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狗皮膏藥
葉兒臉上泛出痛楚的表情,一雙手要去撕扯身上的衣服。黃海連忙過去拉住,心疼的低聲安慰她:“沒事的,你很快就好了,再忍一下。”
“真是那杯酒作怪?老朽糊塗了,先救人再說。李先生,需要我做什麽盡管吩咐。”
馬夜也緊張,對於蠱蟲這樣奇怪的東西,他的認識到底沒有祝門中人深刻,卻更感覺神秘而詭異。
“你是畫家,想來寫字也是有一套。”祝童用指尖的血塗抹到銀針上,運氣下壓,感覺黑氣退縮才鬆口氣,拿起枚雞蛋著對馬夜說:“在這上麵寫個你最擅長的字,要用血寫,你的血。心裏想著被你那杯酒害的蘇小姐,補償她。”
國畫大師沒有猶豫,接過雞蛋,用銀針刺破指尖,凝神在潔白的雞蛋上寫下個“梅”字。
大師的功夫到底不是吹的,血紅的梅字映襯在潔白的雞蛋上,隻那觀感就分外漂亮。
“簽上你的名字。”祝童又惡毒的說。
葉兒現在情況穩定,使他有時間惡做劇一把。
“真的需要簽名?奇怪。”馬夜又在雞蛋的另一麵畫上匹馬,後麵點幾個星星就代表夜了。
“哼!把你那個寶貝弟子叫來,她如果還是處女的話,也要寫個字。”祝童從馬夜手中抓過雞蛋,揮舞銀針在前後刻出六角梅花孔,輕輕掰開葉兒左手,小心把雞蛋放在手心那點青痕上。
七品祝門的符咒之術,多以文字聚寄靈性。老騙子說過:能把一個字寫出精神,這個字就是符!至於救人還是害人,全看你的心境了。
以前祝童對老騙子的言語多不敢深信,現在是繳盡腦汁想辦法救葉兒,當然是什麽主意都能想出來,不輪好壞,隻要是驅邪鎮妖之術,能用的全給她用上。
“你也寫個最拿手的字。”祝童遞給黃海一枚雞蛋;這可讓黃警官遲疑了,他的字怎麽能與國畫大師相比?但是醫生堅持,他作為唯一的親屬,隻能遵守,況且麵對如此神秘的治療術,黃海的腦子已經有些混亂了。
讓他寫,當然隻能寫自己的名字,那是他寫得最多也最有心得的兩個字了。
黃海身體結實血氣旺健,銀針剛刺破手指,鮮血就急湧而出。潔白的雞蛋上被他畫出個笨拙的“海”字,又小心的在另一麵簽上名。
葉兒的右手被掰開,祝童在雞蛋兩端刺出六角梅花孔,安放在手掌中間,再讓她握緊。
祝童也捏起枚雞蛋,遲疑著,這一枚最關鍵。葉兒在床鋪上微微顫抖,祝童集中注意力,注視著那絕美的臉龐,慢慢,心裏的雜念一絲絲被神情驅逐,澄淨的心田裏,泛起熾熱的愛憐。
情到到深處,祝童才刺破手指,在雞蛋上寫下個童字,卻沒簽名。
以銀針刺出三點孔,潔白的雞蛋塞進葉兒口中。
葉兒安靜了,周圍的才喘出口氣;而小騙子退兩步,軟坐下來,手也抬不起半寸。
他不能再寫最擅長的鬼字或犬字;老騙子教他們寫這幾個字時念叨過:三鬼護身四鬼奪命,兩隻狗在一起,八成也要起衝突。
梅蘭亭被馬夜叫過來,神情中對祝童還有些不滿。
但小騙子可不管這許多,他行事曆來隻問結果,對別人怎麽看不很在意。
祝童閉目涵養片刻,勉強打開一個雞蛋,抓過梅蘭亭右手食指以銀針刺下,也不管她願意不,把血滴進蛋青裏:“如果梅小姐還是元身,請在蘇小姐胸口寫個字,要你最擅長的字,就這裏,位置不能錯。”說著,伸手要去點梅蘭亭胸前的膻中穴。
梅蘭亭身體一擺,迅速的躲開,身法之靈便出乎祝童預料之外。
是不好意思,祝童指尖蹭過梅蘭亭一側ru峰,感覺奇妙之極;這才想到對是個青春之年的異性,尷尬的說聲:“對不住,急著救人,冒昧了。梅小姐,我們一會兒都出去,麻煩你在蘇小姐這裏寫個字。什麽字都可以,就是不能寫火與金或帶火和金的字。”
梅蘭亭輕聲應一聲,不好意思的把羞紅的臉低下去,眼睛瞟一下祝童點在胸口的指尖,點點頭:“我也要簽名嗎?”
