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命裏劫數
“祈風，你怎麽說？”
“落？你怎麽會來？孟雪怎麽樣了？”
“她剛睡著了。”
“嗯。你坐下來，我們談一下。”他倒了一杯水給我，在我對麵坐了下來。“落，你要有個心理準備，我接下來的話可能有些殘忍……”
“沒事的，你盡管說。”再殘酷的事情我都接受了，我還有什麽話是聽不了的？祈風微微歎了一口氣，接著說，“她身上到處是傷，幾乎已經皮開肉綻，筋骨倒是不很嚴重，整張臉全部被毀，無一處完好……這種種跡象都表明肇事者的駕駛技術相當高明。而且根據目擊者所說，那輛車是一輛紅色的新車，沒有掛牌。何俊經過朋友調查說，這輛車在國內沒有記錄，是一輛走私車。”
我已經完全驚呆了。“孟雪一向不會與人結怨，這是誰處心積慮要置她於死地？”
“這個凶手的作案相當純熟，不但沒有曝露自己，而且成功的達到了他的目的……我總覺得，並不單純。或許，他不是衝著孟雪，而是有備而來呢？”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我猛地想起來我死裏逃生的那個晚上，“的確有人，和我有很深的仇恨……孟雪這次，是代替我受罪了……”
“落，你不過才二十歲而已，怎麽會招惹這些人的？”祈風很擔憂的看著我。我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如果真是這樣，……”“什麽？”“那就糟了……”我突然想起了什麽，推開椅子就向外跑去……
……
“你的臉，永遠也好不了了，你要背著這張殘破的臉過一輩子。”
“不，不會……落說我的臉沒事，我會好的……”
“是嗎？那個罪魁禍首當然這麽說。”
孟雪的病房內傳來了一個相當熟悉的聲音，我這輩子也不會忘記的聲音，還有一聲聲猖狂的笑聲……我沒有力氣再去推開眼前這扇門，就這麽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
“你，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你的臉徹底毀了，你要恨就恨夜落央，是她把你害成這個樣子的。”
“不，不關落的事……不是她撞的我……”
“當然不是她撞的你，但是若沒有她，你不會躺在這裏，不會要在今後頂著一張殘破的臉過活。”那個聲音還在笑著，一聲一聲都那麽毛骨悚然。“要怪就怪她，要恨就恨她吧！是夜落央，是夜落央把你害成這個樣子的，要恨就恨她吧，要恨就恨她吧……”
“你……為什麽？你跟她有什麽深仇大恨？”
“你問我跟她有什麽深仇大恨？”她又在笑了，“她的才華，處處擋住我的光芒、處處遮住別人看我的視線，這是深仇；她的存在，讓我活的沒有意義、沒有價值，這是大恨！”
“那你為什麽不去撞她，而來撞我？”
“雪，你搞錯了，不是我撞的你，是老天！知道為什麽？”
“為什麽？”
“因為，你受傷會比她受傷更讓她痛不欲生——她死，對我沒有好處。我要她活著，慢慢的折磨她。我要親眼看她心力交瘁、我要親眼看著她抑鬱而終、我要親眼看著她在悔恨中滅亡、我要親眼看著她用自己手中的刀一刀一刀的淩遲自己……”
“那我求求你，你要怎麽傷害她隨便你，放了我好不好？我求求你，放了我……”
“哈哈哈哈……你要我放了你？不！除非，她像你這樣跪在我麵前一聲一聲的哀求我，或許我會考慮一下，放過你……但是，你們是最好的朋友嗎？你們不是相依為命的朋友嗎？你們不是風雨打不到的朋友嗎？你居然求我放了你？去傷害她？”
“是的！是的！”她已經哭得泣不成聲，“求求你，去傷害她，不要再來惹我……”
“你不要與她做朋友了嗎？”
“如果隻會帶給我無盡的折磨與傷害，那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哈哈哈哈……”
我終於忍無可忍，在祈風要帶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之前，我用力的推開了這扇門——“煙子，在你滾出這裏之前，你給我聽好了！”我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告訴她，“對於你如今的所作所為來說，若孟雪一死，那我便再沒有威脅；但是，若她活著，那麽最痛的都是她而不會是我。我會盡一切能力，親手把你送進監獄，你要在自己的噩夢中，一遍遍的檢討自己；你要在自己的噩夢中，一次次的吞噬自己。而如果現在這裏躺著的是我，那麽你也休想我會痛不欲生，夜落央最大的本事就是善待自己！——現在，給我滾！永遠永遠，不要再出現……”
說完，我就離開了這裏。
自始至終，我沒有去看孟雪一眼！我和她，已經不是語言可以解決的問題了。雲所說的，都已成事實！今天，我是真的累了。我想好好休息一下，明天還要繼續奮戰。
對於孟雪，或許有虧欠，但是我還沒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我會盡一切能力去彌補她，但同時我也深深的明白，我夜落央對誰，都問心無愧！不管結果怎樣的出乎意料，不是我一個人可以決定的，雖然無可奈何，卻到底還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現實的殘忍、生活的無奈、的魔力，都是應該的。錯不在他們無法堅定自己，這世界上，做錯事情的人太多了，蒙蔽自己的人也太多了，地獄裏容不下。但如果說有錯，那是命運塑造了夜落央這個人；如果說有錯，那是錯在夜落央命不該絕……
……
“不過一天的功夫，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
“夜落央，一定是你上輩子缺德事做太多了。”安然那張嘴，從來也不會放過我。“所以這輩子，老天要你做牛做馬來還。”“是啊是啊！”我斜他一眼，“說的很對，繼續說。”
“安然，你別鬧了。”祈風瞪他一眼。
“唉唉，別這麽沒精神啊。”何俊使勁拍我一下，“想吃什麽，哥們兒請客。”
“謝了！”
朋友！
真是我這輩子，致命的傷！
可是，即使傷過一千次，我仍會真心對待第一千零一次。
注定的，命裏劫數，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