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那人點頭,進門後把門關上,跪在苗君儒麵前,說道:“求求你,救救我!”

苗君儒一驚,他還以為這個人過來敲門,是為了剛才他和學生說話的事情,想不到是來向他求救的。他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那人說道:“我走喜神了!”

苗君儒驚道:“看你的年紀,幹這行應該有十幾二十年了,怎麽會出這樣的事呢?”

那人急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一路上都是好好的,可是到這裏住下後,我把他們放在門後,剛上了一趟茅廁,回來就見你們進來了。我們有兩個人,他先看著,我到客房裏休息,天亮後換人,可是剛才我聽到那邊有動靜,起來一看,見我的那個同伴死了,喜神也走了一具。要是走了別的還好,偏偏走了那一具,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苗君儒說道:“走腳客走了哪一具喜神,都沒法向東家交代,難道那一具與別的不同嗎?”

那人想了一下,說道:“你是外地人,也許不知道前麵新寨的姚先生!”

苗君儒說道:“你說的是姚萬泉?”

那人驚異地看著苗君儒,說道:“你既然知道他,那你肯定知道他在這一帶的威望,姚先生可是一個大人物呀,隨便跺一下腳,整個晃縣的地皮都在動呢!”

苗君儒問道:“他和你那具走掉的喜神有什麽關係嗎?”

那人說道:“當然有,我走掉的那具喜神,就是他的妻舅,他有五個老婆,就隻有第二個老婆給他生了一個兒子,叫姚天寶,聽說他那兒子前不久得怪病死了。他那老婆的娘家姓朱,是漵浦那邊的,嫁到龍寨。姚先生年輕的時候經過龍寨,看上了那女人,就想辦法搶回來做了二房,那女人的男人為這事一氣之下當了土匪,就是現在大名鼎鼎的虎爺。那女人有個哥哥叫朱家鼎,據說朱家鼎後來跟隨姚先生當兵去了,姚先生回家後,那朱家鼎也不當兵了,在重慶那邊做生意,生意做得還挺大,偶爾來新寨看望他的妹妹和外甥。我是新寨人,所以也認得他。就在前天下午,姚天寶下葬的時候,姚先生派人找到了我,要我趕幾具喜神去漵浦,我認出其中一具就是朱家鼎,另外四個好像都是下人,他們幾個人臉色烏黑,皮膚發紫,說是趕夜路時不小心被蛇咬死的。姚先生給了我200塊大洋,說是送到漵浦那邊,自然就有人接的,要是出了什麽意外,就要我的命,尤其不能丟掉朱家鼎。我本來是要走大路的,可不知道為什麽卻走到這裏來了。來了就來了,住上兩晚就走。可是現在,偏偏就他不見了!我裏外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肯定跑出去了,你說姚先生能夠饒我嗎?當我聽說這裏住進了一個靈蛇守護者的時候,就來求你了。就算找不回朱家鼎,隻要你幫我在姚先生麵前說個話,也許他會饒了我,我們一家子上有老下有小,全都要指望我過活呢!”

苗君儒聽完這個人的話後,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他隻知道姚天寶被人下了蠱,卻不知道還有一個跟隨過姚萬泉的關鍵人物。

朱家鼎當年追隨姚萬泉出生入死,一定對發生在姚萬泉身上的事情了如指掌。舅舅和外甥雖說很親,但也不至於那麽急從重慶趕回來,除非有什麽很特別的事情。

雖說湘西這邊經常有不少趕夜路時不小心被蛇咬死的山民,可朱家鼎和那幾個隨從一同被蛇咬死,這也太蹊蹺了。想到這裏,苗君儒對那人說道:“走,我們去看看!”

那人提著馬燈在前麵帶路,苗君儒跟著那人出了門,來到院門的旁邊,見左邊的門背後放著六具喜神,右邊隻有四具。

右邊廊簷的台階下倒著一個人,那人將馬燈往前移了移。苗君儒看清那個倒在地上的人,是一個20歲出頭的小夥子,體格健壯,身上的打扮與那人相同。小夥子的脖子上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咬出了一個窟窿,地上沒有流多少血跡。人已經死了,但兩隻眼睛大大地睜著,臉上竟是驚惶之色。

苗君儒問:“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

那人道:“半個時辰前。”

苗君儒看了一下,從這裏到他住的客房,直線距離不過三四十米,半個時辰前他靠在桌子上正想著那些事,根本沒有睡,要是這邊有什麽動靜的話,為什麽他沒有聽到呢?

他蹲下身子,摸了一下小夥子的臉,見小夥子臉上的肌肉還未完全僵硬,顯然是剛死沒有多久。按道理,趕屍匠走一趟生意,如果要趕的屍體超過兩具,一般都要兩人以上,互相有個照應。在投宿後,兩人輪流著看屍,以防走屍。令他不解的時候,他之前和學生進來的時候,並未見到門後有人。就算右邊的小夥子偷懶去睡覺了,那麽左邊的那一個呢?莫非也死了?

他疾步向左麵走去,行不了多遠,依稀看到左邊院牆下的柴垛邊,倒著一個人,用手一摸,那個人早死了,脖子上也有個血洞,臉上的肌肉也已經僵硬,看來死了多時。

這倒奇怪了,趕屍匠晚上趕屍,白天休息,就算要投宿,也是要到四更天雞叫以後,看路程的長短找旅店投宿。從這具屍體的僵硬程度看,最起碼在半夜之前就進來了。

半夜投宿,太不合常理了。

那人跟了過來,看到柴垛邊的屍體,低聲驚道:“啊!這邊也死人了!”

苗君儒問道:“你們行腳客有半夜投宿的習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