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混入大典
感覺到了氣息的凝滯，王子文便又在地上打坐寧息，以試著將自己突然間吸收的這些咒文術法做一個徹底的消化。不過沒有想到他剛剛閉上眼睛，就聽到似乎有動靜傳來，讓他沒有辦法在繼續凝聚心神，不得不睜開了雙眼。
“道長，祈福大典馬上就要開始，王爺請您到前廳舉行儀式。”
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剛才離去的那個精明的小廝，此時正在不遠處畢恭畢敬地看著自己，不知是不是錯覺的原因，王子文竟然覺得那聲音比先前還多了幾分虔誠與恭敬。難道是因為自己在地上打坐的原因嗎？王子文覺得有些好笑。
“哦，知道了。”王子文一邊答應，一邊從地上站起來。就在這個起身的瞬間，又看到了自己的身下竟然隱藏著一座大山，不禁嚇了一跳，差點摔倒在地上。那小廝似乎沒有想到這麽一個堂堂的道長竟然會這麽輕易的就摔倒，所以也根本沒有想去攙扶，就聽王子文跌倒地上，發出一聲沉重的撞擊聲。
“該死的通曉能力！”王子文揉了揉被摔疼的胳膊和屁股，在心裏暗暗咒罵這個奇怪的術法。自己能夠開啟，竟然不知道要怎樣停止。如果說一輩子都要看到這種雙重幻影，那還不如現在就了結了自己來得比較痛快。
“道長，您沒事吧。”看到王子文似乎沒有什麽大礙，那精明的小廝才敢跑上前來攙扶。
“沒事，我們趕緊去前廳吧，免得王爺等急了。”王子文忍著屁股上一陣陣的疼痛，咬著牙說道。
“哦，是！”看到王子文沒事，那小廝也放心了不少，趕緊再前麵帶路。生怕因為遲到而受到王爺的責罰。
穿過了幾道複雜的回廊，路過了那些明顯都被施過法術的嶙峋怪石。王子文不禁心生奇怪之感。
——如果按照《天龍八部》中所說，大理應該是崇尚佛教才對，沒有想到竟然會道教盛行，王子文不由得再心理犯起了嘀咕。看來這個王府，甚至這整個皇室，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自己這回算是一腳淌進了渾水了，要想輕易出來，恐怕也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很快的，王子文就已經聽到了賓客嘈雜的聲音，似乎目的地就在前方。
正想著，門吱呀地一聲開了，一個書童模樣的人從裏麵推開了大門，似乎早就料到他們會在這個時候到這裏一樣。
“道長，王爺和眾賓客已經等候多時了，請進。”態度謙和有禮，但是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看王子文一眼，這讓王子文覺得有一種被蔑視了的感覺。
不過進了門之後，王子文才發現，這個作為招待賓客的院子中有著數十名下人模樣的人在走來走去，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抬頭。每一個人都是無一例外地將頭深深埋下，看著地麵，仿佛不敢見人一般。
賓客們卻似乎對這一切已經習以為常，沒有絲毫的異議，一個個都坐再自己的位子上品著上好的香茗。
“有請玄青道長！”不知從哪裏突然傳來了這麽一聲高呼，王子文聽著就覺得像是太監的聲音，但是所有的下人都低著頭，根本沒有辦法看出來是誰發出的聲音。王子文似乎突然明白了這些下人都低著頭的原因。
隨著這一聲不知從什麽地方傳出來的吆喝，所有人的視線一下子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那種目光灼灼的感覺讓他覺得很不適應。尤其在那些向自己射過來的視線中，最多的，都是震驚與懷疑。
——不就是臨時換了個人嗎，至於這麽震驚嗎？
王子文心中有些不滿，鼻子裏也不由得哼了一下。
“敢問道長高姓大名，來此有何貴幹？”在前廳的正中央有著一個身穿亮紫，卷邊鑲嵌著淡黃金線長袍的人問道。
王子文一抬眼，便覺得這個人富貴無比。雖然對古人服飾沒有什麽研究，但是僅僅是看到那一點金線，就知道此人肯定非一般人。再看他在群達官貴人之中的那種不怒自威的神色，和那四十歲左右的年紀，就算再沒有見識，恐怕也能夠猜到這就是這場宴會的主辦人——明陽王。
“貧道……”王子文故意拉長了聲音，把自己裝得像是一個道士的樣子，不過說這話還是讓他覺得有些別扭，畢竟這個稱呼自己從來都沒有用過，現在用用，覺得是那麽的不習慣。
