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爺爺

劉大剛騎著摩托車經過鎮高中時,車發出“叭叭”的震耳欲聾的聲音,遠在學校裏上課的學生都能聽見,車屁股還冒起了黑煙,摩托車一下子息火了。劉大剛氣得下車踹了兩腳,他嘴裏罵道:“媽的!這個**玩意兒又出了問題,偏偏在這時侯找我的茬。”

劉大剛隻好推著車去鎮高中旁的“鴻運修理行”修車。這是一個不大的修車行,總共也就二三十個平方的屋子,主要修理農用拖拉機,摩托車等。門上的“鴻運修理行”幾個大字倒是很顯眼,可是屋裏卻是油黑一片,地上淌著油汙,屋裏堆滿了破舊輪胎,一股刺鼻的汽油味讓人頭暈。老板是一位四十多歲黑瘦的男子,人們稱他“油老板”。

劉大剛推著車來到鴻運修理行前,油老板從屋裏走出來說:“劉大老板,什麽風把你吹來了。”劉大剛氣得說:“他娘的**,這**玩意不好用,剛走到學校門口就熄了火,聲音比他媽的拖拉機還大,我踩了好幾腳都發動不著,快給我看看哪出毛病了。”油老板點著頭說:“好的!你先等著。”

劉大剛坐在車行門口油光光的躺椅上等待,油老板擺弄著摩托車說:“劉老板,回來有好長一陣子了吧!什麽時候再出去幹工程。”

劉大剛說:“再休息一陣子,這幾年在城裏給人出蠻力幹累了,過一陣子準備找幾個人出去自己包工程幹。”

油老板說:“自己幹,你可越來越厲害了,到時把我也帶上。”

劉大剛說:“帶你個屁,我要有你這個店,還用得著東奔西跑的?”

油老板說:“我這個店算個球,一月下來也就混個飯碗,剛能填飽個肚子,那能跟你比。”

劉大剛說:“咱這石頭溝的人一個比一個孬,有力氣的太笨,精明點的又沒力氣,唯一幾個象樣點的又太懶,真他媽沒幾個象人樣的。”

油老板說:“大剛,你可別小瞧石頭溝的人,石頭溝的人雖笨點,但幹活實在,比任何地方都實在,這一點我相信。”

劉大剛說:“我知道你也是石頭溝的人,沒笑話你的意思。”

油老板擺弄好摩托車說:“好了,車修好了,油路出了問題,氣管堵了,現在你試試。”

劉大剛發動摩托車,剛才“叭叭”的震耳欲聾的聲音變小了。劉大剛付了錢說:“你小子行,真有兩下子,算個人才。”說完,劉大剛騎上摩托離開了。

劉大剛走後,油老板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道:“呸!什麽玩意,以為自己是誰呀!老瞧不起別人,不就靠一身臭力氣嗎?不也是咱石頭溝的農民?”

放了學,中寶在路上匆匆趕路,劉大剛騎著摩托車正好攆了上來。劉大剛見中寶在路上走著,就問:“中寶!放學了?”中寶說:“嗯,放學了。”劉大剛說:“來,上車,我捎你一截。”中寶說:“劉叔!不用了,你走吧!”劉大剛說:“你小子少羅嗦,叫你上你就上,快點。”中寶:“嗯!”的應了聲就上了劉大剛的車。

摩托車在大路上飛馳,路旁的大樹飛速向閃過,風把中寶的眼睛吹成一條縫。劉大剛放慢了車速對身後的中寶說:“中寶,上高二了吧!”中寶說:“嗯,高二了。”劉大剛說:“你小子可要努力喲!你可是咱石頭溝的希望,等把高中念完,也考個大學,將來到城裏混,住樓房吃國家糧,給咱石頭溝人爭口氣。”

中寶不出聲,隻是心裏暗暗讚同。劉大剛又說:“以前石頭溝念高中的狗勝,現在在縣城教書,戴副眼鏡,看上去他媽文鄒鄒的,不還是咱石頭溝的人。還有,現在,在省城當了幹部的大強,不也是念書出去的,人家現在人模狗樣的,我見了都得點頭哈腰的。”

騎了一截路,劉大剛很關心地問:“哎!中寶,你爺爺的病怎麽樣了?”

