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暗度陳倉
於是，高鳳姬讓香港新紡公司的跟單小姐到香港市麵買了些和樣板一樣的韓國化纖彈力布料回來，再讓人把布料和樣板帶到深圳新紡內衣服飾公司去打板，然後給馮積山打了個電話：“老馮，你找新紡內衣服飾公司的戴生來，把我送去的彈力泳布剪些出來做樣品，你到江蘇浙江上海去跑一圈，看看有沒有和樣板一樣的布料，有的話，先跟廠家要些回來打板。清楚了嗎？”
馮積山連忙答應：“清楚了，這事我會做的，化纖布料我熟悉，很快找到的。”
他口頭上答應高鳳姬，可心裏依然不明白高鳳姬怎麽會突然叫他去采購布料，這事本來由業務部管的，高鳳姬卻叫他去江蘇等地看看，是不是這批貨的訂單很大，才引起老板娘的重視，馮積山隻能這麽去猜測。他一個總裁，去當采購，表麵上看起來好像很滑稽，但仔細想想，也不全是這樣。他初來咋到，公司裏的人都跟他不熟，都像防著他一樣，不敢跟他說真話，最要命的是這些人陽奉陰違，當著他的麵什麽都好說，可背地裏卻照舊做。就像財務審批權老板都同意他的方案了，連林小霞和林誌偉都不敢吭聲，可是，他卻不見他們執行他這個方案，就是執行也像是極不情願似的。他們幹脆跟他玩遊擊戰術，化整為零，你說一百塊錢要審批，他就來個九十九十五的。算了，這些都是繁瑣的事情。他才知道私人公司不如國營企業好搞，好當領導。國營企業當領導，不怕你不動，就怕你不懂玩弄權術。私人公司公司就不是那麽簡單了，老樹盤根，錯綜複雜，還有皇親國戚的，各種利益關係攪在一起，就像麻花一樣，分不清那一股。高鳳姬現在要他出差去內地找布料，也是時候，現在一時半刻還動不了林誌偉林小霞等人，這個時候就當自己出去旅遊也好，透透氣，會會老朋友也蠻不錯的。想到這裏，他心裏高興起來，馬上叫許小姐訂了一張明天去上海的飛機票，然後就去了財務部要錢。
林小霞見馮積山要錢去出差，說是老板娘交代的，她可不想問這麽多，她現在學乖了，也想明白了，錢不是自己的，管這麽多事幹嘛，雖然她很討厭馮積山這個人，恨不得他立刻在這個地球上消失，可是他要錢，她隻是掃了一樣借款單上的金額很快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馮積山拿著林小霞簽好名字的借款單高興地離開去馬小姐那裏拿錢了，連一句謝謝的話都沒有。林小霞吐了一口唾沫，“呸！狗娘養的，好不知禮。”
林小霞想了想馮積山去上海出差的事，這事得告訴六叔，讓六叔去跟馮積山鬥，他們已經鬥了一回合，不可能就這樣認輸，得想辦法慢慢整老馮。於是她打電話給她六叔林誌偉：
“六叔，馮積山借了兩萬塊錢去上海采購什麽化纖布料。”
“真的是越來越亂套了，他一個總裁去采購什麽化纖布料？”林誌偉十分生氣，“還借兩萬塊錢，當新紡公司是他家的銀行啊，我看他是去旅遊。像他這麽搞，還要集團公司的業務部幹什麽？”
“是啊，六叔，我看他比鄭明輝還狼，是個很可怕的人。”林小霞想要激起六叔的鬥誌，試探性地說：“應該找人教訓他一下。”
“不可以莽撞，小霞。”林誌偉說。“馮積山不同社會上的一般人，我們隨便找個人就可以解決了。你沒聽你三叔說嗎，馮積山是他請來當總裁的，打狗還要看主人，這話沒錯。要不是你三叔，我還會忍到今天，由他這麽放肆？我早就叫人收拾他了，不是掉層皮也是斷腿殘廢的。”
“說的也是。不過，六叔難道我們就這樣被動，讓他隨心所欲胡作非為？”
“等機會吧，抓住機會，抓住他的錯，一棍子把他打死。”林誌偉狠狠地說。
“那這次他去上海采購化纖布，是不是機會？我看他的樣子，好像對化纖布料也不是很熟悉。”
林誌偉想了想，說：“這事可以問業務部的賈大民，對了，叫賈大民來一下。”他拿起電話給業務部的賈大民去電話。賈大民是集團業務部的經理，主要負責集團公司下屬公司一些零零碎碎訂單的布料輔料等的采購工作。這些零碎的訂單，單子不大，材料卻很複雜。一個很特別的紐扣背帶，化纖布料，有時就會讓采購的人頭疼。賈大民在公司已經做了多年，像廣州中大布料市場，上下九路的輔料市場，還有汕頭潮陽的布料市場，他都熟悉，公司需要的多數布料輔料，他都可以找得到。接到林誌偉的電話，賈大民馬上趕過來。
“哎喲，兩位副總都在。”賈大民一進門便說道，拍馬屁說：“林副總，有什麽指示？”
“賈經理，你坐。”林誌偉指著椅子說，等賈大民坐下後，說：“我想問一下國內哪裏有生產遊泳衣的化纖布料？”
“這就多了，汕頭潮陽那邊最多了。”賈大民笑說，“不過這泳衣的化纖布料很複雜的，有滌綸配氨綸的，有錦綸配氨綸的······”
“你別說這麽多，我搞不清楚這化纖布。”林誌偉截斷賈大民的話，“你去戴生那裏要做泳衣的彈力布樣，跟他說是我要的，你照他給你的布樣在廣東範圍去找，看看有沒有跟布樣一樣的布料，要些回來。知道了嗎？”
“好的。不過我手頭還有一些事情要急著先辦理，彈力泳布的事下個星期二我才出門去找好嗎？”
“行。這事也不急。你記住，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說，特別是馮積山，還有老板老板娘。找到布料後拿給我就可以了。”
“這樣的話我隻有星期六星期天出門去找了。”
林誌偉想，如果泳衣布料可以在廣東找到，質量比馮積山去上海等地找到的要好，而卻價格又低，那麽這場戲就有得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