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上)

第十二章(上)

王誌文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因為桌上的資料一直惱火到現在,一陣風吹來,資料被吹散到地上,他看了一眼,根本無心去撿。

多少年了,那件事還是沒有了結,每次想到的時候他都感覺自己又置身在那場自己極力想回避的戰場,他不願意看到有關自己戰友犧牲的消息,哪怕不是自己的隊員,每次他在外人麵前都極力克製自己的想法,但是在私底下的時候真實的想法就回到臉上,作為一個軍人,他卻害怕死亡,而且是別人的死亡。

資料又飛落了幾張,掩蓋了最上麵的一張的標題:關於陸xx的追悼會以及追加一等功詳細資料。王誌文沒有管,隻是停下來發呆。

一雙皮鞋在資料麵前站住,那人彎下身輕輕撿起地上的資料,有些沉重的把它們按順序排好放回桌麵上。“王隊長,那是個意外。”撿資料的那人聲音低沉成熟。

王誌文回頭,“參謀長。”

王誌文是高參謀長挖過來的,一直對他很器重,也是比較了解他的人。

“很遺憾,本來計劃都很好的,結果在一個很不起眼的細節上除了問題,與其說歹徒狡猾倒不如說是是我們的失職。”高參謀長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他也看過資料。

“至少以我們現在得到的資料,知道對手比我們想像的複雜。”高參謀回憶著一些細節。

“一個戰士的生命換來我們了解對手比我們想的複雜?這有些不值吧?”在這種問題上,他和陳風一樣的脾氣。

“烈士的生命用什麽換也是不值的,她創造的是無法衡量的價值。”

“因為我們的失職造成了我們戰士的犧牲,我們有什麽借口再說失職?”王誌文情緒並不激動,隻是他不能忍受戰士的犧牲。

“一等功,我沒的說。家人的安撫工作有專門的人做。”高參謀掉轉話題。

王誌文沒有說話,看著高參謀抓緊沙發的扶手,點點頭。

“她的任務還要有人繼續接替下去。”

“為什麽我不能去見烈士的家屬?”王誌文不回答他的問題。

高參謀放開沙發扶手,看著他:“你覺得對手就這麽罷手了?你是個關鍵人,如果你去了,萬一他們再找到什麽然後順藤摸瓜,我們不能再有戰士犧牲了……”他語心重長的說。

“你想讓誰去接替她?或者說誰能去接替她。”王誌文有些不理解的看著他。

這次輪到高參謀不說話了,他低著頭沉思一會兒。

犧牲的是王誌文所在隊裏的戰士,這個戰士王誌文了解的並不是很多,了解到的隻是她的心理素質很好,加上有比較優秀的軍事技能和反偵察能力,由於種種原因被挑去執行一個很嚴密的任務,在整個武警中隊的嚴密設計下,還是有破綻,因為一件小事被狡猾的敵人發現,壯烈犧牲。

“人選很難確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社會關係網,很難找到一個沒有曆史的人,現在時間又很緊迫,我們不能再出什麽問題了,要知道,他們手上有的是我們國家的機密資料啊!萬一流露出去就是一筆很大的損失啊!”王誌文很理智的分析道,他是那種不會把個人感情加到工作中的人。

“我找找看看,這次的計劃太機密,知道的人隻有幾個,就連這個烈士的隊長都不知道怎麽回事,”高參謀用手搓了搓臉,“在較短的時間裏我盡量想出辦法,這個任務上級是要不惜一切代價。”說完站起身要走。

“代價,我們付出的代價還少嗎!”王誌文嘀咕著,回頭看著桌麵上的資料。

高參謀有些無言以對,他朝辦公室門口走去,臨走的時候把撿起的紙張放回桌子上麵。

王誌文欲語又止,看著他走出門。他坐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裏,想著自己的心事,他突然站起來,走到屋子中間的一個鏡子前麵,看著自己身上板正嚴謹的武警軍官服,眼睛裏卻是悵然。

