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提刀過鬧市

雲天的南麵和東麵臨海,所以這裏的人對海都不陌生。海很大,天更大。那麽比天和海更大的是什麽,當然是人的心靈。

不是有那麽個說法嗎?膽大包天!

雲天學院的學生們今天才算是知道什麽是真正的“膽大包天”。教學樓的大門被踢開,任紫苑拖著江少陵走了出來。江少陵被打得滿臉是血,有些地方還殘留著玻璃碎片。剛才,很多人都聽到樓上有玻璃爆裂的聲音。不過,沒有人想到這次挨打的是江少陵,這個學院裏公認的公子哥,沒人敢惹的大人物,竟然會讓任紫苑這個無名小卒修理成這個樣子。

實在是太讓人意外了。以至於大家對於任紫苑這個貌似已經神經不太正常的人,都敬而遠之,遠遠地圍成了一個圈。

把江少陵往地上一扔,任紫苑伸手掏出手機。手機是新買的,當然又是從路邊的小店買的水貨手機。他現在還不太習慣大手大腳地花錢。

“喂,信子,”

“什麽事情?”

任紫苑咧開嘴,微微一笑:“幫我個忙,去超市買三桶食用油,要大瓶的。”

“要那些東西幹什麽?”

“這個……自有妙用。對了,再給我買一盒香煙,要最好的那種。”

“看你那架勢不知道還能不能撐到我把東西弄齊全。”

風信子招了招手,原來她就在不遠處。

任紫苑把手機收起來,說:“我十分地相信你。”

江少陵的清醒一些,剛想爬起來。任紫苑飛起一腳,正好踢在他的肚子上,位置十分準確,既讓他疼痛,又不是什麽要害地方,踢上一次兩次,弄不出人命。

風信子皺了皺眉頭,今天的任紫苑根本不像她熟悉的那個人。現在的他簡直比黑社會的老大還要厲害。不過,她還是聽話的轉身去辦事了。

任紫苑揪住江少陵的頭發,左右開弓給了他三個耳光。

江少陵一瞪眼,罵了句:“你他媽的敢打我!”

這句話換來的是任紫苑的第四個耳光,然後任紫苑推了推眼鏡,嘴角翹翹的,像是在微笑。

“你可以再說幾句。”任紫苑挑釁似的說。

“你……”江少陵剛說出一個字。

任紫苑的手又一次甩了出去,這一次耳光響亮。

“你真是卑鄙,有本事等我身體好的時候再動手,我們一對一。”

任紫苑又給了他兩個耳光,江少陵的嘴角冒血。

“你應該知道,我本來就是個很卑鄙的人,也不在乎別人說我卑鄙。”任紫苑把他往地上一扔,江少陵被打得動都動不了。

任紫苑一腳踩在他的後背上。然後,腳上微微用力。江少陵的喉嚨裏發出微微的呻吟聲。

任紫苑把眼鏡摘下來,放進口袋,說:“告訴你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什麽時候都不缺卑鄙無恥的人。很不巧,你麵前的這個人就是這樣。”

人群裏忽然有人竊竊私語起來:“這個人好大的膽子,沒想到還有人敢對紫領帶幹這種事。”

“這個人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哪個?”

“就是那個跟流氓似的人。”

……

這些話聽起來都極不順耳。他環視四周,然後高聲說:“我告訴你們,我的名字叫任紫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做了就是做了。”

江少陵渾身顫抖著站起來,任紫苑可沒有那麽好心,又是一個膝蓋上去,江少陵這次算是徹底起不來。

風信子回來了,她的手裏沒有拿什麽食用油,而是拿了四個大可樂瓶子,瓶子裏黑乎乎的,顯然不是飲料。

“我覺得這東西你更需要。”風信子把瓶子遞過來。

任紫苑笑笑說:“沒錯。”

他接過瓶子,打開蓋子,嘩啦嘩啦地灑在了江少陵身上,一股濃烈的汽油味充斥四周。這次他的臉都嚇白了。

“喂、喂,你要幹什麽?”江少陵大叫著,“風信子,你快勸勸他,別做得太過分了。”

任紫苑沒有回答他,利索地倒掉了兩個大可樂瓶子裏的汽油。風信子從頭到尾冷眼旁觀,什麽也不說。

任紫苑衝著風信子一伸手:“香煙。”

風信子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精裝希爾頓,抽出了一根遞給任紫苑。任紫苑把煙叼在嘴上,然後又衝風信子要火。風信子掏出個打火機,給任紫苑點上。

“你要幹什麽?”躺在地上滿身是油的江少陵怕得如同見鬼。當然,如果任紫苑把煙頭扔下去,他就立刻見鬼去了。

“沒什麽。”任紫苑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後吐出個煙圈,煙頭上火光一閃。

任紫苑把煙頭從嘴上拿了下來,放在江少陵眼前一晃,說:“江少陵,你知道什麽叫害怕了吧?”

江少陵還在遲疑,沒有回答。

“這麽說,你不相信我真的敢這麽做?”任紫苑把煙頭朝著地麵,就要扔下。

“我信!我信!”江少陵這次是真的被嚇住了。

任紫苑嘻嘻一笑,說:“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最喜歡的就是笑。不過對於那些經常讓我頭痛,讓我不痛快的人,我是不喜歡,而且我這個人就如同你說的那樣,是個相當卑鄙的角色。你當然可以找人報複我,不過你要明白,你要是下次再把我惹煩了。我就不會像今天這樣寬恕你。”

任紫苑把煙頭拿下來,塞進江少陵的嘴裏。江少陵有些驚慌失措,但他也很快反應過來,趕緊咬住了煙頭。

任紫苑又點著一根香煙,叼在嘴上,然後把另外兩個可樂瓶子提起來,打開蓋子。

“信子,和我一起走吧。”

風信子點點頭。

任紫苑叼著煙頭,邊走邊把可樂裏的那些汽油倒在地上,倒得很均勻也很緩慢,當瓶子裏的汽油倒完時,一條長長的油線畫了出來。

忽然,人群中有人叫了一聲:“這個就是任紫苑啊,我記得了,那個被稱為‘笑麵虎’的任紫苑。”

風信子低聲說:“怎麽,你還有這麽一個外號?”

“是那些無聊的人給我起的。我也不記得是不是有這麽一個外號了。不過可能是那次幹得有些太過分了,所以才被那麽多人記住。”任紫苑把手裏的兩個空瓶子扔掉。他沒有說那次幹了什麽。不過,應該壞事。

人群中還有人在說:“你們不知道,這個姓任的幹過很多驚天動地的事。我聽說,他曾經靠著十幾個人把一個城市裏的黑社會大哥給打殘廢了,真的,那件事,在那個地方很轟動。”

風信子忍不住笑出聲:“真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光輝曆史。不知道我們的爸爸聽說這件事情後會有什麽感想。”

任紫苑卻說:“沒什麽,那次是意外,我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那種狀況。畢竟我也不是崇尚暴力的人。”

風信子看著地上那道油線,問:“這是幹什麽?”

任紫苑把嘴上叼著的香煙拿下來,說:“幹這種事情的。”

說完,他把煙頭往地上一扔,地上的汽油被引燃,霎時間形成了一道火牆。直衝著江少陵而去,幸好,已經有兩個人跑到江少陵身邊把他帶走。當然,任紫苑扔下煙頭時留給了那些人有足夠的時間去解救江少陵。

看著那張白臉被嚇得已經泛出死灰色的江少陵,任紫苑伸出右手,做了個拇指向下的手勢,拉著風信子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