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喂，美姿嗎？我在哪兒？我辦公室嗬。”黃天崗背過身去，小心翼翼地說，“我正寫著呢，真不好寫，是嗬，以前沒寫過這種競選報告嘛。好，我寫完了就回去。”

放下王美姿的電話，黃天崗才發現她從沒像今天這樣可愛，當然，是因為傻而變得可愛。他想，如果她直接打他辦公室的電話，可就露骨餡了。那麽，能告訴王美姿他與張怡然的這次不期而遇嗎？憑著她豐富而自以為是的想象力，說不定會編造出多麽驚天動地的故事來。

“你看，我剛出來了這麽一會兒，王美姿就沉不住氣了，做男人難嗬。好吧，我真的要回去了，希望你多保重，有時間到我們家去玩。”黃天崗合上手機蓋，重新塞進腰間，故作輕鬆地說。

“慢，慢走。”張怡然將煙頭按滅在煙缸裏，“感覺告訴我，你今天好像是個不想回家的人。”

黃天崗一愣，迷惑不解地望著有些自鳴得意的張怡然，說：“是嗎？我正要回家，如果不是碰見你，我早就在家裏了。”

“不，黃天崗，你不但在欺騙我，也在欺騙你自己。”張怡然搖著頭說，“我注意到你已經從咖啡廳的門口走了三個來回了。噢，不，是兩個半。你肯定有心事，而且這個心事促使你不想回家。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心事是什麽？”

黃天崗怔怔地望著張怡然，一時無語。他不想將田風發的事告訴王美姿，但是，他能告訴張怡然嗎？不能，他對自己說，拿著別人的當作飯後茶餘的話題有失道德，而且，對她說這些東西無聊也無趣。

“說實話，張怡然，我真的沒什麽心事。”黃天崗將手張得大大的，不停地搖晃著說，“至於我走幾個來回是與心事沒有關係的，我隻是想鍛煉一下身體而已。”

“好吧，既然你不敢，或者你不想承認，我也就沒必要死乞白賴地追問下去了。”說到這裏，張怡然狡黠地一笑，說，“不過，黃天崗，我還是想問問你，你會忘記過去嗎？當然，你說你沒有過去，一個人怎麽會沒有過去呢？我覺得，一個沒有勇氣承認自己過去的人，肯定有心理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