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謝家村(上)
第一章 謝家村 （上）
“算了！不想了，既來之，則安之。至少眼前的生活，比在地球世界好得多，而且自己也擁有穿越者最普遍的異能‘過目不忘’，還有什麽不滿意？！”
謝影回過神後，天際已經泛紅，不由苦笑搖了搖頭，暗自嘀咕道。有了過目不忘，以這個世界的規則，獲得進士，展望狀元，進階大學士，到最後步入朝廷，權傾天下，也不過遲早之事罷了。徒步下山，謝影腦中不停YY著，恨不得會試立刻開始……
謝影卻不知道，過目不忘，在這個世界並非什麽強大的福緣和能力，可以說，隻要屬於天才人物，或者高於謝影這個最低層次的存在，每個人都有這種能力。謝影的妄想根本不成立，頂多就是起點比普通人高一點點而已，比起一些同年紀的天才人物還差十萬八千裏。
“影子讀書回來了啊？”
“是啊！蘭嬸！”
“影子！”
“六叔好！”
“影子！”
“三爺爺！”
……
下山之後，謝影幾乎隻要碰上一個人，不管男女老少，都會立刻停下手中動作，以仰望、尊敬的眼神恭敬又慈愛跟謝影打著招呼，無一例外。而謝影一回應，個個都是受寵若驚，欣喜異常，似乎連一天的疲憊也消失了。
影子，兩個字，要分開理解。在這個世界，“子”是對人的一種尊稱，隻有有道德、有學問、有地位，受人尊重的人，才能名字後麵加上個“子”字。
而謝影，是個舉人，那可是足夠村裏所有人肅然起敬的功名。因為除了村長，同時兼任村莊私塾老師四十幾年的槐老是個舉人，謝影就是村裏唯一的舉人了，而且是很有希望獲得進士之稱的人，那可是一隻腳踏入貴族階層的人物。謝家村千年來還沒出過一個進士呢，光宗耀祖的責任都在謝影身上了。
不管是出自禮儀或尊敬，每個村人都發自真心地稱呼謝影一聲“影子”。當然，這也是謝影整天以讀書為名，跑去村外的主要緣故，因為村裏人對他都太尊重了，謝家村不過數百戶，兩千人左右，千年來，可謂家家是親戚，看這麽多長輩如此對待自己，謝影實在別扭得很。畢竟在地球世界，特別是農村，不管你有什麽了不得成就，長輩就是長輩，容不得你絲毫倨傲，否則會被村裏人的口水淹死。
這個村莊沒什麽名字，很簡單就叫“謝家村”，根據村莊估計記載，謝家村村民的祖宗可追溯到夏商時期的謝國（比較弱小，居於薑水流域，今陝西境內）。而後亡國，西周末期，申伯被改封為謝，以加強西周對南方的統治。任姓滅謝國後，國人有一部分留在當地，大部分外逃，但都以國為姓，即謝氏。
簡單點說，謝家村就是傳說中流落晉元山脈的上古遺族或落魄望族之一。可惜，不知傳了幾代，化為幾個流支後，定居不過千年的謝家村的生活水平和文化程度，比那些傳說世代居住於此的蠻子刁民還差得遠了，方圓數千裏範圍之內，絕對是前三之一，不過是倒數。
……
“影哥哥！”
走入村莊，走過錯落有致的鄉村土路，來到村莊中央的空地上，謝影剛看向空地上動作如一的數十個小孩子，一聲甜膩清脆的聲音起。
謝影循聲望去，卻是個冰肌玉骨，精雕玉琢，大約七八歲的小姑娘，此時正童顏花開地朝謝影招手，卻是鄰居謝三叔家的女兒謝書蘭，如此可愛的小女孩，又是鄰居，自然關係不淺。
謝影微微一笑，正要回應小書蘭的呼喊……
空地上所有人的動作卻是忽然一滯，齊齊看向精靈可愛的謝書蘭，立刻讓帶著小書蘭與村中婦孺閑聊的謝三嬸麵紅耳赤，手足無措。
“啪……”
“說過多少次了，如今影子是舉人，過幾天會試後就是進士，將來的大老爺，要為我們謝家村光宗耀祖的，要叫先生知道不？怎麽教你都不會，真是氣死人了。”
一聲清脆而響徹空地的巴掌聲起，謝三嬸看似氣急敗壞地連聲喝罵道。
謝影腳步一頓，心理抽搐了下……
