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借著方悅慈製造的機會,郭銘和徐東卓終於得以成功混上三樓。

上樓後迎麵是一扇雕飾精美的實木大門,兩人知道這是主人趙旭的書房。大門兩邊分別有兩條過道,每條過道兩側都有兩個房間,盡頭則是巨大的落地玻璃。整層樓沒有一個人,樓下的音樂聲隱隱透上,嗡嗡作響。

來到這裏兩人不敢再玩鬧,向郭銘使個眼色,徐東卓與他走到木門前。郭銘伸手按上鎖孔將物質注入,很快傳來哢噠一聲,木門被打開。

書房籠罩在由窗戶射入的朦朧光線中,郭銘和徐東卓躡手躡腳的摸了進去,關上門後兩人就地蹲下,低聲商量道:“老規矩,分頭找,得手立刻離開。”按以往的經驗,如果對方真的躲在這別墅內,那麽東西最後可能放在這個書房。

郭銘剛想站起行動,想了想又蹲下拉住徐東卓低聲道:“喂,現在都還沒看到一個對方組織的人,你不覺得奇怪嗎?”

“不管那麽多了,既然已經到了這兒,無論如何得把東西弄到手!咱們也不能表現得太次了。”徐東卓斬釘截鐵的狠狠一揮手!

很快兩人一個在左,一個在右開始在書房中仔細搜索起來。盡管在潛入方麵還是菜鳥,但就搜尋這方麵而言兩人經驗卻已有不少。他們嫻熟的在各個可能的地方不住摸索,卻不會發出一點聲音,動過的東西也會複原,不會留下一點痕跡。

然而就在兩人翻找個不亦樂乎的時候,他們都沒注意到,一團黑影從天花板上直垂而下。如果仔細觀察的話當可看到這是一個人的上半身,他頭下腳上的倒立在天花板上,更駭人的是他的整個下半身都鑲嵌在牆壁中。

便如在水中遊動一般,這個人無聲無息的移至埋頭搜索的郭銘上空。恰好這時屋外的一線燈光照了進來,可以看到這是一個30來歲的男子,下巴很尖,滿臉胡子拉渣,穿著黑色的西服,似乎也是剛從樓下的part而來。

當到了郭銘頭頂時,這名男子從腰帶上摸出一把匕首,同時下半身自天花板移出,整個人緩緩降了下來。這時郭銘正在擺弄翻過的一個抽屜,他突的發覺有異,不由抬頭上望,剛好看到男子手中的匕首來到自己頭頂幾寸的地方。

見郭銘驚覺,那男子一揚手匕首迅速向郭銘脖子揮來。郭銘大驚,一彈身轉開一步,同時一把抓住男子持刀的手將他向旁猛摔。

男子被郭銘拉出天花板摔向牆壁,哪知並沒有預期中砸上牆板的巨響,這人卻如魚兒進水一般沒入牆壁裏。同時他左手一回一轉勾住郭銘的脖子,借著這一摔之力迅速將郭銘拉了過去。砰的一聲,郭銘後背撞上牆壁,脖子被自牆裏伸出的一雙手死死束縛在牆壁上,再也動彈不得。

“郭銘!?”聽到聲響,徐東卓轉身望來,見此情景不由大吃一驚。

“聽著,如果亂動一下的話,我會割斷你的頸動脈。”那名男子的臉緩緩自郭銘肩後的牆壁探出,同時握著匕首的右手架在郭銘頸側。

那男子沉聲問道:“你們是什麽人,來這兒做什麽?”

“……”沒有回答,匕首銳利刃鋒的觸感刺激著郭銘的皮膚,使他從沒有像這一刻般感受到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

那男子稍稍加重了語氣:“我再問一次,你們是誰,怎麽進來的?”

就在這時,郭銘看到站在他對麵的徐東卓垂在腿側的右手微不可查的搖了搖,他明白這個手勢的意思:配合自己,準備迎敵!