中寶說:“謝謝劉叔關心,爺爺還是老樣子,整天躺在床上睜著兩隻眼睛,人瘦成一堆幹柴,老是喊肚子脹。”

劉大剛說:“請醫生了嗎?”

中寶說:“請了,醫生說這種病沒法治,說是爺爺的血裏有毒,侵害到了肝髒,引起肝脾腫大。爸爸還請了遠處的神婆,神婆說這種病是鬼附了爺爺的身,隻有到了陰間才能擺脫。”

劉大剛說:“盡放他娘的賊屁,我看那神婆也是瞎扯,什麽鬼不鬼的,我就不信。”

中寶說:“神婆說了,爺爺這種病很怪,有家族遺傳性,而且傳男不傳女。”

摩托車很快到了中寶家門口,劉大剛停下車對中寶說:“噢!你家到了,下車吧。告訴你爺爺,我有空去看他老人家。”

中寶下了車說:“謝謝!劉叔叔,你一路慢走。”劉大剛騎上摩托車,很快消失在中寶的視線。

回到家,爹正在門口劈柴,隻見一大塊滾圓的木頭在爹的手中迅速變小變細,不一會材禾就堆成了一座小山。爹見中寶就問:“中寶,放學了?”中寶回答:“嗯!”

爹起身說:“我在河裏釣了兩條魚,你給爺爺拎去。”說完,爹從屋裏拎著兩條半尺大的魚走出來。中寶接過爹手中的魚回答:“嗯!”然後往屋外走去。

爺爺的房子在中寶家後麵,距離並不算遠,大約也就幾百米的路,中間隔著幾戶人家。中寶平時很少去爺爺家,因為神婆說了,爺爺這種病挺厲害,而且傳男不傳女,專傳自己家的後代。所以,中寶和弟弟一般不去,除非有什麽特殊情況才去,大人們也不讚同孩子們去。

中寶背著書包,手裏拎著魚,穿過幾戶人家的房子,來到爺爺房前。爺爺的房子也是夯土打下的,房子顯得很陳舊,並不比中寶家的強多少。進了屋,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正在從門口的缸裏往外舀水。女人見中寶來了,停下手中的活問:“中寶,放學了。”

中寶說:“嗯,姑姑!我爹讓我把這兩條魚給爺爺拿來。”

女人接過中寶手中的魚說:“哪來的?”

中寶說:“是爹從河裏釣的。”

中寶進了裏屋,來到爺爺床前。爺爺躺在鋪得厚厚的棉絮上,睜著兩隻黑洞洞的大眼睛,幹瘦的下巴尖得如刀。爺爺見中寶來了,眼珠子突然轉動起來,嘴巴也開始活動起來,但沒有發出聲音。中寶知道爺爺說話費力,他府下身子將爺爺的被子蓋嚴實說:“爺爺!你躺著別動,最近感覺好些了嗎?”爺爺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意思是肚子脹不舒服。中寶早知道爺爺的病,不用指也知道爺爺會喊肚子脹。因為醫生和神婆都說了,得了這種病以後,一個是渾身沒力氣,二就是肚子脹得厲害,有是如十月懷胎的孕婦,敲起來咚咚作響。

中寶從屋裏出來對女人說:“姑姑,我走了,你把魚給爺爺燉湯吃。”女人說:“等著,我把魚燉了你一起喝。”中寶說:“不了。”便匆匆離開。

爺爺雖然窮,但卻生了三個孝順的閨女,剛才那個女人就是爺爺的大女兒。中寶爹排行老大,剩下的就是三個女兒。三個女兒輪流護理病重的爺爺,每人一個月,唯有中寶爹除外。因為中寶爹還有兩個上學的孩子要照顧,一來脫不開身,二來男人家也不如女人家細心。

在中寶的印象中,爺爺曾經是個能幹的人。在中寶小的時候,爺爺站在耙子上耕地,牛在前麵拉著耙子,爺爺揮舞著鞭子嘴裏不停地吆喝著。不一會,一大塊地就耕完了,牛累得直喘氣,嘴裏吐著白沫,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爺爺卻罵道:“這個畜牲,幹這點活就嫌累,晚上我扣你草料。”

