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上)
第十八章(上)
郭嘯江發狠的捏著手裏的鋼筆,不安的看著高層辦公室外麵的車水馬龍。
坐在對麵的林薇兒皺緊眉頭,許久才說出後一句話:“我知道我不該擅自行動的。”她愧疚的說。
“你還知道!”郭嘯江聲音大的快把辦公室的地板掀起來了。
林薇兒沉默,昨天晚上的危險現在想想還後怕,讓她想不到的是姚貝莉緊接著就遇害了,更要命的是有人看見她曾經和姚貝莉見過麵,出事的時間不過三十分鍾。
郭嘯江按住桌子角,有那麽一段時間林薇兒以為他要掀桌子,還好他隻是站起來,他長歎一口氣,說:“現在我們不能暴露身份,等著警察來調查吧,我會聯係人把這件事壓下去的。”
“我本來就什麽也沒幹,昨天她想殺我來著,要我說我還是受害者呢!”林薇兒有些不可思議。
“可是我們身份不一樣,你還真以為你是一個公司職員啊?”郭嘯江有些刻薄的說。
林薇兒臉上片刻的厭惡,好像看見了什麽不喜歡的東西一樣。
“任務加緊,還有,你出去吧,你進來的時間太久了。”郭嘯江第一次下逐客令。
林薇兒站起身,想了想,說:“你到底把我當什麽使了?”
郭嘯江一愣,他沒想到林薇兒會問出這樣的話。
“我和我不認識的陸江華,你到底怎麽看的?”林薇兒沒指望他馬上給出答案,推開門的時候留下一句話。
門在林薇兒身後關上,郭嘯江愣愣的看著門縫合上。一陣郵件接收的提示聲讓他馬上警覺起來,他快步來到電腦前,打開一張郵件,他迅速打印出來,緊接著從隨身的手機連接到電腦上,又從抽屜裏拿出一個文件袋。手上的動作嫻熟而鎮定,過了一會兒,當幾張紙從打印機吐出來的時候,最後將幾張紙疊加在一起,將它們貼在透光的玻璃上,看了一會兒後臉上慢慢沉下來,他慢慢的將所有紙放進粉碎機……
特戰大隊照樣例行訓練,今天的訓練是武裝越野,這本來對已經經過陳風“錘煉”的隊員來說沒有什麽,劉坤最近感覺體力越來越差,有的時候甚至犯暈,不過這些她都沒放在心上。
“劉坤,跟上,跟上。”徐青林在隊伍一側催促著。
高芸芸跑到她身邊:“還好嗎?最近你體力下降的怎麽這麽快。”
“還好,昨天晚上可能沒休息好。”雖然嘴上這麽說,可是臉上豆大的汗珠已經像下雨一樣淌下來,嘴唇也開始變色
“劉坤,你沒事吧?”徐青林也感到最近劉坤有些異樣。
劉坤勉強掙紮起來:“沒事。”剛要上負荷的時候,一頭栽了下去……
劉坤不知道怎麽被送到醫院的,隻知道自己醒來的時候看見高芸芸和幾個隊友在病床前焦急的圍上來,看到她醒後幾乎同一時間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醒了,醒了。醫生!”高芸芸第一個知道要幹什麽。
透過人縫,劉坤看見徐青林和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走進來,徐青林表情嚴肅,看到劉坤在看著他們的時候忽然臉色一轉。
“副隊長。”劉坤勉強撐起身子。
徐青林上來,坐到旁邊的椅子上:“躺著別動,沒事了。你隻是最近太累了。”他微笑著說。
想想剛剛徐青林那嚴肅的表情,再看看現在徐青林輕鬆的微笑,劉坤有些懷疑的躺下。醫生是個年過40的中年男人,溫和的微笑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父親對孩子的關懷。
“我是怎麽回事?”劉坤看著身邊的醫生。
醫生笑笑,深邃的眼睛裏讀不出什麽,他的聲音和他的表情一樣溫和:“你隻是最近太勞累了,注意休息。”
聽到醫生的回答,劉坤有些認可的放鬆下來。
徐青林待劉坤稍稍睡著後來到醫生的辦公室,剛剛的醫生臉上也不是溫和的笑容,徐青林坐定,有些沉重的說:“王醫生,她有多少治愈的幾率?”
王醫生剛要說話,敲門聲響了起來。
“可能是隊長。”徐青林過去開門,在劉坤出事的時候他就通知了自家隊長。
門開了,果然是陳風,陳風皺著眉頭,進門打招呼的方式很特別,他上去揪住醫生的衣領子:“你怎麽檢查的?”
徐青林趕緊上去掰隊長的手,可陳風的手像鉗子一樣。
王醫生沒有一絲慌張,他任憑陳風發瘋,也沒有反抗。
“夠了!陳風,這不是醫生的問題,是她自己的問題!”徐青林實在沒招了。
王醫生不忍心的說:“如果我們的分析沒錯的話,她的腎功能正在衰竭,原因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不可能,她身體一向很好的,五公裏比男隊員跑的還快。”陳風看著徐青林,希望能從他那裏得到肯定,徐青林也點點頭,的確,劉坤的身體向來很好,要不然特戰的一半訓練量也把她壓趴了。
“說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陳風怒不可竭,徐青林清晰的看見他眼中的水光,他不忍麵對隊長。
“我也不好說,但是有些病症前期不明顯或者根本體現不出來,還有後天得的,這些都有可能,現在我們隻能夠盡力。”看到這情景,王醫生遺憾的說。
“換腎,是嗎?”陳風說,旁邊的徐青林嚇了一跳。
王醫生點點頭:“如果有那麽少數的希望的話,可能藥物也能控製,她可夠能忍的。”他最後加上這麽一句話。
“藥物控製?那麽說最後還是要換的。”徐青林聽出了裏麵的端倪。
王醫生點頭,他已經不忍心開口了。
“暫時不要告訴她,隊裏誰也不準說,我想想辦法。”陳風深深吸了一口氣,最近他快瘋了。
“明白,隊長。”徐青林敬禮。
王醫生看著這倆人,心中讚許。
陳風在辦公室裏瘋狂的整理自己的東西,其實這樣做是為了平複他混亂的思緒,劉坤還在醫院調整,不僅要計劃她回來怎麽辦,還要為她的病想一切辦法,肖銳已經去世幾天了,他還是忘不了肖銳生前對他說的話和做過的事,肖銳的死真的是意外?他是那麽一個精明的人,怎麽會因為車子沒檢修好這樣的小事而送命?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
“隊長,大隊長找你。”徐青林手裏拿著一本薄薄的文件夾,敲門進來。
陳風停下手中的動作:“有沒有告訴你什麽事?”
