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棧道明修

第十章 棧道明修

“‘聽說——’講得輕鬆!你們公安局是幹什麽吃的?”

“這不在查嗎?”

“我告訴你:別的人我不知道,這個周鳳我知道,她是不會****的!她不是那種想不開的人。”

朱輝:“爸,那麽,你認識他們?”

父親:“當然!豈隻是認識!”

父親顯得有點激動,自言自語道:“是該了斷了!”

從父親家回來後,朱輝的眼前總是浮現出上麵這一幕。

朱輝知道父親是個不易激動的人,他輕易不會發怒。

是什麽該了斷了?

“這個周鳳我知道,她是不會****的!她不是那種想不開的人。”

他為什麽那麽肯定?那麽,父親心中的凶手是誰?……

縣公安局刑偵科辦公室裏。朱輝、小戴、博書三人都在辦公室。三人正在分析案情。

朱輝停止了記錄。波束知道朱輝要開始總結了。

朱輝在筆記本子上第⑤點的⑤前麵畫了一個大大的“?”

第⑤點寫的是:

作案動機:被侵害的對象性質特點、現場態勢、被害人平時人際關係、戀愛、婚姻、經濟狀況、仇怨等可能的因果關係。

朱輝在“被侵害的對象性質特點”、“現場態勢”、和“經濟狀況”幾點上麵都打上了“√”;又在“被害人平時人際關係”上麵畫了一個“△”;而在“戀愛”、“婚姻”、“仇怨等可能的因果關係”上麵分別都打上了“?”

朱輝:“死者周鳳的情況、現場、和她家的經濟狀況,都已經明顯地擺在我們麵前,而她的人際關係則是我們要偵查的一個要點,本來,據我們所知,這個周老師的人際關係是不錯的。但是現在的情況是:周鳳已經死了,而且根據我們前麵的偵查,‘他殺’的可能性很大,那麽這個‘他’又可能是誰呢?這就需要我們從她平時的人際關係入手,找出她被害的原因,這樣,我們才能排除一些具有幹擾性的假設,讓我們的偵查更接近事實。至於她的‘戀愛’、‘婚姻’和‘仇怨’則更是我們偵查的重點,因為這些對我們來講都還是盲點,或許,把這些盲點都搞清楚了,案情也就水落石出了。”

博書:“對極了!現在的問題就是動機問題。給你這樣一分析,頭緒就出來了。”

朱輝知道由於刑事偵查究其本質是一種從事後去追溯事前,由結果去發現原因,由事件發掘出人的一個過程,其推理模式是回溯式的,其方法是不斷逼近目標真理的假說驗證排除法,其麵臨的主要困難也就是如何從紛繁蕪雜的表象下發現事物的內在聯係,如何把一個個支離破碎、真假難辨的線索去粗取精、去偽存真、由表及裏地形成一個較完整的、有關於犯罪的性質、動機、過程、手段、嫌疑人特征的假說體係。

但是現在他們的推理卻卡在了關鍵的地方:

他殺——熟人——****動機——證據——證人……

到底動機何在呢?

朱輝:“假說已經提出,現在該進入驗證與排除假說的過程了。這樣做雖然有些程式化,但是,這個案子中有些疑點確實出乎尋常,我們現在麵對的是一個狡猾的、隱藏很深的對手。要想一舉打敗,談何容易!”

小戴:“好,就讓我們按確定的偵查方向、劃定的偵查範圍,展開進一步的具體偵查吧!”

博書:“喲,長進嘞!”

小戴:“當然!隻要你跟著頭好好學,包你不出一年,也能**破案!”

博書:“真的!”

小戴:“我騙你幹嗎?你可別小看了咱頭了,領導會把這樣一個案子交給他,不是沒有理由的。你以為是鬧著玩兒的!告訴你吧,咱頭可是警校的高才生!”

朱輝:“又來了不是!”

小戴:“好,言歸正傳!證據,現在需要的是證據!沒有證據,所有這些推理都可能遭到質疑!”

博書:“對,還有證人。”

朱輝:“說得好!我們應該在現場訪問的基礎上,通過進一步走訪證人及其它有可能了解案情的各類人員,從中發現各種可能的利害關係,為下一步確定犯罪嫌疑人的具體身份提供依據。罪犯也是人,也生活在各種現實社會關係中,他的蛻變也需要一個過程、一個空間,隻要我們不放過一丁點的蛛絲馬跡,我想,他的馬腳總會露出來的。對了,波束,那個指紋怎麽樣了?”

博書:“檢驗過了,就是*瓶底上的指紋。”

朱輝自信地點了點頭:“好!現在,我們最需要的是周鳳的女兒的和她的鄰居兼密友麗珠的配合。”

小戴:“那麽,頭,接下來該咋辦?”

朱輝:“你看呢?”

憑小戴的經驗,他知道朱輝這樣問他,其實已經同意了他的分析。

朱輝也知道,小戴這樣問,就說明他已經成竹在胸了。

博書看著他倆摩拳擦掌的樣子,禁不住興奮起來,他知道,這段時間來朱輝和小戴可沒有少熬夜,各種各樣的推理假設,不知作了多少,就是分析不出這凶手的****動機,這回好,小戴去了一回“四季青茶場”,朱輝回了一趟雙峰鄉的家,回來居然就有眉目了!真是神了!