轉眼間,爺爺變成了病牛,如今躺在床上也動彈不得,中寶為此感到惋惜。其實,全家人都知道,爺爺的病是沒救了,不久他將會離開人世,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說白了,就是爺爺在等死,等哪天去見閻王爺和馬克思。

烈日當頭,成旺在壩田裏翻地,他一鋤頭一鋤頭地挖著泥,在他身後,兩綹被翻過的地象兩條長蛇,整齊地延伸到他的腳下。成旺汗流夾背,背心都濕透了,他抹了一把額頭的汗道:“這狗日的日頭,光找老子的茬,非把我曬暴皮不可。”

成旺丟下手裏的活,一屁股坐在鋤頭上休息。他無聊地環顧四周,隻見空曠的田野竟無一人。成旺暗然神傷,自言自語道:“這輩子看來是逃不出莊稼地了,唉!鋤禾日當午,種地太辛苦。誰知盤中餐,老子最痛苦。”說完,他發現了眼前的一道風景。在成旺麵前,一對螞蚱正抱在一起**。一隻螞蚱騎在另一隻螞蚱背上一動不動,成旺睜大眼睛注視著,生怕把它們驚動了。

看了會,成旺說:“乖乖,也太大膽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爺爺麵前幹這事,看我怎麽處置你倆。”說完,他做出匍匐狀要去逮那兩隻螞蚱。爾後,他又後悔地搖搖頭說:“算了!不破壞你倆的好事,有情人終成眷屬,多好的一對呀!我就成全你倆吧!唉!我還不如隻螞蚱,這輩子不知道能不能說上個媳婦。”

成旺知道,象他家這個條件,姑娘一般是不會看上的。盡管現在考慮這個問題早了點,但這個問題遲早要麵對。村裏有好幾條光棍,最老的五十多歲了,年青的光棍一大把。三十幾歲的男人,成天在牆根下蹲著,見了別人家的女人眼睛都冒綠光,看了怪嚇人的。成旺可不願意成為光棍中的一員,但他預感自己將來有可能成為其中的一員。

成旺正思索著,不遠處路上走來兩個人。一高一矮,一男一女,矮的是個男孩走在前麵,後麵是個姑娘。男孩背個書包,一看就是個學生,女的跟自己歲數大致相當。成旺見有人經過,想找點樂子,他對著路過的兩人打了一聲響亮的口哨。男孩聽到口哨後停下來對身後的姑娘說:“姐姐!那人向我們吹口哨呢!”姑娘瞟了一眼遠處的成旺,然後對男孩說:“別理他,那是個二流子,我們快走。”說完,兩人加快了腳步。

成旺見兩人怕了他,反倒高興地大聲唱道:“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呀頭……”見兩人走遠,成旺沒趣地搖搖頭,他將鋤頭扛在肩上,吊二啷當地回家去了。

到家後,成旺扔下鋤頭,從水缸裏舀了一瓢涼水“咕嘟咕嘟”地喝下肚。他抹去嘴角的涼水說:“真痛快,快把我渴死了。”

成旺娘端著簸箕從屋裏出來問:“成旺,壩子裏的地都翻完了嗎?”

成旺說:“翻完個屁,我又不是蠻牛,哪能那麽快,這天氣快把人熱死了,等天涼了再說。”

成旺娘說:“你讀書不行,不象中寶,人家可以不幹農活,你呢!你不幹農活再幹啥去?”

成旺說:“讀書不行咋的了?讀書不行的都是幹大事的人,讀書行的頂多是個書呆子。”

成旺娘說:“你以後少去中寶家,省得惹他爹不高興。”

成旺問:“去又怎麽了?”