“當然。”祝童說著,與馬夜走出包房,黃海猶豫一下還是跟出來了,回手帶上門。
黃海遞給祝童一支煙,又為他點上,才讓馬夜抽煙;大師拒絕了:“老朽隻喝酒,不抽煙;你們年輕人也少抽些,那東西對身體不好。李先生治病的手段高明,蘇小姐一定能痊愈的。說起來漢字的起源就與巫術有關,卻沒想到寫字還能治病?李先生,是不是所有的漢字都可以為符?”
祝童沒說話,隻擔憂的看著包房的門,即使使用了如此多的符咒,心裏對葉兒能否闖過這一關依舊沒有把握。
不是祝童架子大,他是第一次以符咒救人,剛才寫出三鬼一犬後竟感覺精神疲憊,與少年練習時的症狀差不多。
更有後來寫的那個“童”字,全身竟有被抽空的感覺,加上右臂酸軟,如今根本抬不起來。
奇怪?小騙子深吸幾口煙才有些精神,思索著自己的狀態,對馬夜的“下問”聽而不聞。
包房裏傳來梅蘭亭的驚叫聲,祝童正在遲疑,馬夜一把拉開門把他推進去:“救人要緊,記得你是醫生。”“砰”的一聲又關上門。
葉兒臃懶的半坐在鋪位上,兩眼緊閉,輕聲呻吟著;上衣被掀起到脖子下,白色蕾邊胸罩掛在一邊。祝童一眼看到半截羊脂白玉般的美麗,修美雪白的粉頸、嫩滑的豐挺胸ru,更有那兩點驕傲的嫣紅,都強烈的刺激著祝童的感官。
梅蘭亭扭他一把:“李先生,她——她坐起來了,還抱我。”
祝童這才看到葉兒兩ru間那豔紅的“中”字,應該就是梅蘭亭的手筆。葉兒的身體散出驚人誘惑力,但是美得很不正常,似乎她的每一點顫抖都充斥著性的魔力。
在過去的十年裏,祝童解開過至少二十位青春少女的衣衫,也欣賞過不少美麗的軀體,卻從未有如今的感覺。在他看來,麵對一個養眼或養心的女伴就是一次簡單的探險,注重的是過程中的刺激,真真達到目的地,多感覺不過爾爾。
葉兒的身體卻是完全不同的,似有光華在皮膚下滑動,吸引著探險者去撫摩、觸動。她似乎也在承受莫名的衝擊,雪樣的肌膚顫抖著、扭動著,呼吸急促微帶嬌吟。
最要命的還是從細膩的毛孔中滲出的細密汗珠,蒸騰成體香如**,包房裏曖昧的氣氛更趨綺麗;梅蘭亭原本清澈的眼睛裏,也浮起點點水光。
蠱惑人心的不是她的身體,是隱藏在內部的蝴蝶蠱。祝童瞬間有了明悟,葉兒是死不了的,蝴蝶蠱需要這具身體;葉兒如今最怕就是男女**之事。蝴蝶蠱已經被酒催醒,想借助生命中最原始的靈氣破繭而出。
蠱蟲身上的厭氣、邪氣已經被剛才的幾個字化解了,如今的蠱蟲隻剩下純粹的生命力,確是最頑強的。
梅蘭亭應該在葉兒身上施展了手法,祝童壓抑住衝動,把葉兒身體放平;隻完成這個簡單的動作,祝童已經開始佩服自己了,觸手的溫軟遠非眼看可比,更了得的是他能感受到葉兒的燥熱。
祝童念動五枚銀針,催動三鬼鎮符,一點點把繚繞在銀針下的黑氣聚集、練化;眼睛當然就占盡便宜,把能吃的豆腐都吃了;眼睛吃不到的,也意yin幾回。
“我來給你顆狗牙,哼!什麽妖邪如此厲害,感暗算本小姐。”
祝童正在享受,五枚銀針外側又紮上一枚,正在“犬”字符頭眼之間。祝童頓時心神清明,暗叫僥幸,自己差點被那畜生迷惑了;梅蘭亭這一針雖然是紮在葉兒身上,感受最深的還是祝童,銀針就如紮在他清明穴一樣。
