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情人果,發燒的感覺

人的一生真的很奇妙,會經曆不同的事,會遇到不同的人,而更奇妙的是,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事,會遇到哪些人。

在許多擦肩而過的人裏,也許下一秒,就有你一輩子最重要的那個人。

所以,你總會有種莫名的親切感,仿佛是神奇的第六感,這個人,是在哪裏見過,某個瞬間,或者,是前生?

“即墨瑾。”我在心裏默念了一遍。那種奇怪的感覺充斥心房,明明那麽強烈,卻永遠抓不住,就像我握著劍時的某些靈感。

到底,這些是什麽?難道是樓小樓的一些記憶在我腦海裏重疊?

可是,根據我知道的一些情況,樓小樓劍術不佳,也壓根沒見過即墨瑾,要說那個樹林裏的白衣男子,我還有些相信,畢竟,他曾半夜來找過我。

我想起那個白衣男子,如仙人一般。

就算沒有看見臉,我也感覺得出,他很完美,這樣的完美讓我有時會猜想麵紗下的那張臉是個什麽樣,可是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我慢慢晃到宮中,這幾天,每個午後,我會到書房看一些書,除了那本粉色封麵的,其他的我也稍微看過一些,隻是,不太懂。

深奧的修煉,似乎比數理化還要枯燥,我原本以為,這輩子不會遇見比數理化更難纏的東西。

首先,是打坐。

一坐要好幾個小時,我盤腿坐在地上,直到腿都麻了,雖然沒有什麽質的變化,心倒寧靜了不少,好像和瑜伽的理念差不多。

無論是劍術還是法術,好像都是故意考驗人的意誌的,不經過長期的苦練,是不能看出效果的。

抖了抖蹄子,我站起來,把書放進書架,伸了個懶腰。

每次有一點點聲音,我就會迫不及待的蹦到門外,我在期待什麽?

我已經有很多天沒有看到即墨瑾了,他應該很忙吧?花火也不見蹤影,即墨瑾當然比花火更忙。

即墨瑾說,每個午後,可以跟他學劍,可是,自從那天之後,我就沒有遇見過他,偌大的宮裏,也看不到一個人,就算看到了,我也不能去揪著人家問,你們宮主在哪裏呀。

估計會被當做鬧事的轟出去,或者當成哪個崇拜者,又引起緋聞。

坐了好久,似乎有點餓了,雖然身體不像以前那麽容易疲倦容易餓,可是東西好歹也是要吃點的。

瞄了一眼,書架下麵還放著一盤果子,不知道是以前留下來的,還是這幾天拿過來的,即墨瑾有時也會在這裏看書,難道是給他準備的?

隻吃一個不要緊吧?我拿起一隻看了看,和花火送來給我吃的差不多,隻是顏色微紅,按照我們那裏的知識來說,也許更熟更甜一些。

咬上一口,果然,比以前的要甜,入口暖暖的,汁水淌過喉嚨,有種奇妙的感覺,忍不住一口氣全吃了。

唔,舒服多了,在軟椅上靠了一會,天色似乎暗了下來。我決定回到自己的小屋去,就算再坐下去也坐不出朵花來,難不成要在這過夜?

站起來搖搖晃晃朝門口走,忽然暈暈乎乎的,有什麽東西從胸口一直蔓延到全身。

摸了摸耳朵,嚇了一跳,好燙!

低頭,胸口**的地方已經從淡淡的粉紅色變成了潮紅,像剛剛蒸了桑拿。

怎麽會這樣?

難道是那個瓊漿露的後遺症又發作了?可是這種感覺不太一樣,瓊漿露喝下去之後,我感覺渾身沒有一絲力氣,迷迷糊糊的,而現在,我不僅覺得很精神,似乎還精力充沛,無處發泄,整個腦子處在很亢奮的階段。

不知誰在我耳邊說:“去找花火,你中了毒,隻有花火,可以幫你解毒,他在火狐宮,快去找他!晚一秒就來不及了。”

周圍沒有人,聲音不知從哪裏來的,飄飄忽忽,分不清是男是女。

我本能的往外走,火狐宮在哪?花火能解我的毒?可是,我又是什麽時候中的毒,中了什麽毒?

