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保護還是獨占?
第三十九章 保護還是獨占?
我笑,笑得淒冷,“嗬嗬,你猜對了。而且我現在更恨你了,恨你告訴我不該告訴我的。”又頓了頓,字字句句都是淚,“你知道些什麽,你藏起來不好麽?你為什麽要告訴我?為什麽要讓我知道?這對你有什麽好處?讓我最信任的人在我麵前麵目全非,讓我的心飽受摧殘,這樣子真的很好玩麽?”
“我隻是想讓你忘了他。”他皺著眉看著我,眼裏有再明顯不過的憐惜和心疼。“和我在一起。”
我笑了,輕蔑而又嘲諷“忘了他?然後跟你在一起,做你眾多女人中給你暖床的一個?”
他審視的看著我帶笑的眼底,愣了一刻,“跟我在一起,我獨寵你一人不好嗎?”
我笑得更開心了,“好麽?做江家江大少爺的寵妾,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有人奉承,討好,被一群下人圍著轉,這樣不好麽?”
他看著我,使勁點頭,“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想要什麽就有什麽。”
“是麽?”我嗤笑一聲,“我要博文,你有麽?”
他身子一僵,臉上的笑漸漸收斂,麵無表情地看著我。
我看著他,一點點逼近,“你的寵妾可以穿金戴銀,坐享其成,頤指氣使。可是我,不在乎。我告訴你,你對付女人的那一套,對我沒用。你做了這麽多,說了這麽多,不就是想讓我像那些女人一樣臣服於你麽?怎麽,嬌滴滴的美人滿足不了你的征服欲,你厭倦了,欲求不滿了,所以想換個新鮮的,找點刺激?”
他愈聽臉色愈冷,手指捏的咯咯直響,強忍著怒火,提醒我,“你已經是我的。”
我冷笑一聲,“是麽?我是你的?”
他再忍不住,一把把我按進懷裏,粗暴地抬起我的臉,炙熱的嘴唇狠狠地吻下來。
我不掙紮,任他予取予求,心裏竟然湧起一起報複的快感,看到了嗎博文?我們都幻想過很多次的場景如今……可是心裏分明掠過一絲疼痛,眼淚就那麽直直的流下來。
處於瘋狂中的人一愣,然後停了下來,看著我,眸子裏是猶疑,悲傷,和怒意。
我嗬嗬直笑,“怎麽?這是我的初吻,味道怎麽樣?不喜歡麽?”
“初吻?”他將信將疑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真的?!”
我笑,答案不言而喻。男人,允許自己每天躺在不同的女人床上,卻總是要求自己的女人貞潔無比,真是可笑。
他一把按住我的後腦勺又要吻下來,我伸出一個手指按住他的嘴唇,“告訴我,你為什麽知道這些?”
那些事情即使是真的,也不該是最近,他知道這麽清楚,值得懷疑。或許潛意識裏我希望他是在騙我。
他卻不說話了,呆愣的臉上有絲絲憂傷走過。
“怎麽不說話?”
“或許我本不該告訴你。”
如果他想方設法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我大概還能安慰自己他在騙人。可他卻用如此複雜的神色麵對我,我心裏燃起的那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雨兒,何必對自己那麽殘忍呢?”
我牽強地笑,逞強地道,“即使是那樣,即使他真的做過些什麽不利於我的事,也隻是因為太愛我……我並不在意。你以為這樣你就能得到我嗎?”
前麵一句話是說給他聽的,還是說給我自己聽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其實怎麽能不介意呢?一個你自始到終都認為是你寂寞的終結者的人,其實是你寂寞的始作俑者,尤其這個人,曾經是你最最重要的人。六年的陪伴,到底算什麽?
可我就是不肯認輸,不肯在他麵前示弱,連我都不知道這份執著從何而來。或許是因為他一直以強勢而霸道的形式出現,讓我不願再妥協;或許是因為他總能輕易地看出我的弱點並對其加以利用,或許是因為……總之在這之前和之後,我一直試圖對他掩蓋我的心事,盡管他還是一樣地能輕易猜出我在想什麽。
“是嗎?”他神色一凜,“原來你對待仇人也可以這樣溫情脈脈。”
“他不是仇人。”我幾乎立刻反駁。
“不是麽?六年的童年,六年的寂寞,六年的孤獨,明明是活潑好動的年紀,卻隻能獨自一人讀書寫字,詩詞歌賦,遠遠地看著別人玩耍,被別人說三道四,在接近豆蔻的年紀便有著貌似桃李的憂傷……這一切全拜你的好哥哥所賜,他打著保護的名義,霸道地獨占你的生活,卻又沒本事給你幸福,置你的未來於不顧,他不是仇人是什麽?”
