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章 狗不理包子
楊欣轉了七家店鋪，對於自己手上這些管材的價位也有了大體上的了解，平均下來，每件價格在六塊錢左右！
這個價格讓楊欣興奮異常，相比剛收購來的時候隻能當成廢鐵賣給回收站，這個價格實在是高太多了，而且扣除成本，利潤非常可觀！
問題是把這些東西賣出去有些困難，一般人應該不太敢收，畢竟這些東西很少有人來賣的，萬一是偷來的到店鋪裏銷贓，日後麻煩很多，而其中的利潤，還不足以讓那些店主去冒險，到萊城之後，楊欣認識了不少和自己一樣收破爛的人，其中有那麽幾個手腳不太幹淨，而銷贓，則成了關鍵問題。
楊欣想來想去，還是回到了第一家店鋪，那家名為天湖水暖的商店，不為別的，就因為那個老板娘的勢利眼！這種人喜歡貪圖小便宜，隻要這些管材的價格比她的進貨價少一些，就很容易賣出去。
事實證明，楊欣的猜測沒錯，最開始，楊欣就發現了，天湖水暖的管材價格比其他店鋪都要高出一層，那個胖老板娘對於這些隻有售價一半多點的管材很感興趣，甚至連這些管材的來源都沒問，或許，她根本就當這些東西是楊欣偷來的吧……
再次從水暖商店出來的時候，楊欣的手輕微地顫抖著，呼吸也有些紊亂，他太激動了，打從生下來，他就從未有過這麽短時間賺這麽多錢的經曆。
所有的管材一共賣了240塊錢，其實應該是250的，但是那老板娘說250不好聽，非得給抹去10塊錢，楊欣心裏興奮，也就沒和她計較，畢竟那些東西收購來的成本連四十塊錢都不到，簡簡單單的五倍利潤，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這麽多錢，抵得上平時半個多月累死累活的收入了！
往犄角兒胡同走的路上，楊欣精神上有些恍惚，他一直在算計著，按照這個速度，一天兩百，十天兩千，一百天兩萬……一年下來就能把自己和弟弟妹妹們上大學的學費賺出來！還不用申請什麽助學貸款！
他就這麽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往回走，還得找個借口把李石頭給忽悠過去，因為他已經不打算收破爛了，總得找個說辭吧，而且出去轉了一圈，身上的衣服都變成了新的，也得有個理由。
陣陣誘人的香氣讓楊欣清醒了過來，抬頭看了看，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走到犄角兒胡同了，狗不理包子鋪的生意還是那麽好，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讓人垂涎欲滴的味道，老遠就能聞到。
摸了摸準備造反的肚子，楊欣朝包子鋪走了過去，現在不同於以往，一天賺兩百和一天賺二十畢竟不同，為了自己的家人，雖然吃不起大魚大肉，可小小的狗不理包子還是沒問題的！
現在正是吃晚飯的時間，包子鋪的客人還是不少的，楊欣自覺的沒有插隊，就那麽站在那裏，透過人群，看著桌子後麵那個靚麗的身影。
記憶中，她總是在笑，連偶爾那麽一次看到她生氣的樣子，也是嗔怒，她好像待誰都和和氣氣，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總能使人的心情平靜下來。
到底是怎麽樣的原因，怎麽樣的環境，才能養育出這鬱金香般的女子？
