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靈媒

突然,李翱感覺背後有東西在動,胸口一陣冰涼,瞬間清醒了過來。他急忙向前一躍,卻發現已被洞壁上一種生倒刺的藤蔓悄無聲息的纏住了手腳,而其他幾人也和自己遭遇一樣。那藤蔓力量極大,還帶著黏液。將四人拋到空中甩來甩去。慌亂中他驚恐的看到,剛才四人靠著的那麵岩壁上突然張開一張大口,象一個無底的深淵。

呀!贏海生哼了一聲,被甩進了洞裏。眾人心裏一驚,還沒來得急替他惋惜。隻見黑夜中幾道閃電般的刀鋒掠過。那張巨大的‘嘴’轟然裂成了幾瓣。而贏海生正拿著一柄和蒲月兒那把極為相似,卻更加修長的寶刀,默然佇立在一片黑色當中。如此幽暗的山洞裏,刀鋒仍掩不住放出一抹冷豔的毫光。他的身體也仿佛被黑夜與刀熔鑄在了一起,整個人就象是一柄恐怖的兵器。

大家仔細一看,原來是一株足有兩三層樓那麽高的巨型霸王花草。這種會唱歌的植物(西雙版納就有),善用詭異的歌聲迷惑路人或小動物,然後趁其不備用觸角纏住送到嘴裏消化;但一般的食肉植物,顯然是不能消化人的,也不可能發出那麽惟妙惟肖,詭異莫名的歌聲。這株在地底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巨型霸王花,簡直到了快成精的地步。那歌聲中竟有如此匪夷所思、蠱惑人心的力量。

贏海生割斷李翱和Maggie贏身上的怪藤觸角,將他們救了下來。“哼,什麽意思嘛,身上帶著把寶刀,幹嗎藏著掖著的啊?”李翱覺得贏海生此人做事大不光明磊落,更加堅定了他靠不住的想法。軍人的職業警惕、加上很早混社會習慣了爾虞我詐,讓李翱出於本能隨時對身邊的每個人都保持著戒備心理,尤其是在這種危險的環境下。

贏海生說道:“這鬼森林處處險惡,不能以常理揣度。大家馬上進塔。”經過剛才一番殊死搏殺,李翱發現大家大都掛了彩。連小卿也沒能幸免,肩膀上劃了一條長長的口子。好象隻有贏海生全身而退。

蒲月兒傷得最重。一進石塔,便自己止血包紮,動作麻利依然麵無表情。

贏小卿身上防護服的材料那麽結實都給劃開了,看來傷的也不輕。李翱把她劃破的半截袖子撕下來,用繃帶替她包紮。感覺她別別扭扭的使勁往後靠,象是怕看她露出的後背似的。

靠,太小瞧我了吧,俺是那種人嗎?“放心吧,我不會趁人之危占你便宜的。”

“李翱,不要總是開玩笑啦,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贏小卿看著包紮好的傷口和身受多處棍傷的李翱,象有許多話要說,最終卻隻是深情地說了句——謝謝。

李翱是個做事喜歡跟著感覺走的人,平時對什麽都滿不在乎。此時見其它三人都麵色凝重,偏要故做輕鬆調侃道:“賠了、陪了,為了娶媳婦差點丟了小命。”其實他確實搞不懂什麽事值得他如此拚命。想起馬丁路德金說過:一個男人如果沒找到可以讓他付出生命去做的事,他就不算是真正的男人。不由思忖道:自己算是個男人嗎?這還真是個問題。

贏小卿抬起雙眸凝望著他,眼中似乎含著淚水,忽然湊上了他的嘴唇,給了他一個冰涼的吻。李翱熟練地輕輕摟住了她,兩人由試探著觸碰對方的舌尖、嘴唇,很快演變為激烈糾纏的濕吻,旁若無人地放肆品嚐彼此的味道。直到感覺快要窒息才戀戀不舍地分開。

就在回味兩人之間初吻的餘味中,李翱終於知道什麽值得他拚命了。

贏小卿認真說道:“我是科學工作者,你本該隻是名旅遊,是我把你牽連了進來。但我需要你的幫助。還記得我上次說過關於靈媒的話嗎?相信我李翱,你的眼睛真的能看到不可思議的事物。”

“那恐怕會讓你失望啦。”

贏小卿仍然試圖將複雜邏輯解釋清楚:”真理和荒謬往往隻有一線之隔,靈魂學就是一門遊走在科學迷信、陰陽兩界的邊緣學科。其實許多一流科學家一直都在默默無聞研究科學邊緣地帶的未知之迷。象童子川教授,雖然有許多人詆毀他的研究。其實他治學非常嚴謹,多年來正是通過堅持實地調查和對象你這類人進行科學實驗,才使這一領域的研究有了長足進展。”

“難道這次的探險,跟我有什麽關係嗎?”李翱一臉的迷惑。

贏小卿認真地說道,“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時嗎,還有那次飛哈爾濱之前在北京國際機場嗎?恐怕你自己並不知道。當你突然有一刹那的失神時,我能清楚看到在你眼睛裏出現了一種奇異的倒影。那景象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所以我認為你就是老師所說的‘靈媒’既然我們要去的地方是靈魂往生之地,或許你可以看到我們看不到的東西。”

李翱努力回憶自己是否真有贏小卿所說的奇異,想起小時候對危險特別敏感,好幾次打架被對方下黑手,還有一次在老林子裏抹搭山,都象提前能夠發覺一些蛛絲馬跡。但長大後這種感覺就消失啦。這算是一種奇異嗎?而小卿既然第一次見麵時就發覺了我的異常,為什麽直到現在才告訴自己呢?這讓他多少有些別扭,但也隻是一瞬間的感覺。

他猛然想起件事:“對了小卿,你剛才說那教授叫什麽名字?”

“童子川。”

“噝……好熟悉的名字,在哪聽說過呢?”

“嗬嗬,你聽說過到沒什麽,如果你沒聽說過那才奇怪呢。他就是那個著名的華裔科學家呀,前段時間中國國內的報紙一直在大肆宣傳他啟動在地球上建造愛因斯坦——羅森橋的工程。也就是人造‘黑洞’。”

“不對,我一定還在哪裏聽到過這個名字。”一刹那,往事一幕幕在李翱腦海中翻湧而來……小時候,三叔抱著他講年輕時和孫老頭的故事、送他到車站時含著眼淚的目光、最後一次見麵時對自己的叮嚀囑咐……還有那塊石頭,寄托了多少他樸實無華的祝福啊。

等等!這中間好像有什麽聯係,象是有一條模糊的線索將很多事情串在了一起,李翱隱約感到這點很重要,可卻怎麽也看不清那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