代價,是換來勝利的必備祭品。

也許高參謀現在才明白,為什麽當初他挖陳風的時候陳風沒有選擇過來。

“什麽玩意兒?我堅決不允許!”陳風在雷震霆的辦公室裏發飆了。

“你有什麽資格說不允許,你連在新兵連學的規矩都忘了嗎?”雷震霆坐在椅子上看著從對麵椅子上蹦高的陳風。

“關鍵是她還沒從狀態中走出來,你說怎麽能讓她去?”陳風有些無奈的說。

雷震霆揮揮手:“你先坐下。”

陳風坐下,眼裏還冒著火。

“人家上次就說要她去執行任務了,結果你給攔下了,說什麽沒調整好,我回應了人家給你擋下了,這次你又說沒調整好,裏麵的情況你知我知,但是人家不知道啊,加上作為作戰人員根本就沒有那麽多的時間讓她適應,要麽它就不具備作為一個作戰人員的價值了。”雷震霆果斷的說。

“人家出了問題就說沒有價值了,誰他媽的生下來就會殺人就想殺人!”陳風今天說了太多軍人不該說的話。

“你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剛才的話是你應該說的嗎?軍人應該為國家奉獻這你別說不知道,還有,這次的任務更艱巨,軍裏點了名的要的,你我都不能說了算!”雷震霆這次絕對是不鬆口。

“還是上次那武警部隊?”陳風忽然想起上次的“搶人”事件。

雷震霆沉默表示認可。

“靠!武警腦子抽風了,他們自己沒有人啊,缺人招兵的時候多招點,怎麽跑來跟咱們要人!他家的人犧牲了就找我們的,那咱家的人就不是爹生媽養的啊?”

雷震霆把卷宗往桌子上一拍:“你給我立正站好!”

陳風再怎麽發脾氣也絕不會忘了理智,他聽出大隊長是玩真的了,馬上原地立正。

“你給我好好想想,使勁站著!”說完繼續看手上的卷宗,在三個小時之內絕對不會理會陳風。

外麵一個送文件的傳令兵剛要敲門,聽到這番對話想想資料不急之後馬上離開,並且打算下一秒鍾找別人來送。

陳風也不說話,就這麽站著,辦公室裏一場很滑稽的畫麵展現在我們麵前,大隊長在椅子裏看著卷宗,偶爾喝口水,隔著一張桌子的是絕對標準的軍姿立正的分隊長,兩個軍官就這樣對峙著,誰也不說軟話。

“回去反省,一個星期禁閉,一萬字檢討。”雷震霆頭也不抬一下。

已經站了不知道多久的陳風悻悻離開辦公室。

已經過了中午吃飯的時間,陳風又不知道為什麽沒來吃飯,一行人正在納悶著,徐青林擺擺手:“他自己有腿有腳的,保管沒事。”

於晴回來後明顯好多了,這次是真的好多了,從她的表現中就不難發現她正在慢慢調解,整個分隊的人都在為她高興,大家在訓練的時候發現她也更有幹勁了。然而大家不知道的是,對於這幫處於比較封閉的隊員來說,將有一項更大的挑戰落在這群人中的一個身上。

“老陳,走啊,打球去!”二分隊隊長手裏拿著球,還和後麵的人玩鬧著,身邊跟著自己隊和不是自己隊的人朝操場擁去。

陳風看都沒看一眼,徑直往前走,臉上露著殺人的表情。

也許是剛剛誰都沒有注意到陳風的表情,二分隊的隊長看到他的表情之後直接覺得周圍的汗毛一立,明明天氣挺暖和的可是卻覺得很冷。

“他這是怎麽了?”周圍的人也明顯看出了陳風的臉色。

“好像剛從大隊長的辦公室出來啊!”

二分隊隊長搖搖頭,覺得能把陳風惹到這個程度的人就是老虎頭上逮虱子的主,他把手中的籃球扔給後麵的人,徑直追上去。其他的人有人也想跟上來,被他製止了。

陳風走的很快,他先回到自己的宿舍,把身上覺得有負擔的裝備全部拆卸下來,一屁股坐到床上。

二隊長周凱旋看到他的門沒關,從外麵探頭探腦的伸進去,看到陳風緊皺眉頭躺在床上,表情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劫難一樣。他進去,輕聲走到陳風床前:“老陳,有什麽事你說出來,哥幾個都陪著你呢!”