踉踉蹌蹌的走了幾步,忽然撞上一個人,抬頭,那人冷冽的眸子忽而沉了下來。

“即墨瑾……”我喉嚨嘶啞的發出聲音。

仰起頭,正好可以夠到他的胸口,嗯?結識勻稱的胸肌,小麥色的皮膚,喉結還性感的上下滾動。

小狐狸的敏感區是胸口,即墨瑾呢?忽然冒出一個想法,蹄子就不自覺的摸了上去,硬硬的卻很有彈性,我在幹什麽?可是我完全控製不了自己,這樣的我,連自己都覺得陌生可怕。

好像喝醉了酒,變得很嗨,很亢奮,神智明明很清醒,卻忍不住想做一些事。

是什麽事呢?

我的臉忍不住更紅,我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屁孩,有些事情我做過,可是從來沒有這麽想做。

我一直認為,隻有和喜歡的人做才有感覺,單純的生理需要,那是動物的行為。

可是現在,我竟軟綿綿的靠在那片寬闊的胸肌上,蹄子來回撫摸,直到胸肌的主人用低沉危險的聲音說:“你吃過什麽!”

聲音從喉嚨裏發出來,帶著沙啞,仿佛在極力壓抑什麽。

吃過什麽?我不記得了。現在,我隻想要,想要……

我幾乎整個身子攀在他身上,像隻胖猴子,貼得緊緊的,來回摩擦,似乎隻有這樣,我才稍微好受些。

肌膚間的相觸,使渾身著了火一般顫栗,我明顯感覺到抱著的人身體某方麵的變化,“轟”的一聲,我的腦子炸了開來,蹄子一直往下伸往下伸,無邊的恐懼蔓延,我感到害怕無助,可是卻無法控製自己的動作,猶如著了魔。

“給我……給我……”沙啞的呢喃,吹著氣在即墨瑾的耳邊,他的身體忽然顫抖,眸子起了微妙的變化,炙熱的,如一團火,直勾勾的看著我。

別,別這麽看著我,我會受不了。可是話到嘴邊卻變成:“看著我,我要你看著我。”

我想說,放下我,快放下我,可是又說:“別走,別離開我。”

我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兩個耳光。

即墨瑾一直盯著我,冰冷的表情,眼睛裏卻有兩團火,極冷與極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使他看上去說不出的魅惑。

猛地,我做了一件荒唐透頂的事情,我湊上去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兩秒鍾,然後,托起他的下巴,低頭吻上去。

我現在一定像極了勾引男人的狐狸精,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可是,他的嘴唇帶著淡淡的氣息,平時看上冷硬的線條,沒想到竟軟軟的,我仿佛沙漠中走了三天三夜沒水喝的人,一遇到他的唇,就像找到了清泉。

估計是被我的舉動弄懵了,即墨瑾前幾秒居然沒有一點反應,然後,他忽然騰出一隻手用力按住我的頭,唇微啟,溫潤的舌尖攪了進來,霸道的,充滿侵略,仿佛在發泄不知禁錮了多久的渴望。

糾纏,摩擦,撕裂,身體像兩條扭曲的蛇,觸碰過的地方,燙的可怕。

舌頭帶著微鹹的味道,我們貪婪的吮吸彼此,仿佛身體裏所有的細胞都被**,感覺快要爆炸。

與此同時,我的腦子裏不斷響起剛才的聲音:“隻有找到花火,你才有救!”於是張開口,乘著舌尖糾纏的瞬間,模糊的叫:“花火……花火……”

這個名字是我下意識喊出來的,總感覺那個聲音告訴我隻有找到花火,才可以。

可是,猛地,抱著的身體忽然僵硬,像被人從背後抽了一鞭。

“砰”我四腳朝天的摔倒地上,五髒六腑都在燃燒,然後又被誰用力的提了起來。

我抬起頭,看見那雙對視的眸子裏如冷冽的火在燃燒,沉著眉,手按在我的後背。

我心裏一顫,他要幹什麽,不會惱羞成怒想要殺了我吧?畢竟在纏綿的時候忽然叫出別的男人的名字,絕對是大傷自尊的一件事,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個時候,我的眼睛裏隻有他,沒有神智混亂,更沒想到花火,為什麽就說了這麽個名字?