“先……生！”
被娘親打了一巴掌，原本天真無邪，喜悅歡欣的小書蘭笑靨一斂，如玉小臉出現個巨大的紅彤巴掌印，清澈精靈的雙眸水霧迷蒙，嘴唇緊咬，最後在眾人的眼神中敗退下來，身軀不由得朝娘親的身軀靠了靠，怯生生低低喚了聲。
“影子莫怪！書蘭還小，這野孩子，書白念了，怎麽教也不會！哎……”
謝三嬸頗為忐忑不安地朝謝影鄭重執了一禮，頗為不安地連聲解釋道，最後還重重歎了聲，連雙目也紅了。因為謝三嬸就生了謝書蘭一個女兒，也沒兒子，以謝家村的觀點，謝三炮家算是沒啥指望了，連個傳家接代的人都沒有，就看謝書蘭以後能否找個好人家。
當然，隻生了一個孩子，也不是什麽罕見的事，這倒不是大楚天朝法律所限，相反大楚天朝還鼓勵多生多育。可這個世界的規則。雖然每個人都身強力壯，平均壽命百年，活到一百五十歲的也不罕見，但生育能力卻出奇的低，能生超過三個孩子的家庭，那是娶了幾個老婆的家庭才有可能出現，直接沒孩子的也很多。像地球世界舊社會，能生近十個孩子，那是男女其中一個天賦異稟，鳳毛麟角的人物。
“三嬸說的哪裏話，我就喜歡聽小書蘭叫我哥哥，再說本來就是哥哥嘛！”
謝影暗歎了口氣，連忙快步上前，同時說道。這種情況，謝影穿越以來，碰上過無數次了，很多孩子都天真無邪，心直口快，可村莊就這麽大，一被大人聽到，被教訓是肯定的事，因為那說明那孩子沒家教，三字經有言：子不教，父之過嘛。
記憶中，謝影考中舉人回村的那一刻，全村轟動，村長更是帶領上百個較有身份的村民百裏之外迎接，而後全村慶祝三天三夜，熱鬧程度，即使十年一度的祭天，也比不上。畢竟謝影才十七歲，就能考上舉人，那進士還不是早晚的事。
如果把舉人看成是大學生的話，八九十年代的萬人擁擠獨木橋的慘烈程度卻不足比擬，因為在這個世界，四五萬人才能出個舉人而已，可想而知其中的難度。
回想當初高考時，榜單一揭，滿堂哭泣，可謂落者絕望而泣，成者喜極而泣。
這個世界，固然極度崇敬讀書人，但難度比地球世界八九十年代還殘酷數百倍，畢竟光是大楚天朝就有數十億人，而每年舉人不過十萬，進士不過千人，難度可想而知。
“禮不可廢！禮不可廢！”謝三嬸受寵若驚，頗為惶恐地連聲說道，本就臉嫩的她，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但從小到大的思想，讓她轉不過彎來，更不敢絲毫越禮。
“小書蘭還疼嗎？三嬸怎麽打得這麽用力呢，小書蘭還是孩子啊！”
謝影也不再跟三嬸多扯，而是頗為愧疚地揉了揉謝書蘭小頭，柔聲關問道。從前身的記憶看來，這是謝三叔家對謝書蘭出手最重的一次了，畢竟謝書蘭一直乖巧可愛，勤勞嫻靜，也不會做什麽讓大人的生氣的事。除了謝影考上舉人後，謝書蘭幾次稱呼不當被喝罵，還沒聽謝三叔、謝三嬸大聲說過謝書蘭呢。
“嗬嗬……”謝三嬸頗為心疼地看著謝書蘭幹笑幾聲，卻是不知如何應答。就這麽一個女兒，說她不心疼肯定是假的，但是這麽多人看著，謝三嬸不得不這麽做，否則生不出兒子就非議不少了，再加上教女不當，以後還在謝家村怎麽生活啊？
“書蘭想看書嗎？這本書送給你要不？以後考個功名！”
此時謝書蘭似乎還沒擺脫之前的陰影，並無回應謝影的關問，依舊抓著娘親的衣裳，怯生生看著謝影，似懂非懂。聽到謝影所說，眼神一亮，明顯極為向往，卻是嘴唇緊咬，輕輕搖了搖頭。
“使不得！使不得！千萬使不得！這是影子的書籍，哪能交給書蘭一個野孩子，要是耽誤了影子前程，書蘭就成了謝家村的千古罪人了，回去三炮會打死我的！”謝三嬸大驚，連禮儀也不顧，連忙推開謝影遞過來的手臂，臉色稍白連聲說道。
“暈！送本書罷了，有這麽嚴重嗎？”