麗珠的家。

小戴和博書,正在她家和她“聊天”。

波束:“阿姨,我們現在就是有一點弄不明白,這個周老師好好的,為什麽要****呢?”

麗珠:“這個……你說,我怎麽知道呢?”

小戴:“您是她的知心朋友,我們認為周老師有可能會跟您透露她的心跡。所以……”

博書:“我們隻是想了解一下,周老師最近是不是有什麽排解不開的事情?”

麗珠:“不錯,我和周鳳是知心朋友,但是,既然你們都已經認定阿鳳是****的了,我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小戴:“不是我們認為,而是我們根據事實作出的一個推理。您想想看,您是第一個進來的外人,情況您也都看見了,門、窗都絲毫無損,屋內也都沒有搏鬥的痕跡,吳書記對周老師的死,也非常悲痛,他甚至不讓屍體送去解剖。而她的女兒校風,更是看到現場就昏過去了。而且,根據我們的勘察,也沒有發現什麽可以證明是他殺的證據。”

麗珠:“哦。那你們讓我再想想……”

小戴:“好的,好的,您想到了什麽情況,請隨時和我們聯係。”

小戴和博書告別而去。

這麗珠原也是溪北中心小學的教師,和周鳳親如姐妹。丈夫是職業軍人,在某軍分區當幹部。一個兒子正在上大學。當年造房子,麗珠家的地基批不下來,丈夫又不在本地,是吳臘幫忙給批下來了。兩家房子造在一起,關係也就更親密了。

他們走後,麗珠關上了門。她靠在門邊,輕輕一聲歎息。

中午,麗珠正在午睡,突然,有人敲門。麗珠一下驚醒,仔細一聽,原來是吳臘。麗珠下樓開了門,吳臘進來。

吳臘:“麗珠,早上公安局的人來過了?”

麗珠:“你怎麽知道的?”

“你別管!”

“你派人監視我!”

“怎麽說話呢,你我誰跟誰啊?”

“那你幹嗎!”

“我不是怕你講漏嘴嗎?”

“講漏什麽嘴啊?你以為我是誰呀?三歲小孩?你不怕出醜,我還舍不得我那可憐的周鳳阿妹呢!”

“這就好。還說什麽了嗎?”

“沒有,隻說周鳳是****的。”

“真的!”

“嗯。說是根據他們的勘察,也沒有發現什麽可以證明是他殺的證據。”

“哦!”

“怎麽,你怕人家懷疑你啊?”

“你這個老娘客怎麽說話的?這種事是可以亂說的嗎?”

“怎麽,我亂說了嗎?”

“我說過你亂說了嗎?我是怕你嘴上沒有把門的,把那些陳芝麻蘭穀子給抖摟出來,壞了阿爸我的好事!”

“我是那種人嗎?要抖還要等到今天嗎?還‘好事’嘞!你能有什麽好事!還不就是些野花、爛草的。”

“呶,呶,呶,我就知道你這張臭嘴不饒人!不看我的麵子,你還不看周鳳的麵子不成?告訴你,阿爸我說不定什麽時候屁股要挪挪動,換張椅子坐坐呢!等我的事成了,你們要辦點什麽事,還不是小菜一碟!”

“去,去,去,我要你辦什麽事!”

“你沒聽說過‘一支蠟燭大似籮,照得到前來照不到後’,你就知道你都用不著別人了?”

“要用也不用你!要不是看著阿鳳的麵子,我才懶得跟你說話呢!”

“打住,打住!話說說就說多了!你能看阿鳳的麵子,我就知足了。算我前世欠了她的還不成?你那張嘴巴可給我小點心!特別是在我家那個曉鳳麵前!”

吳臘說完,就走了。

麗珠關上了門。她靠在門邊,還是輕輕一聲歎息。

今天這兩撥人的來意可謂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但是,那兩個年輕人為什麽要告訴她周鳳是****的呢?難道他們偵查了半天,真的什麽線索都沒有?還是另有意圖?周鳳真會****嗎?二十年前她沒有****成,都熬到今天了。她為什麽想不開了呢?好象不大可能吧?不,不是不大可能,而是絕對不可能!

至於吳臘,他的來意那就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了。

表麵上看,他是敲山震虎,說是怕我把他當年那些醜事抖摟出來,擋了他升官的道!其實,他是來恐嚇來了!總之,他是想封我的口。

難道真是他下的毒手?他來探探虛實?可是,他為什麽要下毒手呢?都二十年了。好象也沒有這個必要了。他和周鳳現在是和平共處,一個表麵和和睦睦的家庭,很讓人羨慕的呢!

還有,他居然已經派人監視我了!有道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如果真是他下的毒手?……麗珠想起了好幾樁往事,不想還罷,一想,禁不住寒毛倒豎,麗珠一連打了幾個寒顫:好漢不吃眼前虧,可不能讓他知道周鳳還有東西在我這兒。我得先避一避,設法把東西轉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