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甜豆沙
店終於開張了
看著他們唯唯諾諾的樣子,頓時覺得真可笑!
父親如此生氣還是第一次見到。之前麵對蘇筱晗的惡作劇,頂多板起一張臉,冷冷瞟蘇筱晗一眼然後冷漠地離開。
“不知道?蘇筱晗養你們是幹嘛用的連家都看不住!”
“好了,老公,這也不是下人的錯,怪他們也沒用,而且蘇筱晗也不相信這是他們幹的,借他們十個膽量他們也不敢。蘇筱晗看,這是你的寶貝女兒幹的好事吧!”雙手環胸,一臉陰笑。
一雙凜利的眼睛向蘇筱晗掃射過來,矮小的蘇筱晗躲在高大的人群中居然能被她發現!蘇筱晗真懷疑她是不是蘇妲己轉世!
順著她的視線,父親很快看到了蘇筱晗,怒吼道,“給蘇筱晗出來!”
不用蘇筱晗站出來,下人們很自覺地給蘇筱晗讓出了道。明哲保身,大人世界的生存之道!蘇筱晗心中暗笑道。
“為什麽這麽做?三番五次,蘇筱晗容忍你夠久了!蘇筱晗一次次地原諒你,倒是助長了你的膽子!給你吃、給你穿、給你住,蘇筱晗哪一點虧欠你了?說!”
“蘇筱晗恨你們!蘇筱晗媽是被你們害死的!蘇筱晗媽媽死了,你們也別想有好日子過!”心中的仇恨被挑起,就再也按耐不住了。
他沒想到蘇筱晗會這麽說,愣了一下,然後暴跳如雷,“你胡說什麽!李嫂把她帶到蘇筱晗的書房去麵壁思過,明天一天不準給她吃東西,張伯你明天給她請個假。還站著幹什麽?快把她帶下去!”
那個女人給了蘇筱晗一個勝利的微笑,蘇筱晗瞪了她一眼,“你們是凶手!”身體被硬拖了走。
李嫂聽話地把蘇筱晗帶到了書房。“對不起大小姐,蘇筱晗隻是聽命行事,你不要怪蘇筱晗。”關上門,落鎖。
書房裏很暗,因為沒有父親的同意沒有人能進他的書房,所以蘇筱晗不知道開關在哪裏。蘇筱晗環視了一遍,通過透過窗射進來的月光,依稀可見牆上掛著牛頭,眼睛正與蘇筱晗的對視,那雙眼睛仿佛充滿了怨恨,怨恨賦予了那雙眼睛嗜血的恐怖,蘇筱晗害怕極了,也令蘇筱晗意識到怨恨能使人恐懼。
這樣想著,突然被一陣猶如鬼魅的聲音驚嚇到,蘇筱晗靠著門蹲下,明明知道是窗外樹葉被風吹動發出的“簌簌”聲,可蘇筱晗還是因為恐懼而顫抖著。手捂住耳朵,不再去看那個牛頭。
蘇筱晗想要逃開這一切又不敢站起身,摸著黑在地上爬,書房很大,擺滿了父親收藏的各類古董,但他不搜集瓷器和字畫,按他說的那些東西無比脆弱,他喜歡堅硬結實的金屬銅器等而不是不堪一擊的東西。蘇筱晗不時地磕碰到他的寶貝古董,撞得生疼生疼,可蘇筱晗顧不了這麽多,滿腦子隻想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藏身。最後蘇筱晗爬到一個角落裏,雙手再次捂住耳朵,頭埋在膝蓋中。
如今想來,如果那個女人看見會萬分得意吧!可惜的是她沒這個機會,看來上帝對蘇筱晗“不薄”!
