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身陷囹圄

海鷹看了旁邊的前輩一眼,意思是:這個女孩太個別了。前輩會意:有個性,挺可愛的。

海鷹咳嗽了一聲,問了姓名,年齡,職業等信息,羽婷全都乖乖地回答了。倔強女駭一下變成了乖巧女駭。看看羽婷稚氣未脫的臉上一副委屈可憐的模樣,語氣也和緩了:

“說吧。”

“叔叔,您叫我說什麽?”羽婷問。她的聲音很好聽,她有一個習慣,特愛叫人。平時見到比自己年長的,總是“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的叫。加上說話時甜甜的表情,總是讓人憐愛。除非是因為嫉妒,想打她都下不去手。除非她心情不好,臉上總是帶著甜甜的笑,可是她生氣也很有特點。總之,她就是男人的殺手。

海鷹躲開她的目光:“老實交代你是怎麽殺害你奶奶的。”

“我沒殺她。”羽婷激動地說,“我根本就沒去她屋。”

“你可要想好了。我們是有證據的。”海鷹說,“現在是給你一個機會,主動坦白交代可以減輕罪責。”

“我沒去過。”

“那好,你就說說你昨天晚上都到過哪裏,幹了些什麽?”

“我從中午離開家以後,一直和橘子在一起。”

“橘子是誰?”

“我的同學。”

“名字?”

“田小蓮。”

“說下去。”

於是,羽婷就把如何去市場玩,如何一起吃飯喝酒,怎麽回的家,回家以後幹了什麽,一五一十地講述了一遍。最後說:

“我真的不知道我奶奶是怎麽回事。你們抓我的時候,我還什麽也不知道呢。”

海鷹問:“你和小蓮分手碰到過什麽人嗎?有沒有人可以證明?”

羽婷搖了搖頭。

“再好好想想。”

羽婷想想,還是說:“沒有。”

海鷹回頭看看吳智慧。審問時,吳智慧一直在旁邊聽著,一邊觀察羽婷的表情。

這時對羽婷說:“再好好想想,遺漏了什麽沒有?”

“沒有了。”

吳智慧挺直身體,一字一句地說:“你看是不是這樣的:你和同學一起喝完酒分手後,你獨自一人往家走,路過奶奶家門口時,想起了被奶奶教訓的事情,非常生氣,於是進屋和奶奶理論起來,理論的時候發生了爭吵,還動起了手,正好桌上有把水果刀,你就順手抄起水果刀,捅死了她,然後逃回自己家睡覺。”

“不是!”羽婷大聲說,“我沒殺她。我根本就沒去過。”

“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吳智慧對海鷹說:“把錄象給她看看。”

海鷹拿出了在羽生電腦上截取的監控錄象,給羽婷放了一遍。

看完錄象羽婷心裏糊塗了:難道我喝醉酒真的去了奶奶的房間?不會呀,我怎麽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呢?要是說沒去過,那錄象裏的女人是誰?怎麽跟我長的一模一樣?難道我有分身術?

正想著,吳智慧又說話了:“你還有什麽話說?還說沒去過嗎?”

羽婷說:“反正我沒殺人。我為什麽要殺她?”

吳智慧似乎是胸有成竹,她辦過很多案子,是出了名的破案高手,大膽果斷,使許多男警察都自愧不如。加上耐心細致的女性特征,往往能出奇製勝。使她在有眾多的男同事競爭當中,鶴立雞群,成了一名不多的女刑警隊長。這一次,根據以往的經驗,她斷定羽婷就是殺人凶手。雖然現在拒不承認,隻不過是負隅頑抗,心存僥幸而已。憑她吳智慧的手段和威嚴,一定能讓這個小丫頭的心理防線崩潰,從而交代罪行,最終被繩之以法。她的功勞簿上又多了一道瑰麗的光環。不過,這麽小的一個女孩就要被送進監獄,在鐵窗裏度過一生,她那鐵石的心裏也不免產生那麽一點點惻隱之心,感覺有些殘忍和惋惜。

不過,現在可不是憐花惜玉的時候。為了自己和警察的榮譽必須要給予這個女孩狠狠的打擊,把她打的體無完膚,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這才是她要做的。

於是,吳智慧慢慢地在羽婷麵前來回踱著步,一字一句,但是很有力地說:“因為你的父母是再婚,你是你媽媽帶過來的孩子,而你奶奶對她的這個兒媳婦並不滿意,也不喜歡你這個後續的外孫女。你呢,自然也不喜歡這個後奶奶。你們之間早有積怨,經常矛盾爭吵,你也為此沒少落父母的埋怨和責怪。去年,你高考不理想,想複讀又因為老人不肯出錢而落空。你就更加怨恨你的奶奶了。就在案發的當天中午,你又和奶奶產生了口角,因為200塊錢的問題被奶奶教訓。你因此懷恨在心,揚言要殺了她。”

羽婷知道這句話是橘子告訴警方的。她當時隻是一時生氣說了氣話,沒想到成了警方的證據。她急的快要哭了,辯解:“我是說的氣話。難道說說氣話,出出氣也犯法嗎?”

“你不僅說了,而且做了。”

“沒有。我哪有那麽大膽子。難道我不知道殺人償命嗎?”

