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苟合

究竟應該怎麽辦?王子文一下子亂了方寸,根本不知如何是好。隻是一個勁兒地拿著一旁的毛巾幫著擦拭她臉上所伸出來的黑色膿水,那景象,讓他握著毛巾的手都微微發抖,幾乎沒有辦法再接觸她那張已經瘡痍遍布的臉。

不知過了有多久,但是對於王子文來說,這時間漫長得有如一個世紀。就在這有如世紀般漫長的時間裏,萸芩就這樣一直在昏睡著,時不時還因為臉上的疼痛而流露出痛苦的表情,看的王子文是一陣的心悸。

“郡主,郡主,時間差不多了咱們該去前廳了。”門外又想起了那根奶娘蒼老的聲音,那聲音中似乎有著一絲不舍,仿佛這一去就是進入了鬼門關一般。

說來也奇怪,本來一直在昏睡之中的萸芩在聽到奶娘的話之後竟然一下子蘇醒了過來,雖然還很虛弱,幾乎連站都站不穩,但是她居然還真的就這麽掙紮著爬了起來,仿佛心中有著強大信念在支撐著自己的行動。

“你現在很虛弱……”王子文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隻是覺得不應該讓這樣的萸芩就這麽走出去——畢竟她現在這個樣子幾乎都是由自己造成的。

“我一定要去……”掙紮著起來,在梳妝台前將剛才因為昏倒而弄亂的發髻。在斑駁的銅鏡倒影出的,還是那張漆黑的,醜陋不堪的臉。似乎經過這一番痛苦之後,卻沒有起到絲毫的效果。雖然這是早就已經預料到的結果,但是還是不免一陣傷心。

“那你就先待在我房裏,”看到了王子文的表情之後,萸芩又補充,“我的房間被人說是被下了詛咒的地方,是不會有人到這裏來的,所以你在這裏還是相對比較安全的。等我今天晚上回來之後,我們再商量怎樣幫你逃出去。”

萸芩說得輕鬆,似乎已經忘記剛才自己所承受過的痛苦。

“等一下,”看到萸芩轉身想要往外走,王子文一把又拉住了她,“帶上這個。”

王子文從八寶袋中掏出了一個類似於手帕之類的絲巾,看上去輕盈無比,但是卻不知道是由什麽材料所製,摸在手裏柔滑無比,甚至還有一種清涼的感覺。

“這是什麽?”萸芩看到王子文神秘兮兮地拿出了這麽一個東西,心下有些奇怪,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這個隻不過是我,是我從我來的那個地方隨便拿出來的,”王子文似乎有些拘謹,不知道該怎樣說下去。

“是想要讓我這樣嗎?”萸芩似乎從王子文的那種表情中就已經知道了他的想法,直接就從他手中拿過了那塊薄如蟬翼的絲巾,係在了自己的臉上。

說來也奇怪,那塊絲巾在貼到臉上的時候,萸芩竟然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舒爽,似乎那種凝神靜氣的效果,似乎自己本來一直緊張的心情一下子舒緩了起來。

其實王子文也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隻是覺得對於萸芩來說,應該有一塊絲巾來擋住臉上的那塊印記,卻不知道這是一塊“化無”布。

所謂化無,顧名思義就是將一切化為虛無。因此這也算是道觀中的一件寶物。它可以將一些不能為世人所知的秘密悄無聲息地遮掩起來。因此才會被壬風子小心翼翼地收在了密室當中,沒有想到最後還是被王子文順手就給帶了出來。

遮上了那塊薄紗之後,那塊漆黑的印記便完完全全地隱藏在了那層紗的下麵,如果不仔細分辨,到也不會注意到那塊駭人的印記。

萸芩對著那古老的銅鏡照了一下,雖然說鏡子上看不太清楚自己的麵容,但是至少一眼看上去也不會再像先前一般駭人,萸芩的臉上還是流露出了久違了的笑容。那一笑,眉眼之間都有著濃濃的甜意,真的可以稱作傾國傾城。

王子文就在這樣的笑容之中迷失了自我。

當他回過神來之後,發現萸芩已經走到了門邊,“記得,我會想辦法幫你出去。”話音剛落,隻見其足尖一轉,身子輕盈得有如飛燕,就這樣輕輕出了屋子,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萸芩出去了之後,王子文一個人在屋子裏閑逛了幾圈之後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靜下心來。腦子裏不斷浮現的就是萸芩那雙充滿了哀傷的雙眸。那種眼神讓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安靜得坐在這裏等著什麽消息。

幾經考慮之後,王子文還是決定溜出去一探。

不敢走前門,因為憑借他那良好的聽覺,他知道門外肯定有人,而且似乎還不止一個。想到這裏,王子文就不禁有些氣憤——對付這麽一個弱女子,竟然像看賊一樣看得那麽嚴,就連人出去了,竟然還都守在門口不肯走!

