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風蕭

88 風蕭

醉是歲月,流光淺淺。

溫言軟語在耳邊,等了許久的誓言。

城已空,記憶已封。

不管他再怎麽說,她的眼光卻還是一動不動。

三人各自彷徨了半晌,拓凝終於開了口。

她卻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抬手半掩著嘴笑得花枝亂顫。

“你是得了失心瘋還是被人抽了魂魄?我念你一幅倜儻風流俏模樣就不追究你擅闖我大槿宮的罪責,你就從哪山來,回哪山去吧!”

拓凝一邊揮手,一邊挪著步子朝江沅身邊湊,極不耐的擺擺手,又補道:“快走罷,待會兒我若反悔你就走不成了!”

瀾滄上仙身子一怔,他全然沒有想到她的心結如此之深。

若是單單一個爽約就能讓她埋怨至此,如何想都讓他想不通順。

除非有—無—錯—。{s}。人從中作梗,讓清芷對自己的產生了誤會。

想到這裏,瀾滄上仙自然不會罷休,欲要強行帶她離去,誰料放下心來的江沅也肆虐一笑,整個人瞬移到了瀾滄上仙的麵前,咫尺橫望著白衣仙者,以一副勝者之姿又帶著幾分嘲笑說道:“本尊的夫人已然發了話,上仙你該死心了吧?不少字”瀾滄上仙的目光擦過江沅的側臉看向背過身去的女子,聲音紮實又沉穩地道:“今日本仙既然來了,便不會一人離去!”

江沅冷哼兩聲,咬了牙齒:“活得不耐煩了!”

話音落。江沅的十指指尖突然生出好些尖利的倒刺,一根根倒刺閃著明晃晃的寒光。

瀾滄上仙斜睨了一眼,揚起龍吟劍隨意揮舞了幾下,就擋住了江沅的進攻之勢。

江沅忍著內裏毒蟲的啃噬,又因上回毒氣攻心亂了脈象,此時無法使出固靈之術等一幹禁術,所以攻守都很吃力。

他轉念一想,不如聲東擊西,以退為進來找到瀾滄上仙的命門,一舉將他擊斃。

有了這樣的想法。江沅開始下意識的環顧周遭可以借用的有利條件。

刀光劍影飛速劃過。瀾滄上仙的攻勢越老越猛。

而庭院中的一幹妖魔沒有得到江沅的命令都不敢擅自動手,都是隻咬著牙眼巴巴的瞅著瀾滄上仙將魔尊一步步的逼向牆角。

龍吟劍出,幻出無數劍影,齊齊朝江沅刺殺而去。

瀾滄上仙下了殺招。江沅見勢不對。眼光忽然瞟見了背對著站在一旁的拓凝。於是心生一計。劍走偏鋒。

他張開十指,讓那寸長的倒刺鋒芒全現。

他突然猙獰了目光撲向拓凝,滿眼殺意。

瀾滄上仙一見。並未多想,擔憂打過了揣測,一個移形幻影閃身到了女子身前。

江沅見此時正是時機,於是趁著瀾滄上仙身形未穩之時用左手去抓拓凝的脖頸,而實則右手已然插進了瀾滄上仙的胸膛。

刹那間,龍吟劍劍影歸一,忙回到了主人的手中。

瀾滄上仙僵硬地退了兩步,雙眉緊蹙,忍耐著巨痛勾下身子。

江沅帶著一絲譏諷的笑收起了寸長的尖刀,邪笑著走近白衣仙者,卻在他剛剛挪出步子時卻驚訝的發現瀾滄上仙的胸膛被指甲上的鋼刃挖出了五條深痕,隻是從那傷痕裏透出的並不是鮮紅的血液,而是綠瑩瑩的光芒。

綠光穿胸透出,那原本應當是心髒的位置!

江沅訝異的看著眼前的一幕,直到瀾滄上仙悶哼一聲,他胸前的傷痕又奇跡般的愈合了!