“我們是…上啊!”郭銘假意回答道,話說一半他突然一聲大吼。在那男子霎時的愕然中徐東卓突然消失原地,跟著自郭銘身前瞬間出現。

整個人現身虛空的同時,徐東卓已一拳擊出正中男子露在牆外的麵孔。萬沒想到對方還有這一招,那男子鼻端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慘叫一聲退入牆壁。他架在郭銘脖子上的匕首則順勢狠狠向下一拉,但郭銘早在徐東卓出現前便於脖子上凝起一團保護物質,這一刀沒能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暴露了,快走!”按照事前安排的計劃,一旦暴露,不管東西是否到手都必須馬上離開。確認郭銘無礙後,徐東卓與他立刻向窗戶衝去。

剛跑到書房中央,郭徐二人心中同現警兆,不及細想,兩人就地俯身雙手撐地一個倒旋分往兩旁退開。就在兩人躍離的同時,隻見一隻持著匕首的手自地上的陰影中倏然伸出原地大力一攪,隻差毫厘兩人雙腿就會不保。

一個年輕男子自陰影中一躍而出,正是與兩人有數麵之緣的高影!他笑嘻嘻的晃晃手中匕首,向對麵神色凝重的郭銘和徐東卓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咱們已不是第一次見麵了吧?想不到當初竟給你們兩個瞞過去。”

後麵牆麵一陣波蕩,先時那名男子緩緩自牆後現身而出。他的鼻子猶自鮮血長流,看來徐東卓那一拳對他傷害不小。男子一言不發擋在兩人退路上,雙眼之中滿是怒火,看來栽在郭銘和徐東卓手上令他非常惱火。

高影指著男子的鼻子捧腹笑道:“哈,鄭皓叔,好久沒見你這麽狼狽了。”

“說得對,不過這也證實了一件事,兩位看來是和我們一樣的人了。那麽現在我問第三次,你們是什麽人?”叫鄭皓的男子輕輕呼了口氣,平靜的道。

“男人!”“地球人!”幾乎不分先後,郭銘和徐東卓搶著答道。

“哦!?”鄭皓微微一愕,跟著啞然失笑道:“看來兩位似乎不肯合作啊。那沒辦法,隻好用點非常手段了。其實我們在這兒也是客人,所以不方便用槍啊什麽的,不過相信我,這玩意兒不比槍差。”說著他將匕首在手中一旋。

“東卓,看來這次得玩兒硬的了。”郭銘低聲道。兩人走到一起並肩而立,緩緩側身對著前後神色不善的高影和鄭皓,凝神注意對方的動作。

“怕他個鳥!”徐東卓咬牙切齒的低聲罵了一句。

“好,認識你這麽久,就這句話最有種。接著!”郭銘微微一笑,雙手一翻一甩掌中已多了兩把灰白物質凝成的匕首,他說著遞給徐東卓一把。

看到郭銘的異能,鄭皓眉毛忍不住微微一挑,顯得頗為意外。

徐東卓接過匕首在指間旋了旋:“這玩意兒能管多久?不會是西貝貨,一碰就斷吧?”

“相信你兄弟吧,擋子彈都沒問題。”郭銘說著與徐東卓背靠背一人麵對一方,四人八目相對,整個書房內立刻浮起一股肅殺之氣。

就在這時,忽聽樓下傳來一陣陣雜亂的異響以及女人的尖叫聲,跟著書房的門砰的一聲撞開,一個血流滿麵男子跌跌撞撞衝了進來:“有人入侵!”

幾乎在同時隻聽嘩啦一聲,那男子身後的牆壁破開一個大洞,一隻粗壯有如一般人大腿的胳膊自洞中伸出,一把抓住驚恐的男子便將其拖了回去。跟著便如受到火車的撞擊般,整整一堵牆四分五裂,隨後在漫天灰塵與碎裂的磚瓦中,幾個人慢慢走進書房。

當先一人正是嬌豔絕倫的林宜璿,那名神情呆傻的壯漢半是保護,又半是依從的緊緊跟在她的身後,而山羊須的男子則不緊不慢的與她並肩而行。

上下瞄了三人幾眼,鄭皓冷靜的道:“是一夥兒的嗎?”

“喂喂,別搞錯了,我可不認識他們。”徐東卓趕緊撇清關係。

聽他這麽說,林宜璿不由橫了他一眼:“真是,這麽快就翻臉不認人了,你們男人果真沒有一個好東西。不過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們並非普通人。”

郭銘微微一笑,緊跟著說道:“彼此,這也是我們要說的。”

“廢話少說,看來三位也是衝著同樣的目的來的吧?”鄭皓悶哼一聲。

林宜璿點了點頭,溫柔的道:“沒錯,所以我勸你最好乖乖把東西交給我們,否則…”說到這兒她柳眉一挑:“你們誰也別想活著離開這裏!”