“沒有。”徐青林平淡的說。
“武警那邊有什麽消息?”陳風拋不開自己的念頭。
“最近還沒有。”
“醫院呢?劉坤最近情況怎麽樣?”陳風低頭翻著一份過期的文件。
徐青林有些擔心的看著自家隊長:“隊長,你不能在這樣的高壓下生活,早晚你會受不了的。”
“我知道,謝謝。大隊長那我馬上過去。”陳風點燃一支煙,決定就此不再看徐青林並也不和他說話。
徐青林還是了解陳風脾氣的,他慢慢的走出去,連最平常的招呼也沒打。不隻他,恐怕隊裏不少人都覺得隊長有些生分了。
劉坤拖過一個武警著裝的女兵:“我知道你有那能力,你把那份程序給我,我絕不抖露出來!”她穿著病號服,在醫院的花園裏看著自己的朋友。
“劉坤,你瘋了是不是?不可能,那份程序不是你用來做這個的。”對方年紀輕輕,居然是個少校的軍銜,鼻梁上駕著一副金屬眼鏡,臉上寫了一份和不同於年齡的軍銜相同的自信。
“你我一起開發的這個程序,給我,要不然你以後別想要我這一半。”劉坤惡狠狠地說。
對方沒有被她嚇到:“劉坤,恐怕我們從軍校畢業之後你這是第一次跟我急眼,我還是告訴你,你不說出來用來幹什麽,別說咱倆之間這情分,就是我死了也不給。”
劉坤有些泄氣的坐在石凳上,今天她把好朋友約過來原本以為能拿到她要的東西的。
“告訴我,劉坤,你到底用來幹什麽。我們當初發過誓的,如果用來做什麽,一定要得到兩方的許可。我相信你不會做我以為得那種事的。”武警少校過去輕輕的把手搭在她肩膀上。
劉坤慢慢的抬起頭,有些傷感的說:“為了救我妹妹。”
對方的手明顯的是緊了一下,眼鏡框下寫著不可思議。
劉坤看著刺眼的太陽,以為陽光可以曬幹她湧出的淚水,但這樣隻會讓淚水流的更快,她閉上眼,兩行淚珠滑落。
“告訴我一切,還來得及。”武警少校緊緊攀著她的肩膀,鏡片下的眼睛閃爍著萬般的不忍和痛苦,她和劉坤,不是姐妹但勝似姐妹。
與此同時雷震霆的辦公室裏——
“我沒想到世界上竟然有這麽巧合的事!”
陳風接過雷震霆幾乎算是劈頭蓋臉扔過來的文件檔。他有些猶豫的看看雷震霆,隨後慢慢打開。
“DNA吻合的幾率這麽大?”陳風一眼就被文檔上的最尾一行文字吸引住了。
雷震霆點點頭。
“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有血緣關係!”陳風這次是驚歎的語氣了。
雷震霆顯然是早就知道了,也料到陳風會有這樣的反應,他還是點點頭。
陳風合上文件檔,好像一座大山壓上來的感覺:“人哪,這輩子要遭受多少災才是個頭啊。”
“別告訴她們這件事。”雷震霆把文件放到保險櫃裏。
“你是怎麽知道的?”
“有次演習的時候,劉坤從樓上摔下來大出血,你們的血型都一樣,本隊所有隊員的DNA都有記錄,”雷震霆眼看著天花板,像在尋思著什麽,“但劉坤的生物樣本最後一個出來,那段時間王軍醫忙的要命,他也是偶爾發現的。就是這個結果。”
陳風緩緩的喘著粗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我們基地這是怎麽回事,是不是都有必要翻出祖宗十八代的家譜了。”
“該來的躲不了。”雷震霆手輕輕的放在一本書上。
“於晴的經曆本身就不一般,而劉坤也是收養的孩子,這些外人都不知道,選擇這個職業,注定不能照顧家庭。或者說劉坤和於晴相遇也不是純粹的巧合。”最後一句話他說的很小聲。
“一直瞞著她們?”陳風沒聽雷震霆這些解釋,他關注的更實際一些。
“那劉坤的病就也可能耽誤了。”雷震霆這方麵不會逃避。
“大隊長,要知道如果換腎的話她也不可能再上特戰大隊的戰場,另外一個人也不可能再上戰場了。一下廢倆,這事有待考慮。”陳風有些猶豫了。
此時他倆像換了個位置。
雷震霆為難的說:“陳風,很多時候由於職業的關係,我必須從人和職業兩方麵考慮。從人的角度來看,如果像我於晴和劉坤似的的戰友得了這種病,現在我真的問心無愧的說我會義不容辭的去幹,但是從職業的角度考慮……”雷震霆頓了下,“你知道你們是多麽的不可得嗎?為了訓練你們花了多少心思和物質嗎,當然這些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