有著不傷不死之身的除了神,或是被神物庇護。

瀾滄上仙卻是是仙族沒錯,而且唯一可能沒有消失的最後的神跡已然確定了是燕語落也沒錯,隻是這番綠光和神奇的愈合之術又是作何解釋?

江沅詫異地盯著瀾滄上仙,看著他一點點的直起身子,然後踉蹌的後退了兩步。

血刃爪鋒利可削寒鋼,碎冰骨,對那血肉之軀更是有不可恢複的傷害之力。

何況江沅用了九成的功力奮力一擊。

並且是瞅準了他的心髒致命一擊。

誰知他沒死不說,還一滴血也沒留!

江沅怎麽也想不通。

可他明明記得,在那一回弟子居後山之戰的時候,明明看見朱皓君的手臂滲出過血跡。

他不是神之身,那麽就是有神物護體!

此番傷不了他的心髒,隻怕那護體的神物一定就在他心脈的附近!

隻是神物本就不多,又有什麽神物落在了他的手裏?

看那瑩綠的光澤,和自然愈合的能力

莫非

江沅的目光忽然閃過一道星芒,他的腦海裏如同夏日滾雷轟隆隆的響。

莫非找了許久的混元道果居然藏在他的心脈之中!

怪不得翻遍整個瀾滄都找不到!

怪不得普六界之內再無第二人知道混元道果的蹤跡!

怪不得!

怪不得!

江沅眸子一動,血色劃過眼角,他既然想通了就一定要及時出手,因為若留他一線生機,就再也沒有機會出手了!

江沅猛地推出一掌,將因為吃痛而分神的瀾滄上仙又打出去了幾步,再朝身後悶吼一聲:“拓凝!你的父王母後有救了!”

江沅出招極快,瀾滄上仙又剛受了傷,心脈受到了震蕩,還手得很是吃力。

庭院內的妖魔一看自家魔尊反敗為勝也不由得沾沾自喜了起來,方才緊握的武器也幹脆收了起來。

因為此時天界的戰神,仙界的上仙已經被他們的魔尊製服住,動彈不得。

江沅下了狠手,瀾滄上仙五髒六腑皆受了創傷。

再加上猛然回身的拓凝倉促出聲,二人都停了手中的動作。

瀾滄上仙此時正靠著一麵錦牆,一隻腳直直地放著,另一隻蜷起,單手搭在蜷起的腳的膝蓋上,歪著頭穿著粗氣,嘴角溢出了鮮紅的血跡。

而江沅則半彎腰,用血刃抵在他的脖頸之上,呈威脅之態。

拓凝小跑過來,又確認了一遍:“江沅,你說混元道果怎麽了?”

江沅沉沉地道:“混元道果就在這家夥身上!”

拓凝由衷的露出笑顏,而後又飛快的消失,道:“那讓他拿出來!”

江沅點點頭:“那我這就殺了他!”

拓凝蹙眉:“我們要混元道果,你殺他作甚?”

江沅道:“混元道果就在他的心脈處!挖出他的心就得了混元道果!”

江沅說此話,心中卻泛著一陣陣的痛快。

可是不可預計的卻是拓凝。

笑容僵在眼角,她的腦袋覺得一陣疼。

甚至心也在疼。

她再抬眼,望向地上頹敗的瀾滄上仙,卻迎來了他落寞的眼光。

他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跡,淡淡地問:“你要麽?”

他苦苦的一笑:“是心,你要麽?”

“你要挖了我的心麽?”

拓凝的眼光微動,腦海裏就如同又山脈崩塌一般裂開來。

她隱忍不住叫喊出聲,然後捂著頭彎下腰去。

江沅擔憂,連忙喊道:“拓凝!不要去想!”

拓凝什麽都聽不見,仿佛整個人置身與狂風之中,耳邊全是風蕭聲。

頭疼愈來愈烈,風暴也愈來愈盛。

可突然,風雲變色,瞬間晴天。

她的耳邊想起五個字:“是心,你要麽?”

她記得在屍牢中,他握著她的手腕放在自己蓬勃跳動的胸膛上,滿目枯榮,聲音哀傷:“是心,你要麽?”

“我不要!”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