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柳玉瑩是被她的未婚夫吳了開來的00003號“奧迪”轎車接走的,她那些朋友都有自己的豪華車。

“三萬八?嗬嗬,你的這些朋友真是出手大方啊!”

“你這話可是說錯了!她們那幾個可是勢利得很,你以為是送我啊?她們還不是看上你這個常務副市長的大秘。”

吳了輕輕的搖搖頭,小心翼翼的開著車,心裏想著她那幾個朋友送的那幅價格不菲的油畫。

柳玉瑩坐在後座上,今天一見到未婚夫她就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吳了邊開車邊說道:“你最好還是通告一下你的那些朋友們,不要讓她們再送禮了。我真沒想到你還是要會把場麵策劃的那麽大你怎麽不說話?”

她說道:“我可不想和你一見麵吵。你開你的車吧!”

她說不和他吵,還是緊接著又說了幾句帶刺的話:“你這個人,就像你的名字一樣,吳了,吳了,真不知道你爹媽怎麽會給你起這個無聊的名字,真是無聊!無聊透頂!”

聽到她那些帶刺的話,吳了不再說什麽了,專心致誌的開著車。

他是一個工於心計的人,也是一個本分的人,他不想再和就要做他新娘的她因為婚禮的事情爭論。

他今年已經三十四歲了,他父母都是鄉下的農民,父親早已去世,老家隻有一個住在養老院裏的母親。

他畢業於正牌的公安大學,畢業後他沒有進入公安係統工作,在一個不許他向任何人透露姓名和身份的親戚的指點下,先到大西南山區的一個貧困縣工作了三年,回來後在一個不算很富裕的縣裏當了兩年的公務員,後來(後來的事都是他的那個親戚替他安排的)在那個縣裏當了兩年的縣政府辦公室副主任、兩年的副秘書長兼主任,今年初,經過層層選拔、考試、考核,由於他是公安大學的畢業生,最後被今年初上任主管司法、城管等大口的常務副市長黃誌強選中當秘書兼司機。

黃誌強原來是中組部和公安部重點培養的年輕幹部,也畢業於北方公安大學,是高吳了好幾屆的校友,兩年前來到這個城市掛職市政法委副書記,兼任市公安局的副局長、黨委書記,今年上半年市政府換屆時,正式接任錢鍾山卸任後空缺的常務副市長職務。

正是他和市政府辦公廳的一個副秘書長介紹吳了和柳玉瑩認識、並催促著他們這兩個“大男大女”盡快走上婚禮的殿堂。

柳玉瑩默默的坐在奧迪車的後座上,她還在想著她的心事。

她就是被前任副市長錢鍾山包養了好幾年的“二奶”。

聽說她要嫁人,錢鍾山很是惱火,當時就狠狠的打了她一頓耳光。

她的老家在南方的鄉下,十六歲她就來到這個城市打工。

她天生就是個美人坯子,一米七六的身高,修長的身材不胖也不瘦,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漂亮的臉蛋小小嘴,一笑兩個誘人的酒窩。

她先是在一家本市最高檔的酒店當迎賓小姐,被經常光顧這家酒店的錢鍾山看上,就到他家裏當了保姆。

她靠著也是天生的聰明伶俐,邊幹著不是很多的家務,邊自學了大學計算機應用專業的全部課程。

在她拿到成人高考畢業證的那天,錢鍾山占有了她的處女身體。

他送給她的禮物是市政府門戶網站的正式員工和在市郊區租的一套住房的鑰匙,以及以後每個月兩千到五千不等的零用錢,兩年前他又送給她現在居住的這套價值一百萬的兩居室高檔住房。

每個星期六錢鍾山都要到她的“家”過夜,幾年來他除了出差,幾乎是雷打不動。當然,有時他也會不打招呼突然的跑過來過上一夜。

今天又是他要來過夜的日子,她決定告訴他以後不再和他來往了。

在咖啡館時,她就接到了他的電話,他要她早點回來,今天他六點左右就到。

她告訴他,她可能要晚一點,她得買些食品才能回去,家裏什麽吃的也沒有了。

她早就算準了日子,過兩天就是她一個月一次的“日子”,她要在此後用一個她認為“幹淨”的身子迎接未來的丈夫。

她和吳了認識半年來,吳了在男女關係上似乎有些“不上道”,他從未提出過非分的要求,也從未來過她的“家”,當然更不知道她是他人包養的“二奶”。

她曾告訴他,她住的房子是租別人的。

他有一套兩居室的房子,是他那位不許他泄露姓名和身份的親戚給他買的。

她決定從此後做一個好妻子。

此時,雪已經停了。

吳了仍然小心翼翼的駕駛著“奧迪”轎車在覆蓋著厚厚積雪的街道上緩慢的行駛著。

轎車駛過一個很大的廣場,就到了坐落在開發區的“玫瑰苑”住宅小區的大門外。

“玫瑰苑”不愧是本市最高檔的住宅小區,坐南朝北三層樓高的門樓雕梁畫棟,正門的電動柵欄門不停地開開和和,兩名保安查驗著進進出出的一輛輛豪華轎車,一旁的邊門進進出出的行人不斷。大門的兩側是一溜的高檔酒樓、美容院、休閑茶樓、酒吧、咖啡館和一家大規模的超市,吳了停住車,轉身向柳玉瑩說道:“我已經晚了,不能送你進去了,你自己走幾步吧,八點半黃副市長要在電視台發布要求各單位連夜除雪的電視講話,我得趕緊去接他。”

柳玉瑩的思緒被打斷了,但她反應極快的回答道:“那我們明天再聯係吧,畫我先拿走了,今晚我要好好的欣賞欣賞。”