陳風早就知道有人進來了,多年的訓練經驗不是白練的,就算是周凱旋也不是吃素的,也不會瞞得過一個一直是本大隊驕傲的陳大隊長。

陳風躺著不動,看上去好像睡著了一樣。

“老陳?”周凱旋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還是沒有吱聲。

就在他探身想近看的時候他絕對後悔了,陳風呼的一下坐起來,拉起他就說:“走,去訓練場練練。”

不知道何事的周凱旋還沒弄清事情的皮毛,就被陳風拉去了搏擊訓練場,今天可是要調整休息的啊!周凱旋心中叫苦。

往下的幾天咱們的陳大隊長一直在關禁閉,這件事傳遍了整個基地,本基地不設立禁閉室,這是眾所周知的,所以陳風的禁閉室也就臨時設在了自己的宿舍,至於什麽原因非要破壞規矩關一個隊長的禁閉,大家都不得而知。

徐青林帶隊訓練,因為大隊長“無緣無故”的被關禁閉,隊員心中都有問不完的疑惑,沒辦法,加量訓練,這樣把他們累趴了至少想的少點,以至於這幾天大家除了“緬懷”隊長之外,還要罵徐青林這“小人”。

而在武警基地,一場葬禮莊重的舉行,在整個基地全部官兵的最前麵,一張醒目的黑白照片擺在中央,照片上是個女兵,看起來還是那麽年輕,還是那樣發自內心的笑,看照片的樣子就知道逝者生前的英姿颯爽。

幾個身著便裝的人肯定是逝者的家屬,兩位老人低頭或者看著照片歎氣,周圍有的人又忍不住眼淚,開始擦拭已經紅腫的眼睛。

王誌文看著滿場的武警官兵,大家臉上都帶著悲慟的表情,盡管可能有的還不認識照片上的人,但是在心裏大家都把她當作了姐妹。本來要求不準任何人哭的,但是還是有很多人還是流下熱淚,他們軍姿筆挺,隻是臉上不可能再冷若冰霜,這些人絕大多數是她的戰友甚至是摯友。軍姿依舊筆挺,任憑臉上的熱淚淌下,隻是答應過彼此在失去時不會難過,但是真到離別時又有誰能不傷心!王誌文眼眶早已經模糊,縱使男兒有淚不輕彈,那也隻是未到真傷心時。

烈士所屬的隊長臉上看不出喜怒,那天他接到消息的時候完全不是這個樣子,他直挺挺的站在原地。王誌文把視線移開,歎口氣,這些天歎的氣足夠他塞滿幾個熱氣球了。

葬禮不知多久結束,場地內的中隊陸續離開,最後的是烈士所屬的分隊,他們說什麽也不肯離開,站在偌大的場地裏顯得有些單薄,身邊的幾個分隊不時有人過來勸中間的某個人離開,但是這中隊的所有人都成石膏像一樣定住了,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還是來了。”高參謀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或許也被這場麵感染了,聽不出喜怒。

“我還有麵對的勇氣。”王誌文有些釋然。

高參謀把手插進褲兜裏,這個姿勢看起來有些悠然,但眼神裏絕對不是悠然。

“來這裏這麽些年了,現在我明白為什麽陳風沒來了,”看到高參謀的眼神有些驚訝,王誌文接著說,“我們都有無法麵對的,我選擇了過去,他選擇了未來。所以當年他沒來。”

“當年你們那場戰鬥我也聽說了,他是叫成建國吧。不過我想說的是錯不在你們。”

“我們三人本來是絕佳拍檔,他犧牲後每次訓練的時候我就想起和他在一起時我們三個的配合,也就是從那以後,我發覺自己無法和陳風好好配合,並不是他的技術還有默契上,是我和他在一起總是忘不了成建國。”

“所以你就來了我們武警,那個時候我正好去你們那選隊員。看來是我趁火打劫了。”高參謀駭然的一撇嘴。

王誌文不說話,看著烈士家屬在幾個軍官的陪同下消失在眼前,心中重重的念道:兄弟!

