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的身手比上一次咱們見麵時,又有進步了啊。”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徐東卓身後響起。

“誰!?”想不到樓頂還有人,徐東卓大驚轉身。

一個男子從不遠處的水塔後慢慢走出,定睛一看,赫然是在成都曾兩次救過他和郭銘的那名男子。想不到會在這兒見到此人,徐東卓眉毛一剔望向對方。

知道徐東卓的意思,那男子笑嘻嘻的舉起雙手以示並無惡意,他輕鬆的道:“還記得嗎,那晚我曾說過,如果下次再見麵,我就告訴你為何要幾次相助。”

“……”徐東卓猜不透此人的真正意圖,幹脆來個沉默是金。

“別那麽大戒心麽,你又不是娘兒,我也不是色魔。”男子一席話說得徐東卓哭笑不得,跟著他已掏出一個黑色薄本扔了過來:“看看。”

一把接過薄本,徐東卓打開一看,立刻被裏麵的內容嚇了一跳,隻見這個證件內赫然寫著公安部特別事件調查科,喬正東的字樣。

“這下你該知道我沒有惡意了吧。”喬正東說著慢慢走了過來。

“我怎麽知道這證件是真是假?”自見識過馬飛兄弟製作假證件的本事後,徐東卓麵對這些東西時已不自覺的小心許多。

喬正東有些苦惱的撓撓頭:“啊呀呀,你這麽一說,我還真的不好證明了。”

不知為何,徐東卓卻直覺感到麵前這人能夠相信,並非是因為這個薄薄的小本,而是此人自然而然間流露出來的那股真誠。要是連這一點也能偽裝的話,那這個喬正東就真是太可怕了。

徐東卓一把將證件扔了回去:“好吧,你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喬正東哈的一笑:“你總算肯相信我了。如你所見,我隸屬公安部特別事件調查科,一如小說電影裏的俗套,我們這一部門並不對外公開。而我們負責的,則是一般警察不方便插手的特殊事件,想必你應該能很快了解。”

“……,也就是特工吧,又為何要找上我?”徐東卓點點頭表示明白。

“特工?呃…你要把我們和國安局那些家夥聯係起來…算了,沒差。”喬正東撇了撇嘴:“簡單的說,前一陣一個軍方研究所失竊了一批物品,據事後反應是民間的異能者組織所為,因此我奉命出來調查。”

徐東卓一聽立刻來了精神:“是什麽?核彈?還是生化武器?”

喬正東笑著擺了擺手:“當然不是,如果失竊的是這些玩意兒,我們特調科的戰鬥組早就出動了。那東西具體是什麽,我們也不清楚,因為研究所竟然也沒關於它們的絲毫情報,隻知道是四個來曆不明的球體。”

由於事隔已久,徐東卓早把當初他和郭銘撿到的那兩個小球忘記,所以也沒把它們和喬正東的話聯係起來。他恍然大悟道:“你是說就是我們爭奪的東西?”

“對,我在調查過程中發現幾個異能組織都在爭奪這幾個東西,連有名的獨行俠曾遁也出麵了。要知道不危害國家利益,這是民間異能組織和國家間不成文的約定,現在羅烈然等不惜破壞這個默契,這本身就說明那些東西大不簡單。至於碰上你和郭銘,則是調查過程中的意外之舉。”喬正東繼續說道。

徐東卓沉聲問道:“你現在找上我,是想讓我把搶到的那玩意兒交給你?”

“哈,你腦子相當不錯。當初借機接近你和郭銘,我打的的確是這主意。不過連軍方研究所也沒辦法弄清楚那四個東西究竟是什麽,我們要去也沒用,更何況現在出現了更值得我去查的東西。”喬正東說著看了看那兩個男子的屍體。

“那你是想讓我在那東西的研究有結果後,將情報泄漏給你?”徐東卓接著道。

喬正東微微一愕,顯然想不到徐東卓腦子轉得這麽快,他讚許的看了徐東卓一眼:“你和郭銘沒被我們特調科先發現,真是可惜。沒錯,隻看你們有意識的爭搶那東西,想必應該對其有所了解。所以我在這裏鄭重請求,一旦有了關於它們的任何研究情報,請交給我。”

說著他從懷中摸出一張小卡片遞了過來:“需要找我就登陸這個網站,給其中名為‘正東’的會員發站內留言,我就會聯係你們了。”

徐東卓卻沒伸手去接:“我為什麽要幫你?”

