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社區運動
在北京釣魚台國賓館,丁香和司馬曄同住一室。晚上,司馬曄發現丁香習慣**,就問丁香:“香妹妹,軒轅哥對你采取什麽動作沒?”
自那日與軒轅弘同居以後,丁香感到很興奮,一直想找機會在司馬曄麵前顯擺一番。見司馬曄這樣問,就說:“曄子,我跟軒轅哥一起睡覺了,幾乎什麽都做了,就差最後一關。”
司馬曄聽丁香這樣說,就也赤條條鑽到丁香的被子裏,抱住丁香問:“什麽幾乎什麽都做了?都做了什麽,告訴我。”
丁香閉著眼睛,含羞帶臊地敘述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最後還說:“曄子,我覺得你該鍛煉鍛煉了,你看你身上軟綿綿的,我估計軒轅哥不會喜歡。你看你這身體,哪像工人的女兒啊。”說完,還撥弄了一下司馬曄胸前的一對兒無精打采的小兔子。
司馬曄不說話了,要是比起身體來,司馬曄明顯不如丁香健壯結實。肌膚鬆軟蒼白,不像丁香那樣肌膚堅實紅潤。腿比丁香細弱了許多,不像丁香的那樣渾圓健壯。小兔子雖然個頭不小,但是柔軟綿綿的,仿佛有氣無力的耷拉著耳朵,無精打采,缺乏活力和彈性,不像丁香的那樣堅挺飽滿,仿佛精神爍爍的支棱著耳朵,神采飛揚,充滿活力和彈性。司馬曄承認,自己確實需要體育鍛煉了。其實一般來說,司馬曄也是標準的美女,隻是與丁香比起來就相差了許多。兩人相約,以後一起晨練,遊泳,並且到健身館去健身。
上海工人勞動合作社並沒有按照預定的那樣召開社區議會指導大會,而是上海工人勞動合作社本邦社員大會。但事實上,上海附近地區包括常州、蘇州、無錫、寧波、南通和啟東以及廣東、福建、江西、湖南、貴州、雲南、重慶、四川、陝西、甘肅、河北、河南、安徽、蘇北等地也有很多社員非社員參加了大會。按照主分會場現場和網絡的統計,總共有五千五百多萬社員非社員報名參加了大會。不過大會的主要內容是上海本邦社員的社區議會建立和管理的指導議程。
時間是二〇七一年十月一日,主會場設在上海體育館,大約有七萬社員進入了主會場。大會同時進行網絡實時傳播和電視實況轉播。在大會上發言的有軒轅弘、徐澤普、司馬風、沃金、丁香、司馬曄、尚小先、楊寶慶等人,還有一些工人也上台發言。大會由司馬風主持,軒轅弘是主角。因為來參與大會的所有社員非社員都想聽聽軒轅弘對於社區議會的觀點和理論指導意見。
但是這次軒轅弘並沒有進行長篇大論的發言,他開門見山:“社員們,你們知道不知道,為什麽我們要進行生產活動?因為,生產活動是我們生活的手段。假如我們不需要生活了,我們死亡了,那麽我們就不需要進行任何生產活動了。這說明,構成人類社會主體的,就是人類生活。在理論上,在一般意義上,生產是生活的一部分而不是相反,不可區分,不可顛倒,也不可割裂。所以,那些資產者和資本國家用控製我們的生活的方式來攫取物質財富和富國強國是多麽可恨可恥。社區議會是我們工人階級在控製了產業和勞動以後,要進一步控製我們的全部生活的革命運動。在人類和工人階級的生活麵前,任何冠冕堂皇為民請命的華麗辭藻掩蓋下的實質都會原形畢露。”
接下來,軒轅弘簡明扼要地講解了社區議會作為社會基層公權和公議組織的意義,社區議會如何管理人民自己的生活,如何管理城市,如何管理產業,如何管理國家,以及社區議會的聯席會議和社區議會將來的發展。