“嗬嗬…哈哈哈!”就像聽到最可笑的事般,高影忍不住縱聲大笑,突然間他於原地消失不見,眨眼已自林宜璿身前的陰影中冒出,一刀刺向她的小腹。

談笑殺人,毫無征兆,這正是高影可怕之處。似是被他突如其來的行動嚇得呆了,林宜璿眼看著寒光閃爍的匕首向自己直刺而來,竟沒有絲毫反應。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林宜璿就要被匕首洞穿,高影身周的地板突然間隆起四五根長刺。這些長刺全是自水泥地板冒起,穿破厚厚地毯頃刻便將高影四方封死,自然他的匕首也在挨到林宜璿小腹的毫厘之處被石刺擋下。

刷啦啦啦!一陣亂響,所有石刺全部攪在一起,身在其中的高影急切間一按地麵縮入影中。緊跟著他已從鄭皓身邊冒出,雖然沒受一點傷害,但看他驚魂未定的模樣,顯然剛才受了不小的驚嚇。

待高影退走,山羊須的男子合掌一拍,石刺消散,隻留下地毯上幾個破洞。林宜璿衝高影微笑道:“忘了告訴你,貿然接近我可是有生命危險的哦。”

這時樓下的**越來越大,不時傳來物體破碎以及婦人的驚叫聲,看來下麵應該也已遭到襲擊。由於對對方情況絲毫不了解,沒人能知道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這兒畢竟是鄭皓和高影的地頭,此刻兩人臉色已非常難看。

互相使個眼色,高影和鄭皓微微移了移腳,他們的舉動立刻引起林宜璿等人的警覺。林宜璿嬌斥一聲:“別亂動,否則……”

話未說完隻見高影倏的消失原地,跟著自三人身旁冒出,不知何時他十指間已夾著數把短刃,一揚手向對方射去。那名山羊須男子不屑的撇了撇嘴,雙手向地上遙遙一拍,水泥地麵再次竄起數根石刺將匕首全部擋下。

鄭皓卻並未參與進攻,在高影牽製住敵人的同時他卻突然閃身向右將胳膊猛伸入牆上一副油畫中,再伸出時手裏已多了個小小的盒子。

“就是那個,東卓上啊!”郭銘一眼瞥見立刻大叫一聲!

林宜璿也注意到鄭皓的行動,她立刻回頭喝道:“孟鑄,搶過來!”

她身後的那名壯漢悶吼一聲,便如一堵大山般猛的衝出,以雷霆萬鈞之勢張開雙手向鄭皓撲去。不過畢竟還是徐東卓快了一步,就在郭銘出聲同時他已一個瞬移進至鄭皓身邊向他手中的盒子抓去。

“小高,帶著東西快走!”鄭皓沉肘進抵將徐東卓逼開,跟著他扔出盒子。

這時眾人才發現高影不知何時已退至鄭皓身後,一揚手向拋向他的盒子抓去。孟鑄去勢太急根本來不及煞腳,眼看高影就要拿上盒子離開,徐東卓一咬牙身影再次消失,就在高影的手指挨上盒子的同時他也瞬間現身將其抓住。

接下來的事快得幾乎無法用言語形容,孟鑄龐大的身子猛的撞上鄭皓,兩人一同向身後的牆壁砸去。跟著轟隆一聲,鄭皓身體穿牆而過,孟鑄硬生生將牆撞開一個大洞撲到隔壁房間。

徐東卓和高影則展開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移動,高影以肉眼難及的高速連續在書房中的各片陰影間穿來插去,徐東卓則用瞬移緊緊跟隨,無論高影怎麽動,他始終抓著盒子不放。就這樣,以一個小小盒子為中心,兩人便如變魔術般在房中不斷消失出現,其神奇處若非親見,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林宜璿與那名山羊須男子連忙跑上,但麵對根本無法捕捉的高影與徐東卓,兩人一時也感束手無策。郭銘悄悄在掌中凝起一團物質,準備隨時接應徐東卓。

此刻高影與徐東卓再次出現,但兩人剛一著地就同時感覺不對,因本該結實的水泥地板這時卻如流沙般一下將兩人的腳陷了進去。心裏一驚,兩人本能的用力將腳向外抽拉,然而地上的水泥卻如有生命似的沿著他們的腳迅速向上蔓延。