高參謀有些施施然,他嘴角輕輕往上挑了一下,說:“任務還沒有結束,這次任務的一個導演來了。”

王誌文心裏當然明白他說的“導演”指的是誰,他有些驚訝,看著高參謀“跟我來”的眼神後跟上去,兩人暫時離開葬禮場。

路上,王誌文忽然看見一個很熟悉的身影,是雷震霆,雖然不久前剛與雷震霆見過麵,但是那時大部分是有公事,作為其曾經的部下,王誌文心裏還是有些懷念,當初自己和陳風是一起被武警看中的,自己被挖到武警的時候,雷震霆還是很不願意的,最後的結果正如自己剛才所說,他和陳風選擇的不一樣,因此他來了,陳風沒來。

“大隊長。”王誌文標準的敬禮,和當年一樣。

高參謀看見老上司和部下相聚,也沒好意思上去搭話,加上王誌文當年就是自己挖過來的,為這“雷老虎”跟他介意了好長時間,他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停下來,過後他發現自己真多餘。

“誌文啊,正在尋思能不能看見你呢!”雷震霆有些驚訝,他看了看高參謀,“還有你啊!”

高參謀尷尬的點點頭,答應一聲,還以一個很少有的正式的軍禮。

“你我就不用這樣了啊!”雷震霆的注意力不在麵前這參謀身上,寒暄了幾句就找王誌文。高參謀識趣的走遠些。

雷震霆看著他好像又回到他還沒被挖走的時候的樣子,隻是軍裝的顏色和標識稍微不一樣,雙方都有些赫然,他應該知道他為什麽會離開基地的吧!

“到你們的地盤啦,剛看見你穿武警的正裝真沒看出來,”雷震霆看看他,“我怎麽覺得還是沒有陸軍的好看,雖然差別不大。”

這不是個有意思的玩笑。

王誌文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今天才仔細看到,雷震霆兩鬢已經出現白發,時過境遷,很多都已經改變了。“沒想到您也來了。”他有些尷尬。

“來看看烈士,畢竟烈士是最值得尊重的。還接到通知來參加你們的一次會。”雷震霆看出了王誌文眼中的懷念又看看他的肩章,打趣似的說:“看來我帶的兵就是不錯,來這也是骨幹啊!”

“謝謝。”王誌文點點頭,兩人意識到現在不是拉呱的時間,在高參謀的帶領下繼續往前走。

在一間會議室門外,幾個人今天有約似的聚齊了,特種作戰大隊的雷震霆,自己的隊長還有與之有關的警察和相關人員今天全部聚集過來,最後來的是走路都有些晃悠的烈士所屬的原隊長肖銳。

門開了,大家陸續進去,臉上沉痛的表情還沒有消逝,肖銳進去的時候,忽然衝隔了好幾個人的刑警隊長展鵬衝過去,在眾人還沒明白過來的時候忽然給了他一記狠拳頭,畢竟是天天練的人,這一下打得展鵬帽子掉在地上,嘴角也泛了血絲。

肖銳還要上去打,眾人愣了半秒鍾的時間馬上上去拉開。

“你瘋了嗎?住手!”同行的幾個軍官忙上去拉,奈何今天這個隊長是真的發瘋了,好幾個人上去也拉不開。

展鵬沒有反抗的意思,擦了擦嘴角。說:“打吧,使勁打吧,如果你覺得好受的話。”他站在原地。

肖銳完全不顧什麽軍人形象了,上去又要打,被高參謀和幾個軍官拉住了,一會兒會議室的門開了,基地總隊長進來,看到麵前的這一幕,喝道:“你這都成什麽樣子了,還有一點軍人形象嗎?”他痛斥肖銳。

肖銳的眼中充滿淚水,嘴唇已經咬的發紫,仍然在王誌文和幾個軍官的懷裏掙紮,似乎剛剛那一下遠遠不夠。

“讓他打吧,是我把他的隊員弄丟了,”刑警隊長先說話,他的聲音裏透著無盡的傷痛,雖然合作的時間很短,但是他對那個隊員的印象真的很好。

“你答應過要好好照顧她的。”肖銳終於說出了好久以來的一句話。這話像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聲音裏充滿了恨。

肖銳逐漸啜泣起來,自從聽到自己的隊員犧牲後這恐怕是他感情最為流露的時候吧!“你答應過的,說要讓她好好回來的……”他已經不再掙紮了,周圍的軍官放開手,因為這樣讓他們覺得自己也太殘忍。

長時間的沉默,剛剛沉重的憂傷感覺又回到這裏,彌漫著整個會議室。

“如果我能替她死,我寧願死的是我自己。”展鵬滿懷愧疚。

基地總長歎了口氣:“人死不能複生,要讓她死的有價值啊!”

