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正的天下第一

說書、練武之餘，秦朝經常跑到廚房免費幫忙，廚藝和體重增長飛快。但很奇怪，身上仍然和以往一樣，不見長肉。不過周圍人都已經不以為奇，因為小柳表麵上更加瘦弱，其實力大如牛，體質更加顯得特殊，眾人都早就見慣了。那些喝酒鬧事之人，隻要不動刀劍，往往都是由小柳一個人一隻手輕鬆解決。秦朝和小柳都很樂意親近對方，但一直都不見半點一見鍾情。

學習、鍛煉廚藝的時候，因為受夠了崖底洞中學武那幾天野人般生活的影響，秦朝對那些用材高端繁複的菜肴怎麽都提不起勁來，更喜歡往用材簡單易得的方向努力。

事實上，越入門容易越考驗廚藝。小柳的饅頭最有勁道，那可不隻有廚藝，也是力氣大的好處，別人想學都學不來。龔婉的母親龔夫人最擅做包子，又大又美味，又快又省材。但隻偶爾做一次，喜歡故意調人味口。說什麽，傻子都知道物以稀為貴，做生意的又怎麽能不知道！而且，還隻限在自家酒樓賣。顧客必須多來幾次龔家酒樓，才更有機會。接著類似中獎般，憑運氣碰。中了，喜上加喜。不中不甘心，下次再來。

秦朝最喜歡龔夫人做的包子，稱之天下無雙，但又最討厭龔夫人的包子，覺得它是在故意勾引人。小柳第一個發現，秦朝和龔夫人越來越像小孩子捉迷藏。為什麽要躲開龔夫人，秦朝自己都覺得好笑，都沒怎麽在意。有時間空閑，更願意一個人默默研究內功，懶得管那龔夫人。她想幹什麽都由她，隻求別影響到自己的自由。一夜又一夜，秦朝隻愁時間太短。

武學現在還太個性化，好像比科學的網絡化更磨人，有太多的東西需要深入研究。

就說內力與真氣的不同，說簡單很簡單，隻一句話；說複雜又很複雜，用一輩子都不一定說得清。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將‘真氣’比作雞，把‘內力’比作蛋。不管北冥神功怎麽吸人內力，蛋終究隻是蛋。還得想辦法把蛋再變成雞，雞再生蛋，蛋又生雞，構建成一種良性循環，煉化吸來的內力，提升自產的內力。

蛋有雞蛋、鴨蛋、鵝蛋、鷹蛋、恐龍蛋之分，不同的動物生不同的蛋；內力有陰陽五行之分，不同的功夫配不同的內力。

像淩波微步練出來的內力，肯定與淩波微步的招式最相配。但又不隻與淩波微步相配，隻提升腳力，它對眼力、耳力的提升也很大，對其它方麵則不怎麽管用。

秦朝更習慣一個人默默研究，既不想打擾別人，也不想被別人打擾。研究越久，理論越多。其中大都還未經驗證，甚至一輩子都得不到驗證。不知對錯，不知真假。

僅隻對內力的認識，就已經變了又變，還一直在變。開始認為內力隻能屬於想象，人類永遠都不可能真正擁有。現在越來越覺得內力不隻人類獨有，連動植物身上也都全部存在。

理論上，隻要有生命存在的地方，就有內力的存在。但有了不一定就用得上，用得上不一定就能用得好，用得好不一定就能用得最好。

隻說人類的內力，即使所練的內功全都隻有一種，還是免不了存在各種各樣的不同，否則怎麽練都隻一個樣，誰還用得著努力。

無論多麽努力，無論多麽不同，比起人與動植物之間，好像又沒什麽不同了。

最怎麽相同，就連一個人身上練出來的內力，例如一個人練‘少林七十二絕技’，盡管所練都是少林一派的武功，彼此間仍然存在極大的衝突，練得越多越難將之糅合在一起。

據說少林自創派以來，除了宋初曾有一位高僧身兼二十三門絕技之外，從未有第二人曾練到第二十門以上。

換句話說，達摩老祖的名氣和身份雖然更高，但一樣沒練到第二十門以上。

或者說，誰能身兼二十三門以上絕技，誰就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因此，就算在理論上能糅合來自不同動植物身上的異種內力，實際上的難度想來應該不會低於一個人精通全部的‘少林七十二絕技’。那又怎麽可能？