喬正東一臉正色的對徐東卓道:“超能力本身是非常危險的東西,一旦有心者打算利用,就會對社會造成極大危害,現在幾大異能組織所為極有可能在將來演變成此一事實。我知道你和郭銘不久之前還是普通大學生,還未沾染上多少異能者那種叛逆的心理,所以我才想到請求你們的協助。”

聽了喬正東的話,徐東卓一時間不由陷入沉思。的確,不久之前他和郭銘還是普通在校學生,現在潛意識裏,他還是把自己當普通人居多。這些日子他也親身體會到異能者強大的破壞力,真去危害社會的話,所造成的破壞實在難以想象。

考慮片晌,他抬起頭道:“這事我會和我兄弟商量,現在無法確切的答應你什麽。不過我可以保證,如果我真的發現組織做出危害社會的事的話,一定不會坐視不管。”

“好,我相信你,也希望能收到你提供的情報。現在我會去追查那怪物的事,你也趕快離開吧,警察很快就會封鎖這一地區。”喬正東轉身向樓下走去。

“喂!”徐東卓突然叫了一聲,喬正東奇怪的轉頭看著他。

“那怪物…我親眼見到它們殺了很多人,實在太可怕了!如果你找到他們的根源,一定要把它們摧毀!”徐東卓睜大眼睛,腦中又浮現出山東縣以及天星夜總會那屍橫遍地,慘不忍睹的血腥場麵,整個人竟忍不住微微發抖。

看著徐東卓心有餘悸的模樣,喬正東認真的點了點頭:“無論是什麽人,將這種怪物放出來任意殘殺無辜百姓,都絕對不能饒恕。你放心吧。”

一直到喬正東走後許久,徐東卓還站著呆呆出神,直到手機鈴聲將他驚醒。

“東卓,你在哪兒?我們已經回到酒店了。”郭銘焦急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

“我這裏已經解決了,馬上就回來。郭銘…”徐東卓突然感到一陣疲憊。今晚發生了太多的事,多到他根本承受不下來,現在他強烈的想念郭銘這個生死與共的兄弟,迫切的想要將壓在他心頭沉甸甸的擔子與他分擔。

郭銘急忙追問道:“怎麽了?你小子不會受傷了吧?”

心頭湧過一陣暖流,徐東卓淡淡的道:“我沒事,回來再談。”

掛斷手機,徐東卓緩緩走下樓去…….

回到酒店已是清晨時分,雖然一夜未睡,徐東卓卻沒有絲毫倦意。直到他平安踏入門內的那一刹,郭銘才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

郭銘很快迎了上來:“你總算回來了,找到那些人了嗎?”

“有些奇怪的事,呆會兒我再細說。黃震怎麽樣了?”徐東卓點點頭問道。

倪牧指指桌子:“悅慈已幫他做了治療,人已經沒事了。來吃早飯吧。”

徐東卓走到桌邊坐下,心不在焉的拿起一個蛋撻咬了一口:“悅慈呢?”

“你還真不是一般的關心她啊。悅慈正在休息,呆會兒會幫陸文治療。快說說,我們走後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郭銘打趣的捶了徐東卓肩膀一下。

徐東卓默然片刻,然後將他在樓頂所見詳細的說了一遍,自然隱去喬正東那一截。聽完他的敘述,屋裏所有人都眉頭大皺。

郭銘不能置信的嚷道:“真的假的?現在還有這種死士?”

倪牧和楚無塵卻沒有急著表態,兩人對看一眼,倪牧道:“你怎麽看?”

“還記得幾年前那件事嗎?”楚無塵神色凝重的沉吟片刻,反問倪牧道。

倪牧點點頭,隨後他對郭銘等人道:“幾年前我們曾接觸過一個規模很小的邪教,那些教眾就和你所說的那兩人一樣,對自己性命毫不在乎,說死就死,現在想起來還讓我冷汗直冒。對此官方的記載也不在少數,比如曾轟動一時的美國太陽聖殿教事件。”

“你是說那兩人是精神受控製的邪教份子?”郭銘一副看到外星人的模樣。

倪牧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極有可能,你和東卓接觸得較少,所以覺得難以相信,我和無塵也是親身經曆過才知道利用歪曲的教義對人的精神控製可以可怕到何等程度。看那兩人的表現,我猜這個可能大概不離十。”

“昨晚的情況我已經聽說了,這跟我和尹蘭在西雙版納遇到的那件事差不多,那次也死了很多人…混蛋,不管這些家夥是什麽人,我都要他們不得好死!”一貫色迷迷的楚無塵也露出少有的凝重之色,看來上次的事對他刺激非常大。

“東卓提到的‘GET生物製藥’是個很好的線索,我會立刻通知總部讓孫叔展開調查。”倪牧說著站起身準備出門。

楚無塵突然對一直沒有說話的陸文道:“喂,你準備怎麽辦?”