“貧道王子文，隻因師兄玄青身體抱恙，沒有辦法來主持這場慶典，更沒有辦法為兩位郡主進行祈福，因此便派我過來，請王爺見諒。”王子文的那雙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看著明陽王的眼睛，打定了無論如何都不挪開視線的注意，一直盯的明陽王都有些招架不住，最終妥協了下來。
“據我所知，玄青道長一直是一個人住在先皇所賜的青陽閣裏，錯哦陪你過來都為聽聞其有什麽師兄弟……不知這位王道長……”雖然說是沒有采取什麽激烈的舉動將王子文掃地出門，但是話語中還是明顯地透露著兩個字——不信。
但是盡管不信，那明陽王還是不敢這麽輕易的就得罪王子文的，畢竟不知道他的來曆，還是暫時保持著客氣。在場的賓客們從一開始也偶感覺到了異樣，但是也都不好說什麽，就看著這兩個人隔著長長的走廊對望。
“我自出師後便四處雲遊，這次是偶然來此，恰逢王爺為郡主祈福，能夠參加，也是我的榮幸。至於我與師兄多年未見，沒有提及，也屬正常。”王子文說謊的技術也真的可以算的上是一流。就算不是什麽彌天大謊，但是敢在這麽多人的麵前就這麽信口胡說，恐怕也就隻有他能夠做的出來。
“既然如此，王道長請上座，稍等片刻即為小女舉行祈福儀式。”
終於，明陽王似乎在王子文的雙眸中看不到任何欺騙的波瀾，於是終於妥協了下來，算是承認了這個突然出現的道士。
看見自己總算是過了這一關，王子文長舒了一口氣，那顆懸著的心算是暫時沉了下來。但是剛才強撐著保持著正常的心跳一下子爆發了起來，感覺如果自己不是閉著嘴的話，那顆心就會從自己的嗓子眼裏跳出來！
等到王子文再明陽王指定的位置上坐下來之後，開始掃視起了在座的各位賓客。這些賓客中臉上或多或少還帶有著些許震驚的神色，但是礙於明陽王的麵子，還是沒有任何人發表出來異議。
看到明陽王旁邊的正座上端坐著一個人同樣是身著華服的中年男子，眉眼之間有著深深的不屑，似乎對於這種請道士占卦祈福的事情在他的眼裏簡直就是無聊之極的遊戲一般。雖然王子文心中本來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是此人現在將這種不屑的目光全部都投向了自己，這怎麽說都讓他增添了幾分鬱悶。
想必，這個人就是所謂的上賓成賢王。但是隻見老王爺，卻不見今晚的正主兒——成賢王的世子段雲晴。
雖然沒有見過這個聲名遠播的世子，但是就衝著他的所謂少年得誌，平定四方的氣質，顯然就在這群如酒囊般的賓客之中。
“世子怎麽還沒有過來？”果然，就在這個時候，王子文聽到了明陽王側身低聲向成賢王詢問道。
王子文自己都覺得驚奇，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夠聽到數十米開外的低語！看到周圍的賓客都還是一臉正常的表情，王子文更加確定了自己的能力。看來剛才自己經過了那麽一番折騰之後不僅僅是擁有了一項能夠通曉事物本質的本領，甚至還可以聽到這麽遠的聲音。自己還真的成了什麽千裏眼，順風耳了呢！
“他，應該很快就會到了。”成賢王的口氣中似乎還透露著些許的無奈。讓整個人似乎都蒼老了幾分。
王子文本來還聚精會神地想要再繼續聽聽兩個人還會再談點什麽內幕出來，沒有想到剛才自己進來的那扇大門一下子又打開了。看到自己不是最晚的一個，王子文還有些慶幸。
這次進來的似乎又是一個大人物，隨著他的進入，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什麽人？
王子文也感覺到了來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幾乎要吞噬一切的氣勢，仿佛在這樣一個人的身邊，根本沒有任何雜質能夠存在。整個空間的空氣都一下子凝滯了起來，讓人難以在其中自在地呼吸。
王子文的眼力驚人，在這個渾身散發著強勢氣息的人一進門就看到了他的樣子。
其實隻看樣貌，恐怕所有人都會覺得這是一個白淨得甚至有些文弱的書生。那種精致的五官臉王子文都自愧不如，那雙修長白皙的手上沒有捏著金邊扇子，卻握著一柄長劍，把整個人襯托得更加玉樹臨風。
這究竟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