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對策】

陳琛當真是巴不得,當即道:“四方客棧打今早起,便在門口掛了牌子,說嶽麓試選期間,凡是前去住宿的讀書人,價錢皆有折扣。如家客棧更是精妙,前來參加試選的學子,有折扣不說,每日早間一碗清神湯,晚上一碗安神湯,也是白送,那婆娘這主意算是絕了。”

這等小伎倆,在張白眼中,實在是不值一提。張白仍是笑意盈盈,道:“就這些麽?”

陳琛道:“目前試選還未開始,隻有這些,但李飛雲和金玉都不是省油燈,花招百出,本來我瀟湘客棧已是獨霸星沙,自那兩人兩月前來了星沙,這生意每況愈下,卻又沒他法子。”

金玉給丞相辦事的,本事爛不到哪去,而張白第一眼看李飛雲,便能感覺到他商人的的犀利之處,如今觀來,張白的感覺還是很準的。

陳琛見張白隻是看著自己,沒半點驚慌之情,也無說話的意思,接著道:“且陳某聽人說,那金玉跟嶽麓書院的院主,施大學士,有些親戚情分。聽說試選期間,金婆娘還打算請嶽麓書院的才女施怡雪,去如家客棧,給眾外來學子介紹嶽麓書院,這般一來,又要搶去不少生意。”說完看著張白,等他發話。

張白昨晚說了請蘇州的選中才子前來講授個人被選中經曆,恰恰激發了金玉的靈感,她當即想到施怡雪,是以也這般玩了一手。讓陳琛不禁有些害怕,畢竟自己還要分五成五給張白,如果客棧不能住滿,極有可能要虧。但陳琛也深知獨家授權的威力,所以雖是擔心,信心還是有的。

張白道:“沒別的了麽?”

陳琛道:“應當不止這些,試選將至,也不知他兩人還有多少花樣。”張白道:“不知陳老板有何看法,打算如何應付?”

陳琛道:“這折扣,我瀟湘客棧,也能減些兒,至於那安神清神的湯,卻不知如何做出的,不過,咱們還有蘇州才子前來助陣,應當不輸於他。”

陳琛說的這些,雖然確實不假,很容易想到,沒什麽閃光點,任一個平常的商人,都能想出。陳琛見張白既不肯定也不否定,不知他意下如何,接道:“另外,我瀟湘客棧所處之地,也比那兩加好許多,而且,咱們可以跟對門的青花樓聯手,夥食上,也比那兩家好。”

總算扯出一點名堂,知道要聯合別的力量。張白稍感滿意,笑道:“至於打折麽,倒不必了,我有個點子,不知陳老板意下如何?”陳琛就等他出主意,趕緊道:“請講。

張白道:”“打折一事,個人看法不同,有人覺得乃是客棧事先提了價,表麵上打折,實際上仍是原價,並不相信。咱們便不玩這招。但咱們可以事先宣傳,嶽麓試舉期間,隻招待讀書人,至於旁人麽,讓給另外兩家客棧去。”

陳琛先是不解,略一思索,立想通了。雜七雜八的人,勢必會對前來住店的學子有些影響,如果隻接納讀書人,便免了這些事,對讀書人來說,無疑又是更增吸引力。

張白見他沒反對,接著道:“張老板大可去找對門的青花摟,推出‘才子套餐’,價格要公道,專賣給讀書人。張老板從裏麵,可以如我這般,收取一些提成。”

陳琛道:“何為套餐?那青花摟裏的東西,都有些貴,即便降了,也降不了許多,一般讀書人,如何吃的起?”