謝影無語，這個世界重男輕女固然不輕，但也沒嚴禁女子讀書，相反女子不可能不讀書，否則再美麗、賢惠也嫁不出去，更沒人敢要。隻是這個世界書籍貴重，可以說，謝家村近兩千人，書籍不過百本，除了村長，隻有考上舉人之後的謝影才有資格借閱，其餘想看，隻能去私塾，還大多數看不到，隻能聽老師兼村長槐老的朗誦，看他寫字。所以成本的書籍，對謝家村來說，堪比鎮族之寶。
“怎麽？難道我的話不管用了？沒事的，這本書我已經倒背如流，融匯貫通。槐老若有說法，我一力承擔！”
想到這，謝影臉色一沉，不悅看向謝三嬸說道。
“啊……”周圍眾人大驚。
“這個……這個……”謝三嬸更是惶恐萬分，謝影的後半句倒沒什麽，但前半句，卻讓謝三嬸不敢出聲。因為謝影若是考上進士，那無需說，便是為謝家村光宗耀祖，一飛衝天；若是一直考不上，那下一任村長，肯定是謝影。一村之中，村長便是土皇帝，所說的話不能說是聖旨，但一般也沒人敢反駁。
“別這個了，就這麽定了！”謝影頗為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直接了當說道。話落，也不管謝三嬸反應，直接拉過謝書蘭小手，硬把手中《素書》塞入小手說道：
“影哥哥給你的，你收下就是！若是有人為難小書蘭，叫他來找影哥哥！”
如今謝影可是謝家村之寶、謝家村的希望，就是村長也對謝影有求必應，哪裏還有人敢找謝影理論。
怯生生看向娘親，謝三嬸卻是轉頭看向別方，不敢做出反應，也不敢出聲……
“嗯！”謝書蘭做了個深呼吸，嘴唇緊繃，雙麵鼓起，滿臉通紅地全力點了點頭，可愛至極。隻是抓著書籍的小手抓得如蔥手指蒼白無血，可見她對手中書籍的喜愛程度……
一本書，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再爛的書籍，也足夠幾年花費，謝家村的百本書籍，還是謝家村千年來的積攢，其中還有幾本是村長拿出村莊數年積蓄求購而來，意義和重要性非同一般，非普通人可以想象。
“影子！”
看到小書蘭收起書籍，謝影微笑而鼓勵地朝小書蘭點了點頭，隨口看向四周，周圍大人立刻全部恭敬地稱呼道，全是發自真心的尊重，因為從眼前之事，看得出謝影的善良和愛心，至少這種人不管是一飛衝天，還是擔任村長，都不會讓大家失望。
“嗯？”
空地上，一個帶領全村十歲左右孩子練武的青年人不悅回頭怒視身後數十個孩子，不悅冷哼一聲。
“先生！”
有謝書蘭的例子在前，數十個孩子沒人敢搗亂，全部恭敬而兩眼星星亂舞地躬身稱呼道。
“大家客氣了！影生是謝家村的人，死是謝家村的鬼，不要孤立影嘛！大家該幹嘛還是幹嘛，當我不存在吧，我就靜靜看看！”
謝影微笑親切地朝周圍眾人點了點頭，算是回禮，同時連聲說道。
“嗬嗬……”大家親切微笑了陣，隨後各自恢複之前行為。
“大家記住了！今天教大家的，是烈哥學自軍隊武學後自創的‘魔虎淬體訣’，練武，便是練肉、骨、皮、筋、氣，直至五髒六戶，這個淬體訣，鍛煉的就是肉軀，把我們的肉軀練得跟魔虎般。一共為六式，分別為魔虎擺尾、魔虎撲兔、虎嘯山林、魔虎裂石、魔虎騰雲、魔虎裂天。每一式又包含九種變化，六九五十四，複雜多變，隻要掌握了方法，練至大成，便有虎狼之力，魔虎之軀！”
謝影回禮之後，教武的青年人也不多說，直接轉身麵向眾位孩子高聲喝道，事無巨細，把自創的“魔虎淬體訣”說得明明白白，再加上親自動手示範，一招一式詳細解釋。
其實，眼前青年人所說的東西，幾天前就說過，這些孩子也都聽過、見過，之所以重述，而且比以前詳細、認真，主要還是說給謝影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