這個犬字真的與自己有感應!看來好人不能常做,今後寫字也要小心了,至少犬字是不能隨便寫的。祝童自私的想著,葉兒身上的豔光開始消退,沒消退的被四枚雞蛋吸收,彌漫在肌膚間的紅潤收斂,這次難關算是過了。
銀針被輕輕起出,祝童小心的掏出張狗皮膏藥,“噗”一下貼在葉兒潔白的小腹上。他是害怕了,葉兒現在的情形實在不好,就象一隻**的貓,經不得多少挑逗就會失去自持。這貼膏藥能震懾住她的欲念,但是效果如何祝童還不能確定,因為狗皮膏藥的型號不怎麽對,那是祝童為自己配製的。
梅蘭亭吃驚的看著祝童貼膏藥,卻不發問,小心的為葉兒穿好衣服。祝童坐在對麵鋪位上喘息,眼睛已經閉上,腦子裏回味著剛才的豆腐大餐。
五分鍾過後,祝童以針喚葉兒清醒過來;她好象明白剛才發生的一切,臉上羞紅,不敢看祝童和梅蘭亭,頭都快埋到胸口了。
“蘇小姐,我要提醒你,在你徹底痊愈之前,不但不能喝酒,連那個——事情也不能做。要有毅力,能夠自我控製。這幾天裏,要培養正當的愛好和高尚的情操,也就是扶植正氣,控製自己的情感和欲念。這是為你好,也是為別人好。好在時間不會很長,作為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年輕人,暫時讓高尚到病愈應該不是很困難吧?”
祝童真做出副醫生狀態,一本正經的對葉兒說著注意事項。梅蘭亭在抿嘴微笑,到最後,葉兒顧不上害羞,也低聲笑起來。祝童舒口氣,這才確定葉兒沒留下什麽後遺症;不過還是麻煩,祝童感覺到葉兒看自己的眼神不對了。
畫符寫咒耗費的是心力,葉兒作為當事人,在過程中感受到這個醫生對自己的憐惜與愛護;他真的不像一般的醫生,更神秘,還有隱藏在深處的野性。
馬夜與黃海進來了,看到一切正常都很高興。
三枚潔白的雞蛋擺放在桌子上的茶盤裏,最臭的那個已經被丟掉了。
祝童原本想把雞蛋都丟出去,葉兒卻不願意,她甚至不讓打碎蛋殼。
“馬老應該沒在雞蛋上寫過字吧?我要收藏它們,是它們救了我的命。”
“還能值不少錢呢。”祝童欣賞著三枚雞蛋上的血字;論功力當然是國畫大師的深厚,豔紅的“梅”字就如刻在蛋殼上般,看上去擦拭不掉;黃海的字就不值錢了,血跡已經暗淡散亂,一點收藏價值也沒有。
馬夜把玩著祝童寫的“童”字雞蛋,評價道:“李先生這個童字至少有十年功底,力透紙背聚而不亂。看得出來,在這個字上是下了不少功夫的。童字符咒,以往沒聽說過,這還是老朽頭一次見啊。厲害,年輕人就是厲害。童牛無角今言角,及時可用且勿用。可是如此?”
這枚雞蛋由於放在葉兒嘴裏,上麵的童字隻是一道紅痕,馬夜是畫家,知道這意味著什麽:祝童的字中蘊含的勁力,已滲入蛋殼。
“當不得大師誇獎,符咒之術在字也在心,我也懂得不多。馬上要到站了,我們要在這裏下車,您。”祝童輕輕避開馬夜的試探,他寫這個童字確實有時間了,凝注在上麵的心力卻說不上深厚。
童牛無角今言角,及時可用且勿用。這是什麽意思?老家夥勸自己收斂鋒芒嗎?