“展隊長,我們先不追究責任在誰,首要問題是接下來應該怎麽辦,我絕對不能讓我的戰士白白犧牲!”他重重的拍下桌子,以往平靜的臉上充滿了憤色。

雷震霆覺得今天被整得有些頭疼,他知道他今天來的目的,但是他準備討價還價。

“那個……事情已經發生了,還請節哀順變,下一步我們不能就斷這條線索,而且現在還有一個絕好的機會可以再插進個人,”一個官階最高的軍官說道,他和公安部門在這次行動上有密切的聯係,所有的決定都必須經過他,他頓頓,看著雷震霆,“雷隊長,麻煩你了。”

意料之中,在場的人沒有露出多少的驚訝。

“這個我們當然應該配合,但是在這個人選方麵不是個小事,最終的決定還有些爭議,能不能緩幾天?”雷震霆這話在肚子中憋了很久但還是不知道怎麽說出來。

軍官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片刻後:“雷隊長,不管有什麽,這個人是軍裏挑選的最適合這次任務的,我希望是她去,但是如果實在是有困難的話我們再議,必須馬上進行接替。”長官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死命令。

王誌文看著雷震霆,想了想,說:“有沒有可能在短時間換另一個人?”

軍官搖頭,說:“我們已經把人物資料已經做好了,要知道給一個已經上社會的人做假資料有多麽困難,這需要不僅僅是技術上的難題,我就不多說了。雷隊長,如果真有困難的話我就不勉強了,但是我個人的意思還是希望她去。”

雷震霆沒有說話,點頭表示默許。

“好,那麽我們就決定了,還是老規矩,不允許對任何這次行動以外的人說,哪怕是一個字!”

王誌文不知道雷震霆在會議結束後什麽時候離開了武警基地,但是憑直覺他可以感覺到,雷震霆有心事。是什麽他已經猜的差不多了,匆匆請了假,調了輛車就趕往雷震霆的訓練基地。

陳風被關了一個星期的禁閉,大家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論戰功和訓練各項指標上,陳風提溜哪一條也不會說是到了關禁閉的程度。但是特種大隊不是空虛的隊伍,每個人的任務都排的滿滿的,幾天之後大家也都忘記了,沒有人再去在這上麵下心思。

陳風剛出禁閉室又被叫到雷震霆麵前,他把厚厚的一摞紙交上去:“我的檢討,大隊長。”

雷震霆輕輕一瞥,手伸過去,拿的卻是另一份資料。他打開文件袋,裏麵是一張蓋著鮮紅印章的調令,他遞過去。

Xx訓練大隊:

現調你分隊隊員於晴於本月30日到a武警大隊。請務必通知。

Xx軍區x處

鮮紅的印章有些刺眼,陳風一時沒回過神。

“這是對外的,對內,你我都知道是怎麽回事吧!”雷震霆從拿過桌子旁邊的煙盒,打開,發現是空的,隨手扔進牆角的廢紙簍,又找出一盒新的。

陳風拒絕了雷震霆遞過的煙,說:“沒有改變的餘地了嗎?”

雷震霆驚訝他的平靜,搖搖頭。

“我服從命令。”陳風敬禮,“現在就通知她?”還是那樣的陳風,但今天讓雷震霆覺得有些不太一樣。

雷震霆點點頭,看著陳風準備踏出辦公室的步子:“先不要告訴她幹什麽,到了武警基地以後再說。”對於剛來不久的於晴,雷震霆心裏免不了擔心。

陳風站住,隨即踏出另一隻腳,關上門。

王誌文開著車“闖”進基地,因為速度過快多少有些失禮,意識到這點後他放慢車速,就在幾乎同一時間他看見陳風在路邊走著,或者說他有點驚訝陳風現在的樣子,平常生龍活虎的陳風今天有些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