薛瑩瑩一邊熟練的夾起包子裝入袋子中，一邊抬頭張望，仿佛在尋找著什麽，世人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很強，如果卻是如此，那薛瑩瑩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一直以來，她的直覺都很靈敏，這或許是一種天賦，在學校的時候，她甚至拿出一份試卷，專門做選擇題，不解答題目，全靠蒙，竟然能達到80%的準確率！四分之一的幾率，正確答案能穩定在80%以上，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恐怖的成績！
就在剛才，她隱隱約約的感覺到，好像有人在盯著自己！
買包子的人雖然不少，可畢竟就這麽巴掌大的地方，打眼一看，就能把所有人收入眼底，所以薛瑩瑩一抬頭，就發現了那道鎖定自己的目光。
一個和自己一樣，穿著一身幹淨的萊城一中校服的男孩，不過這種校服她隻在幾年前看到高年級的學生們穿過，現在校服的樣式早就改了，一頭學校不允許留的長發被束在腦後，有些髒亂的臉，卻掩飾不住那清澈的雙眼……不算帥氣，當然也不難看，很平凡的一張臉，雖然看著有點熟悉，不過自己好像不認識他啊，難道他不知道這麽盯著別人看是件不禮貌的行為麽？！
楊欣顯然是沒有這種自覺，他就這麽一直盯著薛瑩瑩，直到身前的顧客都離去，輪到他為止。
“你好，請問要幾個包子？”雖然被盯著看得有些惱，不過薛瑩瑩也不是無理取鬧的女孩，被人看幾眼也不至於生氣，何況眼前這個男孩看起來還很眼熟呢？或許真是認識的人也不一定啊。
“……”
沒反應！
“喂，問你話呢，要幾個包子啊！”看他沒有反應，薛瑩瑩又羞又惱，在桌子底下的小腳忍不住跺了跺，說話的聲音卻很小，因為她已經看到楊欣背後顧客臉上的笑意了，他們顯然是注意到眼前這好笑的一幕了。
“啊？哦，瑩瑩姐，我，我要五塊錢的包子！”楊欣驀然驚醒，心裏暗暗驚呼，實在想不到，眼前女孩的笑臉，竟然有如此大的魅力。
他不是沒見過薛瑩瑩，相反，他第一次吃到美味的狗不理包子，還是薛瑩瑩給的呢，那會他剛到萊城不久，沒有文憑，身子又瘦弱，實在找不到工作，卻又不屑於到垃圾堆裏和乞丐搶食物，很是餓了幾天。
第一次路過犄角兒胡同，正好趕上周末，薛瑩瑩回家在幫父親賣包子，看到他盯著包子時那種狼一般泛著綠光的眼神，有點揪心，就給了楊欣十幾個包子。
那時候，楊欣餓得要死，眼中隻剩下包子了，哪有什麽心情去關注美女啊，尤其是他正狼吞虎咽地吃著包子的時候，被薛瑩瑩的父親發現了，那是個吝嗇小氣的中年男人，發現自己女兒又同情心泛濫，拿著自己辛辛苦苦做出來的包子到處亂送，自然有些火大，把薛瑩瑩訓斥了一番不說，還拿著粗長的擀麵杖威脅了楊欣一通。
這個自己到萊城之後第一次對自己好的女孩，楊欣當然不會忘記，他隻記得薛瑩瑩挨父親罵的時候臉上還掛著的那絲微笑，根本就沒來得及仔細看她。
後來，楊欣在犄角兒胡同紮下根，每天都要路過這裏，一到周末，總能看到薛瑩瑩忙碌的身影，楊欣也是個有心人，他知道，薛瑩瑩再看到自己的時候，還會免費送自己包子吃，雖然心裏極度渴望，可他卻不想給這個善良的女孩惹麻煩，也就隻能遠遠的隔著一層包子出籠的熱氣看她幾眼……
“瑩瑩姐？”薛瑩瑩有些疑惑，這麽稱呼自己，那就是認識的人了，可怎麽自己就是記不起來呢？“你是……”
楊欣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嗬嗬，以前你送給我包子吃的，就是那個被伯父拿著擀麵杖恐嚇的那個……”
“啊！是你啊，嗬嗬，我說怎麽看著這麽眼熟呢！”薛瑩瑩麵露驚喜地說道，曾經那個瘦弱的身影，給了她太深刻的印象，她從未想到過，竟然還有這麽可憐的人，幹瘦的身材，黑黃的麵龐，以及看向食物時那種深深的渴望。