既然用不上，又何必關心。

可秦朝卻認為：雷電一開始更用不上，避之唯恐不及，現在不都用上了。何況能用上的機率最低也隻是低，而非真的不能用上。硬要說的話，人類將動植物吃進肚子裏，就已經很自然間用上了其中的一部分，隻是所用的手段太過原始、粗淺，功效太低。

平時完全忽略不計沒什麽，在理論上又何必將它忽略。最好是既不忽略，又不誇張。

既學那神話小說中所說，吸收天地間的靈氣；又沒有靈氣來的那麽容易。

雖然連動植物都擁有內力，但那也關係到無數動植物的生存。也並非有了這些限製，就完全沒有了辦法。人類強大了，照樣有能力改造自然，改造環境，與動植物交換，一起進步。

武學從虛構開始，又並不全是虛構；武功從假的弱的開始，又並不全是假的弱的。

最怎麽真，若是怎麽都沒辦法練成，真等於假；最怎麽假，練成了是自創新功，假等於真。

還沒見到這與小說相似的世界，秦朝就已經開始了這方麵的研究，現在又怎會因為希望渺茫就放棄。

失敗乃成功之母。

就算一直都隻有失敗，沒有成功，也至少活得跟別人不一樣，活出了自我。

有時候有的試驗很無理卻很有用，例如：在修煉北冥神功的時候，不管是否真的在吸人內力，都當作正在吸人內力。把宇宙想象成一個擁有無量天地靈氣，或者說擁有無量內力的巨人，而自己寄生在宇宙這個巨人的體內，與巨人共享內力。

道理來自人與植物呼吸，氧氣與二氧化碳的輪回：一個吸入氧氣，呼出二氧化碳；一個吸入二氧化碳，呼出氧氣。

說穿了太簡單，不說穿又不會像魔術那樣磨人。秦朝知道這是自己的優勢，但還是要說。不但要說，還要用。不用沒用，沒用都要用，用了都隻能發揮部分優勢。要想辦法發揮出更大的優勢，把優勢從虛的變成實的，從假的變成真的，從小的變成大的。

沒想到，這麽練習久了，‘深入寂靜而不眠，沉入空冥而不睡’的功夫直線上升，漸漸由淺入深把握到更多修習內功的根本法門、基本原理。不但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對自己身體內氣血的運行感覺變得越來越清晰。就連在大白天的鬧市中，對別人體內的氣血運行，都開始有了越來越清晰的感知。這種意外的進展越大，越證明了自己原來的不足，也越意識到自己還有大量的不足，以及所謂武林高手的強大。

在這種情況下，很多東西好像無師自通，一通百通。若是用來輔助學醫，肯定會大占便宜。醫武不分家，現在就算自己不學醫，隻學武，都開始擁有了給人治病療傷的醫術。而且，可以非常自信地說，不會比那些學了十幾年醫術的普通醫師差。不過在擁有了這麽好的條件後，不學醫實在是一種極大的浪費！要學的話，又真正的名師難求。即使自己真心拜了師，最後都不一定能學得真功夫，而且肯定要浪費掉大量時間。

秦朝深受小說的影響，對《天龍八部》裏所說的名人，早就有了不小的成見。就連那大名鼎鼎的‘神醫’薛慕華，都不怎麽瞧得起。理智上知道這樣很不好，但感情上不是想改就改得了。既然連薛神醫都瞧不上眼，又何必拜入其他低級醫師的門下。拜不了師，便隻好摸著石頭過河，多借幾本醫書來自學。反正那些無錢治病的窮人多得是，正好用來免費實驗和實習。窮人的日子，自己早就享受過不短的時間，知道窮人最怕的不是窮，而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