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往事並不如煙

餘額不足

杭州,西湖。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

尤其在辭舊迎新的時節,家家戶戶都洋溢著喜氣,雖然天上瑞雪飄飄,仍讓擋不住西湖邊上遊人一絲一毫的興致。

明月公子帶著暗夜留香和彩環兒繞著西湖轉了一大圈,應該是午後了,明月公子提議道:“我們回吧。”

彩環兒一怔:“這麽早,現在就回?”

明月公子長長伸個懶腰道:“遊興已盡,早些回去吃罷了午飯,休息一會兒。”

彩環兒奇道:“你不是還要找紅袖麽?”

明月公子也不說破慕容七娘送的瓷瓶正是紅袖刀之物,隻是歎道:“不找了,這麽大半天都找不到,真是徒勞而返。”

暗夜留香隻有冷笑,一句話也不說。

明月公子不由得奇道:“你笑什麽?直聽的我汗毛根兒都不自在。”

暗夜留香冷笑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自笑我的,你擔心什麽,若不是鬼鬼祟祟收了人家的定情信物,舍得早早回麽?”

明月公子笑而不答。

彩環兒又奇道:“師兄真的麽?你不反駁就等於默認了啊,那小瓶子裝的是什麽呀,我們看看唄。”

明月公子笑道:“你香姐說的在理,我光明磊落的默認了,小瓷瓶的確是我和她的定情信物,裏麵裝的幾粒藥丸兒罷了,沒什麽好看的。”

暗夜留香一陣奚落:“還上杆子自吹起來了,你也不對著湖水照照,就你現在這副尊容,酸不溜丟的窮秀才,人家姑娘大家閨秀小家碧玉的,也能看的上你?哼!”

彩環兒卻依依不饒道:“我不信,定情信物怎會就裝著幾粒藥丸,鬼才信呢!”

明月公子道:“是個小藥瓶麽?”

彩環兒道:“是呀。”

明月公子又道:“藥瓶裏不裝藥,裝什麽呢?”

彩環兒一怔,隨即又答道:“什麽也可以裝呀,比如說‘客從遠方來,遺我雙鯉魚,呼兒烹鯉魚,中有尺素書。’鯉魚中尚且可以藏書,何況於小瓷瓶兒?”

明月公子聽了哈哈笑道:“又不是真的鯉魚,不過你說的倒是很有道理,實與你們說吧,我這小瓶兒裏裝的可是梔子,當歸和萱草。”

彩環兒搖搖頭道:“我不信。”

明月公子笑道:“信不信由你,我們就請香大才女解釋一下這三樣藥材的寓意。”

暗夜留香冷冷笑道:“慕容七娘跟你是什麽關係,她平白無故就當著玉麵郎君送你這三樣藥材,嘿嘿,你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兒?”

明月公子笑道:“豈敢,豈敢,我從來未曾見過慕容七娘,你們信麽?”

彩環兒依舊搖頭。

明月公子苦笑道:“這是真的,慕容七娘長的像一個人,你們就沒有看出?紅衣紅裙,連我初初都誤認了呢。”

暗夜留香霍然而驚:“紅袖刀!她是紅袖刀什麽人?這個瓷瓶莫非就是紅袖刀的?”

彩環兒也怔怔道:“怪不得你不去找紅袖了呢,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明月公子道:“她是紅袖的什麽人我怎麽會知道,隻不過這個藥瓶子確實是紅袖之物,想來她可能就是紅袖的妹妹吧,慕容七娘,哎,莫非紅袖就叫慕容紅袖?”

暗夜留香痛恨他浮想聯翩,冷冷笑道:“怪不得,怪不得呀。”

彩環兒也抿嘴笑道:“你一說我還真想起來呢,隻是她們兩個一個是行事潑辣的女魔頭,一個是文文靜靜的大家閨秀,這姐妹倆性情也實在是天差地遠了。”

明月公子笑道:“就請我們的香大才女注解注解梔子當歸和萱草的意思。”

暗夜留香冷冷道:“梔子乃至誠之意,當歸顧名思義就是你該回去了,萱草又叫忘憂草、療愁花,哼哼,看來那狐媚子是想你回去了,喂,你怎麽還不滾蛋呀!”

彩環兒恍然大悟,偷笑道:“原來藥材還有這麽些故事呢。”

明月公子笑道:“難得你香姐注解的這麽齊全,原來你都知道,嗬嗬,我才不舍得走呢。”

暗夜留香淡淡道:“你是人家紅袖的療愁花、忘憂草,你不當歸,人家豈不是望斷秋水,望眼欲穿?”

明月公子忽聽秋水二字,身子大震,頓時想起古鎮的秋雨,逼婚的南宮燕、仙逝的秋水妹,何去何從?想起曾經的點點滴滴,一時不能自已,唯有對天長歎。

暗夜留香不知緣故,隻道他是無可奈何的放心不下紅袖,隻是冷笑:“你快去啊,莫非還舍不得我們不成麽?”

明月公子一時傷感,一句我正是舍不得你憋在心底,又怎能說的出來,隻是搖頭歎息,靜靜的踏著積雪,靜靜的任由雪花打在自己的臉上。

彩環兒和暗夜留香對望了一眼,彩環兒悄悄道:“你看我師哥像不像是失戀的樣子?”

暗夜留香冷冷道:“我看不隻是失戀,想必是著了魔了。”

彩環兒不禁埋怨道:“說不定他們已經分手了,香姐卻偏偏要刺痛他,哎。”

暗夜留香撇了撇嘴:“分了手才好呢,可能還是紅袖甩的他,他一路摸也沒摸過瓶子,怎會知道裏麵是梔子當歸和萱草,顯然是編這瞎話自我安慰,哼。”

彩環兒卻大是關切,二女默默的跟在明月公子後頭,誰也不說話。

回了樓外樓,早早就見蘭蝶舞站在街邊等著,明月公子好容易才擠出一絲微笑道:“你站在這裏不冷麽,巴巴的就在外麵等了。”

蘭蝶舞見了他們回來長歎道:“哎,你們還不知道呢,神秘劍客走了。”

暗夜留香吃了一驚:“走了?什麽時候走的?”

蘭蝶舞道:“你們都出去時候,他就走了,臨別還說他先走一步,辦些事情,讓我們多多保重。”

暗夜留香怔怔的說不出話來,明月公子卻在意料之中,他知道像神秘劍客這種絕世的劍客,生性冷酷孤傲,向來是獨來獨往,若和他一起走,不僅他自身很不樂意,就是旁人也很痛苦。

明月公子也隻是淡淡的道:“走就走了吧,我早就料到了,他獨行慣了,早去一步也好。”

說罷默默的回了包下的跨院,關了房門,倒頭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