最後,軒轅弘總結說:“社員們,作為社會基層公權和公議組織,社區議會不可避免的會與國家機器發生各種各樣的衝突。但是中國還有資產階級,走出國門,國外也是資本主義的世界,所以,目前國家還不能消亡,而且還要越來越強大,我們還要富國強國。富國強國的目的不是讓某些人有條件去割讓我國的領土,而是要捍衛我國領土,捍衛我們的生活。但是,在任何時候,國家和國家集團都不能成為我們生活的中心,那是本末倒置的。國家隻能是我們管理社會的手段。目前,我們主要還是采取選舉製度來管理我們的國家,但是我請社員們注意,在社會缺乏基層公權和公議組織的情況下,選舉製度就是狗屁,是欺騙人民的障眼法,是製造極權主義的官僚統治製度的手段。現在,我們的社區議會成立了,這個選舉製度才有可能變成有用的東西。但是我有一個希望,那就是希望社區議會將來不要成為任何人民代表和官員的選區,因為我們選舉了他們,我們就還要費力去監督他們的行為,這不僅是社會資源的Lang費,還是一種害人害己的禍害,而且還有將社區議會淪為庸俗選舉手段的危險。所有工人勞動合作社的社員們都知道,我們需要去監督工人管理委員會的委員嗎?不,不需要。所有的決定都是由我們自己做出的。我們已經創造出了嶄新的公權和公議的組織形式和活動方式,這是人類史上的一次偉大創舉,是上海工人勞動合作社的社員們的偉大創舉。這證明了,我們工人能夠自己管理自己。‘從來就沒有什麽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曆時十五分鍾的軒轅弘的發言,最後在全場高唱《國際歌》聲中結束。
在軒轅弘發言之後,徐澤普走上台發言。在《國際歌》聲中,徐澤普激動得不能自己。他想,要不是自己作為普通黨員參與這個活動,自己難得有這種激動的感覺。當年的“摸石頭運動”,把社會產業幾乎全部私有化,難道這就是代表了工人階級和人民的根本利益?徐澤普今年五十二歲,當年摸石頭的時候,他還沒出生呢。然而作為黨的領導幹部,“摸石頭運動”的那段曆史,是必修課。也許,“摸石頭運動”是誤打誤撞才最後走上了私有化和資產階級複辟的道路,但是這和當時的黨的最高領導人缺乏馬克思主義的修養,並且缺乏工人階級的立場和情感不無關係的。徐澤普感到《國際歌》唱得真好,“從來就沒有什麽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忽然徐澤普明白了,全場工人這個時候唱起了《國際歌》,是表達了一種至少目前不方便公開表達的思想和感情,中國工人真是親切啊。徐澤普這樣想著,全場的《國際歌》的歌聲結束了。
本來,徐澤普是要講如何在社區運動中堅持黨的領導。但是全場工人高唱《國際歌》,已經清晰地表明了工人階級既支持黨的領導,同時又批評了黨的曆史錯誤。並且,軒轅弘的關於社會基層公權和公議組織的理論和關於選舉製度是狗屁的理論,也打亂了徐澤普的思路。軒轅弘在向他匯報時,並沒有說社會基層公權和公議組織,也沒有說選舉製度是狗屁並且在基層公權和公議組織的情況下還能變成有用的東西。但是軒轅弘的全篇發言,都是圍繞著基層公權和公議組織這個主題。徐澤普這樣理解,軒轅弘說選舉製度是狗屁,說明軒轅弘認為選舉製度所選舉出來的並不一定是社會精英,而可能是人渣,但是這顯然是針對官僚製度下的國家而言的。在基層公權和公議組織中,選舉就不僅僅是投票那麽簡單,而且還包括公議活動,也就是說,投票是公議的結果,而非相互孤立、相互隔絕的個人的共同行為的結果。
徐澤普慢慢的向講台移動。他在緊張地理解軒轅弘的思想,他深切感到,軒轅弘思想的博大精深,讓他這位有著幾十年的理論素養的人理解上都非常吃力。當他站在講台後麵的時候,他隻有按照自己的七步之距的理解,表達了關於基層公權和公議組織對於社會管理的重要意義以及與社會其他機構的關係。徐澤普在發言中老老實實的承認了自己理解上的不足。但是司馬風在主持總結的時候卻說徐書記的發言已經十分辟要了。