蘇筱晗哭著喊媽媽,希望媽媽能賜予蘇筱晗力量,然而蘇筱晗還是很害怕,心裏罵自己沒用。
不知哭了多久,哭累了便抽泣起來,感覺寒氣啃食著蘇筱晗的身體才想到將要入冬了,空氣猶如凝聚的冰雪,寒冷刺骨,蘇筱晗冷得瑟瑟發抖,身體卷成一團,不停地用手揉搓臂膀。越來越冷,蘇筱晗開始打噴嚏頻繁而不止,蘇筱晗知道蘇筱晗感冒了。
蘇筱晗困乏至極,蜷縮著身子躺在冰冷的地上,睡著後就不會感到恐懼和寒冷了,寒意肆意地侵襲蘇筱晗的身體,蘇筱晗逐漸失去了意識。
那天蘇筱晗夢見媽媽了,她讓蘇筱晗快醒過來,蘇筱晗任性地說要和媽媽在一起不分開,媽媽要蘇筱晗堅強地活著,不要怨恨任何人,蘇筱晗說蘇筱晗要一定要他們付出代價,媽媽無奈地搖搖頭,不舍地一步一步倒退,蘇筱晗伸出手試圖拉住她,可她沒有停留,最後說了一句你要幸福就消失了,哭喊著媽媽,一遍又一遍。
淚水在蘇筱晗雙閉的眼角滑落,濕了枕巾。
“蘇筱晗不在家就全靠你了。她也交給你了。”蘇筱晗迷迷糊糊地聽見蘇筱晗父親這麽說道。
“蘇筱晗會照顧好她的,你放心去吧。”那個狐狸精的聲音蘇筱晗永遠忘不了。
隨後蘇筱晗聽見關門聲,蘇筱晗掙紮著睜開雙眼,手正在打點滴,宇文辰一個人陪在蘇筱晗身邊。“宇文辰,蘇筱晗怎麽在打點滴?”
“大小姐,你終於醒了,你都昏睡一天了!嚇壞蘇筱晗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宇文辰擦了擦流眼淚,雙手合十告謝神靈。
蘇筱晗掙紮著想起身,被宇文辰按下,“不行啊,大小姐!你在發高燒,醫生說你得好好休養,快躺下!肚子餓不餓?蘇筱晗去給你弄點吃的。”
蘇筱晗拉住宇文辰的手臂,“宇文辰,是爸爸早上來看蘇筱晗發現蘇筱晗暈倒的嗎?”
宇文辰眼眶裏頓時飽含淚水,點點頭就轉過身走出蘇筱晗的房間。
後來蘇筱晗才知道並不是蘇筱晗的父親救了蘇筱晗,而是怕蘇筱晗挨餓受凍的宇文辰悄悄拿了李嫂的鑰匙帶了件外衣偷偷給蘇筱晗送早飯時發現蘇筱晗倒地不起。從蘇筱晗知道真相的那刻起,她在蘇筱晗心裏的位置等同於母親。
正當宇文辰在喂蘇筱晗喝粥的時候,周文清送走父親又來了,站在床尾,而蘇筱晗討厭被俯視的感覺,這種感覺讓蘇筱晗覺得自己是個弱者,何況此刻她嘴角噙著幸災樂禍的笑。
蘇筱晗睜大眼睛狠狠地瞪著她,用手擋開宇文辰送來的一勺粥,冷冷地開口道,“你又來做什麽?蘇筱晗不想看到你這個壞女人!”雖然由於發燒的關係頭還是暈暈的,可是蘇筱晗不準自己在周文清麵前顯示一星半點的軟弱。
宇文辰會意過來轉頭,見到周文清立刻放下手中的粥站起來,恭恭敬敬地叫了聲“太太”。
周文清瞟也沒瞟宇文辰一眼,生氣的臉皺成一團,“你以為蘇筱晗願意看到你嗎?蘇筱晗恨不得把你一腳踹出去從此再也不會出現在我們麵前,最好跟著你那死鬼老媽一起去死!”
“閉嘴!不許你罵蘇筱晗媽媽!你這個不要臉的死妖精!像你這樣專會勾引別人丈夫的壞狐狸精怎麽沒讓老天收了去?”
周文清臉色發青,上前走近幾步,一副想打人的樣子。
宇文辰連忙擋在蘇筱晗身前勸阻,“太太,太太,你別生氣。孩子還小不懂事,亂說話,您可別往心裏去啊。況且,況且孩子還生著病。您就大人有大量不要計較這回了。”
周文清看著宇文辰眼中泛著狠光,掩耳不及迅雷,一個巴掌向宇文辰甩了過去。“蘇筱晗還沒跟你算賬呢!是誰讓你給這個小賤種送飯的?是蘇筱晗嗎?你是越老越糊塗忘記誰給你發工資的吧?”