薛瑩瑩的內心極為善良，這讓薛父很是惱怒，試想，店裏人手不多，偶爾做出的包子不夠賣的時候，她還得給旁邊的流浪狗丟兩個包子過去，學校裏要捐款的時候，這傻丫頭總是把生活費都捐出去，天天靠饅頭鹹菜度日，有這麽個女兒，換誰都會很鬱悶吧。
“好小子！我記起你來了，你竟然還敢過來？”一聲大吼，把兩人都嚇了一跳，就見薛父抱著幾屜熱騰騰的包子站在薛瑩瑩身後，一臉火大的樣子，“不要以為我們家瑩瑩心軟，就可以隨便來吃免費的包子！”薛父把手上的包子放下，就想繞過桌子，來收拾楊欣。
或許是店裏溫度太高，這麽個大冷天，薛父還是穿著一身單衣，袖子挽起，露出胳膊上因為長期揉麵而鍛煉出的橫肉，加上本來就很肥胖的身材，樣子很是凶悍。
“爸~你幹什麽呢！”薛瑩瑩急忙拉住父親，不滿地嬌嗔著。
楊欣看著眼前那一堆肥肉，再和自己這可以和竹竿媲美的樣子一比，不自覺地流下幾滴冷汗，急忙揮著手往後退了兩步，奈何身後還有顧客，他實在無處躲藏，“伯父，伯父，您別生氣，我是來買包子的！我買，我花錢買！”
這句話倒是成功的讓薛父止住了往前衝的趨勢，不過他想到以前這小子一身舊衣服，髒兮兮的樣子，對於他能否舍得拿錢買包子很是懷疑，不過小小的包子鋪，畢竟不是五星級酒店，隻要客人有錢，是不分三六九等的，不然就楊欣身上這一身衣服，能否進得了酒店大門還是兩說呢。
楊欣見薛父一臉疑惑像是防賊一樣地盯著自己，隻能在心底無奈的苦笑，趕忙掏出十塊錢遞給薛瑩瑩，他倒是不怪薛父小氣，常年在犄角兒胡同附近打轉，這父女倆的情況他早就清楚了，薛瑩瑩沒有母親，薛父帶著女兒出門在外討生活，著實不易，雖然包子鋪生意很好，可他們屬於外來人口，薛瑩瑩在學校的借讀費就是筆不小的費用，也難為薛父這麽個大男人了。
或許是薛父看到楊欣掏出的那幾百塊錢放心了，要不就是生意忙，他沒時間搭理楊欣，所以，他看到眼前這臭小子付錢了之後，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回到裏麵去了。
薛瑩瑩皺著可愛的小鼻子，朝父親的背影吐了吐舌頭表示不滿，轉過頭來對楊欣歉意的笑了笑，說道：“不好意思，我父親就是這麽個人，你別怪他，這錢你拿著吧，包子算我請你的！”說著就要把錢遞回來，那樣子，好像賣包子收錢是件多麽錯誤的事情一般。
“別，別，瑩瑩姐，我是真來買包子的，你看，我現在有錢了，上次你請我吃包子就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怎麽能再不付錢？”楊欣揚了揚手上的那幾百塊錢，表示自己現在也算是“有錢人”了。
薛瑩瑩也沒堅持，找給楊欣五塊錢，一邊給他裝包子，一邊笑著說道：“知道你有錢，不用顯擺了，有錢也不能亂花啊……”
她就像是個大姐姐，溫柔地笑著，真誠而又不失嚴厲地教訓著，這一刻，楊欣是徹底的被感動了，到萊城一年多來，從未有人這麽關心過他。
“謝謝你，瑩瑩姐！”楊欣在心底說道，有些話，並不需要說出口……
他買包子浪費了這麽長時間，後麵的人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天早就黑了，誰家裏沒有幾張嘴在等著吃晚飯啊？
楊欣在身後眾人的催促聲中離開了包子鋪，
掂量了一下手上的袋子，五塊錢，能買這麽多包子？！數一數，一共二十八個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