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今天發生的一切讓凝煙已經受夠了,所以當自己的手被迫和那處親密接觸後當即就怒不可遏地給了他一個耳光,“你無恥!”

巴掌打在臉上的聲音很是清脆,順利的讓兩個人同時愣住了。

挨了平生第一個耳光的秦紹歪著頭眯起眼,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你敢打爺?”

結結實實地甩了他一巴掌凝煙自己也手疼,她知道自己徹底把這個混蛋惹毛了,但打都打了,後悔也沒用,所以隻故作強勢冷冷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被她這樣看著秦紹心裏的火氣更是一竄老高,眼都紅了,一把把她摁在床上:“反了你了!你是不是以為爺真的不會動你?也好,今天要是不給你點兒顏色看看,你還真以為以為爺是那泥捏的好性兒!”

凝煙被他扼得氣若遊絲,不過此時她倒不怕了,他願意打就打,左右不過一死,總好過受他欺辱折磨。

可秦紹鞭子都拿起來了,門外突然有人來報:“大人,府外有人求見。”

他沒好氣地:“誰?!”

“來人自稱何尋之。”

“這麽快就找來了,看來倒也有幾分本事。”秦紹自語,轉而念起之前心中計劃,眼神惡毒起來。他回過頭衝凝煙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這表哥對你倒是情深意重啊。”

凝煙從床上坐了起來,此時正在整理身上衣物,對他的陰陽怪氣視若無睹。

秦紹惱然捏住她的下巴:“你是不是很歡喜他來救你?哼哼,爺勸你不要高興得太早,否則一會兒有得你哭的。”

她被他捏的疼,擺頭想要掙脫他,質問道:“你要如何?表哥和你們的事並不相幹,你不能害他!”

秦紹從來不講理:“但他膽敢勾搭你,就是得罪了爺,爺豈能就這麽放過他?”

兩人正在糾纏,門外又有人報:“不好了大人,那個何尋之衝進來了,護院攔不住他!”

“來得正好!”秦紹不怒反笑,一把扔掉鞭子,也不叫丫鬟,拎起自己的衣服便往身上套,邊穿邊與凝煙不懷好意道:“一會兒爺帶你去看一場好戲,如何?”

出了房門,凝煙可以聽到從前院傳來的打鬥聲,這一刻,她自己也不知道心中作何想法。當然,她是希望何尋之來救自己的,但是,如果救她不成,反而害了他,那又該如何?

很快院子四周就圍了一圈侍衛,他們每人手中拿著一根火把,將整個院落照得燈火通明。

秦紹強摟著凝煙坐在一把寬大的靠椅中,眼睛看著院門的方向,神色中帶著幾分興奮,幾分殘酷,還有幾分說不清的期待。

當何尋之長槍滴血的闖進來時,凝煙感覺自己的心跳都要停了,淚水瞬間溢出眼眶。

他不應該來,她受之有愧。

“好煙兒,先別哭,”秦紹用他白皙修長,養尊處優手指拂去她臉上的淚水,不緊不慢地說:“你現在就哭,那可太早了一點兒。”

何尋之見凝煙側臉通紅,以為是被秦紹打的,隻恨不得立刻將這畜生宰了,冰冷的長槍指向秦紹:“放了她。”

秦紹緊緊攥著凝煙不住掙紮的手,優哉遊哉地看著何尋之:“本大人若是不放呢?你要怎麽樣,殺了本官?”

看見他似笑非笑神情,再想起他在屋內與自己說的話,凝煙瞬間清醒下來,她意識到自己末路難逃,自己與何尋之,他們誰也救不了誰。

她不再掙紮,鎮定地看著何尋之,平靜道:“表哥,我已離家數月,是時候該回京了,秦大人既然一番好意,我們便是卻之不恭了……你快回去吧,不要讓姑母為你擔心,我沒事的。”

何尋之怎會不知她好意,但他不能聽她的話將她留在這個禽獸手裏。隻見他微微一笑:“我說過,隻要有我在,就一定會保護你。”