陸文從剛才起就默默坐在屋角的沙發上,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麽。聞言他抬起頭狠狠道:“這些混蛋殺了果叔,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報仇!”

“快看新聞!”就在這時,方悅慈突然一把推開門跑了進來。

倪牧立刻打開電視,隻見早間新聞正在播報昨晚的慘案:據悉昨晚尖沙咀天星夜總會再次發生不明野獸襲擊案件,據生還者說受害人數可能高達5人以上。奇怪的是警方介入調查不久夜總會即發生劇烈爆炸,再次造成多名警員死亡,目前警方已封鎖現場,但因爆炸關係,可能無法獲得足夠的線索……

倪牧沉聲道:“看來這肯定是一起有組織的行為,對方在毀屍滅跡。”

“不過這事也分散了警方的注意,現在隻有很少新聞提到我們在海底隧道造成的騷亂,也不知該不該高興。”楚無塵歎了口氣。

“現在讓我看看你的傷吧。”這時方悅慈走到陸文身旁道。

陸文將眼睛移開,頗不自然的道:“我已經說過沒事了。”

“據我們所知那種怪物身體含有一種致命的病毒,如果抓傷後不及時治療的話會有性命危險。無論怎樣給我看看吧。”方悅慈不由分說抓起陸文的手。

突然她的臉上露出錯愕的表情,徐東卓注意到這一點,不由問道:“沒救了?”

悅慈緩緩搖搖頭:“這傷口,跟我昨晚看到時已痊愈不少呢。”

果然,陸文手上被怪物抓出的那條傷口現在隻剩下淺淺一道印痕,要知道其間相隔也不過數個小時而已,如此恢複力也太誇張了吧。

“我早說沒事的了,這種小傷很快就會好。”陸文說著試圖收回手。

方悅慈默然片刻,突然衝陸文淺淺一笑:“讓我再看看好嗎?”

陸文堅毅的麵龐不由微微一紅,他別過頭:“這有什麽好看的。”

“嘿,這小子害羞了。”郭銘突然對徐東卓擠眉弄眼的道。

“別廢話。”徐東卓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臉上卻不由自主露出緊張之色。

將手按在陸文已快痊愈的傷口上,方悅慈長發微微一揚,整個人已進入有如入定一般的姿態,其俏臉之上更隱隱泛起一股光華。郭銘等知道她已開始用異能探察陸文體內的情況,沒有人再說一句話,屋內一片靜寂。

不一會兒方悅慈睜開眼睛,微微籲了口氣:“果然。”

“怎麽?有什麽不對嗎?”一直看著的倪牧問道。

悅慈搖搖頭,她轉而對陸文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是否從小就沒生過病,力氣什麽的也比別人大,而且無論受什麽傷,都痊愈得非常快?”

陸文聞言目光一凜,顯然非常驚訝。他奇怪的道:“你怎麽知道?沒錯,因為這樣,我從小就被當成怪物,5歲就被老爸老媽丟在街頭,沒人敢接近我。是果叔撫養我長大,現在他卻被……”說到這兒他眼眶微微一紅,緊緊拽起拳頭。

看到眾人迷惑不解的模樣,方悅慈淡淡道:“讓我來解釋一下吧。陸文體內的病毒已全部消失,剛才我稍微探察了他體內的情況,發現他的肌體活性是常人的十多倍,所以他的外傷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痊愈。”

倪牧微微一驚,不由指著陸文道:“你的意思是說?”

方悅慈肯定的道:“對,他也是同伴。他的異能沒有任何外在的表現,應該和黃震差不多,屬於強化身體一類。因這個關係,他無論是體力,耐力或是恢複力,都大大優於常人,而且其自身防禦係統足以殺死任何侵入病毒。”

陸文顯得迷惑不解:“你們究竟在說什麽?什麽同伴?什麽異能?”

看了他一眼,郭銘走上前道:“陸文,你不是一直奇怪我和東卓的特殊能力嗎?那就是超能力,老實說我們第一次發覺的時候,也和你一樣吃驚。在這裏所有的人都有特殊能力,比如悅慈,她的能力就是治療。”

說到這兒方悅慈衝陸文俏皮一笑,伸手在他手上指了指。陸文這才發現自己的傷口已完全消失不見,他一臉震驚的收回手,繼續看著郭銘。

“簡單來說,我們這兒的人都屬於一個異能者集結的組織,目的是保護彼此,像你從小受到的歧視便是普通人不了解這種能力造成的,我們正是要防止這種事的發生。你也屬於和我們一類的人,所以悅慈才會稱你為同伴。”郭銘繼續道。

這時倪牧突然插嘴道:“我知道你很想報仇,不過你應該也明白,對方不是你一個人可以對付的,可能你連他們是什麽人,在哪兒也無法查清。”

陸文沉下臉:“……,你究竟想說什麽?”