接著徐澤普之後發言的是司馬風。最近一年多來,在合作社的領導和管理工作中,在軒轅弘的鞭策和耳濡墨染下,司馬風的理論水平有了很大提高。他重點敘述了社區議會的議事方式和組織結構,居然也講得軒轅弘頻頻點頭。
在司馬風之後發言的就是丁香。當丁香走上台時,引起了台下一陣的波動,交頭接耳的議論很快就變成了全場的呼喚。“國花丁香,丁香國花。”呼喚聲和掌聲像Lang潮一般衝向了主席台。丁香高盤著發髻,穿著白色的西服和那條拖到腳麵的深褐色花長裙。在楊國威的建議下,丁香被評定為國花以後,她已經代表了上海人民的驕傲和自豪。現在,上海人的一個重要標誌,就是在自己家裏掛丁香的照片。為丁香照相的那個影樓,據說已經被人流把玻璃門給擠爛了。一時間,丁香照片,洛陽紙貴。
丁香發言主要敘述了社區議會與法律和立法的關係以及公權的絕對權力意義。軒轅弘很高興,他發現丁香在學識上越來越成熟了。
司馬曄的發言主要講了社會關係與生產關係的關係,以及社區議會與工人產業的相互影響。她的發言主要是在軒轅弘的影響下,按照自己的理解而構思的。
軒轅弘很高興,自己的幾位親人,都能按照獨立的觀察和理解,就社會的重要問題發表自己的見解了。尤其是丁香和司馬曄,已經完全擺脫了學生味道。甚至司馬風,其觀察能力和理解能力,也讓軒轅弘刮目相看。
後麵發言的,都是社區議會選派的工人代表。他們講的主要是社區議會的實際行為。從他們的發言可以看出,社區議會已經在實踐中表現出了作為基層公權和公議組織的作用。
最後,司馬風宣布,上海工人勞動合作社將在自己的網站“申工站”上開辟社區議會專題討論,有任何看法、意見和建議的社員非社員都可以在上麵發表意見,軒轅弘主任將在網站上麵匯總解答人們的疑問,並提供一些相關的知識。上海工人勞動合作社網站名為“申工站”,這個名字還是司馬曄起的呢。目前,申工站主要有自主勞動、工人產業、分部建設、上海勞動報、統一戰線以及社區運動幾個專題欄目。
本邦社員大會結束後,所有與會的社員和非社員都自覺地打掃自己附近周圍的衛生,當人們全都散去後,上海體育館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七萬人聚會一樣,既幹淨又整潔。一個社會的環境狀況表現了這個社會的良性組織狀況;同樣,一個社會的自覺性來源於這個社會的有組織狀況。
跟隨著定福社區的毛阿大,軒轅弘和徐澤普等人一行來到了徐匯區定福社區。在一幢樓房的地下室,聚集了好多剛散會回來的工人和工人家屬。地下室原來是地下車庫,十分寬敞,四麵牆已經刷白,場中擺了幾十排排椅,已經聚集了七八百位工人和工人家屬,並且還有人陸續進來。毛阿大就是定福社區議會的議長,此時他站在前麵的主席台上,擺了擺手,會場中的嘈雜聲嘎然而止。
“工友們,我們定福社區雖然不是上海第一個成立社區議會的社區,但是在議論建立社區議會這個問題上,我們定福社區是第一個。今天我們都參加了本邦社員大會,軒轅主任、徐書記還有合作社的幾位幹部為我們講解了社區議會的意義。其中軒轅主任所說的基層公權和公議組織和生活組織,可以說是為我們社區議會指明了方向。現在,軒轅主任、徐書記和合作社的幾位幹部來到了我們社區,與我們共同探討社區議會的實踐問題,我們要充分利用這個寶貴機會。等一會兒,在本社區範圍營業的幾家餐館將會為我們送來快餐,照老規矩,各家各戶AA製付款,今天我們各家各戶息炊不開夥。現在按照既定分區,我們分組討論。”毛阿大是上海汽車製造公司的普通工人、汽車電路調配技師,在工廠裏他是工人領袖。
這時有一位中年工人站起來走到毛阿大身邊說了幾句話,毛阿大點了點頭,然後那位工人就走到主席台上,稍顯局促地說:“軒轅主任,我們都知道選舉隻是**製度的一種手段,但是對於選舉的基礎和必要程序我們理解上還是不夠清晰,您能再給我們講講嗎?”
