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二夢芻狗
第32章 二夢芻狗
四條山豬腿被烤的香氣四溢，李六韜雖然已經吃了些東西，但是肚子這會兒卻叫了起來，他早就安奈不住，拿起一條烤的焦黃的豬腿遞給金梁先生，待師父吃上，自己擦了一把口水，拿起豬腿狠狠的啃了上去。
早年李六韜在當地可是有名的淘氣，和狗蛋兩個人無法無天，經常偷左鄰右舍的雞鴨，因為狗蛋爹爹早年四處奔波，炮製野味的手藝倒是不凡，狗蛋和李六韜經常用左鄰右舍的雞鴨實驗，現在自然也會一些。
這山豬經常在山中奔跑，腿筋肉最有嚼勁，李六韜找些蛋清，均勻的在山豬腿上摸了一層，金梁先生閉眼咬上一口，隻感覺外焦裏嫩，口齒間繚繞著一股說不清的感覺。
這山豬腿竟然有脆皮的效果，在加上下麵用的是梨木燒烤，山豬肉中還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真叫人忍不住口水。
李六韜啃完豬腿，把骨頭削斷，腿中的骨髓吸了個一幹二淨，這才摸了摸早就鼓起來的肚子，心滿意足的起身。
篝火架子都快要承受不了豬腿的重量，李六韜把剩下兩個豬腿收拾好，用麻繩係好，吊在了窗戶上。
金梁先生打了咯飽嗝，心道：這半夜望著夜空，對著山風，篝火邊上啃著山豬肉，若是能喝上兩口老酒，這才是神仙過的日子啊！
他吮了兩下手指，意猶未盡的對正在忙活的徒兒叫道：“徒兒！快些過來，吃的真飽，來來來，師父今日便和你好好講講六爻之術！”
李六韜剛把豬腿掛好，抹了兩把嘴邊的油漬，聽到這句話，背對著金梁先生，眼睛翻了兩翻，但是又無可奈何的轉過身來，向師父走來。
盤膝在金梁先生身邊坐好，聽了兩句李六韜感覺腦袋都大了一圈，現在讓他聽這些個，等於是要命啊！
李六韜忍不住打斷道：“師父，你說說夢到祭祀用的大狗和能大吃上一頓有什麽聯係啊？”
金梁先生正講的起興，突然被徒兒打斷，眉頭微微一皺，但是隨即又是會心一笑，“徒兒，這祭祀用的大狗，在很早時候叫芻狗，但在此之前人們祭祀用的都是活的牲口，後來發展便不在用活的牲，狗在古代是普通百姓作祭祀用的牲畜，因為用不起豬、牛、羊等大的牲畜”
“你夢見芻狗，而抬芻狗的人和你摸樣一樣，這正說明芻狗的命運和你相連，你想，芻狗剛紮出來，人們為的是什麽？祭祀！所以百般嗬護，此時便要文飾妝扮一番。祈禱之後，侍祭者可享用祭品，這夢中祭祀的人便是你，所以才會有山豬前來，供你食用！”
“而且你看那山坡，十分陡峭，為師估計，山豬倒是想下山，但是山坡陡峭，一路下來速度越來越快，最後被樹枝劃**體，死在院中，冥冥之中注定，今晚上我們師徒能嚐到這麽好吃的豬肉，漬漬，我到是借了你的光。”
金梁先生摸了摸已經鼓脹的小腹，戀戀不舍從窗上豬腿上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正言道：“這隻是六爻之術最淺薄的解夢篇，包含在人卦之中。來來來，師父現在給你講講人卦……”
李六韜那臉上相信，但心中暗暗嘀咕。師父這解釋也太牽強了點吧！
金梁先生老成人精，看李六韜的小動作，心中也早是明白，便道：“徒兒，可還記得大槐坡上？”
李六韜點了點頭。
“去替人找風水之前，我當時就做了個夢，當時就是夢到芻狗，和你夢中情形也十分相似，所以第二日便有人尋我看風水，當時我也是大吃一頓！嗬嗬，六十年陳釀的老酒，滋味真叫人懷念啊！”
李六韜肚中已飽，此刻早想回屋中睡覺，不想再聽金梁先生嘮叨，便道：“師父，這夜色已深，山中露水重，我扶您進屋休息吧！免得染上風寒，再說往後的日子還長，您再慢慢教我這六爻神術吧！”
金梁先生看著自己徒弟像粘了稀飯的眼睛，無可奈何的起身回屋……
樹林之中響起一陣**，許多動物都驚慌失措的跑著，連地下小蟲鳴叫聲此刻都銷聲匿跡。
幾個黑色身影在林中穿梭著，奔跑中不時還碰斷樹叢之中的小樹，劈啪之聲不絕於耳。
最後兩人卻是一高一矮，高的這人身穿一身戲袍，背後插了六杆小旗，旗子上畫滿了雲紋，借著月光，還可以看到旗子中間寫了兩個大字“日月”。
矮的這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可能是樹林中奔跑的緣故，被樹枝野草劃破了衣衫。
李六韜此時又進入了夢中，繼續做了沒有做完的怪夢……
這群和李六韜長得一樣的人爬上土堆，仿佛看不到李六韜一樣，各顧各的用鐵鍬挖起地上的土來。
不多時，一個高越兩尺的土台就堆了起來，這些人又用地上濕泥捏造出一條土龍，和芻狗擺放在一起。
等待這些東西都弄好，這群人就對著祭台跪下，不住的磕頭，口中的語言李六韜沒有聽過，但是他可以肯定是某種咒語。