很快高影和徐東卓頸部以下就被水泥完全封住,隻露一個腦袋在外麵,不用說,這是那名山羊須男子搞的鬼。

兩人麵麵相覷,突然不約而同狠狠一仰頭向對方撞去,跟著啊呀一聲慘叫,兩人疼得嗤牙咧嘴,偏又絲毫不能動彈,隻能擠眉弄眼哼哼不止。正掙紮間,忽聽身後一陣亂響,孟鑄自破洞中鑽了出來。

林宜璿指著被水泥嵌在一起的徐東卓和高影道:“孟鑄,把盒子搶過來。”

孟鑄點點頭,張開蒲扇般的大手向兩人衝去,眼看就要被這巨漢捏成肉泥,書房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外忽的黑影一閃,一個人已破窗而入。

來者夾帶著漫天玻璃碎片躍入房中,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此人倏的自腰間摸出兩把手槍對準驚呆的林宜璿。目睹此情景,孟鑄立刻放下高影和徐東卓,狂吼一聲躍至林宜璿身前,轉身弓背將她和山羊須男子擋個結結實實。

砰砰砰!!來人舉槍連連射擊,所有子彈均打在孟鑄寬厚的背脊上。然而令人不能置信的是,子彈就如打在鋼板上般,根本連孟鑄的肌肉也射不進,倒是他的衣服被打出一個個小孔。隨著叮當亂響,皺成一團的彈頭紛紛落地。

“哦?”來人詫異的微微沉吟一聲,果斷的扔掉槍站了起來。

眾人這才有機會看清,這是一個25、歲的年輕男子,圓臉微胖,大鼻厚唇,兩頰滿是青春豆。他梳著一個極難看的馬桶蓋發型,鼻梁上架著一副厚厚的眼睛,整個人看起來就像那種成天隻會呆在屋裏看動畫打遊戲的自閉症患者。

一見此人,高影立刻高聲罵道:“媽的郝學,你怎麽才來!”

“我出去買火影忍者的手辦了,哪知才回來就發生這種事。看來你們似乎遇到了些棘手的人啊。”叫郝學的男子推了推鼻上的眼鏡,盯著孟鑄的後背道。

“嗚啊啊啊!”忽聽一聲狂叫,孟鑄猛的轉過身,他呆傻的麵上滿是怒火,看來剛才郝學一陣連射讓他非常憤怒。

郝學揉揉雙手,微微一笑:“要打嗎?我告訴你,我可是非常危險的哦。”

似乎根本沒聽進對方的話,孟鑄再發出一聲震天大吼,向郝學直衝而來。借著自身的體積與重量,孟鑄這一衝帶起一股強勁的旋風,書房內散放的書本竟被刮得嘩啦嘩啦直響,威勢極其驚人。

郝學卻似乎對此視而不見,猶自站在原地自言自語的道:“女神的聖鬥士中,黃金十二宮內我最喜歡山羊座,你們知道為什麽嗎?”

“這小子,又來了……”倪牧臉上泛出苦笑,無可奈何的喃喃道。

“因為……”就在孟鑄快要撞上他的時候,郝學忽的身子一矮靈活的竄入孟鑄懷中:“我就是山羊座的,不過過這並不是重點……”

麵對欺入自己懷中的郝學,孟鑄兩手一分向中心猛拍,但郝學卻出奇的靈活,隻見他整個人原地一旋,以不可思議的動作自孟鑄**一竄而出,來到他的身後。

“重點是,山羊座的修羅有一對無堅不摧的聖劍!”一個鯉魚打挺自地上起身,郝學背對孟鑄伸手一指:“我替健次郎說,你已經死了!”

“孟鑄,你怎麽了?”這時眾人才注意到背對郝學的孟鑄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動。林宜璿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她遙遙對孟鑄大聲叫道。

孟鑄終於緩緩轉身,待看到他正麵時林宜璿不由啊的一聲驚叫,隻見孟鑄小腹上有一條長長的血痕,鮮血自傷口中不住滲出,染紅半幅衣襟。那山羊須男子一臉震驚的道:“竟然有人能傷得了孟鑄,這怎麽可能?”

郝學向身旁輕輕一揮,隻聽嚓的一聲微響,他身邊那張巨大的實木書桌竟然中分而斷,斷口光滑整齊,就如用利刃劈開一般。

收回右手舉到眼前,孟鑄緩緩的道:“我的手就是能斬斷一切的修羅聖劍,所以我奉勸諸位,凡是靠近我的人最好做好被一剖兩半的覺悟!”

山羊須的男子忽的冷笑一聲:“哼,你以為這樣就完了嗎?告訴你,孟鑄的恐怖遠在你的想象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