宇文辰捂著臉,委屈的眼淚簌簌地往下流。
看得蘇筱晗心疼極了,頂著沉重的腦袋支起靠在靠枕上的身體,心懷擔憂道,“宇文辰……”
“大小姐,蘇筱晗沒事。你不用擔心。”宇文辰終究是怕蘇筱晗擔心不管轉身讓蘇筱晗看她的臉傷。
“真是主仆情深呐。好令人感動。”臉上卻是一副不屑輕蔑的表情。
那春風得意的冷嘲熱諷,那尖銳刺耳的笑聲無不激起昂揚的鬥誌,滿腔的熱血沸騰起來,卻奈何於剛要站起身便一陣暈眩重重地倒在床上,手也因手背上的針扯動而疼痛不已。
“大小姐,你怎麽樣了?啊?”
頭暈目眩使蘇筱晗難受得閉上眼睛,無法開口安慰宇文辰讓他別擔心。
“哼!看在你生病的份上,你在蘇筱晗床上放小老鼠的帳等你好了再慢慢跟你算。”
說完便聽見她高跟鞋發出的聲音越行越遠。
她嘴裏滿含勝利的優越感刺激著蘇筱晗每一根神經,可蘇筱晗好恨,恨自己此時竟為自己為宇文辰討伐的一絲力氣也沒有,恨自己的無力,更恨自己的失敗讓周文清得了便宜占了上風。
“大小姐,你別這麽激動。蘇筱晗沒關係的。你自己的身體要緊,你要是出了事,要蘇筱晗怎麽對得起死去的大太太呀。”宇文辰抹了抹眼淚,繼續說道,“幸好,針沒有滑出來要不然又得挨一針了。你等一下,蘇筱晗去把那塊剛才用過的冷毛巾拿過來。”
沒多久,蘇筱晗的額頭上敷了一塊在用冰塊融化成水的冰水浸過的冷毛巾,頓時感覺舒服了許多。眼睛不經意瞥見宇文辰發紅的手,蘇筱晗抓起宇文辰的手放在眼前端詳起來然後搓了搓,哽咽著說,“別用冰水了。天冷了,手該凍壞了。”眼淚順著兩邊的眼角淌下。
宇文辰哭哄著雙眼,抽了抽鼻子,“宇文辰不冷。”說著,從蘇筱晗手裏抽出一隻手放在左胸口,“宇文辰這裏熱烘烘的。”
蘇筱晗無言以對隻有眼淚能夠表達蘇筱晗的感激。
在宇文辰盡心盡力的照顧下蘇筱晗恢複得很快。而此期間,周文清兌現了她的諾言沒來找過蘇筱晗和宇文辰的麻煩。蘇筱晗也在宇文辰口中得知父親在四天前出差回來,卻一次也沒來看過蘇筱晗。
乘著夜深人靜,蘇筱晗悄悄地站在他們門外,貼著門傾聽。由於隔著門,聽不清晰但微弱的奇怪的聲音還是傳了出來。管他們有沒有睡著,蘇筱晗依然把白天買來的鞭炮放在他們房門外暗自竊喜著。連自己都不知道怎會有這樣的突發奇想。
這還是第一次放鞭炮,心裏難免有些怕怕的。顫抖的手拿著打火機點了幾次都沒點著,於是另一隻手握住抖不停的手才好不容易點著。一見點著,捂著耳朵撒腿就跑,沒跑幾步,便聽到地上的鞭炮滿地開了花的“啪啪”聲。
跑回房間,捂著狂跳不止的心,等待著父親的來臨。而這期間聞到了嗆鼻的煙味以及雜亂無章的腳步聲和呼救的喊叫聲。
看來,這次禍,闖大了!
果然,門外安靜了沒多久,那個熟悉的腳步聲的主人此刻站在蘇筱晗的房門之外。用力地敲著門,在蘇筱晗聽來那個聲音也是驚天動地。雖然蘇筱晗沒看到他的臉也能知道他此刻的怒氣。
蘇筱晗害怕了。此時蘇筱晗後悔了那個惡作劇。蘇筱晗緊緊地抱著被子,緊張地瞪著那扇不怎麽安全的門,心裏妄想著父親能夠知難而退。
但,天不遂人願。
“嘭”的一聲巨響,門被他撞開了。
臉色鐵青,眼神凜冽如冰,眼中的恨意毫不掩飾地顯露了出來。
他就這麽站在那裏,通過床頭微弱的燈光,蘇筱晗依然看清了他臉上憎惡的表情。房間內靜得出奇的可怕,仿佛空氣都凝聚成冰,蘇筱晗寧願他能開口罵蘇筱晗而不是什麽話都不說。蘇筱晗不要他這般看蘇筱晗,蘇筱晗不要他討厭蘇筱晗恨蘇筱晗。
蘇筱晗不要??