等這些人祈禱完畢，土台上的芻狗、土龍猛然間像活了過來一樣，一起飛向天空，那芻狗渾身的符咒像是活了過來，遊動兩下竟然變作一身皮毛，這芻狗得了這身皮毛，更添了幾分威武，隻見它大口一張，四方的空氣都向它嘴中飛去。
李六韜感覺從天空上傳來一股微微的吸引之力，轉眼間四麵八方飛來數以萬計的飛蟲，遮天蔽日。
這些飛蟲飛到這裏，就急急的投到芻狗口中，這飛蟲來的也快，但消失的也快，等飛蟲全部都投入芻狗口中，這芻狗身上的皮毛閃了兩閃，便化作無有，一個稻草紮成的大狗從空中掉落下來，正好落在祭台之上。
土龍在空中盤旋著，飛蟲剛一消失，四方的天竟然暗了兩分，空氣裏傳來一陣絲潤的氣息。李六韜抬頭看了兩下，竟然下起了毛毛細雨。
李六韜再往跪下的眾人望去，那還有他們的身影！
土龍也掉落了下來，落到地上，摔成了一灘碎土。
李六韜又醒了過來，今晚上的夢做的真叫個奇怪，而且還很有連續性，莫非真的有什麽說法不成。
他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的月光均勻的撒在地上，心中突然有一絲眷戀，想起母親小時候教自己一首詩。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李六韜忍不住念了出來。
“徒兒……想家了吧！”
金梁先生從床上坐起來說道。
李六韜起身坐到床邊上，小聲的說：“沒有師父，我隻是有點想我娘，剛剛看到窗外的月光，突然間想起了這首詩，不自覺就念了出來。”
金梁先生微微笑道：“怎麽現在說話畏畏縮縮，想家就是想家，還有什麽不能說的，現在你可是回不去，等你身上的三屍蟲除去，師父便和你一塊回去過上幾年安穩的日子……”
李六韜抬頭驚喜的道：“師父打算以後就住在我家中嗎？這可太好了！倒時候我又可以和娘團聚了……”
說到這裏，李六韜不禁喜出望外，剛才淡淡的憂傷早就甩到腦後了。
“師父，我剛才又夢見芻狗了。”
“哦！說來聽聽！”
“芻狗變成了真狗，飛到天上，吃了很多四麵八方飛來的蟲子，對了還有一個會下雨的土龍！ 但是後來都落到地上了，對了土龍還摔碎了！但是祭祀的人轉眼間就沒有了！”
金梁先生微微捋了兩把胡子，眉宇間露出焦慮的神情，“徒兒，一夢芻狗得豐食，二夢芻狗，可就大大不妙了！”
李六韜心中緊張起來，“師父，有什麽說法嗎？”
金梁先生起身下床，拿出紫珍寶鏡，堂堂正正的擺在大廳的正中央，用手虛畫了幾下，這才回首道：“芻狗是祭祀之物，祭祀完畢，你也看到再也無人理睬，而且夢中還有土龍行雨，落地摔碎，那就大大不妙，六韜，你可是有禍端啊！算算應是有折腳之禍啊！”
李六韜這一聽，心才放下，滿不在乎的道：“師父，這喊鬼山上現在連個鬼都沒有，能有什麽禍端，外麵的野豬？要是活的，我還信我治不住它，撞斷我這腳我還相信，但是現在這野豬都已經進了我肚子裏，我還有什麽怕的。師父，你這算的準不……”
李六韜話音還沒落地，屋外的樹林中有傳來 一陣陣的樹枝折斷的劈啪聲，李六韜喜出望外，好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難道又有山豬從山上跑下來，要是我在家遇見這種好事，在轉手把山豬一賣，銀子嘩嘩的啊！
李六韜提起斬鐵寶劍，沒等金梁先生說話，就向屋外跑去……
萬日月離小屋院子最多了隻有十丈，他把身體緊緊的藏在樹枝茂盛的葉子中，借著月光，還有院中中的微弱火光，他看到一個龐然大物，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誘人的肉香。
一個瘦小的身影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從樹林中走出來，但是走路的姿勢有幾分僵硬。
瘦小身影慢慢的走到野豬身邊，伸雙手插進野豬的身體……
李六韜推門出屋，劈啪的樹枝折斷聲音早就消失，但是環顧四周，哪裏有野豬再跑下山，身手金梁先生叫了一聲：“徒兒小心……”
李六韜這才看到爬在野豬身體上的瘦小身影。
李六韜心中暗道；“大半夜，荒山野嶺還有偷也豬肉的？”
他跑上前去，舉起寶劍大聲胡亂喝道：“呔，哪裏來得小賊，竟敢偷爺爺的豬肉，你可知道這野豬肉是老天爺賜給我的，你吃上一塊，也不怕遭天譴！”
李六韜本想這聲怒喝，不把這小賊嚇的屁滾尿流，最少也要嚇他一跳，但是這瘦小身影卻一動不動，忽然遠處樹上傳來一聲尖銳的聲音，瘦小的身影雙腳一跺，竟然舉起了這幾百斤重的山豬身體，狠狠的向李六韜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