我正要扭動身體企圖跳下來,卻感到後背正有什麽東西源源不斷的傳入,像一條清涼的河流,我的身體漸漸冷卻,那種炙熱和瘋狂的感覺,終於停歇了。

片刻,我被放回地上,身體的恢複讓我的理智逐漸回歸,抬起頭,不好意思的看看他,想問他知不知道我到底怎麽了,可是剛才的舉動哪裏像是有病,分明就是色情狂,這種問題叫我怎麽問的出口?

他的臉色平靜無波,眸子卻更陰冷。

想起剛才的一幕,我的臉禁不住又紅了起來。

“為什麽是他?”沉著眉,他的表情落在陰影中。

雖然意思不太清楚,可是很快我就明白他的意思,為什麽是花火?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天底下哪有那麽多為什麽,為什麽我會來到這,為什麽我會遇上他,為什麽看到他我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為什麽心會跳那麽快?

他仿佛漫不經心的一句話使我的心忽然受傷,仰起頭,冷冷的笑:“宮主剛才看到的也不是我吧?”

他的眼光炙熱迷亂,仿佛透過我,在看另一個人。

雖然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可是還是忍不住有種受傷的感覺。

心忽然就硬生生的揪痛,那樣纏綿的吻,仿佛很久之前曾經擁有過,可是,終於記不起來了,消散在時光中。

時光太窄,而指縫,卻太寬。

當我們再度相擁的時候,我叫著別人的名字,而你看到的,也不是我。

鼻子酸酸的,胸口很悶很悶,很想嚎啕大哭一通,直到發不出聲,直到精疲力竭,什麽時候開始,我變得多愁善感?

這明明是與我不想幹的一個人,我剛才所做的一切,就好像是受了什麽蠱惑。

即墨瑾的寶石般流動的眸子危險的眯了起來,沒有說話。

無論如何,我們曾那麽近,可是他現在的表情看來卻仿佛陌生人,甚至,還充滿厭惡。

心鈍鈍的一痛,我揚了揚頭:“我回去了,宮主。”

說完欠了欠身,一切回歸原位,宮主還是高高在上的宮主,我,還是一無是處的小妖。

可是剛彎下身,就被一雙手托了回來,他似乎頓了頓,說:“不是什麽東西都可以亂吃!”

聲音冰冷,深邃的眸子凝視我,仿佛是一種警告。

我隻是吃了放在閑雅閣的果子,難道,那是有毒的?可是,我吃了很久花火送來的果子,也沒什麽事啊,而且,這種毒也太奇怪了,會讓人想……

努力壓下情緒,看了看那些果子,我淡淡的說:“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即墨瑾眯起眼,盯著我,片刻,垂下睫說:“顏色微紅的,和淡色的是不一樣的。”

我記起來,花火給我的果子顏色很淡,剛才看到那些顏色鮮豔的果子,我還以為是熟透了的緣故,原來是不一樣的。

“那是什麽果子?”

他的表情有些別扭,蹙了蹙眉才說:“你吃下的,是情人果。”

情人果?這個名字好曖昧。想起剛才的感覺,心裏癢癢的,有些不知所措,卻還有一絲甜蜜。

情人果。吃了以後,情人之間,會發生點什麽?

