自己站正,維持自己那僅有的尊嚴。陳風看著於晴跑完最後一圈,沒等於晴向他報告,就說:“膩膩歪歪的,我看是你們連隊把你給慣壞了!歸隊!”

於晴累的氣都沒喘勻又挨了一頓罵,再平靜的人也受不了了,她回答了聲:“是!”眼睛裏卻露出了怒火,這也是她來這第一次露出憤怒的表情。她沒有作出什麽過分的舉動,隻是順從的歸隊,在她立正站好的時候,臉上又露出那份平靜,仿佛剛剛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

當大家拖著疲憊的身子走進食堂的時候,特種大隊的老兵都拿異樣的眼神看著她們,尤其是女兵,把他們看的很不自在。陳風沒有理會這些,隻是同其他的隊員說笑甚至有些瘋鬧,根本沒把他們放在心上,吃完後就自己先走人了。學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裏的饅頭咬的十分用力,好像在咬某個恬不知恥的人。

下午的訓練還是那麽辛苦,當大家拖著疲憊的身子走進宿舍樓的時候,都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噩夢,但是當身上的淤青和腿上的肌肉腫痛泛酸時,大家才知道這是一場現實,以後的日子就要這麽過了。

“奶奶的,找機會我打死他!”歐陽玲氣的一屁股坐到於晴的床上,不管什麽形象就破口大罵。

上床的孫菲聽到後趕緊製止了他:“你瘋了啊?讓他們聽見還有你的活頭嗎?”

於晴和陳露早就沒有力氣了,相互倚靠在另一張床上,陳露早就沒有罵人的力氣了,隻是淡淡地說:“這個地方,我當初費勁功夫來幹什麽!這都什麽啊——”她不明情況的撲通跌到床鋪上,原來於晴剛剛突然站起來,她拖著累脫的身體一步步挪動著,走到窗前的椅子上坐下來,開始脫自己的鞋子。

“管他怎麽折騰,不行的話直接回自己的連隊,也省的他嘰歪了。”孫菲無可奈何地脫下自己的外套,扔到桌子上。

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直到外麵響起徐青林雷吼的聲音:“20分鍾,別讓我在走廊上再見到人!”屋子裏的人對視了一下,第一反應就是衝到床底下拿出臉盆暖瓶。

洗刷完畢,於晴倒在床上就閉上眼睛,她什麽也不想了,就是想好好睡一覺,現在休息對她來說就是最寶貴的東西。

接下去的幾天都是這樣,大家都想被累散架的山羊一樣。高強度的訓練量男學員都受不了,這些女學員別提了,每堂課下來就像是到鬼門關走過一趟似的。大家都是硬撐下來的。

從來沒有這麽疲倦過,也沒有這麽無奈和無助過,麵對教官,大家隻有忍耐。可是這場忍耐會持續多久,沒有人知道。大家更不解的是自己都是各連隊的尖子,難道這就是作為尖子的榮譽,一場在漠視中勉強堅持的榮譽。

轉眼兩個星期過去了,每天還是聽見教官的冷嘲熱諷和謾罵,每天還是一樣的徐青林的咆哮。星期日,難得的休息日,可是要做周末總結。

“今天我想宣布一件大家都不願意聽到的事,經過兩個星期的訓練,你們每一天的訓練結果都記在這個本子上。”陳風坐在最高處的發言台上,下麵坐的是受訓的學員,大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雖然沒有說的很明白,但是大家都能領會到他的意思,有人要被淘汰。

“你們的訓練不是沒有評估的,都在這個本子裏麵,”他指了指麵前的文件夾,“我承認大家的能力,但是有的人不是我需要的,我相信出了這個大門有你們發展的地方,你們的發展空間也更加廣闊。”陳風第一次麵帶正色的同他們說話。在坐的學員臉色蒼白,有的已經開始出冷汗了。

陳風向徐青林使了個顏色,徐青林有些不甘願的上前,打開手中的文件夾,緩緩的念出名字:“王強、於榮軍、於景格、段飛……高雪露、王霞,”念到名字的學員都低下頭去,尤其是女學員,有的已經輕啜出聲。“陳景華、趙冰蘭……於慧。結束!”看著本子“呼”的一下子合上,大部分人臉上露出輕鬆的神色,有的放鬆的籲了口氣,但是看到被點到名字的學員,大家的心都沉重下來。

再見,有的人彼此之間還沒有說上一句話,也許我們以後還會相見,隻是那時候我們還能認出彼此嗎?戰友,陌生又熟悉的戰友,相信我們永遠也忘不了這裏。

徐青林先帶領被淘汰的學員出去收拾東西,大隊會安排他們回到自己的連隊。

看著最後一個被淘汰的學員淚眼汪汪並且依依不舍的看了這裏最後一眼之後,陳風抬起手揮了揮,以示告別。在坐的學員有的眼眶也已經濕潤了,當中都有一個宿舍的人,經曆過兩個星期的磨難,大家都有些分不開了。

“這就是殘酷,沒有人會對敗者留情,至少我不會,你們都看到了吧?往下的日子大家會更加辛苦,淘汰的也會更加厲害,誰會成為我眼中的合格人選,還是那句話,拭目以待,散會!”他敬了個標準的軍禮,學員紛紛起立還禮,但是明顯的看出咬肌緊繃。看著教官走出去,大家紛紛往自己的宿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