成旺娘說:“你沒聽人家說嗎?中寶他爺爺得了怪病,傳染人呢!要是傳染給你,我們家的田誰來種。”

成旺說:“我就不怕,傳染給我倒好,省得把我一天當牛使喚。”

晚上,成旺又摸到了中寶家。中寶爹正在削一根鋤頭棒,他拿起鋤頭棒,一隻眼睛半眯著使勁瞅。中寶爹拿成旺沒辦法,隻是有好心沒好臉。成旺見了中寶爹就問:“叔!你老還忙活呢?”中寶爹沒啃聲,隻是陰沉著臉繼續幹他的活。

中寶見成旺來了,趕忙拉成旺進屋坐在桌前。中寶學習一般都在這張四方桌上,桌子盡管有點黑,一條腿還有點瘸,但在地上墊上個東西倒也平穩。中寶和成旺麵對麵坐著,成旺說:“我在家都快憋死了,一天光在田裏翻地,又悶又累,好想找個人聊聊。”

中寶說:“想聊了你就過來,我家的大門向你敞開著。”

成旺看了一眼屋外聳了聳肩說:“這話恐怕說得不對,有的人可不情願。”中寶說:“哦!我爹呀!他就那脾氣,你別管他。”

成旺說:“我覺得人活得真沒意思,還不如一隻螞昨。”

中寶問:“怎麽呢!螞蚱有什麽好的。”

成旺說:“螞蚱不分貧富貴賤,不愁娶媳婦,還能幹那事。”

中寶問:“什麽事。”

成旺將脖子伸到中寶耳朵邊說起了悄悄話,笑得中寶前俯後仰。成旺說:“守在石頭溝這個窮地方,將來連個媳婦都娶不上,我真想到外麵去闖闖。”

中寶說:“到外麵去,你一個人都不認識,上哪兒去?”

成旺說:“人家劉大剛不是在外麵闖了好幾年,現在多牛,咱也當第二個劉大剛。”

中寶說:“你和人家不能比,這事得好好琢磨琢磨,不能輕易做決定。”

成旺又半開玩笑地問:“中寶,你們班有模樣俊的姑娘嗎?”

中寶說:“幹嘛!想找媳婦呀!”

成旺說:“不是,你現在應該物色一個,別到時打光棍。”

中寶說:“打光棍咋的?光棍多好,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無憂無慮自由自在,還能為計劃生育作出貢獻。”

這時,中寶爹在屋外咕嚕:“中寶,該睡覺了吧!明早還上學呢!”

成旺聽後大聲說:“叔!我這就走。”說完,起身告辭了。

學校裏舉行文藝演出,同學們都圍著主席台觀看。台上,女生們跳著自編自演的藏族舞。中寶在台下看得津津有味,兩個痞子站在中寶身後,有個痞子認出中寶是球場上搶了風頭的,就想找點茬。兩痞子故意擠到中寶前麵,然後踮起腳尖把中把擋在後麵。中寶左右移動腳步,痞子也跟著左右移動,他們始終把中寶擋在身後。中寶看不著節目,就對前麵兩個痞子說:“同學,你擋著我了,能不能讓讓!”兩痞子轉過頭瞪著中寶說:“我擋住你了嗎?老子感覺你擋住我了呢。”中寶說:“你在前麵,我怎麽能擋住你。”痞子說:“娘的,你想找茬是不是?”說著,一把將中寶推倒在地。

中寶一屁股坐在地上,兩個痞子挽起衣袖就要動手。這時,王雪發現後趕忙跑過來。她把中寶從地上拉起來,然後把中寶攔在身後對痞子說:“你們想幹啥?想欺負人是不是?有本事來打我。”

兩痞子見王雪便說:“喲!還有美女保護,混得不錯呀?”另一個痞子說:“這妞的模樣還挺俊,哪個班的?將來有事找哥幫你。”

王雪惡狠狠地說:“奶奶是高二三班的,有種就動手。”

另一個痞子說:“算了,好男不跟女鬥,今天饒了那小子,改日算帳。”

兩個痞子走了,王雪拍了拍中寶背上的土說:“你別怕,他要再敢欺負你,你就去告校長。”中寶一句話沒說就走了。

中午在學校吃飯時,兩個小痞子盯上了中寶。中寶端著自己的飯盒往教室走,兩個小痞子在不遠處看著他,其中一個矮個子對旁邊的高個說:“老大!就是那個家夥,上次搶了我們風頭,是他踢進我們球門的,害得我們隻得了第三名。”高個痞子雙手抱在胸前,擺出一副蔑視的姿態說:“哼!就他,一看就是個孬種,放了學再好好收拾他。”