“我們也要下車,不如大家就結伴同行?蘇小姐已經拜在老朽門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這次出來本就是在城市呆的久了,帶弟子出來遊走散心,沒什麽一定去處。跟李先生在一起,還能長些見識。慚愧!老朽自詡對國學了解頗深,李先生的符咒治病術還是頭一次見識。所謂行千裏路破萬卷書,山水間奇人異士多不勝數,枯坐在書齋畫室裏是體會不到中華文化的精髓的。”
大師就是大師,這番話說來冠冕堂皇,讓一貫靈牙利齒的小騙子也無言應對,隻有苦笑著表示謙虛,與歡迎。心裏明白,馬夜這塊狗皮膏藥就此算是貼自己身上了。
小騙子是從不吃虧的,這個國畫大師馬夜看來十分富裕,但六品梅苑的人總還是江湖中人,礙於江湖規矩,小騙子細想一會兒,連在他身上做筆“生意”的機會也沒有,真是喪氣。
梅蘭亭在一邊笑,祝童來了點精神,堤內損失堤外補,逗這個小姑娘玩玩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葉兒已經名花有主,江湖人可不忌諱弟子之間的鬼混之事。
想到葉兒,祝童回頭看一眼,正遇到她也偷瞥過來一眼,裏麵的含義複雜之極,有羞澀更有提防與矛盾。黃海沒感覺到什麽,在收拾行李,火車慢慢減速,張家界站到了。
一行七人在列車長與乘警長護送下,從安全通道出站,省卻不少麻煩。祝童注意觀察一下,三個包房裏的人沒下車,連那幾個道士也沒出現。
選擇住處時,祝童沒有發言,黃海帶著他們到一家三星級賓館,這是他們上次旅行居住的地方。一路上,祝童的心思都在打量眼前湘西的土地,這裏是祝門的起源地。不過,眼前的世界與中國大多數城市一樣的沒特色,隻空氣潮濕一點,氣溫比上海低不少,他感覺有些冷。
午夜時光,祝童起身到衛生間,脫下衣服,揭開肩膀上的狗皮膏藥丟掉,又換上一副。傷口外麵已經愈合,吳醫生的手藝很好,不是他縫合的結實,這一天一夜的折騰,僅憑狗皮膏藥是應付不來的。
祝童配置的狗皮膏藥與別家不同,每貼都價值不菲。老騙子的偏方不多,狗皮膏藥卻是一絕,熬製的草藥與獸藥還在其次,主要是這塊狗皮,講究可就大了。
說來主要有三點,製作狗皮膏藥的狗隻能是黑狗,狗齡不能超過十個月歲,且公狗皮做的膏藥隻能女人用,男人當然就隻能貼母狗皮做的狗皮膏藥,隻不知是祝門的規矩還是老騙子的規矩。
祝童在小鎮上最痛苦的時光,就是幫老騙子做狗皮膏藥,他要負責在臭烘烘的狗皮上寫三鬼一犬四個字,用狗血寫。剛剝下來的狗皮一定有臭味,但還能忍受;狗血就更有講究,要以麝香、朱砂與黃酒一同熬製才能用,那味道,隻能以恐怖來形容。
更難受的是,寫完字的狗皮還要在碳火上烘烤,熱騰騰的味道就更難聞,一直滲透到小騙子周身毛孔內。
老騙子說:隻有經過這樣處理的狗皮,才能做出有奇效的狗皮膏藥;所以老騙子從不怕秘方外傳,所以如今祝童身上隻有三張狗皮膏藥,他實在是不想在製作狗皮膏藥的過程中,回憶不幸的時光。
每次為老騙子做完狗皮膏藥,小騙子身上的味道至少三天下不去;不說迎風臭八裏,他隻要走進教室,老師都不願去給他們班上課,說是寢食難安,其實就是被那味道熏的吃什麽也不香了。小騙子少年時的幾個生死相許的小女朋友,多是他渾身爛臭時自動離開的。
這貼狗皮膏藥應該是七品祝門如今唯一的秘方,師兄弟三個行走江湖時都帶幾貼用來保命,治傷也是它,治病也是它,驅邪鎮痛也是用它,簡直就成萬能膏藥了。