無論他的誓言是因為什麽,君子一諾,絕不悔改。

秦紹見他們這番郎情妾意的模樣攬著凝煙腰部的手不由緊了緊,神色陰沉:“你表哥可是夠硬氣啊。”

“表哥”和“硬氣”兩個詞他都咬得很重。

何尋之薄唇微抿,不欲與他廢話,執槍攻了上去。

秦紹紋絲不動,眼看著那幾個侍衛不敵讓他衝了過來,笑容竟越發陰柔。當何尋之的槍到了近前,秦紹一把將凝煙推擋在了自己前麵,坐在靠椅上挑釁地看著何尋之。

何尋之哪裏料到他竟無恥至此,大驚之下連忙將槍頭略移,然後心思一轉,順勢勾著凝煙的衣角將她拉到了自己懷裏。

凝煙不曾習武,這一係列的變化快得讓她完全來不及反應,待她明白了發生什麽時,人已經被帶到了何尋之麵前。

“沒傷到你吧?”何尋之急切打量詢問,表情帶著濃濃的關切。

凝煙怔怔地看著他,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救下自己了。

一次在姚欣月的馬蹄下,一次在秦紹的手裏。

他說會保護自己,那些話都是真的。

凝煙心中閃過無數情緒,見他神色緊張,連忙搖頭安撫:“我沒事,你別擔心。”

冷眼看著二人的互動,秦紹突然皮笑肉不笑地打斷了他們:“好了,親熱的話以後再說。何公子,人已經還給你了,接下來你是不是該離開了?”

何尋之聞言將凝煙護在身後,他之前早就聽說秦紹功夫不弱,剛剛自己這麽順利的將凝煙救到手,讓他不禁懷疑是不是有什麽圈套。而且,秦紹的那些暗衛從始至終不曾出現,這太不正常了。

他戒備地看著對方,一反之前的滿身殺氣,甚至帶著幾分恭敬道:“如此,多謝秦大人邀表妹到府上做客,卑職不打擾大人休息,這就帶她回去了,告辭。”

說完他就帶著凝煙向大門的方向走去。

凝煙開始亦是懷疑,但當她亦步亦趨地跟著何尋之走遠後,不由心生幾分僥幸:也許秦紹的那些暗衛不曾跟到這裏,這才讓何尋之順利將自己救了出來。

可她還未欣喜多久,就聽身後的響起了在她聽來與魔鬼無異的聲音:“哦呀,何公子,本官竟忘了這裏還有你的其親友在,你既然來了,那就一同接走吧。”

說著秦紹拍了拍手,很快便有侍衛將幾個人連推帶拉的帶了上來。

果然,秦紹是不會這麽容易放他們走的,凝煙站住苦笑。

何尋之也停下了腳步,回過身僵硬地看向秦紹。

“咦,這幾個人想必何公子不會不認識吧?”見何尋之臉色難看,秦紹故意指著那幾人問。

他當然不會不認識。

那是他的姑母,他的表妹……還有他的表哥,亦是他在戰場上的生死兄弟。此時姚維澤平靜地看著他,眼中沒有半分乞求,也無絲毫恨意,仍是同往日一般。

這個多次在戰場上救自己生轉的兄長,此時卻遭到這樣的小人侮辱。

何尋之脊背挺得筆直,目光灼灼地看向秦紹,聲音卻微微沙啞:“秦大人待要如何?還請明示。”

秦紹雙手一合:“何公子是爽快人,也好,本官就明說了。蜀南姚、文兩家和外族勾結,殘害朝廷命官,為禍一方,罪大惡極,皇上下旨令本官協助舒大人查辦此事,並將一幹人等捉拿歸案。可今日你卻私闖本官之地,欲將犯人劫走,難道說何公子和這些人是一夥兒的,同屬謀逆?”