中寶跟本沒注意到兩個痞子在議論自己,而是端著飯盒徑直走進了教室。

放學的鈴聲一響,中寶把書在桌上墩整齊,然後放進自己的黃色的軍用書包裏,他背起書包走出教室。中寶邊走邊為課堂上的一道難題而思索。當他走到一片樹林旁時,埋伏在樹林裏的一個痞子打了一聲響亮的哨,然後從樹林裏竄出四五個人來,中寶一眼就認出他們是學校裏出了名的痞子隊。其中,有兩個痞子就是上次在學校找了他茬的那兩個。看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中寶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隻想著要麽躲要麽拚一把。

痞子把路中間堵了,中寶繞過痞子從左麵走。不料,兩個痞子攔住左邊不讓過。中寶又轉到右麵,兩個痞子又攔住右麵的路。中寶對麵前的一個胖痞子說:“同學,讓我過去吧!我爹在家等我呢?”

胖痞子獰笑道:“你爹等你,我也在這等你!我是不是你爹?”

中寶說:“我沒得罪你們呀!如果得罪了,我說聲對不起。”說完,中寶還彎腰鞠了一躬。

另一個痞子大搖大擺上前說:“聽說你是球王,球踢得很棒,很威風呀!”胖痞子說:“他是球王,我就是球王他爺爺。”幾個痞子一起大笑,隻有中寶不出聲。胖痞子說:“我們想跟你切磋一下球技,你不是踢得好嗎?我們幾個一起踢你怎麽樣。”說完,胖痞子一揮手道:“兄弟們,給我一起踢這個球王。”說著,幾個痞子一湧而上將中寶圍在中間。

痞子們你推我搡,將中寶推來搡去的,還不時用腳踢中寶的屁股。俗話說,狗急跳牆,兔子急了還凳鷹呢!中寶握緊拳頭,打算跟痞子們拚了。一個痞子推中寶時,被中寶狠狠地給了一拳,挨打的痞子捂著臉說:“這個狗日的,還敢還手,我今天非要他命不可。”

這時,成旺挑著籮筐從鎮上經過這裏。成旺發現前麵圍著一群人,還以為幾個人在做遊戲,但仔細一看,好象在鬥毆。成旺視力較好,他一眼就認出中間圍著的那個人是中寶。難道是中寶受人欺負了,對!是有人欺負中寶。成旺迅速解下籮筐,手持扁擔衝了上去,他邊跑邊喊:“小崽子們,看爺爺怎麽教訓你們。”

成旺衝進人群,掄起扁擔亂砍。幾個痞子見中寶來了援兵,一起麵對成旺。他們哪是成旺的對手,成旺左右開弓,打得圍上來的痞子節節敗退。中寶見狀,也來了勁,他左一拳,右一腳,將兩個痞子打得暈頭轉向。幾個痞子見不是他倆的對手,紛紛四散逃竄。成旺抓住了那個胖痞子,胖痞子嚇得跪在地上連連求饒說:“大哥饒命,大哥饒命。”

成旺兩眼一瞪說:“娘的,老子打架的時候你還穿開襠褲呢!中寶是我兄弟,他你也敢欺負。”說著,成旺用手指著中寶。

胖痞子跪在地上說:“小弟無眼,有眼不識泰山,以後再也不敢了。”

成旺說:“回去告訴你的同夥,以後要再欺負我兄弟,我就剝了他的皮,滾!”胖痞子說:“是!是!”便連滾帶爬地跑了。

成旺挑起蘿筐說:“有人欺負你,你也不跟我吱一聲,要不是今天路過這裏,還不知道你被打成啥樣。”

中寶說:“我事先也不知道會發生這事,幸虧有你幫忙,要不然就慘了,你怎麽會這麽巧路過?”

成旺說:“我娘讓我去鎮上買化肥,可是去晚了,化肥賣光了,隻能空手而歸,恰巧在這裏碰上了你。”

中寶說:“今天這一仗打得真痛快,解了我心頭之恨,值!”

成旺說:“以後要有人欺負你,你跟我吱一聲,我有使不完的力氣,正想找幾個人煉煉手呢!”

中寶說:“這幾個痞子也太不經打,簡直是紙老虎,平時耀武揚威的,真的幹開了又沒情況。”

成旺說:“你也不看看他們的對手是誰?我成旺這一身肌肉也不是白長的。”兩人有說有笑地朝家走去。