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一把隱形刀

我每天都會到醫院裏給孟雪送上早、午、晚餐，從不假他人之手。有時她會默默吃完一頓飯，有時她會說上一兩句話，但是從不說廢話。就像昨天她吃早餐時沒頭沒腦的一句，“無聊死了，我想找人聊天。”我不以為她會希望朋友們看到她現在的樣子，我沒說話，隻是在今天把之前她看上的一部手機交到了她手上。

這就是她的意思——要一部全新的手機。

這就是我們之間最完美的默契！隻要她一句話，不管什麽話，或者隻是一個眼神，我就知道她要什麽。我不再Lang費口舌去勸解她什麽，因為說再多的都已沒有用。我就隻是，默默地把她所要的東西送到她手上而已。

“我想上網。”

我正在收拾玩快的手一秒鍾也沒有停頓，收拾好後就離開了。

第二天時，我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送到了她手中。

“這裏亂糟糟的，還有其他病人，吵死了。”

麵對今天的她，我懶得再去說任何一句話。轉身去提款機上提了錢，馬上辦好了一切手續把她轉到了頭等病房。

“那個祈風真的很帥、很上進，若能做他女朋友，此生無憾。”

我沒答話，麵無表情的走出了病房。

……

“你想怎麽做？”祈風看了我一眼，有一絲諷刺的說著，“你真的很偉大落，她要什麽，你就給她什麽。你真的想把我送到她麵前是不是？你真的想讓我給她做男朋友是不是？”

“……”

“我說對了是不是？落，你很偉大，你想當的偉大。朋友不是你的一切嗎？你不是重視朋友超過一切嗎？”他突然很憤怒的站起身，用力的拽著我手腕就往外走，“走，我跟你去，現在就去告訴她，你把她要的禮物雙手奉上了……”

“……”

“說話，為什麽不說話？我說錯了嗎？”

“朋友是我的一切……”“那還說什麽？走……”他相當生氣的打斷了我的話，更加用力的捏著我的手腕，似乎要把我的骨頭捏碎，但我卻感覺不到痛。

“走啊，為什麽不走？”

“她是我的朋友，你也是我的朋友……我願給她一切，但僅止於物質上的，並不包括有靈魂有生命的……我不會，為了一個彌補一個人而去傷害另一個人……”我已經精疲力盡了，說這些話時，我笑不出來，也哭不出來。我真的，好累好累了。孟雪的索求，不但沒有好轉，而且變本加厲。我不得不開始死命打工、狠命賺錢，否則我就要吃不消了。

“對不起……”

“沒關係。”我不加思索的，反射性很快。

“我又誤會你了……對不起！落……”

“沒關係，我總是在被人誤會。”我習慣了！我真的已經，習慣了！

“你不能任由她這麽繼續下去，你會頂不住的……”“沒事，頂不住了再說吧。”至少這一刻頂得住，我就不會放棄。

他突然放開我的手，“很痛嗎？”“不痛。”我感覺不到痛。我好像已經失去了，感受的能力。

*****“你真是笨的無藥可救，我怎麽會認識你這種朋友？”

我知道阿飛在瞪我，但是我無力說什麽，靠在椅子上就想睡覺。

“夜落央，不要說你認識我，我嫌丟人。”安然指著我的鼻子就罵，“你能不能給我聰明一次？你，你……你簡直要氣死我。”

“都別說了，落，我這有五萬，你先拿去用，不夠了再開口。”何俊塞給我一張卡。我有點迷惑的張開眼，“我說我缺錢了嗎？”

“你看你把自己折騰成什麽樣了？大家都知道你驕傲，但是你總不能拒絕朋友吧？你說說，我們誰看了你這個樣子還能不心疼？”阿三一口氣說完也把一張卡給我，“這是我的工資卡，不多，你收下吧。”

“祈風已經幫我墊下很多醫藥費、治療費和手續費用了，你們都這樣，要我怎麽還？”

“誰要你還了？”安然張口就把我頂了回來。

“哈哈……哈哈……”我大聲的笑著。我居然，再一次把自己折騰到這個地步？

“那個孟雪，你打算還她還到什麽時候？”

“這輩子還不完，下輩子繼續。”我始終認為，老天自有安排。

“笑什麽你？傻了？”阿飛用力的拍我，“說吧，你要怎麽給人家一個祈風？”這才是當務之急。“怎麽給她一個祈風嗎？”

大家全都一致性的看向我。尤其是祈風，似乎很執著於要一個答案。“你不是說自己也喜歡她嗎？”我想起了他那天說的話。

“落，不要轉移話題。”他有點無奈的看著我，“對於對她的喜歡，就好像喜歡阿飛、喜歡阿三、喜歡你一樣，完全沒有階級分別的。”

“是嗎？”

“是的，請相信我。雖然我也很可惜，事情演變到了這一步。”孟雪的轉變，確實是一種可惜；卻也是，悲哀，是無奈，是一種堅持不到底的轉變！

其實，到底最難的還是從始至終堅持自我，這才是最難的。誰也不知道下一分鍾會發生什麽事，總以為自己夠堅強，事實上，隻要還有血有淚有感覺，誰都會痛。

我看著大家，突然很邪惡的笑了。“我給不起她一個祈風，但我給得起夜落央的一條命，就看她要不要得起？”她還要衣服、要鞋子、要首飾，沒關係，我給。若她還要夜落央這條命，我也給得起。隻要她敢要，我拭目以待——“你真的，夠邪惡。”

“也夠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