不能再想下去了,我搖搖頭,摸了摸臉,滾燙滾燙。

我的小動作被即墨瑾看了個正著,他的唇似乎不自覺的牽動了一下,月光照進來,臉上竟有淡淡的紅。

難道,他也想起了什麽?

我立刻窘的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沉默了片刻,忽然覺得好累,眼皮快要耷下來,眯了眯眼,我覺得現在的樣子一定像極了即墨瑾,他喜歡眯著眼,可是眼裏的銳氣卻怎麽藏也藏不住。

抬頭瞄了他一眼,我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為什麽突然這麽困?

我仰起頭,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卑不亢一些:“宮主,我還是回去了。”

可是擋不住的疲倦讓我又打了個哈欠,我今天的儀態大概糟透了,先是像個色女一樣抱著人家,現在又露出吸了毒的樣子,我狠狠的掐了掐大腿。

即墨瑾盯著我,忽然冷冷的揚起嘴角:“毒解了,毒性還未全部消除,如果你不想活命,隨時可以走。”

一句話,我馬上乖乖的坐到軟椅上。不知道他和別人說話是不是這個樣子的,可是我不想明天被人發現中毒死在屋子裏。

躺到椅子上之後,我就像終於找到了歸宿,整個身體軟綿綿的,閉上眼就不想再張開,開始的時候,我還在想,即墨瑾現在在幹什麽?為什麽沒有一點聲音?出去了嗎?很想睜開眼睛看上一眼,可是卻不敢。後來,思緒越來越迷糊,不知怎麽就睡著了。

也許,我是想在這裏睡覺的,隻是,少了一個借口而已,所以,即墨瑾說我的毒性未除,我就飛快的坐到了軟椅上。

我為什麽喜歡在這裏睡覺?剛來的時候,我是不太喜歡這裏的,覺得很壓抑,也很害怕,現在,是怎麽了?

帶著亂七八糟的想法越睡越沉,恍惚中看到自己穿著粉色的裙子,站在兩個個男孩子中間,圓嘟嘟的臉蛋,笑的很純,說:“今天我們休息一下吧,玩捉迷藏。”

“捉迷藏?”其中一個小男孩眯了眯眼。

“就是我躲起來,你們來找,誰先找到我誰就贏。”

“贏了呢?”另外一個小男孩忽然微微一笑,俊秀的眉目如遠山。

“嗯——待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我找了個僻靜的草叢蹲下來,心裏飛快的轉,到底是誰先找到我呢?或者,我可以先背誰找到呢?想到這裏,我微微一笑。

我看見那個穿著白衣服的小男孩越走越近,拾起地上的小石子,扔了出去,正好落在他腳邊,

白衣小男孩眼神一亮,猶如天邊的星辰,嘴邊溫柔的笑容更深:“我找到你了!”

不出我所料,拍了拍衣裳上的草渣,我故意很鬱悶的站起來,嘟起嘴:“不玩了,這麽快就被逮到了。”

白衣男孩注視我,眼睛是全是溫柔,靦腆一笑:“我贏了,要怎麽辦?”

這時,另外那個穿著黑色衣裳的小男孩也走了過來,在不遠處卻停了下來,黑漆漆的眸子一動不動的看著我們。

用餘光瞄了他一眼,我說:“就這樣。”用最快的速度踮起腳,摟住白衣男孩的脖子,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如羽毛般輕的吻,他卻似乎被石化了,清澈的眼睛一閃一閃,透著無比的欣喜,如一抹霧水蕩漾開來。

我滿意的看著他,又瞄了瞄身邊,黑衣小男孩的臉落在陰影中,垂下睫,誰也看不見他的表情,黑色的長袍在風中紋絲不動,透著與年齡不符的靜默。

我走過去,摸了摸他的臉,輕輕在他耳邊說:“為什麽找到我的不是你呢?”我的臉上有一絲失落,然後,我看見他抬起眼,眸子裏什麽東西亮了亮。

轉過身,背對他,我恢複甜甜的微笑,朝白衣男孩眨了眨眼,還有些害羞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