不過就這麽幾個蝦兵蟹將怎麽可能擋得過王子文?但是畢竟現在自己算是在人家的地盤上,無論如何還是收斂點好。經過了這麽一番思量之後,他還是決定不走前門,直接從窗戶中翻出去。

自從自己身上的力量被激發,再加上壬風子的那些道行,王子文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變得輕盈了起來,像是翻窗戶這種小事兒簡直就是輕而易舉,手到擒來,就像是走過平地一般輕鬆自在。

翻出了窗戶之後,王子文才發現為什麽萸芩沒有讓自己從窗戶中逃出去了。窗戶外麵看樣子像是王府的後花園,看似漫不經心的擺設,那些肆意堆砌的石頭和隨意種植的花草,似乎顯示主人是一個隨性之人。

王子文雖非道教中人,但是怎麽說也在那個道觀中居住了那麽久,多少也耳濡目染到了一些八卦術法之類的東西。況且現在自己身上還有著壬風子的道術,雖然不知道怎樣運用,但是到了關鍵時刻還是幫得上點忙的。

有了這些先決條件,王子文很輕鬆地就看出來了這些山石花草的怪異之處。那種漫不經心的擺法,實質上是道教中的陣型,目的就是將擅闖者困在其中,不得脫身。雖然不是什麽高深的術法,但也絕非一般人可做得到,看來這個明陽王府中還真的供著什麽大菩薩。王子文本來還有些輕鬆的心情一下子緊繃了起來,整個人的神經都提到了最緊張的狀態,隨時注意著身邊的一舉一動。

不過這麽個陣型就想要難倒王子文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憑借著自己身體裏的本能,王子文還是很輕鬆地就繞過了這些障礙,幾乎沒有走什麽彎路就直接來到了大門前。

看這個大門的樣子,應該是王府的後門。雖然說也很富麗堂皇,但是卻少了幾分威嚴,王子文猶豫了一下,就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才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麽通往外麵的大門。經過了這扇門之後,竟然又是一個類似於花園的地方——看來這個明陽王的勢力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大,一個王府中竟然可以有這麽多的花園,看起來似乎是每一個莊園都有自己的主人,不知道這裏又是屬於誰的。

因為好奇心的驅使,王子文不由自主地就走了進去。

這裏的整個擺設幾乎於萸芩那裏相同,也有著碎石花草所擺放出來的陣法——看來並不隻是萸芩被困在自己的庭院中,這個庭院的主人也是如此。

靠近了那排明顯比萸芩的富麗很多的房子,看到了那個明顯的偏房的記號,王子文總算是知道了這間屋子的主人是誰。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萸芩的那位二娘。雖然說長房過世,但是二房卻沒有資格升入長房的位置。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長房過世後,主人可再娶,但二房卻沒有辦法直接上位,估計這也就是所有二房的心酸之處。

不過似乎明陽王並為再添正式,因此現在這個二房雖然說名氣不正,但是在這個家中也應該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不過看著她女兒憶芸的那種囂張氣焰,王子文就知道她肯定也不會是什麽好家夥。雖然還沒有見麵,對於屋子中的女人的印象就已經大打了折扣,唾棄不已。

不過盡管唾棄,好奇心的驅使畢竟還是難以阻擋的,王子文點起腳尖,盡可能地將聲音降到最低,以求一窺房中究竟。

雖然知道這種事情不道德,但是王子文硬是套上了一個為萸芩打探對方消息的名號,倒也是心安理得。

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在他小心翼翼地溜到了屋子下麵的時候,突然聽到裏麵傳出來了非同一般的動靜。

“快,快,用力……嗯啊……”

從房間之中竟然傳出來了這種**的叫聲,聽那女子的聲音似乎已經上了年紀,但是那種叫聲卻依舊勾人心魄。

隨著那一聲聲**,屋子裏的運動似乎變得更加激烈了起來,連王子文在門外似乎都能夠感覺到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