“你是知道。如果在一般情況下你就會忍下了。可是。”吳智慧接著說,“有件事情使你忘了法律,敢於膽大妄為。這就是,你喝了酒。你和朋友一起喝了酒。當你醉醺醺地回家,路過死者家門口的時候,突然想起了和奶奶的恩怨,於是就起了殺心。你進到房裏,殺死了老人。你以為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沒有任何證據,隻要不承認到過現場,就拿你沒有辦法。因此才放心大膽地躲在家裏睡覺,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殊不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沒想到你弟弟在客廳裏安裝了監控探頭。你的作案經過已經被錄下來了。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我……”羽婷有口難辯。一著急就流起了眼淚。

吳智慧咄咄逼人地說:“小丫頭,別自作聰明了。快點說出犯罪事實,爭取寬大處理。沒有你的口供也一樣能定罪。”

羽婷真的說不出什麽了,隻是重複著:“我沒殺人,我沒殺奶奶……”

海鷹看看羽婷,輕輕對吳智慧說:“隊長,也許……”

聽了海鷹的話,吳智慧不做聲,思考了片刻,扭頭對羽婷嚴厲地問:

“你還是不想老實交代嗎?”

羽婷也堅決地說:“我沒有罪。”

吳智慧對海鷹說:“去申請逮捕證。”

逮捕證很快就批下來了,羽婷被送往看守所。

“我會被判處死刑嗎?”坐在囚車裏,羽婷透過車窗玻璃往外看,外麵是車水馬龍的大千世界,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到那裏。想到這裏,羽婷心裏一陣難過,淚水奪眶而出。

“媽媽……”

到了看守所,羽婷被押到一個房間,交接以後,看守所的女警帶著她進了監區。在一間象是檢查室的房間裏,女警給她打開手銬,命令她脫光衣服。

羽婷不情願地脫著衣服。脫到隻剩內衣的時候,因為害羞,遲疑了一下,用乞求的目光看著女警。

“快點。”

女警的斷喝嚇的羽婷一哆嗦。她隻好把自己脫的一絲不掛,非常不自在地站在那裏。

一個醫生模樣的女警給她檢查了身體,羽婷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一邊機械地接受檢查,一邊掉眼淚。

檢查完了,醫生發現她還是,態度居然和藹了許多。一邊在表格上寫著什麽,一邊問她有沒有肝炎啊什麽的疾病。

羽婷搖了搖頭。

“再仔細想想,如果有,可以給你開證明,取保候審。”

羽婷又想了想,還是老實地回答:“沒有。”

那邊女警也檢查完她的衣服。扣留了違禁物品:一把指甲刀。女警開了扣留清單交給羽婷。

羽婷穿好衣服,接過清單,揉成一團,扔到地上。女警也沒說什麽,帶著她就進了筒道。她被關進了十號監倉。

監舍不大,關著七個嫌疑人。裏麵除了一個做為床的地鋪和一個便池,一個淋浴蓮蓬頭外什麽也沒有。囚室的三麵是牆,一麵是堅固的柵欄和鐵門,簡直就象動物園關野獸的籠子。

羽婷屈膝坐在地鋪上,用手揉著被手銬磨痛了的手腕。直到這時,她才得以靜下心來,對這兩天發生的事做一番思考。突如其來的事情把她打蒙了,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一夜之間從大一女生變成了殺人嫌疑犯。她是說過咒奶奶死的話,可是心裏從來也沒有想過要殺她。她是個心軟嘴硬的女孩子,踩死個蟑螂都會害怕,怎麽可能去殺人呢?對於前天晚上的事情,她隻記得喝醉了酒回家就睡了。可是,那段攝象頭的錄象是怎麽回事?難道她因為喝醉了,稀裏糊塗的真的去了奶奶房間……天啊,她不敢想下去了。她害怕自己一旦成了殺人犯,將麵臨著什麽災難,不要說美好前途和幸福生活與她無緣,就連小命也保不住了。難道真是自己殺的嗎?

“不,決不會。我死都不會有這種想法的,更不用說實際去做了。”

可是,錄象裏的女孩兒是誰呢?我又不會分身術。也許是個和我長的一模一樣的人?那也太巧了。怎麽可能?她怎麽也想不明白,心煩意亂地坐在地鋪上。

一個年輕的女犯湊了過來,看什麽稀罕似的看著她。她的臉湊的很近,一股難聞的氣味直往羽婷的鼻子裏鑽。她不由自主地把臉往旁邊躲著。

端詳了一會,女犯說:“好漂亮的臉蛋啊。這麽年輕。”

旁邊一個上了年紀的問:“犯的什麽案子?”

羽婷沒支聲。

一個瓦刀臉女人打趣說:“不會是的吧?”

另一個矮個女人說:“哪兒能和你一樣,看她的樣子也沒做過。”

又一個女人說:“要是,也是隻雛雞。”

瓦刀臉又說:“可能是偷了媽媽的東西吧。”

大家都笑起來。羽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媽才偷東西呢!”

“你她媽的小丫頭片子,懂不懂規矩?”瓦刀臉說著就要動手。

旁邊一個翹鼻子攔著她說:“這丫頭可不簡單呢。聽說是殺了自己的奶奶。”

人們都唏噓起來。

“小丫頭,還真有種。”

羽婷說:“我沒犯罪。”

矮個女人說:“算了吧,別裝無辜了。沒犯罪能到這裏來?”

“我沒犯罪……”羽婷嘟囔著,突然一下跳起來,跑到門前,使勁地敲著窗戶。大喊大叫起來:“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