祝童之所以開始不給葉兒用狗皮膏藥,一是因為他身上隻有三貼,且製作起來麻煩;二就是老騙子說的,女人的要用公狗皮做的膏藥。現在看來,老騙子八成是在騙人,葉兒的精神很好,臉上的豔光也收斂了一些。
馬夜的兩個男弟子不是江湖人,都是勤奮的學畫學生,第二天一早就被馬夜打發到山裏寫生。
乘交通車進山後,黃海謝絕導遊的糾纏,領著這群人一路前行。
大師本人與女弟子梅蘭亭隨祝童一行進山,兩個女孩子昨天晚上住在一起,現在就跟親姐妹一般,無拘無束的挎在一起。感覺受冷落的當然就是黃警官,他的包袱最重,連祝童的行李都在他背上。
馬夜開始還與祝童套近乎,但祝童是問一句答一句,沒多久大師就失去耐性,與兩個青春的少女混在一處。這就形成一個奇怪的隊形,黃海背著大包在前麵帶路,馬夜與兩個美人在中間,祝童溜達著斷後。
張家界的風光是極美的,即使在初冬時節,也能欣賞到俊秀的山水。
早晨出門時是個大晴天,明媚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也懶洋洋的。行走在金鞭溪旁,兩邊是巍峨的高山,如沉默在陽光下的將軍。冬季的溪流象極安靜的浣紗女,吟唱著潺潺水歌,輕巧的從腳邊流淌到遠方。
剛爬到半山腰,霧氣湧來,不覺間已經處在綿綿細雨中。身邊的草木足足染上層油光,遠處再看不到任何風景。
再向上,細雨變為紛紛雪花。祝童回頭看一眼,真真看到雪落為雨的奇觀,不過五十米的距離,他上下幾次,就是為體會著雪與雨的交匯;自然的神奇變化,如被鬼斧神工雕鑿出的山石美景,讓幾個人歎為觀止。
梅蘭亭與葉兒拿出相機拍照,祝童躲在遠處,說實話,到現在他也沒發現任何奇怪的東西,或者人。唯一奇怪的是黃海,一下火車他就如換了個人,祝童以為他是對包房裏的事情有疑心,昨天晚上也含糊的解釋過;以黃海原本爽快的性格,不應該計較這些。但現在看來,是男人都有一樣的臭毛病,黃海也免不了。
金鞭溪向上就是著名的台,幾個人深一步淺一步踏雪上來時,台上一個人也沒有,雪也變成鵝毛大雪,把周圍的一切都掩飾在粉樣潔白的童話裏。
台上的雪是不冷的,站在台上,萬千風光盡收眼底;隱約的山水似乎活了一樣,隨風把雪的帷幕撕開條條缺口,上演一幕幕壯美或淒婉的鬧劇。
各處的山峰在雪霧中時隱時現,就象神秘、飄渺的海市蜃樓一般,引人遐思。棵棵蒼勁、碧綠的鬆樹從陡峭的崖壁破岩而出,隨即又隱沒在大雪中。
眼前的景色有時是寧靜的,如夢如幻、如詩如畫,恰似一幅神筆揮就,令人蕩氣回腸的水墨畫。有時又象慘烈的戰場,金戈鐵馬之聲似乎就在風雪中回蕩。
葉兒站在靠近崖邊,扶著鐵欄的手在顫抖。
台迷的善感的心靈,工具就是變幻莫測的風景。連一路指點江山的馬夜也沉默了,掏出酒壺飲一口,黃海也接過去飲一口。
祝童搖搖頭拒絕老人的好意,他的注意力還是在葉兒身上。她似與雪融為一體,凝固成一尊雕塑樣癡立在最邊緣處。
陣陣山風吹來,雪竟停了,萬物如影漂浮在雲霧間。葉兒伸出手去觸摸虛幻的風景,梅蘭亭一把拉住她,葉兒的一隻腳已翻上欄杆。
葉兒開始嚎啕痛哭,掙紮著要撲到台外的空虛化境。
對於這樣的情況,黃海一點辦法也沒有,祝童尚在權衡;再放倒她,似乎不合適;被迷惑的不隻是葉兒,還有蠱蟲。
馬夜解下背後的長布包,取一管三尺洞簫吹奏出嫋嫋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