我後退一步,不隻驚詫於他的言辭,“你為何知道這麽多?”
“我說過我知道的比你想得多。”
我不語,眼裏的防備更濃。
“你是我妹妹的情敵,我能不花時間打聽你們的過去嗎?”
可是他知道的未免太多,連我和博文認識多久,我和博文的相處模式,以及我幼年的生活,再或者我不為人知的早熟和不溢於言表的憂傷……有太多,是難以打聽到的。
“不要這樣看著我。如果沒有你的博文,所有見過你的人都該驚豔於你的美貌才情,蘇州城裏的適齡男子都會對你趨之若鶩,你和你父母的際遇自燃也會完全不同……你也不用過現在這樣憋屈的日子,這樣,你還會覺得他不是你的仇人麽?”
我呆呆地看著他,不說話。
他不甘,進一步逼問,“他正是知道這一切所以才把你牢牢絆住,怎麽樣,不覺得他很自私麽?”
心裏有些絕望,但我仍堅持道,“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將名利放在第一位——他整日陪著我,不見貴族千金,又何嚐沒有放棄更多?”
“哼,”他冷笑一聲,“那他怎麽成了江南有名的才子,你怎麽就名不見經傳?你們一起合創的《小笛曲》,怎麽他一吹就紅遍了江南?”
我一怔,大驚。
《小笛曲》是我九歲時到荷池采露珠時有感而作,當時博文就在旁邊,我們順帶著也填了幾句詞,後來博文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在人前吹奏此曲,從此原本就有些眉目的“江南才子”綴上了笛曲的節奏,愈發的卓爾不群,博文一時名聲大躁。而那曲《小笛曲》也一時間傳遍了江南,被改編成各種版本傳頌。當時我隻道十分高興,哪裏曾想到這些,此時他一說,心裏湧起些複雜的情緒,卻隻想怪他小人之心。
他嘲諷地觀察我的表情,又道,“不見貴族千金,他果真整天陪著你嗎?那我妹妹是如何與他見麵的?有名的才女江大小姐,你們讀書人不是都喜歡一個才字嗎,他就沒有跟你提起過?他不說就證明他沒見過嗎?他果真對你寸步不離,或者……隻是在某個特定的累了的時候去見你?”
我心裏重重一頓。如果說之前他說的那些或許對我沒有太大影響,那麽這一條卻讓我傷心:我一直認為博文喜歡我,而不是江柳,可畢竟能陪博文到最後的那個人是她,我不得不嫉妒,不得不在意。
他這麽說什麽意思?江母那段話又出現在腦海裏,她說“……這兩個孩子不知怎麽就對上眼了……”
我心裏一酸,隻覺得瞬間涼透了。
他對我是寸步不離麽?其實也不是。
有太多的時候,高高聳起的圍牆擋住了我們,我隻能一個人坐在院子的梧桐下,亦或江邊的蘆葦叢裏,長久的吟詩,作賦,吹笛,品嚐一個人的失落……
那些時候,他都在做什麽?我驚覺我並沒有自己所想那般了解博文,在那之前我曾一直以為郭江兩家聯姻是大人的意思,兩個人是不曾認識的。而此刻,恐懼漸漸地彌漫上心頭,博文對我果真如我所想那般堅定,對江柳是否的確毫無情誼?
“……我看見少爺和江小姐在花園裏……他們才是天生一對……”小虎的話忽然忽然不知從哪個角落冒出來,加劇了我的恐懼。
還有,那一次他到了杭州,卻不曾見我,再有,尋常人家娶親以後幾日便會挑個日子陪新娘回門,為何不曾來?難道是為了躲我?
我跌坐在地,仿佛失去了靈魂。這曾是我賴以為生的回憶啊,每一次想起,苦澀,卻充滿了甜蜜——難道竟是假的?
“不,我不相信,我不能相信。”我喃喃,抬起頭來看著江闊,“我要見他,讓我去見他。”
從來沒有哪一刻,我這麽想見到他,想讓他親口給我一個答案,一個讓我心安或者心死的理由。
江闊蹲下來扶住我,“冷靜一點。”
我不依,胡亂的拂開他的手。
他無奈地補充到,“你想見他,等到八月十五,月圓之節,他會陪江柳回來。到那時候,一切便知曉了。”
好吧,那便等著八月十五,月滿,人滿,團圓之節,在那個晚上,等他的答案吧。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在意那麽多,明明知道已經不能再在一起了,明明已經死心了,可是,一想到原來的那些回憶有可能隻是一場欺騙,隻是我一個人的自以為是,仍然心痛得不可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