“聽好,如果想要報仇,同伴的力量是你唯一的依靠。而我們組織有你想象不到的財力以及情報能力,也唯有靠此,你才能實現報仇的目的。所以我在這兒鄭重向你發出邀請,加入我們的組織。”倪牧一臉嚴肅的對陸文道。

出乎意料,陸文並沒有多大意外的反應,似乎這已在他預料之內。定定的看了倪牧一會兒,他咧嘴一笑:“很不錯的遊說。我可以答應你,因為我必須要報仇。不過我也要提醒你,別指望拉我進你們的組織,就以為可以命令我做這做那,我的目的隻為找出那群混蛋報果叔的仇!”

楚無塵這時也道:“放心,我們組織比你想象的要自由得多,不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若想使用組織的情報,就必須以替組織工作為交換。”

陸文很快點頭答應:“沒問題,要我做什麽?殺人,還是綁架?隻要能盡快幫我查出那些怪物的下落,我做什麽都可以。”

“啊呀,我們又不是黑社會,看來有必要對你做做再教育工作了。郭銘,你把組織的一些基本情況和規矩跟他講講,免得這小子將來幹出傻事來。我和無塵出去打聽下外麵的情況。”倪牧對郭銘招呼一聲,便與楚無塵一同離開。

“咦?要我?等下,我自己都還沒搞清楚啊。”郭銘想要拒絕,才發現倪牧等已經離開,徐東卓也進屋補瞌睡去了,屋裏隻剩下他和陸文麵麵相覷。

“好吧,你仔細聽我講。”無奈苦笑一聲,郭銘坐到陸文對麵。

幾小時後倪牧和楚無塵回到酒店,一進門兩人就招呼眾人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見兩人一副匆匆忙忙的樣子,郭銘奇怪的問道:“怎麽了?”

倪牧解釋道:“昨天的事鬧得很大,香港警署氣得要命,一早就發動全港警察進行全麵臨檢,旺角這塊是重點,我們最好在警察查來以前趕緊離開。”

一聽此言眾人趕緊收拾起來,不止他們,酒店內大部分住客都一片忙亂,看來已有不少人收到消息,旺角人頭複雜的說法果然名副其實。

“那現在到哪兒去?”徐東卓提著自己的背包走到門口。

“不知道,事情很突然,隻有先離開再說。”倪牧很快把黃震給拉了出來。

經過方悅慈的治療,黃震已能隨意走動,不過因失血過多的緣故,整個人還有點虛弱。這時陸文突然道:“要不要到我那兒去?”

倪牧聞言大為高興:“哦?安全嗎?”

陸文自信的道:“應該沒問題,幹我這行的遇上這種事是家常便飯,我在望魚角那邊有一處秘密住所,那兒地頭很偏,應該沒問題。”

“那好,就到那兒去。”倪牧很快決定,一行七人立刻結帳離開酒店。

駕著租來的車,一個多小時後眾人已來到香港島最北邊靠海的望魚角。果如陸文所言,這裏地頭非常偏僻,他的居所是位於海邊的一棟破爛木屋。

將眾人迎入屋內,陸文很隨意的將行李一扔:“條件不好,先將就兩天吧。果叔死了道上肯定一片大亂,安排你們離開的事恐怕得費點工夫。”

這棟木屋非常陳舊,不少地方都有蛀洞,好像隨時會垮塌一般,海風吹得裂開的木板嘎嘎作響,份外有一種荒涼寂寞的味道。所幸屋子還比較大,足夠七人住下。木屋外就是一處海崖,左近稀稀拉拉的分布著一些樣式相同的小屋。

“嗯,麻煩你了。”倪牧對陸文點點頭,跟著他對眾人道:“這兩天我們暫時躲在這兒,大家不要隨意走動,以免暴露行蹤。郭銘東卓,你和無塵到左近察看一下環境,我把發生的事報告方老,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答應一聲眾人便各自做起自己的事,此後兩天他們便呆在屋中等陸文安排他們離開。而就在他們離開不久,香港警方進行了一次這些年規模最大的搜檢,不少沒及時得到消息的人便遭了殃,聽說被殃及池魚的道上兄弟有數百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