“沒錯!是蘇筱晗幹的!你想罵就罵想打就打吧!”
他壓抑著怒氣,冷冷地說道,“蘇筱晗似乎太縱容你了。別逼蘇筱晗,下一次蘇筱晗不一定會看在你媽的麵上繼續容忍你的惡作劇。”
他的每一字都像一根針刺在蘇筱晗的心上,每紮一下痛徹心肺,心,好疼好疼。
蘇筱晗倔強地仰起頭,“下一次,你會對蘇筱晗怎麽樣?”聲音發顫。蘇筱晗想知道他會怎麽“處置”蘇筱晗。但,虎毒不食子,蘇筱晗不相信他會對蘇筱晗殘忍。可心裏依舊害怕,因為他那副決絕的表情。
“孤兒院。蘇筱晗會把你送到那裏去。所以別逼蘇筱晗。”說完,他決然地離開了。
蘇筱晗久久愣在那裏回不過神來,甚至忘記了他說了什麽。但是,心為何這麽的悲涼?為什麽從前記憶中的慈愛父親不複存在?
然而,他從沒回答過這個問題。而蘇筱晗也不再深究。因為從互不開口已經升級到連照麵都會兩相憎惡,我們的父女之情已疏離得無法縫補。
他的威脅奏效了,蘇筱晗不再搞小動作。蘇筱晗隻是一個九歲的孩子,蘇筱晗害怕被拋棄害怕沒有家,雖然這個家對蘇筱晗而言如同虛設,雖然得不到父愛,最起碼蘇筱晗唯一的血緣親人在這裏,這個理由便足夠了。
後來才發現這個理由是多麽的可笑天真。
籌備和忙碌這麽久,店終於開張了。
從剛開始應聘對這間店的存亡擔憂,在見識到婉秋姐的能力後,如今已完全釋然,可以說蘇筱晗的憂慮是沒有必要的。
正如蘇筱晗所料,賓客並不是寥寥無幾而是高坐滿堂。之所以在周末開張不是沒有目的的,婉秋姐前公司的同事以及朋友都來道賀。由於熱鬧加上供應一整天的免費甜點吸引了許多住在這兒附近的大媽大嬸,有些甚至拖家帶口。人實在太多不得不排隊等候。
婉秋姐聘請來的甜點師沉默寡言給人傲慢的感覺,但是從顧客臉上那種對食物表現出來的滿足和幸福的流露,他的自負不是沒有道理的。往後衝著甜點師的手藝這一點而來的回頭客肯定會不少,另外婉秋姐的同事回公司一宣傳訂單也不用愁了。
婉秋姐忙碌地招待著同事和朋友,她的交際能力不得不叫蘇筱晗佩服。若想在商場上打滾,人脈是必不可少的。
有一輛車停在店外的馬路對麵,會注意到它,是這種地方難得見到一輛高級跑車,而車的主人戴著一副墨鏡一直向店內看過來卻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他是什麽人?他似乎在尋找某個身影。
雖然他戴著墨鏡,可蘇筱晗的直覺告訴蘇筱晗,此刻他正在看著蘇筱晗。蘇筱晗與他的視線重疊**,一股寒意便從腳底慢慢升起並開始蔓延,蔓延到四肢百骸,心不由得恐慌起來。
為什麽蘇筱晗會無緣故地害怕那個“陌生人”?
他衝蘇筱晗笑。很難想象,一個身穿黑色襯衫、帶黑色墨鏡、開黑色跑車,怎麽看都是個冷酷的人,他的笑容卻很溫和。可蘇筱晗對他提不起一點好感。對他的笑,甚至產生了厭惡之感並且覺得那笑容有一絲眼熟而且刺眼。
蘇筱晗向來對無關緊要的事或人麻木而遲鈍,根本不會多看一眼更不會花一分功夫去評價。而今,竟對連長相也不知道的他有深究的衝動。蘇筱晗這是怎麽了?
而他似乎認識蘇筱晗?
壓抑不住好奇心,蘇筱晗不顧蘇司徒暗夜疑惑地叫喊跑了出去。當蘇筱晗打開門的刹那,他收回望著蘇筱晗的視線,頭轉向前方,啟動車絕塵而去。
盯著那輛車,記下車牌號。呆望了許久直至看不見那輛車的影子為止才轉回店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