軒轅弘所在的小組正討論得熱火朝天,他聽到中年工人的請求,緩緩站起身,對小組的工友和家屬們擺了擺手,然後施施然微笑著走上主席台,與那位中年工人握了握手,然後說:“工友們,關於選舉的基礎有廣義和狹義兩種區分,廣義的就是指產業製度,狹義的指的就是個人的社會組織狀態。首先我們要明白,社區並非僅僅是城市中的生活區域的劃分,在自主製度中,社區還是個人的基層生活組織的形態,而社區議會則是這種個人基層生活組織的公權和公議機構。在這種情況下,選舉就發生在公權和公議機構中。假如我們將這些都撇開,僅僅為了選舉而劃定選區,就像過去那樣,那麽所謂公權和公議就僅僅具有虛擬的意義和程序上的意義,這樣的選舉是缺乏基礎的。事實上,選舉本身就是一種公議過程或者說是公議過程中的一個程序,不論選舉所針對的目標是人還是事。”軒轅弘屈指敲了一下講台的台麵,繼續說:“不過這樣講似乎過於抽象,不知道工友們能不能理解。”
中年工人站在主席台上並沒有離開,見軒轅弘這樣說,就立即回答道:“軒轅主任,我們能理解。而且我們還能通俗地理解為,因為選舉本身就是公議過程,因而公議組織就構成它的一個基礎。不過這樣通俗地邏輯理解有可能將整個關係庸俗化,失去了它的曆史關係的順序。是不是這樣,軒轅主任?”
“啊哈,你這樣的理解真是比那些辨證哲學專家還要專業啊,說得對。其實曆史這個概念本身就有兩種含義,一個就是指我們通常所說的過去按照時間順序發生的活動事件,另一個就是指在任何時候發生的各種活動事件之間的因果關係及其順序。對於這兩種曆史概念的正確理解在今後我們的社區議會活動中都是十分有用的。”
受到表揚的中年工人有些不好意思了。“謝謝軒轅主任的誇獎,合作社的幾乎所有理論講習班我都是參加了的。我還是合作社的理論學習積極分子呢。”
麵對這樣的有覺悟的工人,軒轅弘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握住他的手用力搖了搖,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拉著他的手走下主席台,加入小組討論中去了。
徐澤普看著回來的軒轅弘,低聲地對他說:“好啊軒轅弘,你對我打埋伏,有好多問題你在匯報的時候並沒有講嘛,害得我在大會上發言差點出糗。”
“徐書記,您冤枉我了。您看現在工人的認識已經是一日千裏了,那麽我的認識也是會發展的嘛。在向您匯報的時候,我也並沒有那些認識啊。”軒轅弘轉過頭委屈地看了徐澤普一眼。
這時候,丁香和司馬曄所在的小組發生了一陣喧嘩,一個人甕聲甕氣地高聲說:“丁香姑娘,你說得對,參與城市管理和立法,我們社區議會責無旁貸。但是我認為我們不必等待,我認為現在我們就可以建立城市議會取代鳥市人民代表大會和政府。我聽說那些人民代表在會上見到當官兒的腿肚子都轉筋。我們根本就不認識他們,他們憑什麽代表我們?讓他們回家養鳥去吧。”
軒轅弘捅了捅徐澤普,又向丁香小組那邊揚了揚下頜。徐澤普會意地點了一下頭,站起身來,向丁香小組走去了。
還沒等徐澤普開口說話,一直在主席台上寫東西的毛阿大吼了一聲:“劉阿三,你吼什麽,你要是嚇著丁香妹妹了,當心工友們讓你吃地虎。”所謂吃地虎,就是敦屁股蛋兒。
從定福社區出來,已經是七點鍾了。徐澤普給廖秘書打了一個電話,很快,廖秘書就開著車來接徐澤普了。徐澤普走後,除了尚小先去擠公共汽車,其他人都閃躍回家了。軒轅弘本來想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但是丁香拉住了他,“小佐佐要爸爸呢。”說得軒轅弘心裏“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