她巴不得他今天晚上有公幹,她好最後一次“接待”他的前副市長。

一輛出租車在小區大門口停了車,一個鐵灰色的身影走下了出租車,踏著厚厚的積雪向人來人往的小區邊門走去。

她將她的挎包挎到肩上,然後下了車,轉身又拿出那幅油畫,也向小區的邊門走去。

突然,她覺得前麵那個人很眼熟。

早就過時的鐵灰色棉猴,大的出奇的墨鏡。

她認出就是在“大富大貴”咖啡館見過的那個“土佬冒”。

那人的墨鏡好像是沾上了雪花,他摘下大墨鏡,掏出手帕擦了擦,又戴上。

她看到了他那一大一小的兩隻眼睛和眉心的那顆黑痣。

這人怎麽長這樣?醜死了。

這個想法在她腦子裏一閃,很快就過去了。

她抬手看了看手表,七點了,前副市長應該是已經早就到了。

她突然想起她還得賣些食品,於是快步走向大門東側的超市。

大門東側的酒樓、茶館前的停車場上一輛跟著一輛的豪華轎車駛了進來,異常的喧囂,旁邊的“莉莉酒吧”人來人往,兩隻大音箱放著《友誼天長地久》的音樂。

肖一山用周富貴給他的樓門鑰匙順利的打開了門鎖。

足有一百平米的門廳空空蕩蕩,大理石裝飾的地麵、牆麵一塵不染,占滿一麵牆的山水壁畫下麵是一個不大的太湖石假山,一旁擺著兩棵巨大的盆栽鐵樹,一盞很大枝型吊燈掛在高高的天花板上。這些足以說明這幢大樓的檔次之高。

“就是他媽的高檔!”

他心裏罵了一句,乘坐著空無一人的電梯直接到了十九樓。

他感歎運氣不錯,現在這個時間人們都在吃晚飯、看新聞聯播,所以他沒有碰上任何人。

他猜到了這幢大樓裏會裝有監控設備,但是,他並不擔心,完事後他脫掉身上的破“棉猴”,是不會有人認出他的。

他也不擔心那個該死的前副市長的外家裏還有一個女人,他會毫不猶豫的將他們一齊殺死。

他當然希望隻是那個該死的人自己在家。

他戴上一副線手套,按動了“1901”房門的門鈴。

幾秒鍾後,屋裏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誰啊?”。

肖一山早就想好了該怎麽回答:“物業的,下大雪了,看看你家的暖氣。”

門開了,剛洗完澡穿著絲質浴衣、又高又胖的前副市長將他迎了進去。

他先是吃了一驚,他來之前仔細的看過周富貴交給他的照片,知道他要殺的人很胖,沒想到這家夥的塊頭如此之大。

他在前副市長的引領下走進客廳,他的眼睛不停地向四處掃視著。

裝飾豪華的大客廳裏靠著一麵牆擺放著金色的三件套大沙發、沙發上麵一幅巨大的西洋半**女人油畫、沙發對麵一台六十英寸的平板電視和一套有四隻音箱的高級組合音響、另一側的牆壁上掛著兩組超薄壁畫暖氣片、淡黃色的大理石地麵光亮照人。

“這個大混蛋,房子真他媽的豪華”

他心裏又罵了一句,迅速判斷出這套高級住宅裏此時就對方一個人在家。

他心想今天運氣真好,可以尋機動手了。

於是,他煞有介事的走到牆邊,伸手摸了摸暖氣片。

“嗯,暖氣很熱啊。”

“是嗎?你們還得提高溫度,明天天一晴會很冷的”

前副市長說著走過去伸手也去摸暖氣片。

他突然感覺到熱血直撞腦門。

此時,前副市長正在他的前麵,用兩隻手各摸著一組暖氣片,對他沒有絲毫的防備。

再不動手,還等何時。

他迅速的掏出兩頭有手柄的一條細鋼絲,猛的一甩,套到前副市長肥胖的脖子上,手中的兩隻手柄快速的交換了手,細鋼絲形成了交叉,緊接著他兩手同時一用力,毫無防備的前副市長頓時翻著白眼摔倒到地板上。

他沒有鬆手,隨著前副市長肥胖的身體慢慢的單腿跪到地板上,默默的數到十,直到細鋼絲深深的勒進肥厚的肉裏,鮮血順著細鋼絲流了出來。

這種殺人方法是他慣用的,今天是他他用這種方法殺死的第幾個人,他已經記不清了,反正他從未失過手。

“笨蛋!”

他衝著地板上肥胖的死屍罵了一句,帶著幾分得意的冷笑,摘下手套裝進棉猴口袋,從內衣口袋裏掏出手機,衝著死屍上仍然勒著細鋼絲的脖子拍下了至少五張照片。

半小時後,柳玉瑩提著大包小包的食品、兩瓶紅葡萄酒和那幅油畫走出超市,又走過停滿豪華轎車的停車場走進了小區的邊門,向小區裏麵走去。

一個身穿一身高檔皮衣、戴著一副淺色墨鏡的男人迎麵走了過來。

她認出那身皮衣是市麵上今年流行的最新式的名牌,那副墨鏡的鏡片也是最高檔的水晶鏡片。

她用羨慕的眼光又看了那個男人一眼,快步走向她居住的大樓。

她根本就沒有想到,這個男人就是他半小時前見過的“土佬冒”,更沒想到就是他殺死了在她“家裏”等著她回家的前副市長。

他就是脫掉鐵灰色棉猴的肖一山。

他走過人來人往的邊門,絲毫沒有引起他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