謀逆!謀逆啊……何尋之看著他往日親密無間的兄長,心生無限悲意。

他們同屬蜀南世家,在蜀軍雖是有家族庇佑,但在戰場上同普通的戰士一樣,麵對敵人,他們從不畏死。也許朝廷和蜀軍早有齟齬,但對他們來說,他們隻是將士,他們要做的,就是保衛自己的家園。

在他們看來,前麵是敵人,背後是家人,一切就是這麽簡單。為了守護這片土地,他們不怕流血,亦不怕犧牲。

可是,如今他們的國家卻拋棄了他們,給他們安上了謀逆的罪名。

何尋之眼底滾燙,那他們做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

江凝煙感受到何尋之身上巨大的悲傷,心下也是難言。她學過曆史,知道很多朝代的起起落落,知道政治的殘酷,但當她親身經曆這些,仍是身心俱寒。

“表哥……”她反握住對方拉著自己的手,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何尋之感受到手心的暖意,閉著眼將其中濕意掩住,強忍著悲痛衝她點點頭,然後看向秦紹:“秦大人知道卑職並無此意,還請大人明察。”

秦紹像一隻在戲弄老鼠的貓:“當然,本大人一向公私分明,雖然你多次冒犯,但本官還是決定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你可要牢牢把握住,不要對不起本官的仁慈才好。”

何尋之聞言身子一顫,艱難道:“卑職不懂大人的意思。”

秦紹語氣越發溫和:“其實呢,姚家和文家謀逆這件事,同你姑母等人並無太大幹係,這是抓是放,是生是死,也不過是本官的一句話。所以,他們到底要如何處置,就看你舍不舍得拿本官想要的東西來換了,畢竟雖說本大人一向賞罰分明,但何公子若是想要賄賂一二,本官也是會收的。”

他倒要看看,親情大義麵前,他和江凝煙的兒女情長還能有多少份量!

何氏在聽了秦紹的話後死灰般的眼睛立刻期待的看向侄子,她知道,早在父親投靠那個新來的公爵那時起,何家便已經打算斷了同姚家的關係,拋棄自己這個親生女兒。何氏雖恨父親無情,但更多的是憐惜自己這雙兒女,他們還這麽小,難道就要陪著家族去送死?

所以,救救他們吧!何氏用眼神乞求著,她對這個侄子一向不薄,知他和何家其他人不一樣,他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們死的,她隻能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這個侄兒身上。

被何氏熱切注視著的何尋之麵沉如水,握著長槍的手指節發白,他怎會不知,秦紹想要的,就是凝煙。

可是,他怎麽能拿一個親人去交換另一個親人?就算另一方有他青梅竹馬的表妹,有看著他長大的姑母,有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的表哥,他們不怕死,但是,自己不能看著他死的不明不白!心思震動下,何尋之握著凝煙的手不由一鬆,然後似乎察覺了自己的動搖,立刻又緊緊握住,並且握得更緊。

他不能選擇。

在秦紹說完那段話後,凝煙就已經知道他的打算了,他要徹底斷絕自己和何尋之在一起的念頭。

何尋之重情重義,怕辜負,怕對不起人,如果今天他沒有選擇自己,那他們之間就再無可能。因為就算她能原諒,他自己也不能原諒。

看著身旁緊蹙著眉滿臉為難和痛苦的男子,凝煙心下緩緩歸於平靜。在他即將鬆開自己的手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這個選擇太殘忍,不應該是他來麵對,因為本來,這一切的根源還是因為她。

她沒什麽好不甘心的,就算何尋之選擇了自己,她也不相信秦紹會真的放他們走。所以,算了吧,就讓她來幫他做這個選擇。

凝煙一根一根的掰開何尋之握著自己的手指,然後衝他笑了笑:“表哥,我想了想,還是你代我向姑母道別吧。”

說完,她衝他微微一福,然後頭也不回地一步一步向秦紹走去。她沒有看到,她身後的何尋之,在她離開的那一刻,就已經僵立在原地,絲毫動彈不得。

秦紹看著向自己走來的江凝煙,臉上的笑容很是誌得意滿。如果這次不是因為父親要用何家,他暫時不能宰了何尋之,他還不能發現,最讓人痛苦的,也許並不是將那個人弄死。

笑著攬過這具他垂涎已久的香軟身子,秦紹想,也許,他以後該換個方式折磨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昨天的,沒什麽好說的了,我有罪,抱頭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