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苗君儒低聲道:“不要亂說話!”接著對那老人說道,“還請店主幫忙!”

那老人發出幾聲幹笑,說道:“你是靈蛇的守護者,我怎麽敢不幫忙。還有一個多時辰就天亮了,這樣吧!我就破一回例,留生人過夜,隻是我們這裏有了兩批貨,恐有不便呀!”

苗君儒說道:“不妨事,我會叫他們小心的!”

“那好,就跟我進來吧!”那老人說完後轉身。

苗君儒說道:“店主,還請你原諒我這學生的魯莽!”

那老人頭也不回地說道:“沒事,把他抬進來,一會兒就醒了,兩條腿的進來,四條腿的就留在門口吧!”

苗君儒吩咐大家將馬上的行李取下來,把馬拴在燈籠下方的廊柱上,要路子林和一個學生抬著那個暈過去的學生,幾個人一起跟著老人進去。

剛進門,平地裏刮起一陣怪風,大家頓時覺得身上一涼,有一個學生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嘀咕道:“真的很邪門,哪裏來的風,這麽冷?”

那老人頭也不回地說道:“當然很邪門了,這裏是夜店嘛!注意點就是了。”

路子林問:“老板,夜店不是人住的嗎?”

那老人道:“當然是人住的,不過不是活人住的!”

門內兩邊的廊簷下,有兩排用黑布罩著的東西,從形狀上看,有些像一個個站立在那裏的人。幾個學生早已經沒有了探索湘西趕屍的興趣,緊跟著苗君儒。

老人將他們幾個人帶到一間客房前,一推房門,門“吱呀”一聲開了,那聲音在黑暗中顯得特別?人。

房間內沒有什麽家具,隻有一張大床、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上放著幾根白蠟燭,還有一個茶壺。

老人說道:“我們這裏很簡陋的,房間本來就不多,今晚又住了兩幫喜神,你們就將就一下,桌子上的蠟燭,點一根就足夠了!”

苗君儒從身上拿出三塊大洋放在桌子上,說道:“麻煩多拿兩床被褥來。”

老人收起大洋,轉身出去了。

路子林將那暈過去的同學放在大床上,對苗君儒說道:“老師,這裏好像很恐怖,還不如我們往回走呢!”

苗君儒笑道:“你們不是想要研究湘西趕屍嗎?這裏就是給趕屍匠住的,剛才我們進來的時候,看到廊簷下那些用黑布罩著的,就是要趕回家去的僵屍。”

路子林他們幾個學生,在北平的時候就已經查閱了相關的湘西趕屍資料。說起趕屍的起源,民間有書記載:相傳幾千年以前,苗族的祖先阿普(苗語:公公)蚩尤率兵在黃河邊與敵對陣廝殺,直至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打完仗要往後方撤退,士兵們把傷兵都抬走後,阿普蚩尤對身邊的阿普軍師說:“我們不能丟下戰死在這裏的弟兄不管,你用點法術讓這些好弟兄回歸故裏如何?”阿普軍師說:“好吧。你我改換一下裝扮,你拿‘符節’在前麵引路,我在後麵督催。”於是阿普軍師裝扮成阿普蚩尤的模樣,站在戰死的弟兄們的屍首中間,在一陣默念咒語、禱告神靈後,對著那些屍體大聲呼喊:“死難之弟兄們,此處非爾安身之所,爾今枉死實堪悲悼。故鄉父母依閭企望,嬌妻幼子盼爾回鄉。爾魄爾魂無須彷徨。急急如律令,起!”原本躺在地上的屍體一下子全都站了起來,跟在阿普蚩尤高擎的“符節”後麵規規矩矩向南走。敵人的追兵來了,阿普蚩尤和阿普軍師連手作法引來“五更大霧”,將敵人困在迷魂陣裏……因是阿普軍師所“司”(實施、操作意)之法術讓大家脫的險,大家自此又把他叫“老司”;又由於阿普老司最後所用的禦敵之實乃“霧術”,而“霧”筆畫太多難寫,於是改寫成一個“巫”字取而代之。其實,這“巫”字也是個象形文字:上麵一橫代表天或者霧,下邊一橫則代表地,而中間的那一豎就表示“符節”了;豎的兩邊各有一個人字,右邊那個代表阿普蚩尤,左邊那個代表阿普老司,意思是要兩個人聯合起來才能作巫術。

據有關文獻記載,湘西趕屍有“三趕,三不趕”之說。

凡被砍頭的(須將其身首縫合在一起)、受絞刑的、站籠站死的這三種可以趕。理由是,他們都是被迫死的,死得不服氣,既思念家鄉又惦念親人,可用法術將其魂魄勾來,以符咒鎮於各自屍體之內,再用法術驅趕他們爬山越嶺,甚至上船過水返回故裏。

凡病死的、投河吊頸自願而亡的、雷打火燒肢體不全的這三種不能趕。其中病死的其魂魄已被閻王勾去,法術不能把他們的魂魄從鬼門關那裏喚回來;而投河吊頸者的魂魄是“被替代”的纏去了,而且他們有可能正在交接,若把新魂魄招來,舊亡魂無以替代,豈不影響舊魂靈的投生?另外,因雷打而亡者,皆屬罪孽深重之人;而大火燒死的,往往皮肉不全,這兩類屍同樣不能趕。

趕屍原本隻趕死在戰場上的屍,發展到後來,也幫那些被官府冤枉殺死的人趕屍回鄉。後來漸漸破了許多禁忌,除自殺和雷打火燒的之外,隻要家屬出錢,其他的屍體也可以趕。

趕屍匠善於畫符,定住死者的魂魄,外界人稱為“辰州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