看來這個時代還不知道什麽叫套餐。張白費了一番解釋,陳琛終於明白,拍手叫道:“妙極,這樣一來,花少許銀錢,便能嚐到數種菜肴,又不怕量多了吃不完,當真好主意,不愁那青花摟不幹,也不怕沒人買。”

陳琛創新能力不咋地,理解能力還不弱。張白笑道:“還有一些對策,如今還用不上,待到他們出招,咱們再見招拆招。”

陳琛聽罷微微搖頭,道:“我瞧還是先出手才好,莫要讓他們主動起來,我等再來對付,麻煩的緊。”

張白聽了這話,心裏一動,暗道:“最近興許是累了,這等簡單的道理,竟靠他來提點。看來莫要小看了古人。”當即道:“不錯,陳老板好見識。”

略一思忖,又道:“那金玉說的清神安神湯,咱們可以借此反撲一把。”陳琛問道:“何以反撲?”張白奸詐一笑,道:“早上起床喝那清神燙,晚上臨睡喝安神湯,雖有好處,但也不見得沒壞處,咱們請來大夫,考究一番,而後試選期間,版印一些小冊子,上麵寫一些保養提點,應試指導,中間隨意穿插一些早晚喝湯的壞處。凡人都是這般,好處不經比,一旦有了壞處,便容不得。”

陳琛聽了一些新名詞,又見此招雖有些陰損,卻不失為一良計,道:“張公子高明,陳某佩服。”

馬屁又來了,不過張白喜歡,忽地想起校花,暗笑道:原來校花叫施怡雪,這名不錯,嘿嘿,敢幫金玉那小妞跟老子做對,老子兩個一起整。隨意又想到金玉又聚龍閣撐腰,不敢妄動,隻剩施怡雪了。

一想起施怡雪火爆的身材,張白的嘴角立時不經意的掛起yin笑。陳琛瞧見他奸笑模樣,考慮到剛才張白的陰招,問道:“莫非張公子又有什麽陰……英明妙招麽?”

張白聽了他的話,緩了過來,也沒聽太仔細,道:“妙招談不上,陳老板到時候自會瞧見。”見陳琛再無話要說,忽地想起一見事,連忙道:“在下於陳老板的分成之事,空口無憑,須得立下字據,陳老板以為如何?”

陳琛也是生意人,怎會不知此理,當即道:“正當如此,還請張公子隨我來。”領著張白,自後門來到客棧後頭,乃是一個挺大的院子,其時已然入冬,雖然是花殘草枯,葉黃枝稀,但不難想象,春暖過後的一派爛漫景象。

張白不禁有些向往,讚道:“陳老板好福氣,這等好地方,真是羨煞旁人。”陳琛得他恭維,也是有些得意,嘴上卻道:“哪裏好了,陳某倒不覺得。”

院子裏有間書房,獨立一間,孤零零立在院子裏。陳琛推門進去,四麵通窗,裏頭甚是明亮。陳琛道:“此乃是陳某胞弟的書房,我那小弟,今年二十多,喜好讀書,陳某自個兒不是念書的料,但我那小弟,卻很不錯。隻是在下一介生意人,身份卑微,也曾送他去嶽麓書院念書,院裏頭老師倒沒意見,隻是裏麵的學生不幹,這才沒得進去。這次我跟他說了張公子的事,他很是高興,說定要考進去,叫裏頭的學生沒話說。”

陳琛借書房裏的筆墨紙硯,寫好字據,又謄了一份兩人各自簽下姓名,按好手印,張白見事已辦好,道:“對門的青花摟,還望陳老板盡早去談,張某昨晚怎麽跟陳老板說的,陳老板便怎麽跟青花摟說,必能成功。我還有事,先走了。”

張白這話雖說的有些絕對,陳琛卻很信服,點了點頭,道:“張公子慢走。”一提起青花摟,張白這才想起肚中空空,瞬時察覺饑餓難當,加快腳步,出了客棧正門,隻見對門一座四層閣樓,飛簷掛角,樓梁雕花鏤空,漆的五彩斑斕,煞是引眼,不禁暗暗讚了聲這青花樓的老板,看著簷下三個大字,青花摟,筆鋒斯文,輕柔卻不乏韻味,恰恰符合青花摟的意境。

急忙向青花摟走去,剛進門口,猛的右邊快步走來一人,帶來一陣香風,招花引蝶,直讓張白先就飽了三分,一時忘了挪步,隻聽“哎喲”一聲慘叫,接著便聽到一名女子嬌喝道:“又是你這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